第3章

每一次出掌都像刀割,但我不能示弱。這些新兵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教頭,您的手..."有人注意到我手上滲出的血。

 

"專心練功。"我冷聲道。

 

正訓練著,顧玥來了。她身後跟著小翠,手裡還提著食盒。

 

"姐姐,我給你送些點心來。"她怯生生地說。

 

新兵們竊竊私語。他們都知道我是假千金,卻不明白為何真千金要對我這般客氣。

 

"多謝顧小姐。"我淡淡道,"但我正在訓練,不便用膳。"

 

"那...那我放在這裡。"她將食盒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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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理會,繼續訓練。直到她失落地離開,我才松了口氣。

 

"教頭,那是您妹妹?"有人問。

 

"不是。"我說,"我沒有妹妹。"

 

"可她叫您姐姐..."

 

"那是她的習慣。"我打斷他,"繼續練功。"

 

午時,楚戰又來了。

 

他看著我血跡斑斑的手,眉頭緊皺:"你就非要這樣折磨自己?"

 

"將軍說笑了。"我笑笑,"這點傷算什麼?軍營裡的傷才叫傷。"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對不起。"

 

"將軍為何要道歉?"我反問,"當年您從我身邊走過時,可曾看我一眼?"

 

他沉默了。

 

"所以不必道歉。"我說,"您沒有對不起我,隻是站在了該站的位置而已。"

 

"我那時以為..."

 

"以為我是冒牌貨,以為我搶了顧玥的一切。"我替他說完,"您沒錯。我的確是冒牌貨,從來就不該得到那些寵愛。"

 

說完我轉身要走,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要我說多少遍對不起?"他聲音沙啞。

 

我掙開他的手:"將軍,您這樣會讓顧小姐傷心的。"

 

第5章 於理不合

 

"將軍,您這樣會讓顧小姐傷心的。"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顧玥站在不遠處,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點心散了一地。

 

"玥兒..."楚戰松開我的手。

 

我暗自苦笑。從前他對我冷漠時,我也是這樣看著他對顧玥溫柔。如今角色對調,卻還是這般相似。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的。"顧玥紅著眼轉身就跑。

 

"顧小姐!"我喊住她,"您的未婚夫是在關心一個下人受傷的事,不必多想。"

 

她停下腳步,淚水卻流得更兇了。

 

"姐姐為什麼總是這樣..."她哽咽著說,"明明是我對不起你,你卻還要這樣維護我。"

 

"我沒有維護你。"我說,"我隻是在說實話。楚將軍是你的未婚夫,他不會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

 

"顧小姐。"我打斷她,"您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就請您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說完我轉身離開,沒有看楚戰一眼。

 

回到梅園,霜兒端來熱水。

 

"小姐..."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苦笑,"但那些都是不該有的溫暖。"

 

就像這盆熱水,暖得讓人想哭。可我知道,我不該貪戀這份溫暖。

 

因為我早已不是那個將軍府的大小姐了。我是外人,是下人,是不該有奢望的人。

 

夜裡,我又做了那個夢。

 

這一次,楚戰沒有從我身邊走過。他停下來,想要扶我。

 

但我知道那隻是夢。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發燒。

 

我強撐著去訓練,卻被霜兒攔住。

 

"小姐,您在發燒!"她急得直掉淚。

 

"沒事。"我搖頭,卻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我去請大夫!"

 

"不必。"我扶著桌子站穩,"軍營裡的傷病比這重多了。"

 

"可您現在不在軍營了!"霜兒哭道,"您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忽然有些恍惚。

 

從前在軍營,也有人這樣為我掉過眼淚。是柳娘。她總說我太要強,明明可以服個軟,卻偏要硬撐。

 

"讓我休息一會就好。"我終於妥協。

 

剛躺下,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清兒病了?"是老將軍的聲音。

 

我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按住:"躺著。"

 

"孫女沒事。"我說,"一會就好了。"

 

"倔丫頭。"他嘆氣,"你從小就這樣,受了傷也不肯說。"

 

我鼻子一酸。從前我受傷,也總有人這樣說我。

 

"讓大夫來看看。"他說。

 

"不用..."我還想推辭,卻見楚戰站在門口。

 

"讓大夫看看吧。"他說,"你的手傷若是感染了,會很麻煩。"

 

我閉上眼:"多謝將軍關心,但不必了。"

 

"清兒。"老將軍突然嚴肅起來,"你若是連這點小傷都不肯醫,祖父怎麼放心把你交給別人?"

 

我一愣:"祖父這是什麼意思?"

 

"陳家來提親了。"他說,"是個不錯的人家。"

 

"陳家?"我猛地坐起來,頭暈目眩。

 

"是陳巖。"老將軍說,"他向我提親了。"

 

我看向楚戰,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祖父..."我剛要開口。

 

"你先養好病。"老將軍打斷我,"這事不急。"

 

他走後,楚戰還站在門口。

 

"將軍還有事?"我問。

 

"陳巖是個好人。"他生硬地說。

 

我笑了:"所以將軍是來替他說好話的?"

 

"你若嫁給他,至少不會受委屈。"

 

"那真是要謝謝將軍為我操心了。"我諷刺道,"不過這事不勞將軍費心,我不會嫁人。"

 

"為什麼?"

 

"我要守著祖父。"

 

"他老人家不會永遠在。"

 

"那也輪不到將軍管。"我冷聲道,"您還是回去關心您的未婚妻吧。"

 

他眸色一暗:"你就這麼討厭我?"

 

"不敢。"我垂眸,"隻是您一個未婚夫,在一個未出閣女子房中待這麼久,不太合適。"

 

他沉默片刻,轉身離開。

 

霜兒端著藥進來:"小姐,您太傷人了。"

 

"傷人?"我冷笑,"他當年對我更絕情。"

 

"可他現在..."

 

"現在怎樣?"我打斷她,"他是顧玥的未婚夫。他若真對我有半分愧疚,當年就不該對我不聞不問。"

 

"那陳副將的事..."

 

"我說了不嫁人就是不嫁人。"我喝下苦藥,"這輩子,我誰都不嫁。"

 

病好後,我繼續去訓練新兵。

 

這些日子,陳巖總會來看我訓練。他會帶些點心,或是一些治手傷的藥。

 

我知道他的心意,但我隻能辜負。

 

這天訓練結束,我去城外的山上採藥。老將軍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醫說山上有味藥材對他的病有幫助。

 

誰知半路遇到山匪。

 

"小娘子,獨自一人多危險啊。"為首的山匪淫笑著靠近。

 

我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腰間的匕首。這是在軍營時藏的,一直帶在身上。

 

"滾開。"我冷聲道。

 

"脾氣還挺大。"他伸手要摸我的臉。

 

我一個閃身避開,同時抽出匕首劃向他的手腕。

 

"賤人!"他捂著流血的手腕怒吼。

 

其他山匪圍了上來。我雖習武,但寡不敵眾,很快就落了下風。

 

正在危急時刻,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是楚戰。

 

他三兩下就制服了山匪,然後轉身看我:"沒事吧?"

 

我搖頭。

 

他皺眉:"你一個人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

 

"採藥。"我說,"老將軍需要。"

 

他沉默片刻:"我陪你。"

 

"不必。"我轉身要走。

 

"你就這麼討厭我的好意?"他突然問。

 

我停下腳步:"將軍,您的好意我承擔不起。您是顧小姐的未婚夫,我們還是少些來往為好。"

 

"如果..."他欲言又止。

 

"沒有如果。"我打斷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說完快步離開,生怕他看到我眼中的淚光。

 

回到將軍府,我剛要去見老將軍,就聽見他房裡有說話聲。

 

"您別為難清兒了。"是楚戰的聲音。

 

"你是為陳巖的事來的?"老將軍問。

 

"是。"楚戰頓了頓,"清兒她...不該嫁給陳巖。"

 

我心頭一顫。他這是什麼意思?

 

"哦?"老將軍意味深長地問,"那依你看,她該嫁給誰?"

 

楚戰沉默了。

 

"你若是為她好,就別來打擾她了。"老將軍嘆氣,"她已經受夠了傷害。"

 

我不想再聽下去,轉身離開。

 

夜裡,我在院子裡練劍。這是在軍營養成的習慣,睡不著就練劍。

 

"你的劍法比從前好多了。"

 

突然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回頭見是楚戰,我立刻收劍。

 

"將軍這麼晚來,所為何事?"

 

"今日的山匪..."他欲言又止。

 

"多謝將軍相救。"我說,"若無他事,將軍請回吧。"

 

"清兒..."他上前一步。

 

我後退:"將軍,請自重。"

 

"你就非要這樣疏離嗎?"他聲音低沉。

 

"將軍想要我如何?"我冷笑,"像從前一樣對您傾心?可您配嗎?"

 

這話太傷人,我看到他眼中的痛楚。

 

"對不起。"他說。

 

"您若是真覺得抱歉,就請離開吧。"我說,"您是顧小姐的未婚夫,這麼晚來我的院子,於理不合。"

 

他還要說什麼,卻聽見外面有腳步聲。

 

是顧瑾。

 

第6章 心頭一涼

 

"這麼晚了,楚將軍怎麼會在我妹妹的院子裡?"顧瑾冷聲問。

 

"我不是你妹妹。"我糾正他。

 

顧瑾看著我,眼中有怒火在燃燒:"你就這麼恨我們?"

 

"不敢。"我淡淡道,"我隻是在說實話。"

 

"本將是來送藥的。"楚戰開口,"清兒今日遇到山匪,受了些傷。"

 

"遇到山匪?"顧瑾臉色一變,"你怎麼不早說?"

 

"與少將軍無關。"我說。

 

"你..."顧瑾氣結,"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少將軍說笑了。"我冷笑,"您從未虧待過我,隻是站在了該站的位置而已。就像當年,您看著我被發配軍營,一句話都沒說。"

 

"我..."

 

"您不必解釋。"我打斷他,"您是顧家的少將軍,自然要向著顧家的嫡女。這很正常。"

 

"所以你現在是在報復?"他咬牙。

 

"報復?"我搖頭,"我沒那個資格。我隻是個外人,一個下人,哪敢報復少將軍?"

 

"你!"顧瑾抬手。

 

楚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顧兄,你要打一個女子?"

 

顧瑾愣住了。他看著自己舉起的手,仿佛被燙到一般收了回去。

 

"你走吧。"我說,"我累了。"

 

顧瑾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楚戰還站在原地。

 

"將軍也請回吧。"我說,"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他沉默片刻:"你真的這麼恨他們?"

 

"不恨。"我笑笑,"恨需要在意,而我已經不在意了。"

 

第二天一早,老將軍派人叫我過去。

 

"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他說。

 

我低頭不語。

 

"你阿兄是個急性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不是我阿兄。"我說,"祖父,您別總是這樣叫他們。"

 

老將軍嘆氣:"你心裡還是恨的。"

 

"不恨。"我搖頭,"隻是不想再有牽扯。"

 

"那楚戰呢?"

 

我心頭一顫:"他是顧小姐的未婚夫。"

 

"如果他不是呢?"

 

"祖父!"我抬頭,"您這是什麼意思?"

 

"楚戰來找過我。"老將軍說,"他想退婚。"

 

我猛地站起來:"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咬唇,"因為顧小姐會傷心。"

 

"你還在為別人著想。"老將軍搖頭,"可誰又為你想過?"

 

"我不需要。"我說,"我隻要祖父好好的就夠了。"

 

"傻丫頭。"他拍拍我的手,"祖父不會永遠在。"

 

"那也不行。"我固執地說,"楚將軍若是退婚,將軍府的臉面何存?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他現在對我的好,不過是愧疚罷了。"我苦笑,"等愧疚過去,他還是會後悔的。"

 

老將軍看著我:"你就這麼不相信他?"

 

"我連自己都不相信了。"我說,"又怎麼會相信別人?"

 

從老將軍房裡出來,我遇到了顧玥。

 

她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姐姐,我能和你說說話嗎?"

 

我本想拒絕,但看她這樣子,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楚將軍要退婚的事了。"她低聲說。

 

我心一緊:"你聽誰說的?"

 

"我無意中聽到他和父親說的。"她抬頭看我,"姐姐,你能幫幫我嗎?"

 

"幫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