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此，繼承人的位置注定與他無緣。

上輩子他S在了25歲。

 

可他分明是有野心的。

 

他沒結過婚，也沒有孩子。

 

去世時，留下的遺產，卻超了顧氏集團的半數。

 

不敢想象他如果多活幾年，或者身體健康，顧氏的將來會是什麼樣。

 

“林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顧晏城黑沉的眸子望著我。

 

“我林時雨，最討厭蠢貨。”我挑眉看他，“合作之前，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顧晏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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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真笑，讓他蒼白的臉上有了幾分紅暈。

 

緩緩舉杯，喝了一口茶水。

 

14

 

和一個不熟悉的人合作，這對從前的林時雨來說，是絕不可能的。

 

但我需要一個合作伙伴。

 

而且，是一個睿智的伙伴。

 

15

 

圈子裡很平靜。

 

網上消息傳了幾天，不攻自破。

 

林氏和顧氏的聯姻，怎麼可能取消呢？

 

顧暉很快活。

 

顧老爺子見他就沒有好臉色，他幹脆和白薇薇一起出差去了。

 

人不在A城，他自然不會發現，短短一個月，林氏和顧晏城的公司之間的頻繁合作。

 

或者，即便他在A城，也不會在意。

 

顧暉的公司不缺項目。

 

即便缺，也有林氏集團幫他。

 

他也沒發現，公司裡悄無聲息的人事調動。

 

畢竟隻是普通職員，無足輕重。

 

“就這？”

 

我和顧暉之間的電話微信，變成了我和顧晏城之間。

 

隻是身體不好的顧晏城，話並不多。

 

這個消息他沒回。

 

沒兩天，網上突然多了一部熱劇。

 

貴公子被孤女所救，私訂終身。

 

可孤女平民出身，貴公子卻是名門望族，斷不能接受這樣的當家主母。

 

當然，最終二人突破世俗枷鎖，相愛相守。

 

戲的結尾，貴公子慷慨陳詞：

 

“平民又如何？為何平民做不得當家主母？”

 

“知恩圖報，君子所為。”

 

“若不能為君子，何以為一族之長？”

 

這劇的劇情太過熟悉，以至於隨著電視劇的火爆，網上輿論瞬間發酵。

 

普通人和有錢人怎麼不能在一起？

 

一個人如果不能知恩圖報，怎麼掌管一家公司？

 

顧暉要娶小秘書，簡直是絕美愛情啊。

 

一夜之間，顧暉和白薇薇在網上火了。

 

網友都在跪求民政局搬來。

 

於是顧暉回到A城，出席公司新品發布會時，摟著身前的白薇薇，意氣風發。

 

16

 

倒是挺巧。

 

以輿論和股價為由，逼顧老爺子讓步。

 

且，一箭三雕。

 

斷了顧暉的前路，絕了林氏集團的後路，還讓顧暉與顧老爺子生隙。

 

什麼絕美愛情，糊弄網友的把戲而已。

 

顧老爺子不會懷疑到與世無爭的顧晏城頭上，隻會認為，這些都是顧暉的手筆。

 

至於顧暉，興奮之餘，恐怕隻覺是老天爺在幫助他。

 

“如何？”

 

“不賴。”

 

“就這？”

 

我笑了笑。

 

讓人將一塊上好的茶餅送了出去。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附加一句：

 

“顧總，不妨乘勝追擊。”

 

“林小姐，想好了？”

 

“那是自然。”

 

既已合作，重生後的第一步棋，絲毫不能猶豫。

 

17

 

對於顧暉和白薇薇的招搖過市，閨蜜罵了整整三天。

 

這一次，圈子裡連議論聲都沒了。

 

人人都篤定，林氏和顧氏的婚約，必然是要取消了。

 

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我的婚約，的確退了。

 

但我的笑話，倒是沒給他們瞧著。

 

據說，那天，顧氏集團樓下熱鬧非凡。

 

顧暉帶著他的小秘書和各大媒體的記者闖進會議室。

 

顧老爺子和我爸正在談合作項目，看到他們進來，所有都站了起來。

 

林氏在A城有頭有臉，從未受過如此侮辱。

 

“顧董事長，既然顧暉執意要退婚，那我們兩家的婚約就此作廢吧！”

 

隨後，就帶著林氏集團的人浩浩蕩蕩走出會議室。

 

就為了一個秘書，竟鬧到如此難堪的地步！

 

顧老爺子怒也怒過，惱也惱過。

 

可事已至此，他如何不同意，也別無他法了。

 

隻是正如網上傳言，顧氏與林氏隻怕是就此結仇了，已經有好幾家準備和林氏聯姻了。

 

如此失去了與林家的合作，顧氏失去了強大助力，很可能從此林顧兩家變為敵對。

 

正在膠著時，出現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

 

其實那日我特地和顧晏城見了一面。

 

“穿得好看些。”

 

“別看我爸一本正經。”

 

“其實特別以貌取人。”

 

所以網絡上傳，那人出現時，眉眼風流，清逸如畫。

 

宛若仙人降世。

 

等他落座時，眾人才反應過來。

 

這是深居簡出，幾乎被人們遺忘的，曾經的天之驕子。

 

而他一開口，更是語出驚人：

 

“爺爺，林伯父，我要娶林小姐為妻。”

 

一語破局。

 

顧老爺子想起這個曾經驚才絕豔的孫子，雖然身體差些，可現在醫療水平發達。

 

我爸突然發現，顧晏城有如此風採，倒比那腦子被驢踢了一樣的顧暉看著順眼多了。

 

顧老爺子和我爸，眼神交匯間，讀懂了彼此。

 

隻有顧暉，聽說當時的表情很是精彩，驚訝得幾乎站起來。

 

不等他開口，我和顧晏城的婚約就定了下來。

 

兩家立刻對外宣布了我和顧晏城的婚訊。

 

同時宣布了顧暉和白薇薇的婚禮日期。

 

此事，就此了結。

 

公布婚訊時，我難得地開心。

 

第一步棋下得這麼順利，是我意料之外的。

 

由此可見，選對合作對象，很重要。

 

就是前腳公布了婚訊，後腳顧暉就來了。

 

終於能和他的真愛結婚，如願以償，他不去和白薇薇到處秀恩愛，來給我找晦氣？

 

我讓佣人和他說：“顧暉與狗，不得入內。”

 

顧暉在院子裡怒氣衝天：

 

“林時雨，我看你是瘋了！”

 

“我好心好意來提醒你，顧晏城他就是個廢人！”

 

“你如果知道好歹，最好想辦法把婚給退了！”

 

“否則將來有你哭的！”

 

我心情愉悅，眉毛都懶得為他抬一下。

 

隻徐徐打開了微信。

 

【何時下第二步棋？】

 

我這隊友，果然比外面那隻，上進多了。

 

我打字：【不急。】

 

【請你看出好戲。】

 

18

 

顧暉SS我之前，其實跟我說了很多話。

 

隻是那時太疼了，許多都記不清了。

 

印象最深的有一句：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們林氏，我和薇薇本可以白頭到老的！”

 

這輩子沒有我，沒有林家。

 

我倒要看看，他和白薇薇，如何白頭到老。

 

茶樓內，茶香嫋嫋。

 

“海外的項目出了問題，小顧總要親自去本是好事，可……”

 

“帶上那個小秘書，合適嗎？”

 

“有何不合適的？那個小秘書……白小姐和小顧總雖然還沒結婚，可已經公布婚訊了！”

 

“聽聞她還是工商管理專業的高材生，能幫的上忙也說不定！”

 

公司裡永遠不缺八卦的人。

 

“這就是你說的好戲？”

 

小顧總這回去國外，帶上了那個秘書未婚妻。

 

一時公司裡議論紛紛。

 

我揚眉飲茶，當然不止。

 

“時雨如此佳人，幸好有人眼瞎。”顧晏城突然笑道。

 

我抬眼。

 

這人長得確實不錯，特別是笑起來，眼尾那枚小痣別有風情。

 

幾個月來，常常一道喝茶，言語間知進懂退，相處融洽。

 

就是……

 

視線往下，的確清瘦得很。

 

見我看著他，顧晏城掃一眼我的茶杯，傾身給我倒茶。

 

一個富家子，經商，卻帶著一身書卷氣。

 

“今天這麼安靜？”倒茶時，他瞥我一眼。

 

不是我安靜。

 

我在想顧暉那句“顧晏城他就是個廢人”。

 

“喂。”我直接抓住他的衣領，“你……能生嗎？”

 

顧晏城眼皮一顫。

 

慢慢放下手中茶壺。

 

抬眼，眼神幽深的很，眼尾那點痣卻是殷紅的。

 

他捏起我的下巴。

 

“試試？”

 

19

 

我還真想試。

 

顧晏城若不能生，我的整盤棋，豈不白下了？

 

但，也不能在茶樓裡試呀。

 

一個月後，我請顧晏城看的戲，終於登場。

 

顧暉出國處理海外的項目，帶著愛得難舍難分的小秘書。

 

不承想，他們竟惹惱了當地的地頭蛇，放話要給他們個教訓。

 

情急之下，顧暉就讓人先送白薇薇回國。

 

白薇薇回國也就算了，誰都沒想到，顧暉居然也回來了。

 

白薇薇騙顧暉自己害怕，讓他送自己回國，顧暉就和她一起回了A城。

 

“他們都放話了，要讓我們好看，我們都快沒命了，怎麼能把顧暉一個人留在那裡送S？”

 

上輩子，白薇薇楚楚可憐地和公司的人解釋。

 

一個剛剛畢業，沒有什麼背景的孤女。

 

大家也無言以對。

 

自古以來，兵敗將領且要守旗而不倒，顧暉自己要去處理海外項目的，不僅不知輕重的得罪了當地的地頭蛇，還不管不顧的，自己也跑了。

 

更何況，人家隻是放話嚇一嚇他，具體怎樣還是可以談的。

 

上輩子，這件事被父親壓下來。

 

那個地頭蛇正好和我父親熟識，顧暉還未出機場，父親就得了消息。

 

連夜將人攔下，又送了回去，這件事才未走漏風聲。

 

可這輩子，父親不願再幫他了。

 

白薇薇前腳帶著顧暉出了機場，後腳顧氏集團就炸開了鍋。

 

各種對顧暉的不滿，彌漫在整個公司。

 

顧老爺子大發雷霆，怒罵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孫子。

 

其實輿論這東西，找幾個帶頭的，很容易左右的。

 

但這種事情，不能明目張膽。

 

後知後覺的顧暉這才發現，這大半年，他的人被替換的替換，開除的開除。

 

整個公司除了白薇薇，竟然沒一個他自己的人。

 

他也拉不下臉，去求別人。

 

隻能眼看著輿論持續發酵。

 

【準備下第二步棋咯。】

 

我給顧晏城發消息。

 

20

 

我要戳穿白薇薇假裝要跳樓自S這件事。

 

顧暉一直堅定地認為，白薇薇對他的愛純粹而無瑕。

 

上輩子白薇薇騙他一起回國，事後他隻淡淡嘆口氣：

 

“薇薇也隻是太在意我。”

 

這輩子沒有人給他善後，不知道他現在還說得出這種話來嗎？

 

顧晏城早就安插了一些人在顧暉的公司，略施小計，讓白薇薇露出馬腳。

 

不算難事。

 

我本打算在海外項目上做文章，嚇嚇她就行了。

 

哪知還沒開始呢，就有人自己撞槍口上了。

 

聽說那天傍晚。

 

顧暉因近日被網友罵，被下屬罵，被顧老爺子罵，心中鬱悶不堪。

 

已經連著五日沒去和心愛的薇薇一起的家了。

 

公司樓頂，早被安裝了幾個像素極佳的攝像頭，全方位、無S角。

 

那天白薇薇人如其名，顫顫巍巍地坐在樓頂的護欄外，一邊哭，一邊和顧暉解釋著說：

 

“是薇薇不懂事，薇薇連累了顧總，薇薇願意贖罪。”

 

“顧總，我愛你，來生再報答你的一往情深。”

 

啊——

 

就往樓下跳了。

 

顧暉情深似海，當然要緊緊拉住她。

 

可也不知是白薇薇跳太慢，還是顧暉力氣太大。

 

最後，竟然顧暉掉了下去，白薇薇被一根繩子掉在了外牆上。

 

幸好早已有人報了警，樓底早就鋪好了墊子

 

聽說顧暉當時看到白薇薇被吊在樓頂外牆上的表情，相當精彩了。

 

可惜，我沒瞧著。

 

這之後顧家就沒消停過。

 

沒幾天，顧暉就又鬧著要退婚。

 

21

 

我媽從小教我，身為女人，尤其是有家世的女人。

 

愛情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愛人隻能愛七分，留三分。

 

顧暉身為顧家的孩子，沒人教嗎？

 

或許吧。

 

又或者，他從小，都被寵壞了。

 

因為他父親是顧老爺子長子，一直深受寵愛。

 

在他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他是顧家最受寵的孫子輩。

 

直到顧暉父親去世，顧晏城嶄露頭角。

 

顧暉生來就理所當然地，佔據了全部的顧家資源。

 

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人，所有事，都該圍著他打轉。

 

他想娶誰，就一定要娶到手。

 

他不想娶誰，誰都賴不到他身上。

 

顧老爺子被他氣得暈了過去，直接住到了ICU。

 

鬧得滿城風雨，要娶的人是他，婚期就在眼前了，說不娶的還是他。

 

公司的人要如何看他？如何看他這個小顧總？

 

顧老爺子在醫院一醒，就讓他滾了。

 

顧暉這麼一“滾”，就“滾”到了我在外面住的房子。

 

這時，我剛跟顧晏城“試”完，根本不想動。

 

可保安把他放了上來，他把門拍得震天響。

 

開門的時候，我終於得見顧暉臉上的“精彩紛呈”。

 

22

 

要說顧晏城那人，性子裡也是有些天之驕子特有的鋒利的。

 

見我要起身，非抵著我的脖子咬了兩口。

 

顧暉顯然看見了。

 

眼睛裡又是震驚，又是訝異，竟還有幾分晦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時雨，你……你們……”

 

我攏了攏衣領，偏著腦袋看他。

 

和未婚夫一起，怎麼了？

 

顧暉突然就怒了：

 

“你們還沒結婚，你究竟要不要點臉？”

 

“弟弟這話說得不妥。”我正要開口，屋裡傳來顧晏城的聲音，“你和那小秘書什麼事情都做了。”

 

“我們怎麼了？”

 

顧暉沒想到人還在我家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又不像你，今日與這個退婚，明日與那個退婚。”

 

“我看上的，從一而終。”

 

顧暉臉上隻剩白了。

 

“還有，時雨不是你叫的。”

 

“該喊嫂子。”

 

顧暉的唇抖了抖，沒說出話來。

 

我還以為他要喊嫂子呢。

 

無趣。

 

我關上門。

 

“時雨。”顧暉將門抵住，“時雨，白薇薇她騙了我！”

 

“時雨，是她從中作梗，我們才會變成今天這樣！”

 

“時雨，你聽我說，前幾天我做夢，夢見和你結婚的明明是我……”

 

“老婆。”顧晏城直接改了稱呼，“被子涼了，我體虛，冷。”

 

“顧暉，要不進去和你哥一起說？”

 

顧暉閉嘴。

 

我關門。

 

23

 

顧暉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回去之後，竟然生病了。

 

沒有顧家的熱鬧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