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被全宗門聽到心聲後
第2章
想到自己築基的原因,我忍不住瞟了眼師尊在前面帶路的背影。
偉大,無須多言。
此次宗門大比是在劍宗舉行。
不愧是排名第一的大宗,站在雲頭上往下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劍宗弟子。
我看向身後的幾十號同門。
「……」
這真的有比的必要嗎?
好消息是比試的規矩是每個宗門派出幾人再一對一單挑。
壞消息是我也要上場,且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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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和誰比是抽籤決定的。
大師兄抽到一個音修,第一輪就把人從臺上轟下去了。
倒也不是大師兄水平多高吧,連我都聽出來那個音修的琴彈得很差。
命真好啊。
我要單挑的那位,據說是劍宗近些年最有潛力的努力型選手。
「林玗?不是那個挺慘的孤兒嗎?」
「小聲點,聽說那姑娘脾氣可差了,人狠話不多的。」
上場前,大師兄拍了拍我的肩。
「小師妹別怕,師兄帶了好些草藥來的。」
「……」
輸什麼也不能輸體面。
我做了個頷首禮。
沒想到眼前人看清我後瞬間眼神凌厲。
「妖女!你竟還沒S透?」
6
這聲「妖女」來得太突然了。
「你認識我?」
我很確定自己不認識她。
「害我至親,屠我全鎮,你這張臉化成灰我都認得!
「被你濫S的無辜魂飛魄散,你這爛人憑什麼還能活著?!」
林玗一張俏臉猙獰著,提劍便要朝我命門刺來。
我下意識抽劍去擋。
劍鋒相撞,我感覺自己手抖得厲害。
那把不知為何認我做主的劍,像有自己意識般帶我提起招式。
竟隱隱約約能佔了上風。
林玗傷我不得,便改為精神攻擊。
「草菅人命的賤人,你也配修仙?
「你活多少次我就要剐你多少次!」
這話好熟悉。
短暫的耳鳴之間,林玗一劍刺進我的左臂。
這劍是帶著S意的。
私人恩怨不宜過於明顯地搬上臺面,終於有人叫停了這場比試。
我捂著手臂下臺,身後是林玗的叫罵。
耳畔是圍觀人的竊竊私語。
「她為什麼叫葉昭妖女啊?」
「我聽說藥宗宗主最待見這個徒兒了啊,怎麼回事?」
「害,還不是因為那張和他心上人一模一樣的臉。」
「啊……那個因犯錯被逐去守魔淵裂縫的上仙?」
「葉昭莫不是那位轉世?」
「不會吧,她不是仙骨受損魂飛魄散了嗎?」
盡是些聽不懂的話。
踏入仙門以來,我的關注點從不在旁人的闲言碎語。
眼下驟然身處評價漩渦的中心,我有些無措。
「小師妹!」
大師兄扶了我一把,關切地開口:「還好吧?」
我搖搖頭不甚在意。
皮外傷罷了,還沒林玗傷得重。
師尊隔著人海與我遙遙相望,我看清他唇形是說了兩個字。
「過來。」
我正有此意。
是夜,我叩響師尊的門。
「師尊。」
我剛想俯身就被一雙手扶起。
「你我之間不必行禮。」
「為何?」
師尊看了我許久,輕聲開口。
「昭昭,我們是道侶。」
這話好似平地驚雷。
「我?
「師尊,徒兒不曾見過你……」
「你會想起來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
心口一陣絞痛,師尊溫柔地拍了拍我的頭。
腦海中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這個動作也是有些熟悉的。
「明日秘境試煉,你要小心。」
7
秘境中藏著很多奇珍異寶。
當然也有兇獸。
年年都有修士葬身於此。
但誰都想成為那個尋得奇遇的人。
我也想分一杯羹的。
秘境入口站了各宗門的宗主和長老。
我們藥宗人少,上上下下都靠師尊一人打理。
傳送符便也是由師尊親自發給我們的。
自昨夜後,我與師尊之間的氣氛越發微妙起來。
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師尊以鞏固為由,拉著我折騰了一晚上雙修。
「這道防御符給你。」
「……謝謝師尊。」
同門早就司空見慣,卻是抵不住旁人說三道四。
「嘖嘖,葉昭真是好命。」
「現在都流行對替身也高待遇了嗎?」
我皺了皺眉。
「照顧好自己,別讓為師擔心。」
話畢,平日冷心冷面的師尊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人群。
手腕被輕捏了一下,我才有些後知後覺。
夜裡溫存的時候,我曾小心翼翼地提起過自己不喜歡被人議論,更不想為人替身。
當時師尊什麼反應來著?
也是這樣捏著我的手腕,隻是力氣更大。
「我的道侶從來隻有你一個。
「你若實在在意……便說是我逼迫你的。」
當眾憶起這種橋段,實在有點太不合適了。
師尊似乎察覺到我心中所想,竟然輕笑了一聲。
我臉上有些燥熱。
連話都沒回就逃進了秘境入口。
眼前一陣光怪陸離,我以一個狗啃泥的姿勢著地。
我握緊了手中的劍。
說來奇怪,這柄劍在手,總讓我沒來由的心安。
倘若師尊沒騙我,那這劍也合該是我的才對。
我所處的秘境是光亮稀微的淵谷,別說人影了,連妖獸的聲音都沒有。
我憑著直覺向前走,隨著眼前景色變幻,我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
壞事,這是中了幻術。
試煉之前,是有人講過秘境情況的。
幻境不算兇險卻最是難纏,受困者所經歷的無非是自己心魔相關的幻象。
既是心魔,固然難脫。
我想不出自己的心魔如何。
是被關在地牢裡日夜與蠱蟲做伴?還是親眼見到血親S在面前?
逃出來那日我滿手血腥,我自認一切已是了斷。
如今的我踏入仙門,理應隻在修煉換長生這件事上苦惱。
所見之處皆是雲迷霧鎖,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探得一絲光亮。
腳下不知何時踏上了石階。
是去往藥宗偏殿的路。
往日要走許久的陡峭石階,此刻不消邁上幾步就到殿門口了。
「辛蘅,你瘋了嗎?」
一道尖銳的女聲從門內傳來。
能直呼師尊大名的人不多,這聲音我認得。
醫宗宗主崇謠,平日裡不少弟子拉兩人的郎配。
我暗喜,怎麼沒人告訴我秘境裡也能吃到瓜?
下一秒,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葉昭知道嗎,她敬重的好師尊在肖想他的徒兒?
「她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嗎?
「金丹受損又棄修無情道,你以為你的宗主之位還能坐多久?」
印象裡醫宗宗主也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
我又聽見師尊的聲音。
「我心悅她,與你何幹?」
師尊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我心卻跟著一顫。
眾所周知,偷聽定是要發出些聲音的。
天S的,踩碎一片枯葉的聲音這麼大合理嗎?
我屏住呼吸,殿內的人也沉默了。
再然後,我看見醫宗宗主氣衝衝地走出來。
看都沒看我一眼。
理智告訴我快逃,可雙腿像控制不住一樣闖進殿內。
嘴也不是我能把門的了。
「師尊,為什麼要騙我?
「我們分明兩情相悅!
「什麼人倫綱常,誰會在乎?」
8
師尊的唇瓣一張一合,我伸手去碰,隻得到一縷漸散的幻影。
而後是鋪天蓋地的火焰襲來。
周身是一片廢墟。
這是……村莊?
和方才不同的是,我這次有對身體的掌控權了。
我低頭打量著自己。
手中依舊是那把劍,隻是此刻劍身不再黯淡,斑斑血跡也擋不住劍光耀眼。
另一隻手攥著的,是一團被火焰包裹且尚在跳動的心髒。
「你……」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我這才發現有人匍匐在我腳下。
待看清那張臉,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林玗!
她為何在此?
「你傷得很重,我帶你回去……」
「啐!這就是修仙之人的道義嗎?」
林玗S命地拽住我的裙袂,字字悽厲。
從她瞳孔的倒影中,我看到自己滿臉血跡,神色茫然。
「林玗,我……」
「什麼上仙,分明是濫屠無辜的妖女!
「我們林家鎮世代為仙家貢藥,憑什麼落得如此下場?」
聲聲討伐之下,我的四肢逐漸生硬。
我又動不了了。
我看到自己抬手捏了道傳音訣。
有誰踏雲而至。
是師尊。
「昭昭,這……」
面對眼前的屍山血海,師尊眼眶發紅。
我「撲通」跪在地上。
「師尊,這心髒能助你重塑金丹。」
我第一次見師尊氣極的樣子。
「混賬!你怎能為一己私欲如此不計後果?
「你如今沾了業果,你知不知道……」
「徒兒甘願受罰。」
師尊不願接我雙手奉上的心髒,我便起身將其強硬地塞進他懷裡。
而後我又提劍向林玗走去。
林玗以為我要S她滅口,一邊顫抖一邊叫罵。
「妖女,你要做什麼!」
「放出兇獸實非我本意,我願以命抵命。」
「誰稀罕你那條賤命!
「難道你修仙者的一條命就可以抵過全鎮五十八條人命嗎?
「更何況,我一介凡人,捅你一萬劍都怕是不疼不痒。」
我搖搖頭:「用我的劍,捅一劍便抵萬劍。」
「既然是你的劍,我又如何使得?」
「我給你行使權力。」
林玗握著我的劍,依舊不動。
我嘆了口氣。
「那你要如何?」
林玗頓了半晌,咬牙切齒道:「被我SS太便宜你。
「我要所有人知道你的惡行!
「你們仙門不是也有刑臺嗎,我要一個公道!」
林玗哀鳴過後,她和師尊的身影皆離我愈來愈遠。
再一次天旋地轉,我跪在一片血泊裡。
四肢皆被燙人的镣銬鎖著,動彈不得。
「玩忽職守,殃及無辜,本該當斬。
「念你能力出眾,便延長你之前的刑期,再鎮守魔淵裂縫一百年吧。」
倏然有些零散的記憶湧進腦海。
這時候的修仙界,還是很在意門面的。
我本就身負有悖師徒倫理的罪名,這下便可更順理成章地被推出來做鎮守魔淵裂縫的冤種了。
我忍不住冷笑出聲。
林玗說得很對,什麼修仙人的道義,虛偽至極。
他們才不在乎凡人的生S。
我猜測林玗此刻會很後悔她沒聽從我的建議。
沒有直接剐了我。
果然,我聽見林玗尖銳地喝罵。
「這是什麼狗屁刑罰!
「我管什麼魔淵,什麼裂縫!我隻要她為我們林家鎮陪葬!」
來不及反應,我的心頭突然一陣劇痛。
劍「哐當」一聲落地。
林玗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葉昭!你不得好S!」
9
再度醒來,眼前的迷霧開始消散。
一切都明朗了。
我本是無依無靠的孤兒,被師尊在雲遊時撿去,才有機會修煉正道。
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終於煉就一身出塵仙骨。
師尊說修仙這件事上比起天資更看重實力,可我不甘心。
急於求成的結果是道心不穩,我在飛升前夕險些入魔。
師尊為了助我,幾乎廢了半生修為。
後面的故事便是,我意圖取兇獸髒器彌補師尊,卻失手放出兇獸釀成大錯。
林玗恨我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