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裏的金燈藤
第1章
嫁入永陽侯府第一日,夫君戰S沙場,戰功盡數歸於旁人。
婆母怨我克夫,要我跪在祠堂守靈,非S不得出。
小叔覬覦我的美貌,小姑子侵佔我的嫁妝去選秀。
皇帝見到那套紅寶石頭面卻動了怒。
當日,皇帝親臨侯府,將昏厥的我抱出祠堂。
婆母咬牙,顫顫巍巍地說我是侯府新婦。
此時,我悠悠轉醒,皇帝目光溫柔地詢問我的意見。
我望著小叔驚愕的目光,掐緊指尖,主動勾著皇帝的脖頸,涕淚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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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思姈願意。」
1
我成了皇帝的新寵。
他將我安置在養心殿,時時守著我,直到我身體漸漸恢復。
前朝物議如沸,一堆折子砸在我的貞節牌坊上。
我身為人婦,夫君新喪,卻魅惑君主,穢亂後宮。
他們說我是妖女,不配侍ẗṻₚ奉聖駕。
他們要求皇帝處S我,以慰戰S沙場的薛皓在天之靈。
尤其是永陽侯府,薛皓雖已戰S,可是還有一門子侄兄弟在朝為官。
他的弟弟薛漾率先聯合御史對我口誅筆伐,那些隨我夫君出生入S的戰友們也都將矛頭對準了我,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春和將這些說與我聽時,我正在藥浴,蒸騰的水流過我的肌膚,我卻感覺不到幾分暖意。
薛漾?他竟牽頭來指責我?
這段時間他每日都會以太夫人的名義給我送信,不外乎都是要我自請離宮,永陽侯府可以不計前嫌。
可實際上,我被關入祠堂時向他求助,他卻暗示我ƭű̂⁴委身於他。
我不肯,他就袖手旁觀。
我譏諷一笑:「他還真是道貌岸然。」
春和有些緊張:「夫人……娘娘,您生氣了嗎?」
「你都喚我娘娘了,可見他們說得不假,我為何要氣?」
既做了妖女,自然要魅惑最有價值的人。
我站起來擦幹身體,穿上春和準備的宮服,攬鏡自照。
鏡中出現明黃的衣角,隨之傳來慕容琛關切的聲音:「怎的起了?太醫不是囑咐你好好休息嗎?」
我虛弱地一拜,「臣婦參見皇上。」
慕容琛動作一頓,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我打橫抱起。
「餓不餓,可要傳膳?朕命他們做了你最愛的紅豆粥。」
慕容琛將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我卻不管不顧地再次跪地。
「是臣婦一時神志不清,行為魯莽,皇上還是送臣婦回永陽侯府為好。」
慕容琛緊了緊眉,聲音裡帶著一絲冷意:「永陽侯府苛待於你,朕不追究他們已是極限,斷無將你送回去的可能。」
我一語不發,一副他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我在試探他,雖然他救我出了永陽侯府,可若是堵不住悠悠眾口,那我不過是換個地方就S罷了。
慕容琛嘆息了一聲,伸手來扶我:「地上涼,先起來。」
我抬首正對上他的眼眸,大膽道:「那皇上就下旨賜S思姈。」
慕容琛臉上覆著一層霜,掃了一眼殿內,「誰告訴你的?」
我默默拿出那些信,倔強著不肯流淚,「臣婦始終是永陽侯府的人,如今非議眾多,臣婦不敢連累皇上的清譽,還請皇上成全。」
慕容琛不容分說地丟了那些信,拉起我擁在懷裡,語氣近乎執拗:「朕已下旨廢除你與薛皓的婚事,你是朕的!與他永陽侯府沒有半分幹系!」
我淚眼蒙眬地錯愕道:「可是……」
「沒有可是。」
慕容琛將宮人趕了出去,將一道聖旨放在我手裡。
他握著我的手打開那卷明黃,上面清楚地寫著封我為太子妃的旨意。
「這是先帝的遺旨?」
我有些無法置信,這怎麼可能?
慕容琛點頭,「這是朕還是太子時向父皇求的,可惜晚了一步,那時你已經與薛皓定親。」
他指尖漸漸用力,攥緊那道聖旨。
「朕隻是晚了一步。」
他收斂好情緒,再度看向我時深情款款,「幸而你還是來到了朕身邊,別怕,無論如何,朕一定會護住你。」
我眯了眯眼,蜷在衣袖裡的手指攥得緊緊的。
他長臂一伸,將我和那道聖旨禁錮在懷裡,溫聲道:「思姈,忘了薛皓,忘了永陽侯府。」
「朕會給你一個全新的人生。」
「好。」
我聽見自己這樣說,雙手也伸出來輕輕回抱住慕容琛,呈現完全依賴的姿態。
就像我被他救出永陽侯府的那一刻一樣。
2
我出生時,母親難產而亡。
府裡請了大師為我批命,算出我命格極硬,出生克父,出嫁克夫,生子克子,命途坎坷,注定孤寡一生。
我那位列三公,官拜一品的父親,怕極了我影響他,連夜將我打包扔到京外的莊子裡。
直到薛皓上門求親,他才想起來還有我這麼個女兒。
為了與手握兵權的永陽侯府結親,他一口應下婚事,並隱瞞我命格一事,將我包裝成知書達理的貴女,送入永陽侯府。
隻可惜,新婚第一天,我就如大師所言克S了夫君。大權旁落,我這個臨時養的女兒於他而言徹底沒了價值。
我這半生,都在被人拋棄,從前短暫地與薛皓相依,如今他也不在了。
我不知道九五之尊的慕容琛,能不能受得住我這天煞孤星的命格。
但我別無選擇。
既然天下之主對我有心,我攀附其上又有何不可。
從前隨波逐流,妄圖安穩,可天道不公。
如今這條命,這人生,也該由我自己做一回主了。
先帝遺旨一出,眾臣氣勢弱了許多。
慕容琛讓德高望重的忠王為我說話,言明這遺旨僅僅是晚了薛皓求親那一步。
明面上是要眾臣遵照遺旨,實則在提醒永陽侯府先帝當年顧全君臣顏面的恩情。
薛漾率先啞了聲,朝中反對的聲音漸漸也無,但還是有人質疑。
慕容琛動了怒,他雖登基不足三年,但也從世家手裡奪回了幾分權。
未免愈演愈烈,兩朝元老的太傅站了出來,一句「說到底這不過是皇上的家事」,便四兩撥千斤地制止了這場鬧劇。
哦對了,這便是我那位列三公的老父親。
最後我被封為淑妃,搬進儲秀宮。
那天我剛搬進來,望著這四四方方的宮牆出神,半晌我吩咐身邊來往的宮人:「在庭院內種些金燈藤吧。」
宮人應聲,春和進來報說皇後來了。太監宮女在殿外跪了一地,地上擺著一堆還未入庫的奇珍異寶。
宮室內,隻有我們二人。
我與皇後從前在閨中時沒見過幾面,但每每遇見就不對付,如今她更是看我不順眼。
「你怎麼到哪都要和我搶男人?」
皇後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範思姈,沒男人你活不成?」
我喝下太醫開的苦兮兮的藥,毫不客氣地回嘴:「姜婉書,話要說明白,是你和我搶,他心中可從來都隻有我一人。」
這個他是誰,我和她都心知肚明。
姜婉書沉了臉,「那你告訴我,你為何會在這裡?」
我像慕容琛對外說的那樣,對她說了先帝的遺旨。
然後指了指自己,巧笑道:「名正言順。」
姜婉書氣極反笑:「好一個名正言順!慕容琛要是早有那道遺旨,如何會等到今天!你是蠢嗎!看不出這ţŭ̀⁹是為了你編排的一出爛戲!」
我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冷聲道:「那又如何?至少他能護著我,至少他不會像薛皓那樣,一聲不響地棄我而去!」
姜婉書氣急:「你果然是離了男人不能活!可今日是他的尾七!」
我亦疾言厲色:「薛皓已S,永陽侯府要困S我,難道還要我留在那裡為他苦苦守孝嗎!」
姜婉書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他真是看錯你了!」
我捂著臉軟倒在地,卻是笑著的,「人總要往前看,我也總要活下去。」
「妾本絲蘿,依託喬木。姜婉書,你永遠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你連夫君的心都握不住。」
姜婉書氣得七竅生煙,打了我一巴掌。
「皇後。」
3
慕容琛的聲音響起,我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春和,微不可察地挑眉。
然而僅僅這兩個字,姜婉書的神情就變了,我甚至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慌亂。
從前慕容琛是太子時,她對他都沒有這般敬畏,看來,她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慕容琛溫柔地扶著我,與之相反的是他對姜婉書冷若冰霜的態度。
「朕說過,任何人都不許打擾淑妃養病,皇後是要違抗皇命嗎?」
姜婉書低眉,一副恭順的姿態,「皇上恕罪,臣妾隻是在教妹妹應守的規矩,這是中宮之責。」
慕容琛玩味道:「中宮?」
姜婉書緊緊攥著衣裙,「是。」
慕容琛抬手輕輕揉了揉我被打的臉,「既然如此,中宮善妒失德,朕若是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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