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總以恩人自居

第3章

 


最受傷的是老公。


我和老公的錢沒有放在一起用。


 


房子是他的婚前房,他還房貸和大的開銷,我的工資負責家裡小的開銷。


 


這個月,他為婆婆買了個手機,又買了三雙貴重的鞋,日子一下子窘迫起來。


 


他比較好面子,強撐著,中午在公司不吃午飯,改吃泡面。


 


連煙和酒都戒掉了。


 


朋友聚會一律拒絕。


 


日子過得可憐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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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一周時間,我問他:「給老人花了那麼多錢,你的日子好過嗎?」


 


他嘴硬:「還行。」


 


我點頭:「那就好,原本想給你點兒零花,既然還行就算了。」


 


老公:「……」


 


他不認輸,那我就再好好收拾他一頓。


 


我不和老公吵吵。


 


有時候語言是最無力的,吵架沒什麼用,還不如用行動說話。


 


於是我打了個電話給媽,媽媽便提著一籃子青菜上門。


 


見到老公,媽媽就拉著他說:「我聽顏欣說你最近吃泡面,這怎麼行呢?要多吃新鮮蔬菜呀。這籃子菜是我凌晨去農村那邊買的,精挑細選,特別新鮮!」


 


她熱情地講述千辛萬苦去農村買菜的事,然後話鋒一轉,捶了捶腰:「哎呀,最近這腰老不舒服,今天去買菜扭了一下,更不舒服了。」


 


我關切地道:「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媽媽說:「這不太好吧。」


 


我掏出婆婆的原話:「老年人身體好就是為兒女積福,應該多做檢查。對了,爸爸也一起做個全身檢查吧。」


 


媽媽喜笑顏開:「好好好,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媽媽走到一邊打電話,我轉頭對老公道:「周遠,媽聽說你吃泡面,就大老遠地跑來送菜,多關心你啊。」


 


老公臉色有點異樣,遲疑片刻說:「其實,泡面這種小事不用告訴嶽母……」


 


我睜大眼睛:「沒有特意告訴,就打電話的時候隨意聊起的。我也沒想到媽媽這麼愛你,關心你的身體,不惜千辛萬苦凌晨去農村買菜,又大老遠地趕過來為你做飯……他對你比對我還要好呢!」


 


老公:「……」


 


我繼續說:「上次婆婆檢查了身體,她說老年人做檢查養好身體是為兒女積福,我覺得她說得對,咱們爸媽也檢查一下吧。」


 


老公說:「好。」


 


我伸手:「這個錢,你來付吧。」


 


他傻眼:「我……我付?」


 


我聳聳肩:「讓我付也行,我工資低,付了就沒錢買菜了,你給買菜錢吧。」


 


老公:「……」


 


我:「男人賺錢養家很正常吧?房子是你的婚前房,車也是你在開,都沒我的份。我什麼都沒有,家裡的開銷是我在負責,對我其實不公。既然你升職加薪了,還能經常給婆婆紅包,從今天開始,家裡的開銷由你來吧。」


 


老公:「……」


 


我第一次赤裸裸地和他談錢的事。


 


以前怕傷感情,我都不談這類話題。


 


他倒好,非要打腫臉充胖子,各種補貼婆婆。


 


這就算了,還在婆婆的事情上和我叫板,簡直豈有此理。


 


老公:「……」


 


老公認命地帶爸媽去醫院體檢。


 


全套體檢下來,一人花了兩千,一共四千多。


 


他的錢包已經被擠幹了。


 


第二天我發現他沒開車,而是坐公交上班。


 


還拿出許久不用的飯盒裝剩飯剩菜,打包去公司吃。


 


「自己做的飯健康。」


 


他還在嘴硬,不想服輸。


 


我點頭,笑眯眯道:「沒錯,自己帶飯吃又節省又健康。」


 


8


 


老公堅持了半個月。


 


他有些焦慮,當上領導後工作更多,家裡氛圍不好,然後他就很自然地失眠了。


 


我懶得理他。


 


一切都是自找的。


 


到了月末,婆婆那根「攪屎棍」故態復萌,提著一包東西上門。


 


老公接過她的塑料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婆婆說:「薏米面啊!」


 


老公問:「啊?你拿薏米面幹嘛?」


 


婆婆理所當然地說:「不是你說失眠嘛,上次顏欣失眠,吃了我的薏米面就好了。這次你失眠,你媽我不辭辛苦,大老遠地跑回農村老家給你找薏米面呢。」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看向老公。


 


他臉上的表情夠我記一輩子,哈哈哈……


 


我強行忍住笑,對老公說:「媽一片心意,好好收著吧。」


 


婆婆狗改不了吃屎,又開始叨叨她多麼辛苦地去買薏米面,話語中提到了上次買鞋的事。


 


她很嫉妒。


 


因為上次轉了爸媽兩千塊錢,老公又為他們買了共計五千的鞋子。


 


她隻撈到一雙打折下來一千八的鞋子。


 


這讓她很不平衡。


 


不過,她害怕她要東西,我又給爸媽更多的東西,故而這個月都偃旗息鼓。


 


等了這麼長時間,她按捺不住,又上門叨叨了。


 


她一邊說一邊拍腦袋,嚷嚷頭暈。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


 


婆婆最喜歡用這一招,身上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不舒服,經常在我們面前叫喚。


 


以前她一叫喚,我們就緊張地送她去醫院檢查,給她買保健品。


 


現在我懶得理她。


 


老公手頭沒錢,聽了半晌,回復她:「那你多保重身體。」


 


婆婆傻眼。


 


以前她提東西上門,嚷嚷給了我們多大恩惠,老公都會感激不已,要麼掏錢要麼買東西,這次卻隻有口頭上的安慰。


 


婆婆很不滿意,挑明道:「我覺得該去醫院瞅瞅。」


 


老公說:「那你去啊。」


 


我撇撇嘴:「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哎呀,我頭疼,得好好睡一覺呢。」


 


說罷我也捂著腦袋,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婆婆有點不高興,但大概不想讓步,逮著老公去醫院。


 


我收拾好出門去逛街,買了件新衣服。


 


上次婆婆將我的大衣穿走了,我心疼錢便沒再買。


 


這次我直接掏錢買衣服。


 


反正以後沒生活費就伸手朝老公要就行。


 


他喜歡被人要錢,我自然要滿足他。


 


啊不對,衣服是婆婆穿走的,憑什麼我掏錢呢?


 


選好衣服,我直接給老公打電話:「周遠,昨晚是我做的飯,我很辛苦做的,切菜的時候差點切到手指。上次婆婆將我的羊絨大衣穿走了,是不是該補一件衣服給我啊?」


 


老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吭吭哧哧地說:「該。」


 


我說:「現在我就在店裡頭,你給我轉兩千塊錢,我等著買衣服啊。」


 


好一會兒,微信裡叮一聲,老公給我轉來兩千。


 


我挑挑眉,喲,還有錢啊。


 


難怪一直不肯認輸。


 


我大方地付錢,在店員的恭維中離開,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


 


難怪婆婆狗改不了吃屎,原來用小恩小惠讓別人付大錢的感覺真好。


 


逛完街回家,老公和婆婆已經回來了。


 


我笑著說:「已經體檢完了呀?」


 


婆婆沒回答,忽然問我:「顏欣,我對你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客氣:「挺好的。」


 


婆婆說:「有件事要講一下,我那房子太老太小,是不是該給我換個房子呢?」


 


我有點蒙:「換房子?」


 


婆婆:「是啊,你看看,你買不了菜,我大清早給你送菜。你吃不好飯,我給你買肉。你做不了衛生,我替你大掃除。你失眠,我給你尋薏米面……我對你夠好吧?年輕人該知恩圖報,給我換個房子嘛。」


 


她臉上笑吟吟的,一開始我還以為在開玩笑,等她說完,才發現她居然來真的。


 


我望向老公,上午去體檢,怎麼下午就變成要買房了?


 


老公說:「媽,好端端地提什麼買房啊?」


 


婆婆立馬拉下臉:「啊,我付出這麼多,對你們這麼好,你們不給我體檢,也不給我換房子,真是白養你了!」


 


我詫異:「沒不讓你體檢啊?」


 


老公安撫了婆婆兩句,拉著我進屋。


 


幾句話我才明白,老公手裡的確沒錢了,到醫院後陪著婆婆看醫生,到繳費的時候,婆婆讓她出錢。


 


他難以推辭,就搬出我做擋箭牌:「顏欣會不高興的。」


 


9


 


我氣笑了:「你好意思?」


 


老公說:「你的確不高興啊,最近和我鬧別扭,不也是因為錢的事嘛。」


 


我說:「沒有不高興,也沒鬧別扭啊。」


 


老公:「你有。」


 


我搖頭:「周遠,你小瞧我了。上次吵過後我已經想開了,你的做法是對的,孝順父母是應該的嘛。既然反對無效,我就加入。你給你媽錢,我給我媽錢,事情不就解決了嘛。這陣子我沒有不開心,我過得非常開心,我自己的錢自己花,想給爸媽錢就給爸媽錢,還不用負責家裡開銷,不知道過得有多爽。我希望以後都過這種日子。」


 


老公目瞪口呆。


 


我說:「啊對了,你今天拿我當擋箭牌,我的名譽受到傷害,是不是該補償啊?」


 


老公用力撓頭發:「我沒錢了!」


 


我說:「沒事,你每個月都在發工資嘛。這樣,你拿一半工資給我,一半給你媽,我和你媽都會很高興,你自己吃泡面,皆大歡喜。」


 


老公:「……」


 


他沉默半天,終於低頭:「對不起老婆,我錯了。」


 


我擺手:「不不不,你沒錯,就這樣吧。」


 


我施施然走出房間,對著沙發上抹眼淚的婆婆道:「媽,你想體檢就體檢唄,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周遠這個月沒錢了。沒關系,等他下個月發了工資,馬上就帶你體檢。」


 


既然老公答應補償,我就替他把這口鍋背上。


 


婆婆依舊不高興:「什麼?他沒錢了?他一個月那麼高的工資怎麼就沒錢了?」


 


我跟她算賬,提到她的手機、鞋子以及我爸媽的手機、鞋子、體檢。


 


婆婆臉色越來越難看:「錢就這樣花光了?你給親爸媽體檢,不給我體檢?」


 


我看向老公。


 


老公趕緊安撫,表示下個月發了工資就為她體檢。


 


婆婆不願意。


 


她非常生氣,話裡話外周遠沒錢了,我還有錢。


 


要我出錢。


 


我心裡特別冒火。


 


婆婆越來越過分了,她到底想幹嘛?


 


那些小恩小惠,真好意思拿出來邀功啊?


 


邀功要錢要東西,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現在還要買房。


 


簡直不要臉!


 


老公見婆婆越來越過分,半強迫地將她拉走。


 


公回來後,我自然狠狠罵了他一通。


 


老公低頭任罵。


 


那日後,婆婆消停了兩天。沒過多久,她忽然提著一隻雞上門,先是誇雞是幾年的老母雞,接著誇張地描述她花了很大勁兒才買回來……


 


套路非常熟悉。


 


我等著她說後面的目的。


 


沒多久,她說完自己的辛苦後,話鋒一轉:「顏欣,我想換房子,我手裡的錢不夠,你給我十萬吧,就當借的。」


 


我震驚了。


 


居然真想買房子啊?


 


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和周遠才結婚不到一年,周遠也才升職沒多久,她到底哪裡來的臉皮朝我借十萬?


 


說是借,恐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我已經懶得和她虛與委蛇,冷笑道:「要借錢可以,周遠,你那車反正也不開了,幹脆賣了吧,賣了就有錢給媽換房了。」


 


婆婆怔住:「幹嘛要賣車?」


 


我說:「你不是要借錢嗎?」


 


婆婆急道:「你手裡沒錢啊?借我不就行了?」


 


我掀了掀眼皮:「我沒錢,讓你兒子賣車借給你。」


 


婆婆徹底被激怒,跳起來道:「顏欣,你別太過分,有你這樣當兒媳婦的嗎?


 


「你和你爸媽從我兒子口袋裡掏錢,害我兒子車都不敢開,飯也不敢吃,一分錢都沒了,你還想賣他的車?!


 


「你帶你爸媽體檢,我要體檢你就拒絕,簡直自私自利到極點!」


 


既然她撕破臉,我也不裝了,冷笑著對老公道:「周遠,你來回答她,是我不讓體檢嗎?」


 


老公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安撫婆婆。


 


婆婆不依不饒。


 


老公不耐煩了,直說:「媽,上次是我不想替你體檢,不關顏欣的事!」


 


婆婆一下子瞪大眼睛:「什麼?你不願意?」


 


老公:「我身上沒錢,而且你都檢查過幾回了,幹嘛又做檢查?要檢查就自己出錢。」


 


婆婆大概沒想過老公會反對她,一下子號啕大哭:「你個不孝子!你寧可拿錢給外人花,也不願意給你親媽花!


 


「你有了媳婦忘了娘!你爸爸S後,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我一直在幫你,讓你媳婦兒出錢,你卻站著外人那邊對付我!」


 


她一邊哭一邊坐在沙發裡罵。


 


內容不外乎她為周遠付出許多。


 


結果老公卻背叛她。


 


她心碎了!


 


望著哭得委屈的婆婆,我總算明白她在想什麼。


 


原來在她心中,我是外人。


 


她兒子如此優秀,掙那麼多錢,竟然要給我花。


 


她不甘心,不高興,不平衡,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門打秋風。


 


等我爸媽有樣學樣,她自然更不高興。


 


10


 


我等婆婆罵完才冷冷地問老公:「我問你,我是外人?」


 


老公滿頭大汗:「當然不是!」


 


我坐在婆婆面前:「聽好了,趙明芳女士。如果你覺得你兒子為我花錢,就是為外人花錢,很不高興,那你可以讓周遠和我離婚。」


 


婆婆一下子抬頭盯我。


 


我繼續道:「離婚後,你兒子掙的錢,你就可以一個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