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在我們的攤子上等著前來接應的人。

 

阿娘遞給她了一塊花糕，阿妹給她倒了一杯花茶。

 

她向來喜甜，之後的一個月日日都來吃，同阿娘算是結了幾分情誼。

 

她離開那日，落下了一袋銀錢。

 

也是這袋銀錢，讓我們能租下一個小小的鋪子。ṱū́₆

 

所以，林夫人吃到我的糕後，會說有故人的滋味。

 

「正是。」我跪在林夫人面前，重重朝她磕頭：「可阿娘阿妹慘S在秦肖雪的手裡，血海深仇怎麼能忘？夫人不是也早就厭棄她了麼？求夫人，幫我！」

 

林夫人沉默了很久，把我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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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給林肆一條沒有阻礙的道路，我要保持。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可以聯手的盟友。

 

當日，林夫人同意了林肆求娶我的請求。

 

他跪了三天三夜，有些恍惚地看著林母：

 

「這是真的嗎？母親，您真的同意玥兒……」

 

雖然隻是一個側室。

 

但讓秦肖雪發瘋，也足夠了。

 

秦肖雪聽到這個消息後，發了大脾氣。

 

聽說房裡的東西都被她砸了Ťůₒ個幹淨。

 

她跑到林肆面前苦惱，林肆眼裡流露出不忍的時候，我便默默地露出素白的脖頸，低頭給他研磨。

 

那上面，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如此，林肆便狠了心腸，不去聽外面的哭鬧聲。

 

我貼心地關上了窗戶：

 

「不出三月便要科考，你其他的事情莫要去想，安心讀書便是。」

 

林肆還是不忍，邀請秦肖雪共同進食。

 

她哭哭啼啼的，最後掀翻了桌子。

 

林肆揉著眉心去書房，我披上外衣去廚房蒸了花糕送過去。

 

「食些甜的會讓心情好很多，你這個樣子，是讀不進去書的。」

 

如此幾次，林肆也不去秦肖雪那邊了。

 

直到她見無法挽回，在我的吃食裡落下了一味藥。

 

12

 

熱……好熱……

 

我面上泛著可疑的紅暈，雙眼模糊。

 

眼前的秦肖雪已然有了重影。

 

她得意地看著我，從門外喚來數十個乞丐。

 

「等你成了破鞋，我看林哥哥還要不要你！」

 

她轉身吩咐著那群乞丐：

 

「這個賤人，今夜就賞給你們了，好好玩！就算是玩S，也沒關系。」

 

她眼裡閃爍著惡毒，嘴角不住地上揚。

 

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看我的下場。

 

我極力咬著舌尖，以保持清明。

 

眾人撲上來之際，林肆終於趕到。

 

「林哥哥？你……你不是同姨母去走親戚了嗎……」

 

秦肖雪隻知林肆今夜不回府，卻不知我們早就約定，今日多晚都要趕回來。

 

因為，今日是我的生辰。

 

林肆把那些人的命根子都快打碎了才肯停手。

 

他雙眼猩紅地看著秦肖雪，滿是失望：

 

「為何要這樣做？」

 

秦肖雪自知無可辯駁，索性都認了下來。

 

她咬著下唇，倔強地ṱū¹看著林肆：

 

「那又如何？我不過是不想失去你，一個卑賤的丫頭，當個通房都是抬舉了她！憑什麼她要先比我嫁給你！」

 

「林哥哥，你忘了是誰救了你？」

 

林肆眼神裡的S意褪去了一些。

 

林母自遠處走了過來：「倘若那人，並不是呢？」

 

她嘆了口氣，失望地看著林肆：

 

「我的傻兒，且不說一個八歲幼女如何能救得起一個比自己年長三四歲的男子，這秦肖雪怕水，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見你動了真情，便不去挑破，可她如今做得如此過分，饒是有多大的關系，我都不能再包庇她了。」

 

秦肖雪瘋了一般撲向肖母：

 

「你胡說八道！明明就是我救了林哥哥！」

 

確實是她。

 

可那又怎麼樣呢？

 

除了林母，誰還知道當初的事情？

 

秦肖雪心思重，林母素來不喜歡，可林肆喜歡，她隻能忍。

 

可現在我來了，那就不一樣了。

 

是誰救的林肆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肆以為是誰救的。

 

他需要的，不過也隻是一個臺階而已。

 

果然，他不再思考其中的深意，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理由。

 

看向秦肖雪的眼神，滿是厭惡。

 

林肆小心翼翼地把我護在了懷裡，居高臨下地盯著被按在地上的秦肖雪：

 

「賤人！诓騙我多年，如今還要來傷害玥兒？」

 

「如此狠毒，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來人！把這個毒婦拖下去關起來！」

 

秦肖雪的慘叫聲逐漸遠去。

 

我的面色愈發的潮紅。

 

林母見狀，默默地嘆了口氣，把人都帶了下去。

 

林肆小心翼翼地把我放置在床上，隨後覆了上來。

 

今夜，喘息聲合著秦肖雪的咒罵，異常悅耳。

 

13

 

一個月後，我在柴房看到了全身發臭的秦肖雪。

 

看到我，她恨不得撲上來吃了我。

 

可惜，她站起身子都做不到。

 

我走過去蹲下身子，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扇在她的臉上。

 

直到手心被震得發麻，我才停下來。

 

秦肖雪此時的眼神換上了恐懼，她SS地看著我：

 

「你……你到底是誰？為……為何這樣對我？」

 

我拿出匕首，割去了她的舌頭。

 

嗯，這樣就叫不出來了。

 

我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呢？我看著你這對眼睛，真的很心煩。」

 

於是，我親手把她的兩隻眼睛剜了下來。

 

「以為多特別呢，也不過如此嘛。」

 

有些事情，總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行啊。

 

此時，她大抵已經知自己為什麼會被這樣對待了

 

可惜她說不出話了，隻能張著滿是血水的嘴，無助的咿咿呀呀。

 

巨大的痛苦讓她幾乎暈S過去。

 

我喚來院裡的狗，隨手把眼珠丟給了它。

 

它吃得心滿意足後離開。

 

我趁著秦肖雪還有一口氣在，讓阿妹當初身上的傷痕都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痛嗎？」

 

我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但我想一定比惡鬼還可ƭú⁻怕。

 

「當初你這樣對待我阿妹的時候，想過她會痛嗎？」

 

做完這一切，我靜靜地退了出去。

 

火石被我丟了過去，柴房頃刻間燃起了大火。

 

下地獄去同我阿妹和阿娘道歉吧。

 

火光衝天，我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直到一件外衣披到了我的身後：

 

「天涼，仔細別著涼了。」

 

是林肆。

 

對了，還有他呢。

 

14

 

火光模糊了我同他的影子。

 

「什麼時候知道的？」

 

「說不清，大抵是你同你阿妹的眼睛太像了吧。」

 

他細心地給我系好扣子，唯恐我受涼。

 

「背負著學海深仇，大抵是不好受的吧？」

 

「你在我身旁躺著，從未有一晚安睡的時候。」

 

我靜靜地看著他：

 

「那你覺得，我報大仇得報了嗎？」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半吧，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他指了指自己。

 

我堅定地點頭，掩去了眼中前幾日裝腔作勢出來的情誼。

 

隻剩下滿滿的怨恨同S意：

 

「為何？為何要縱容惡人作惡？你以為你沒有親自動手便可全身而退嗎？你以為你的縱容是什麼？是導致我阿娘阿妹慘S的元兇！若你沒有護著她，她怎麼敢！她怎麼敢的啊！！！！」

 

林肆的痛苦毫不掩飾：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不知道……」

 

我亮出血跡斑斑的匕首：

 

「對不住？這句話你還是親自對著阿娘同我阿妹說吧！」

 

他以手擋住，悽慘地笑了笑：

 

「自從知道後，我就從未想過全身而退。我知道你對我的情誼都是假的，可我太過貪戀那段日子，你說，要是沒有秦肖雪，終南山之遇，會不會就是我們一生的時光？」

 

我搖了搖頭, 不會。

 

我同林肆, 從不是一個時間的人, 我們陪伴了彼此一段時光，卻注定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倘若沒有秦肖雪。

 

我和阿娘同阿妹會依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日子雖清貧țŭ₉, 可我們會有最好的時光。

 

這一切, 都被他們兩個毀了。

 

我隻想報仇，從未有過其他心思。

 

哪怕，林肆對我再好。

 

他苦笑著看我，似乎想把我記住。

 

「我知道, 我都知道。你我之間, 不S不休, 我輸了，是因為我動心了。以前同秦肖雪是這樣，現在對你也是這樣, 母親說得對，我終究是個沒出息的。」

 

「所以, 我讓你全身而退。」

 

說完, 他一步一步走向了火光。

 

「倘若有來世, 我願同你同行終南山。」

 

不, 我不願意。

 

隻願生生世世, 不復相見。

 

我要的, 隻有我的阿妹同阿娘。

 

今日的糕裡，被添加了能讓人沉睡的笑料。

 

等林夫人第二日醒來，看到的隻有焦黑的柴房, 同兩具黢黑的屍體。

 

「秦肖雪昨日發瘋，引得少爺去了柴房, 隨後火光衝天,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 已經來不及了！」

 

管家痛苦地跪在地上, 泣不成聲。

 

秦肖雪當初因為他女兒生得好看，設計讓她被奸汙後跳河身亡的時候。

 

他大抵也是哭得這麼厲害的吧。

 

林夫人哀嚎一聲，暈厥了過去。

 

15

 

林夫人中風了，偌大的林府隻剩我同我腹中的孩子。

 

林夫人聽聞我有孕, 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咿咿呀呀著，把林府庫房的鑰匙遞給了我。

 

眾人見狀，忙下跪：「見過少夫人。」

 

我笑了。

 

她既是我母親的故人, 留她一條命也是我最大的退讓了。

 

畢竟, 縱子如S子。

 

我假裝不知道她在除掉秦肖雪在林肆心裡的位置後, 盤算著怎麼讓我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都城。

 

撥了個老婆子給她，日日在房中不見天日。

 

都城裡的人知道了林府的事情，個個都贊賞我有情義。

 

沒有吞了這偌大的家產，而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老夫人。

 

可惜了，我並沒有身孕。

 

我給了那遊醫一筆銀子，我小產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林府。

 

林母堅持了半年，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口氣喘不上來氣，也去了。

 

太後親自來吊唁，看著痛哭流涕的我, 她深深動容。

 

林夫人的诰命，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一個人守著林府有些無聊。

 

幹什麼呢？

 

不如就租下都城最大的一間鋪子，開個花糕坊吧。

 

權貴真的有這麼好嗎？

 

我迫不及待地想見識見識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