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哨兵老公

第2章

黑色手套包裹著半截修長的手指,指尖上壓著紅色的蝴蝶結包裝帶。

誘人,且礙眼。

 

我禮貌提起嘴角:「我不是你的垃圾桶。另外,我隻喜歡猛禽。」

 

走出很遠依然能感知到身後站定的兩個身影,抬著的手臂慢慢放下,小兔子落到另一個人手中。

 

最討厭不珍惜心意的人,把別人送的禮物轉手很光彩嗎。

 

7

 

小向導們出乎意料地乖巧,追著我打聽了許多南邊的趣事。

 

對精神觸手的控制學習也非常熱情。

 

回到住所已經 10 點。

 

樓上的設施已經裝修完畢,浴缸很大,熱水也足。

 

泡得昏昏沉沉,開門就被黑影抱住。

 

「疼,你上次弄疼我了。」

 

毛茸茸的腦袋在頸間蹭著,聲音黏膩得不像話。

 

溫熱的淚水滑進領口,一陣痒意。

 

我努力扶住東倒西歪的步雲戟:

 

「喂,你怎麼回事?明明昨天才疏導過。」

 

肩上的手纏得更緊,低聲咕哝著:

 

「還要,頭好疼。」

 

說著就舉起拳頭往腦袋上砸。

 

八十根精神觸手合力才堪堪拉住,哪有哨兵發狂打自己的。

 

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嘴裡直哼哼的步雲戟,和白天判若兩人。

 

探知才發現精神壁壘已經被他撤下,清醒時的哨兵尚不會毫無防備,更何況是精神海紊亂的狀態。

 

任何向導都能輕易SS沒有壁壘保護的哨兵。

 

步雲戟握著精神觸手放到嘴邊,疏導中的我被舔得一個激靈,將它們全部撤了回來。

 

雙手得到自由的哨兵馬上開始動作。

 

「等等,步雲戟你給我清醒一點。」

 

飽滿的唇貼到面頰上輕啄,待我捧起他臉回吻時,這人卻怎麼都不張嘴。

 

退開一看,人已經睡著了,呼吸綿長。

 

我氣得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明明是步雲戟先撩者賤,現在又……

 

第二天醒來後步雲戟照常收整出門,絲毫不為昨天「不行」的事感到愧疚。

 

怎麼有人能無遲到這個地步。

 

我委婉開口:「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步雲戟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可疑的紅暈。

 

「你喜歡就好。」

 

「???」

 

他咧開嘴僵硬地笑了笑,大步離開了。

 

我喜歡什麼了?

 

8

 

步雲戟:「全體,整裝出發。」

 

蟲族的氣味已經接近基地,如果不及時消滅,它們就會獲取準確位置後通知同類。上空的基地也會隨之淪陷。

 

軍隊下到地面後就帶著氣味吸引裝置往基地的反方向行動。

 

戰場上黑壓壓一片,霎時汁液橫飛,惡臭撲鼻。

 

哨兵在前方廝S,向導和醫療隊在後方待命。

 

我和步雲戟的聲音同時在耳麥裡響起:

 

「注意後方!」

 

八百公裡開外有另一隻蟲隊這正在快速往戰場奔襲,速度驚人。

 

等級越高的哨兵向導,感知力和精神力的覆蓋範圍也越遠。

 

步雲戟:「東南十二點鍾方向,有蟲族援軍,保存體力,迅速撤離山谷。」

 

趙城:「步隊,我們軍力不足,檢測到現有五分之一蟲族是進化體,和遠方的趕來的似乎是同一類。是否撤退?」

 

步雲戟:「S守。直到基地移動到安全地段。」

 

蟲族的援軍很快抵達戰場,果然全部是新型進化體。

 

重傷的哨兵數量急速驟增,醫護忙得腳不沾地,一個個都被染成了血人。

 

後方哀痛聲一片,新運來的哨兵已經沒有擺放位置。

 

五感使用過度導致精神海暴亂的士兵在戰場撐不來多久,照這個傷亡速度,我們會全軍覆沒。

 

我將醫療包綁在腰上跑向營口:

 

「衛兵,立刻送我去前線,我能進行戰場無接觸疏導。」

 

「屠向導,步隊交代過,向導不得離開營帳。您別叫我們為難。」

 

身後的向導們皆是一驚,眼神中透著疲憊的空洞。

 

謝安然在一旁拉扯我的袖子。

 

「屠黎姐姐,沒有向導上戰場的說法。你會被碾碎的。

 

「不,不都是等哨兵們回來才疏導的嗎?」

 

她聲音裡帶著顫抖的哭腔,所有人都清楚戰勢的頹敗。

 

運輸隊送回來的哨兵越來越多,犧牲在戰場的更是無從想象。

 

再晚就來不及了。

 

繁密的精神觸手封住幾個衛兵要害:

 

「首先,你們攔不住我。

 

「再者,多S我一個沒關系,我不去,所有人都得S。」

 

鋪天蓋地的精神觸手在空中揮舞,衛兵震驚之餘很快作出了抉擇。

 

謝安然在飛艦下大喊:

 

「等等!我也去!」

 

她哭花了臉,指尖上顫抖著伸出了一根精神線。

 

不過才練習幾天,她倒是進步大。

 

9

 

這注定是一場熬戰。

 

精神力鋪開覆蓋住戰場,確保聲音傳達到每個哨兵的精神海中。

 

「我是屠黎,情況危急,由我來做戰場無接觸疏導,以提升諸位的戰力。」

 

耳麥聯絡接通,步雲戟粗啞著聲音質問我,幾個小時的惡戰已經讓他疲憊不堪。

 

步雲戟:「僅此一回。全體,開放精神海。」

 

精神觸手拉伸成幾百根精神絲線,在戰場中尋找需要疏導的哨兵。

 

如我所料,這些哨兵接受疏導的次數非常少,體內積攢了很多負能量。

 

爭分奪秒,一輪又一輪。

 

戰場上的情況逐漸好起來,之前還萎靡的哨兵在接受疏導後又回到巔峰狀態。

 

我不記得自己疏導了多少哨兵,隻看見源源不斷的蟲族從地平線鑽出。

 

步雲戟:「屠黎,局勢已經穩定,停止疏導。」

 

他還在繼續說,可明明還有這麼多蟲兵。

 

意識逐漸模糊,腦袋也昏沉。

 

最近給步雲戟做疏導消耗了我不少精神力,今天又臨時出狀況,乏力是正常的。

 

熟悉的氣味貼近,我滑坐在他懷裡,手裡的精神線還在運作。

 

他好像在生氣,眉心緊擰著。

 

「屠黎,我的士兵不是在溫室中成長的,不需要你犧牲自我。」

 

見自己無法切斷疏導,他打暈了我。

 

10

 

我在病床上醒來時,戰事已經結束。

 

步雲戟閉眼伏在床邊,眼下還掛著烏青。

 

他的狀態又是一團糟,精神海混亂不堪。

 

都這樣了還不找向導,這人有什麼毛病?

 

難道是專程在這裡等我?

 

精神觸手才剛探過去人就醒了。

 

步雲戟皺眉,面色慍怒:

 

「躺倒了還不消停?你就這麼喜歡給哨兵做疏導?

 

「別把南塔的壞習慣帶到這裡。我不需要。」

 

他,這什麼態度,不是在等我疏導嗎?

 

「現在說不需要?不覺得太晚了嗎?

 

「那兩晚纏著我疏導的人不是你嗎?現在裝什麼清高?

 

「收起你那套所謂哨兵脫離向導的歪……唔。」

 

步雲戟裹了槍繭的指腹捏住我的面頰,眸色透出赤紅:

 

「你比那些蠢貨還要不知天高地厚,你的能耐就是把自己耗幹。

 

「還真以為南塔把你當寶貝。」

 

我氣極了,抓起手邊的水杯就往前潑。

 

「滾出去!」

 

豁出命救他們回來,落得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兩個基地對立這麼多年,步雲戟處處排擠向導,我就不該對這個男人抱有期望。

 

聽到動靜後,病房外的謝安然闖進來。

 

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杯碎片,又看看我。

 

「屠黎姐,你臉都白了,這是怎麼了?」

 

我偏過頭,步雲戟離開後,謝安然才挪到旁邊清理地板。

 

「你們吵架啦?步上將可擔心你了,守了兩天兩夜誰叫都不肯走。護士路過都要被他瞪。」

 

「不用替他說好話,你喜歡他,我可不喜歡。」

 

 謝安然一愣,忙在我跟前擺手:

 

「屠黎姐你誤會了,我怎麼會喜歡上將。我喜歡的是……哎呀!」

 

她像熱鍋上的螞蟻,捂著臉在我旁邊走來走去。

 

看得我頭暈,胃裡也開始翻滾,猛地一陣幹嘔。

 

「啊,屠黎姐你怎麼了!等等我,我去叫醫生。」

 

在醫院休養的兩天我想明白了。

 

我和步雲戟終究不是一路人,就算有婚姻關系的束縛,我也不願意和他繼續住在一起。

 

精神暴亂知道撒嬌賣萌,清醒了不僅不認賬,還貶低我作為向導的價值和付出。

 

真是惡心透了。

 

11

 

搬家時步雲戟攔住我,衣服上還帶著出任務留下的血跡。

 

聽聞他沒有一次擅離崗位,現在跑回來攔我算什麼事。

 

我前腳告訴謝安然要搬出去,隨後步雲戟就追來了。

 

「好狗不擋道,別逼我動手。」

 

下一秒,哨兵主動下跪,紅著眼抱住我的腿:

 

「可是,我們都有寶寶了。醫院裡我聽見那個向導去找醫生,說你好像懷孕了。」

 

「?」

 

「你不能帶著它離開,我不同意。」

 

腿被纏得更緊了。

 

胡說!我們清清白白,哪裡來的寶寶!

 

我扶額:「步雲戟,我們不可能有孩子。你不要無理取鬧。」

 

他像是聽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眼裡蓄滿淚水,楚楚可憐。

 

「你討厭我,所以也討厭我的孩子,想處理掉是不是,你不能這麼做。」

 

原來這人慣愛撒嬌,這麼熟練。

 

安撫好步雲戟後,我倆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覷。

 

他小心翼翼開口:

 

「你,再說一遍?」

 

「你不行,那兩晚我們根本沒做,也沒有孩子。」

 

「我,我們沒有,但孩子……」

 

他看上去腦子一團糨糊,不知道該接受哪一個事實。

 

我耐著性子再次開口:「沒做過,沒孩子,明白了嗎步上將。」

 

「別走,我們談談。」手腕被輕輕環住,步雲戟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沉穩。

 

「屠黎,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突然聽到這番告白,說不震驚是假的。

 

步雲戟告訴我,基地裡擅用身體往上爬的向導多出於南塔。

 

我說不可能,南塔早在五年前就根據我的方案在訓練向導,出賣身體在南塔是不被允許的。

 

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以為,南塔表面對我委以重任,實則高層為了私欲並不願讓向導脫離掌控。

 

分配給我的向導隻是障眼法,訓練室的精度指標也是假的,難怪過了這麼久,用儀器訓練的向導依然進步緩慢。

 

反觀謝安然,在我身邊學習不過兩周,就能用精神力為哨兵無接觸疏導。

 

南塔頻繁派我隨戰,背地裡卻往北塔基地輸送調教好的向導,換取更強的哨兵資源。

 

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我,更沒有期待中的向導法案。

 

我隻是被南塔利用的工具,自以為戰場的以一敵百,換來的隻是地下室產出更多調教後的溫軟向導。

 

南塔不在意我會在哪一場戰鬥中S去,隻想我能支撐得久一些。

 

「那你呢,步雲戟,不是討厭向導嗎?」

 

12

 

步雲戟:

 

我討厭向導,他們不僅浪費戰場資源,哨兵的安撫作用也微乎其微。

 

幾十個向導對上萬的哨兵來說不過杯水車薪,甚至有的哨兵假裝受傷隻為和向導共度春宵。

 

擁抱、接吻更是毫無用處,他們卻樂此不疲。

 

向導是戰爭的工具,哨兵又何嘗不是犧牲品,都是喪失人性的牲畜,錯把入骨枷鎖當做救贖的溫暖。

 

向導沒有自由,覺醒後一輩子都要為軍隊效力。

 

哨兵又何嘗不知,即使身體相交,也隻是歡愉多過安撫,精神上的痛苦依然存在。

 

卻沒有人點破。

 

我不願折磨生來可憐的向導,卻在無數將士因為精神力暴亂戰S時無比怨恨向導。

 

我帶領部下戒斷對向導的依賴,提出減少向導在戰事上的花銷。

 

聽聞南塔有個天才向導不僅可以無接觸疏導,還能同時對接上百個哨兵的精神海。

 

他們暴殄天物,無休止消耗她,傷害她。

 

屠黎,她是改變戰局的鑰匙,是上天賜予的寶藏。

 

無論如何,我都要她來到我的身邊。

 

我要親自,保護她。

 

我為此謀劃了很久。當然,這是秘密。

 

13

 

我抱著膝蓋眨眨眼:

 

「就這樣?覺得向導白吃不幹活,偶然結婚後,發現我很強,就愛上我了?」

 

他露出淺淺的笑容:

 

「你的實力徵服了我,這個理由不夠嗎?」

 

我放下頭發遮住發燙的耳朵:

 

「那,那你還討厭其他向導嗎?」

 

「不。有你在,能教好她們。我會為你提供最好的訓練設備,希望未來能有更多像你一樣的向導。」

 

他眼神堅定,溫柔又充滿信任。

 

我似乎,一直沒有了解他。

 

步雲戟摸了摸我的腦袋,把行李箱拿回房間收拾好,直到他走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敲門聲傳來。

 

謝安然探出頭龇著大牙:

 

「屠黎姐,步上將讓我來接你,參加慶功表彰。」

 

以為現場會很嚴肅,沒想到竟然是露天燒烤局。

 

「喲嚯!歡迎嫂子!」

 

「嫂子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