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五年，我肚子沒反應。

 

全家開始不滿。

 

老公卻宣誓。

 

“這輩子我隻會有清穗這一個妻子。”

 

我感動不已，多次檢查都表示受孕艱難。

 

寡嫂站出來說她願意做試管。

 

她傳來好消息那天。

 

我也查出了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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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老公打電話。

 

眼前出現彈幕：

 

“女配還傻樂跟男主分享喜悅呢。”

 

“男主真狠，為了別人的孩子，竟然給老婆上環。”

 

“寡嫂的孩子可是男主的，試管是騙女配的。”

 

原來我是炮灰啊，那幹脆離婚吧。

 

1

 

“清穗？”

 

“你咋回事兒啊，咋不說話？”

 

聽筒那頭傳來陸墨昀催促的聲音。

 

我硬生生把本要報喜的話給咽了回去，強裝鎮定地說：“沒，沒啥事兒……”

 

陸墨昀寵溺又無奈地說：“你這小調皮，想吃點啥，老公早點下班回去給你做。”

 

“紅燒魚。”

 

又隨便聊了幾句後，陸墨昀辦公室好像來人了，他匆匆說了句：“乖老婆，先不說了啊。”

 

還是和往常一樣溫柔的態度，讓我心裡的懷疑一下子就沒了。

 

我肯定是累糊塗了，才出現這種幻覺……

 

我暗暗松了口氣。

 

我正要掛電話呢。

 

“墨昀，是清穗嗎？”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都怪咱家寶寶太想吃你做的奶油蛋糕了。”

 

我手指猛地頓住。

 

陸墨昀的聲音還是我熟悉的那個樣兒，可不一樣的是，他說話的對象不是我了。

 

“吃醋啦？當初我會跟姜清穗在一起，不也是你撮合的嘛。”

 

“遲早都得結婚，跟誰結不是結啊，不是她還會有別人。”

 

“再說了，她在床上那S魚樣，哪能跟你比啊，你可太對我胃口了。”

 

我狠狠咬住食指關節，用疼來忍住聲音，眼淚止不住地流。

 

趙彤不僅是我大嫂，還是我好閨蜜。

 

當初她跟陸墨昀大哥在一起後，老說害羞，每次出去約會都要拉上我。

 

跟我一樣情況的還有陸墨昀。

 

後來陸墨昀追我，我就這麼敗在他溫柔鄉裡了。

 

五年前，我和趙彤一起嫁進陸家。

 

同一天領的證。

 

同一天辦的婚禮。

 

不一樣的是，我父母沒了，但給我留了一大筆遺產，她父母倒是健在，可都是酒鬼賭鬼。

 

婚後我們兩對夫妻關系好得跟一家似的，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直到三年前，陸大哥走了。

 

我回家沒多久，陸墨昀也回來了。

 

一進屋他就挽起袖子收拾魚，很快三菜一湯就擺上桌了。

 

他察覺我一直盯著他，還一邊玩手機一邊夾了塊魚給我。

 

“工作上有點事兒沒弄完，快吃吧。”

 

我低下頭。

 

他給我的是一塊刺最多的魚尾肉，我從來都不吃這部位。

 

不知道為啥，我突然就犯惡心。

 

陸墨昀終於看我了，“腸胃不舒服啊，老婆，是不是背著我吃冷飲了？又不聽老公話啦？”

 

我直視著陸墨昀，第一次發現他溫柔體貼的表象下，眼睛裡閃過的是不耐煩。

 

“下午餓了吃了碗面，現在不餓。”我隨便解釋了下。

 

這時候我眼前好像飄過好多彈幕。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手上給大嫂點贊，嘴裡關心老婆身體；當著老婆是上廳堂下廚房的好男人，背著老婆就和寡嫂搞在一起。”

 

“白天是合法妻子的人，晚上睡寡婦被窩，幾年都沒被發現，這男主真是時間管理大師。”

 

“這有啥，每次回老宅前半夜陪大老婆，後半夜陪小老婆，輕松拿捏。”

 

我捏緊筷子，忍住眼眶的酸澀，把這頓飯吃完了。

 

飯後，陸墨昀遞過來一杯熱水和一瓶蓋藥片。

 

“等水涼了就把腸胃藥吃了。”

 

我配合地伸出手，等他背過身，我直接把藥丟進了垃圾桶。

 

半夜，陸墨昀睡熟之後。

 

我拿過他的手機。

 

手機封面還是我精心挑的合照。

 

我輸入我的生日。

 

密碼錯誤。

 

再輸入趙彤的生日……

 

鎖開了。

 

相冊裡也都是合照，不過女主角換人了。

 

我咬著牙點開聊天記錄，一條一條自虐似的看完。

 

他們第一次在一起，是在陸大哥去世後的第三個月。

 

陸墨昀說：“這三個月算是我對清穗的一個交代。”

 

“我們的事兒不能讓清穗知道，等你有了孩子，我們的關系就結束。”

 

我一邊無聲地哭，一邊笑。

 

難道我還得感謝他們為我著想嗎？

 

整整幾個月呢！

 

真是“誠意滿滿”。

 

從那以後，購物訂單裡，陸墨昀送我的東西，數量都是兩份。

 

私密相冊裡，不僅有他們的親密合照，甚至還有私密照和視頻。

 

“嘔～”

 

我沒忍住，反胃了。

 

過了好久。

 

我看著陸墨昀熟睡的側臉，扯出一抹苦笑。

 

這麼惡心的陸家。

 

我不要了。

 

2

 

第二天早起，內褲上染了血。

 

我怕被陸墨昀同行的人認出，硬是拖到中午吃飯的時間，才去醫院找發小寧嵐求助。

 

寧嵐是婦產科的醫生，為我檢查出懷孕的也是她。

 

先兆流產。

 

寧嵐得知陸墨昀的真面目後，破口大罵：“那個S渣男，昨天查出你被帶了環我還納悶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虧我看在你的份上還這麼支持他的工作！離婚！必須離！孩子你真想要就去父留子。”

 

我讓寧嵐保密。

 

正要回家時，幾個吃完飯的護士闲聊著擦肩而過。

 

“陸副院真是好男人，為了太太孕檢竟然親自上陣，自他升職後就沒下過臨床了吧？”

 

“何止啊，他昨天還問我有沒有好的孕前班，要親自去學怎麼帶小孩呢，還說太太嬌嫩，以後半點都不舍得讓她吃帶娃的苦。”

 

“天S的，這樣的老公為什麼不是我的？”

 

我腳步一頓，轉身正要離開時，卻撞見陸墨昀攙扶著趙彤從檢查室出來。

 

“寶寶原來這麼小啊。”趙彤嬌俏地說。

 

“是啊，這是他的小手和小腳，這裡是他的……”

 

陸墨昀的話在看到我時戛然而止，神色慌亂又無措。

 

趙彤懷孕後，公婆提出讓陸墨昀陪趙彤產檢，參與她的整個孕期。

 

不等我反對，陸墨昀便說：“我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我那些假得留著等清穗懷孕照顧她呢。”

 

我很滿意，出於愧疚自己掏錢請了護工陪趙彤。

 

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清穗，你聽我解釋……”

 

趙彤笑著打斷陸墨昀的話，“清穗你別誤會，護工大姐請假了，小叔看我一個人才陪我的。”

 

“你肯定是又多疑跟蹤老公了吧？以前談戀愛就有這個習慣。”

 

陸墨昀一聽這話，咽下未說完的解釋，眼神轉變得憤憤和失望。

 

他見我的視線落在趙彤身上，頭疼地按了按額角，無奈道：“清穗，你別鬧，大嫂肚子裡的孩子最重要。”

 

“你可以先離開嗎，自己打車回去可以嗎？”

 

看似是問句，可我卻從陸墨昀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容拒絕。

 

我心一涼。

 

下意識後退兩步時，不慎踢到桌角，被路人扶了一把才沒絆倒在地。

 

我後怕地捂住肚子，沒忍住抬頭望過去——

 

卻對上陸墨昀冰冷的眼神。

 

好似在說：你又在無理取鬧了。

 

陸墨昀會包容我的小脾氣，即使觸碰到他的底線他也不會兇我，但會很嚴肅地用眼神逼視我。

 

“好——”

 

我話音剛落，消防通道奔出一個持刀的男子，正好對著我們這邊的方向而來。

 

趙彤嚇得大聲驚叫：“墨昀，救命！”

 

陸墨昀瞳孔驟縮，一把推開擋路的我，把趙彤牢牢護在懷裡。

 

我腳步踉跄，眼看刀口就要捅穿我的腹部。

 

3

 

路人大哥一腳踹到男子手臂上，利刃避開我的致命處，隻劃傷了我的手臂。

 

“咝！”

 

我痛得驚呼，捂著傷處跌倒在了地上。

 

男子很快被制伏在地。

 

幾息之後，小腹突生墜落感，我慘白著臉向陸墨昀求救：

 

“墨昀，救救我——”

 

許是我的模樣太過悽慘，陸墨昀見了沒忍住朝我走了兩步。

 

“墨昀，我害怕。”

 

趙彤一句話，陸墨昀立馬回頭對她噓寒問暖。

 

這時，護士驚呼道：“快來人，這位女士流了滿地血！”

 

聽到動靜，陸墨昀隻輕飄飄地看了我的手臂一眼，在抱著受驚的趙彤離去前，他說：

 

“這麼小的傷口，非要包扎就自己去吧，真是浪費醫護資源。”

 

急診醫生趕到後，很快對我的情況作出判斷。

 

我拉住她，祈求她找來寧嵐。

 

寧嵐來得很快，在發現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的人是我時，沒忍住唾罵陸墨昀一番。

 

幾分鍾後，她不忍地向我宣布：“清穗，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我心口猛地抽痛，眼淚滑進鬢角。

 

彈幕浮現：

 

“……男主太渣了，老婆孩子手術臺九S一生，他守著寡嫂做孕檢親肚皮。”

 

“哈哈哈，一想到幾個月後，大嫂剩下一個黑娃我就想笑。”

 

“什麼？大嫂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男主的？”

 

麻醉生效的前一秒，我也在想——

 

陸墨昀，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為了別人的孩子親手害S自己的孩子，會悔恨嗎？

 

夜半。

 

我睡不著假寐躺在床上，陸墨昀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我睜眼看了一眼，但沒放在心上。

 

正要翻身時。

 

彈幕彈了出來：

 

“‘老婆流產當晚，我為大嫂按摩’，誰是被這個標題吸引進來的？”

 

“半夜睡不著，就想看看這麼沒有人性和道德的睡前故事。”

 

“隻有我覺得惡心嗎？從女配三年前反對肩挑兩房就可以看出，她是個三觀正的女人，不愛了可以直說，為什麼要把她當猴耍？”

 

是啊。

 

不愛了告訴我一聲，我肯定走得遠遠的。

 

我怔了半晌，想起三年前搬出陸墨昀父母家的場景。

 

自公婆提出同妻後，我對閨蜜皆大嫂的趙彤無法直視起來，於是提出搬出來住。

 

甚至動用了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全款買了這套房子。

 

但這並不是我挑了半個月看上的那一套。

 

我本來中意的是隔壁那一套陽光更好的房子，但是第二天中介就跟我說賣掉了。

 

其他小區的綠化我沒看上，同小區另一個單元本還有一個陽光同樣不錯的房子，可陸墨昀卻說更喜歡現在這一套。

 

我聽了他的話。

 

後來，我發現隔壁有人住的痕跡。

 

於是做了曲奇敲門問候，可室內明明有動靜，卻沒人搭理我。

 

回家後，我沒忍住向陸墨昀吐槽她家沒禮貌。

 

沒成想陸墨昀拉下臉指責我：

 

“你怎麼變得跟那些八婆一樣？天天說三道四煩都煩S了。”

 

見我被吼得變了臉色，陸墨昀又抱住我道歉：“對不起老婆，醫院最近事太多了，我不是對你。”

 

我又信了。

 

可現在我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個謊言罷了。

 

4

 

關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又想到住進這套一梯兩戶的房子後，我提出要裝監控。

 

陸墨昀反常地反對，甚至跟我吵了起來，我表面妥協，但為了安全我還是瞞著他裝了隱形監控。

 

我翻出藏在衣櫃深處的平板，點開——

 

隻見不等陸墨昀敲門，隔壁的房門被打開，趙彤衣衫不整地走出來鑽進陸墨昀懷裡。

 

兩人在走廊迫不及待地啃在了一起。

 

打開聲音。

 

陸墨昀的低喘和趙彤的呻吟很快在臥室響起。

 

在趙彤扒開陸墨昀褲腰，轉身趴在牆上的那一刻，我熄滅了屏幕。

 

然後衝進洗手間，將晚飯全給吐了出來。

 

一個小時後，陸墨昀帶著清爽的沐浴露味躺回我身側。

 

他習慣性地想要攬我入懷，我忍著惡心，裝作被吵到推開他的手，面朝外側又睡沉了。

 

等他睡著，我起身在沙發上坐到天明，以至於陸墨昀起床看到我時，頓時一愣。

 

“清穗，今天怎麼不當小懶豬了？”

 

他笑著靠近我，想要在我額頭落吻。

 

我不動聲色道：“突然想看日出了，結果發現隻有隔壁鄰居家才能看到。”

 

聽到我的話，陸墨昀動作一僵，心虛地忘了吻我，而是避開我的視線，直接轉身走進廚房。

 

“下次帶你去海邊看，早餐想吃什麼，老公做。”

 

早餐過後，陸墨昀如往常一樣，說要給一位家境不好的實習生帶早餐。

 

要不是知道趙彤住隔壁，我就信了。

 

“對了老婆，今天媽說給大嫂燉了湯要我們回去吃飯，我下班來接你。”

 

“我又沒有懷孕喝什麼湯，我不想去，你自己回吧。”

 

陸墨昀換鞋的動作一頓，寵溺無奈道：“唉，帶不回你，看來媽又得念叨我了。”

 

“自從你和大嫂嫁進來，他們是一點都不拿我和大哥當親兒子看，隻有你們這兩個女兒。”

 

見我不改口，陸墨昀又換了種說法。

 

“好吧，你不想去就算了，那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一份湯。”

 

他離開後，我也想起了見家長時的場景。

 

陸墨昀父母得知我爸媽空難後，不但沒有看輕我，反而說以後會拿我當親女兒看待。

 

陸大哥去世後，他們又說以後趙彤就是他們的親女兒，是陸墨昀和我的親姐姐。

 

代入守寡的人是我後，我都被感動了。

 

卻原來，他們拿我當傻子戲耍。

 

想來也是，要沒他們的遮掩，我怎麼可能近三年都沒發現陸墨昀和趙彤的奸情呢。

 

他們總說趙彤年紀輕輕守寡，讓我和陸墨昀多幫襯一些，所以才給他們制造了那麼多背著我苟合的機會。

 

中午時分，我收拾好個人衣物，拎著行李箱出門。

 

幾乎在我開門的同時，趙彤也打開了隔壁的門。

 

見我表情平淡，趙彤挑眉，“我就知道你已經發現了，清穗，你老公的味道還不錯。”

 

我突然覺得可笑。

 

與趙彤相識八年，與陸墨昀相識六年，到頭來付出真心的隻有我一個人。

 

我將籤好字的離婚協議交給趙彤。

 

“既然你在，幫我把這個交給陸墨昀籤字，籤完通知我辦離婚證。”

 

“以後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倆生你倆的孩子，我祝你們白頭到老。”

 

將鑰匙交給提前聯系好的中介後，我直接來到機場。

 

登機前，我丟了手機，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令我傷心的城市。

 

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