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有的？」

對方的快速回復讓我難得有一絲疑惑：「那……你前女友？」

 

為了佐證這句話我甚至找到了那張我保存了三年也耿耿於懷了三年的截圖。

 

發出去時我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卻沒想到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照片裡的女生是梁敘的表妹，因為她被男孩子狂熱追求，拒絕無果，隻好拜託梁敘假裝她的男朋友。

 

第一次秒刪的那條朋友圈是因為忘記屏蔽他人，第二次來我家看著照片笑是因為他表妹恰巧發消息說這個方法起作用了。

 

荒謬得像一個笑話。

 

所以呢？再怎麼陰差陽錯，我的暗Ṭṻ₈戀都灰蒙蒙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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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難過失落也變得日漸平靜。

 

5

 

回家那天，爸媽沒來接我，隻是發來短短一句：「你和梁敘結伴回吧。」

 

梁敘的消息下一刻就發了過來：「我們一起回家吧。」

 

約好了似的，我嘴角揚了揚，有些想笑。

 

可是我到底要用什麼心態面對他啊？！

 

到了小區樓下，我提著行李開始嘗試上樓。

 

梁敘修長有力的手指擦著我的手將行李箱拎過去：「我來吧。」

 

如果是故意的，那他好會！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他也太撩人不自知了！

 

心裡的小人在尖叫。

 

消化了那一天的消息之後，我的底線就無限放寬了。

 

我覺得他好像還喜歡我。

 

回到家，爸媽在和隔壁梁奶奶打麻將，「哗啦啦」的麻將碰撞聲好像在歡快地慶祝我那S而復生的初戀。

 

「回來啦？桌上有飯，你帶到隔壁和小敘一起吃。」媽媽衝我招了招手。

 

我把行李箱拖回房間，極快地帶上桌子上的飯菜敲了敲隔壁的門。

 

梁敘開了門了然地說：「打麻將呢，你又躲來啦？」

 

「不是，我媽讓我過來給你送飯。」我將飯菜掂得高高的，想讓他看清都有什麼菜。

 

梁敘噗嗤一聲笑了：「小矮子，你還ţū́ₔ是沒長個啊。」

 

他自然地接過飯菜，另一隻手想伸來比劃比劃我的高度。

 

我瞪他一眼，從他身側鑽了過去：「矮子怎麼啦？至少被堵門可以鑽過去。」

 

梁敘看著我熟門熟路地跑到廚房拿出盤子和碗，出聲阻止我：「我這會兒有事，你把飯菜先放保溫桶裡吧，我自己弄就行。」

 

我衝他揚了揚手中的兩個碗：「你不吃我吃。」

 

我低頭盛飯，不再看他。

 

「我以為你隻是來送飯的。」梁敘轉過身後小聲道。

 

三分鍾後——梁敘袖口工整地挽到小臂處，手上閃著亮晶晶的水漬。

 

他走到我身邊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我忙完了，一起吃飯吧。」

 

「我以為你要忙很久，原來你的事就是洗手啊？」喜悅的泡泡細細密密地冒出來，橫亙在心裡的大石頭悄悄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梁敘耳尖泛紅，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和你一起吃飯。」

 

直白得過分。

 

剛剛揚起的嘴角僵在我的臉上，我不自然地低下頭往嘴裡塞了口菜。

 

含糊道：「那你快吃吧。」

 

心跳快得漏了節拍。

 

是梁敘主動挑起了話題：「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其實他搬家後我們一直在保持聯系，但是因為梁敘搞出的烏龍事件，我單方面將他屏蔽在我的生活之外。

 

我嘴硬道：「還行啊，和朋友在一起每天都很開心。」

 

其實我以為自己被渣後鬱鬱寡歡了很久。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振動的嗡鳴，我下意識打開瞥了一眼，是杜宇明——梁敘搬家後我在學校認識的新朋友，他也在這個小區住。

 

但說是兄弟要更貼切一點。

 

他知道我隔離住進情趣大床房後，一天一個視頻聊天，將我使喚得像情趣大床房導遊似的。

 

為他詳細介紹了遍房間把我累得口幹舌燥，我借機訛了他一頓飯。

 

「沒事你可以找找攝像頭，聽說這裡面的攝像頭比科目二考場上都多。」他又發來賤賤的表情，「畢竟……你懂的。」

 

「你每天都在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反問他，然後按照網絡教程乖乖地巡視了一遍自己的房間。

 

今天是隔離結束的第一天，他發消息來估計是要請我吃飯。

 

我將手機點開，把屏幕面向梁敘：「看，朋友找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掃過杜宇明的名字，又掃向我倆的聊天記錄。

 

「男生？」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他是——」話到嘴邊繞了一個彎，「他在追我。」

 

我很矛盾，一邊因為梁敘還若有若無的喜歡心動，一邊別別扭扭不想讓自己變得像一隻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

 

明明是你搞出來的麻煩，我難過了很久，你一澄清，我就要開開心心地再次跑向你嗎？

 

我不。

 

「今晚他要請你吃飯？」梁敘指了指我面前已經空空如也的碗，「那這些？」

 

我有些羞惱，這個人！

 

我瞪向他：「那我就和杜宇明一起散步聊聊天，不行嗎？我又不是隻知道吃。」

 

梁敘皺眉：「太晚了，我陪你去。」

 

「他喜歡我，當然會保護我呀。你擔心什麼。」

 

「好了，你別擔心。」我說著收拾了碗筷，從餐桌前站起來，「我走了。」

 

6

 

告訴杜宇明我吃過飯後，他表示非常感動：「您可真會替我省錢吶。」

 

我瞥他一眼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有什麼事？」

 

杜宇明抓著我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鬼鬼祟祟地指了指前面的女孩：「就是她，我要追她。」

 

原來是追女孩子的時候來到了我家樓下，順便找我。

 

我甩開杜宇明的手，上下打量他，挺人模狗樣的，「衝哇，你可以。」

 

杜宇明沒聽出我的敷衍，興奮異常，女孩拐了個彎繼續向前走，他又想拽著我跟上去。

 

我抖了抖胳膊想避開他，杜宇明毫無眼力見地看我一眼：「幹嗎啊，跟上啊，她要走了。」

 

我張了張嘴，被身後的聲音打斷：「和宜。」

 

聲音很熟悉，剛剛吃飯時還聽過，我和杜宇明一齊扭過頭去。

 

杜宇明的一隻手還放在我的胳膊上。

 

路燈昏暗，梁敘的臉模糊不清，聲音也低低的：「我下樓倒垃圾，既然碰到了，你不介紹介紹？」

 

杜宇明也戳戳我：「誰啊？」

 

「你情敵，他以為你在追我。」我側過頭衝杜宇明小聲說。

 

「這可不興誤會啊，一會兒萬一被小姐姐撞到了，我還怎麼追人家。」他說著手就要從我胳膊上拿開。

 

「朋友，一頓，啊不，兩頓海底撈，幫我。」

 

杜宇明的眼神變了變，看著梁敘好奇的目光瞬間帶上敵意。

 

我在心裡長出了口氣，演得還挺像。

 

他帶著我朝梁敘走過去，微微提高聲音：「小宜啊，明天去岑嶺爬山怎麼樣？好久沒和你一起外出了。」

 

梁敘垂在褲縫邊的手握緊又松開。

 

他也抬高聲音：「我是和宜的發小，我叫梁敘。既然都是朋友，明天我們一起去吧。ţű⁹」

 

杜宇明不樂意道：「我準備的溫泉票隻有兩張，可沒你的份。」

 

我在心裡為杜宇明鼓掌，他戲真好。

 

「沒事，我可以自費，咱們認識一下。」

 

杜宇明求救似的看了我一眼，他可能沒想到梁敘這麼能忍，「現在認識就行，沒必要明天。」

 

「明天一起爬山，交流時間更多。」

 

梁敘很堅持，最後杜宇明沒說過他。

 

我也因為杜宇明的口嗨付出了兩張溫泉票的錢——他說這是為了幫我，應該我出錢。

 

花自己的錢請別人來氣我可能的未來男朋友。

 

他可真是我的冤種朋友。

 

7

 

第二天一大早，梁敘就來敲我家的門。

 

杜宇明也發來消息，說要為了我的愛情再次助攻。

 

我爬起床，揉了揉眼睛。

 

頗有心機地化了ẗúₓ防水淡妝，挑了嫩黃色的ŧúₕ寬松運動服，扎了高馬尾，看起來活力滿滿。

 

梁敘已經被我媽放進我家了，正陪著我媽說話討她歡心。

 

推開門時，我瞥見梁敘望向我的眼睛亮了亮。

 

我有意衝著他說：「快走吧，杜宇明都快等急了。」

 

他不自然地回我：「好，走吧。」

 

市郊的岑嶺有些遠，杜宇明提議我們三個人坐大巴。

 

上車時，他跑得很快，坐在靠窗的位置，衝我拍了拍他旁邊的空座。

 

「小宜，坐我旁邊。」杜宇明衝著我說話，眼睛卻挑釁地看著梁敘。

 

梁敘從我身後掠過，默默挑了個靠近走廊的位置。

 

他沒說話，隻是盯著我。

 

我想起小時候和他們一家人出去郊遊，經常吵著要坐靠窗的位置。

 

梁敘從來不和我搶，他安安靜靜地坐好，然後看著我笑嘻嘻地坐在他身邊：「你真好，梁敘。」我總是說。

 

他還記得啊，我有些感慨。

 

抱歉地看向杜宇明：「我坐梁敘身邊。」

 

雖然杜宇明也不會很在意就是了。

 

反倒是我坐下後，梁敘嘴角微微上揚，有些抑制不住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他略帶得意地看了杜宇明一眼。

 

「你小時候就喜歡坐這個位置。」梁敘說得很慢，好像要從模模糊糊的回憶中揀出什麼似的，「你現在也是。」

 

「我沒變，一直是。」我沒敢看他，但是意有所指。

 

8

 

杜宇明真的很不靠譜，大巴行到一半，他接了個電話。

 

語氣明顯急促緊張起來：「你沒事吧……你沒事就好……別哭別哭……我馬上去。」

 

他轉身看向我指了指手機，示意我看微信：「昨天你見到的那個女孩子遇到了點事，有些急。我馬上就要下車找她，沒法助攻了，你自己好好表現。」

 

杜宇明接到的電話的確隱約可以聽到有女孩子斷斷續續的哭腔。

 

他沒騙我。

 

我馬上回他：「行行行，你快走吧，勇敢追愛去。」

 

杜宇明和司機師傅商量後半路下車了。

 

梁敘見他離開，故意道：「他是接到哪個女孩的電話了嗎？這麼著急啊。原本今天是想認識他了解一下，也沒機會了。」

 

最後他總結：「他拋下你找別的人了，以後他再說追你，你要仔細想想。」

 

離開的杜宇明又發來消息：「你買的溫泉票我給改成套房票了。我可是下了血本，你們如果成了，要請我五頓海底撈才行。」

 

杜宇明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梁敘暗戳戳地吃醋也無比可愛。

 

我憋住笑，往梁敘身邊靠了靠，裝作賭氣的樣子說：「別管他了，我們兩個一起爬山就好了。」

 

我的體力很差，大巴將我們送到山下，徒步了三十分鍾左右我就累了。

 

梁敘陪著我的步子不斷變慢，最後停下看著我休息。

 

「明天我約你跑步吧，等你體力上來了我再約你爬山。」他說著用手提起我背後的雙肩包，「我來背。」

 

雙肩包裡塞著晚上泡溫泉的一套泳衣和一些洗漱用品，他利落地甩到自己肩上，將手伸向我：「你拽著我的袖子，省點力。」

 

他的語氣溫和又有些不容置疑，我呆呆地照做，讓梁敘牽著我上山。

 

視線順著我拽著梁敘袖口的那隻手下移，梁敘纖長又骨節分明的手僵硬地虛握著——他在緊張。

 

說實話，我不想拽著他的袖子，我想牽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