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冷地拋下一句話，我就去了書房。

解決欲望的成本很低，而處理一段感情要花的成本太高了。

 

很忙，真的不想浪費這些時間。

 

16

 

次日，我在公司的樓下被顧笙攔住了。

 

他自己一個人推著輪椅的樣子，真的很窘迫。

 

無法想象到底是有多愛他，這兩年來才沒有一點嫌棄過他。

 

「老婆你怎麼把我的電話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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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擔心你了，你上次不是說去紅莊園玩嗎？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去吧。」

 

他坐在輪椅上扯著我的手，眼睛裡可憐巴巴的。

 

如果不是他這張帥氣的臉撐著，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真不想施舍多給他一個眼神。

 

「別搞這套了顧笙，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對你隻剩下了惡心。

 

「是那種生理性的，無法壓制的惡心。」

 

「我不信，你可是那麼地愛我。」

 

聽著他這謎一般自信的發言，我嗤笑了一聲。

 

「所以你敢肆無忌憚地傷害我，是覺得我無論如何都會原諒你是嗎？」

 

「不是的，我那個時候隻是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雙眼。

 

「但是我的心還是在你身上的。

 

「我已經跟她斷了，你回來我跟你重新好好開始生活好不好？」

 

「太遲了。」

 

我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

 

緊緊捉住我的手，一個用力把我拽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嘴唇就這麼直接覆了上來。

 

觸到他的那一刻我像是被電擊了一樣，使盡了渾身的勁推開他。

 

「你發什麼瘋，還嫌不夠丟人是嗎？」

 

「你現在都這麼排斥我了嗎，你不是很愛我的嗎？」

 

他伸手過來還想牽住我，我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顧笙還想要推著輪椅向我走過來時，唐碩在背後輕輕地攬住了我。

 

「小姐我來遲了，我們走吧。」

 

顧笙不可置信地看著唐碩：「你怎麼在這？

 

「她是我老婆，你憑什麼抱著她，你隻不過是我顧笙的一條狗而已。

 

「我老婆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嗎！」

 

我一巴掌直接扇到了他的臉上，瞬間就有了一個紅紅的印子。

 

「你放好一點你的態度，現在他在我手下做事。

 

「與你無關。」

 

唐碩護著我上了車，被車裡的黑暗籠罩時，我心才松下來。

 

17

 

我在錢包裡拿出一沓鈔票，放在了副駕。

 

「精神損失費。」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你為我出頭的時候，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我不想節外生枝。」

 

我給顧笙下了最後的通牒，不籤離婚協議書就法庭見。

 

不知道他通過什麼手段，找到了我現在的住址，每天晚上都在別墅門口堵我。

 

知道他每天都在，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唐碩基本住在了我的家裡。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大雨。

 

我穿了一條顧笙最喜歡的黑色真絲睡裙，站在落地窗前。

 

冷冷地看著被淋成落湯雞的他，剛好他也看了上來。

 

嘴巴上好像在說著什麼，表情卻格外地興奮。

 

我小酌了一口手上的紅酒，看著他那坐在輪椅上狼狽的樣子。

 

我竟然笑出了聲，內心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突然唐碩從背後抱住了我，頭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肩頸處。

 

「別動，他看著呢。」

 

果然顧笙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猛地想站起來，卻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病情又加重咯。

 

唐碩的手開始不安分，我轉身深情地和他相擁在了一起。

 

窗外有人在大聲撕心裂肺地大喊，沒一會兒就被瓢潑的大雨淹沒了。

 

18

 

接到醫院的電話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說顧笙暈倒了，被送去了醫院，手機隻有我一個重要聯系人。

 

我不情願地起身，準備去醫院。

 

唐碩在背後牽住了我的手：「可以不去嗎？」

 

「雖然我恨他，但是我不想鬧出人命。」

 

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剛好從病房裡出來，但此時他還處於一個昏迷的狀態。

 

「你是病人的家屬吧，他肌肉已經開始慢慢萎縮了，你們心裡也要做好準備。」

 

目送了醫生，我心裡倒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S活好像跟我也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第二天顧笙就醒來了。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流眼淚了。

 

「老婆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的，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昨晚的事，我就當作沒發生過。

 

「我之前也做了錯事，我們倆現在算扯平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在紅莊園買一套別墅，在那裡就我們兩個人，好好過。」

 

我臉上沒有表情，坐在一邊把玩著手上鴿子蛋般大的鑽戒。

 

結婚的時候，顧笙給我戴上戒指前宣誓：

 

「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現在我一想到那句話，就全身發麻，惡心。

 

我把戒指取了下來，放在了手心裡。

 

「醫生說你病情開始加重了，會慢慢地再也走不了路。」

 

「你不會嫌棄我的吧，老婆。」

 

「嫌棄。

 

「你知不知道顧家的公司已經被我做到上市了？」

 

「當然知道啦，我就知道我老婆最厲害了！」

 

「該改口了，還有我跟你不一樣，我和唐碩之間沒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別再沉浸在過去了，我們沒有可能了。

 

「醫生說你明天可以出院了，明天把手續給辦了。

 

「你和楚蔓蔓搞在一起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的。」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那個時候我感覺全世界都在嫌棄我，都不需要我了。

 

「隻有她還是那麼地崇拜我，讓我感覺我還是被人需要的，她就像大學時候的你，眼裡充滿了對我的崇拜。」

 

「不要把她形容成我，我跟她完全兩個世界的人。

 

「還有我不想了解你們之間的那些事，這件事情在我這裡已經翻篇了，如果你還顧及往日的情分，那明天請準時來離婚。」

 

把那枚戒指放在桌子上，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背後的哭喊聲越大，我腳下的腳步也更快了。

 

19

 

顧笙還是不願意離婚，我直接把他告上了法庭。

 

因為出軌，他一半多的財產都分給了我。

 

和顧笙辦完手續的時候，楚蔓蔓正好在門口等著他。

 

連穿的衣服都不一樣了，人也意氣風發了。

 

看見顧笙的那一刻，她小跑過來推著他：

 

「陸小姐感謝你這些年的付出，以後我會好好對先生的。」

 

她很得意，嘴角上揚，但我不在意了。

 

「不是讓你不用來了嗎，還嫌不夠丟人嗎？」

 

顧笙斥聲指責著她，對她的態度簡直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怕辣眼睛，我拿著我的紅本本就坐上了我的勞，噴了他們一臉灰。

 

我立刻訂了去法國的機票，這兩年連軸轉，幾乎沒怎麼好好休息過，這一次我真的要好好給自己放一個假了。

 

在登機前，顧笙給我打來了電話。

 

「陸伊梨怎麼我名下的財產一分都沒有了，你做了什麼？

 

「離婚就離婚，你幹嗎把我的錢全部轉走，法官那邊判給你一半的財產，倒沒有說全部。」

 

「另一半你想留著給你的小保姆嗎？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接手顧家公司的時候，它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面臨著倒閉的風險。

 

「是我拿自己的錢才填平那幾個爛項目，到最後做到公司上市都是我一個人和公司員工的功勞。

 

「這兩年家裡的經濟來源都是靠我一個人撐著，我早就已經不欠你了。

 

「所以現在公司的一切都和你無關。

 

「還有你媽應該跟你說了吧，知道你出軌的時候起就再也不想認你這個兒子。

 

「我記得我給了一張卡你，裡面應該有個幾十萬吧，夠你和你的小保姆過完下半輩子了。」

 

「不是, 陸伊梨你……」

 

沒給顧笙說完話的機會，我就把電話掛了，連手機卡都一同扔了。

 

早在知道顧笙出軌的時候，我就對公司的財產進行了轉移。

 

顧母知道我在背後偷偷操作著這件事, 但也沒有反對。

 

當初她讓我接手公司的時候就知道公司運營情況不佳了, 就想讓我放手一搏, 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沒想到最後還真被我給做成了。

 

顧母一直都把我當成親生女兒那樣對待, 當初結婚她不亞於顧笙的興奮。

 

知道顧笙出軌後, 還不停往我的卡裡面轉過幾筆錢，但我都沒有收。

 

我知道她覺得對不起我, 但當初她能把公司信任地交到我的手上時，我就已經很感謝她了。

 

20

 

這次的法國行, 我和唐碩一起去的。

 

在巴黎鐵塔下拍照時，他突然在耳邊說：

 

「保姆聽說他沒有錢了，直接把他從二樓推下去了，沒什麼大事, 但人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了。」

 

「你說這些想表達點什麼？」

 

「想告訴你, 他現在過得不好, 你心裡會不會開心一點。」

 

看著他那真誠的表情, 我冷笑了一聲：「我早就已經不在意了，有的人的出現就是為了讓你成長。

 

「雖然我和他確實有個很美好的曾經, 那也隻是曾經了。

 

「在發現他出軌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下了。

 

「因為我也為這段感情最後的情分努力過了, 最後變成這樣是因為有的人本來就是爛的, 你怎麼做也是無濟於事的。

 

「以後關於他的事, 你不用跟我說了。」

 

我提起裙擺想前往下一個拍照地點, 他伸手牽住了我的手：

 

「還有一件事。」

 

「說。」

 

「我有機會轉正嗎？」

 

我看著他那真誠充滿期待的表情，還是沒有猶豫：「沒機會。

 

「我缺保鏢, 不缺男朋友。

 

「要是還想在我身邊做事, 就安分一點。」

 

「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的，我看今天誰敢把你做的早餐給倒掉，我讓她去剩菜桶裡舔幹淨。」

 

「女以」經歷過一段失敗的感情，不是因為他而怕重新開始。

 

愛情確實是一個很美好的東西, 但是我現在每天可能連百分之十分給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我現在真的沒辦法為另一個人提供情緒價值, 唯一提供的隻有金錢。

 

但那樣的一段關系, 對於雙方來說都不會是那麼幸福的。

 

所以，我真的不想開始。

 

就這樣簡單點，挺好的。

 

21

 

回國那天, 有一條新聞衝上了頭條。

 

【最近有一個滿世界尋找老婆的漸凍症老人, 希望得到廣大網友的幫助。】

 

將近兩個月沒有見過他, 他卻一夜白頭了。

 

身形也消瘦了不少，一個曾經那麼光輝的男人佝偻著倚在那小小的輪椅上。

 

那臉上曾經的驕傲也完全消失不見了。

 

他這輩子或許也就這樣了吧。

 

我以為我看見他現在這麼慘, 會很開心。

 

但好像也並沒有, 隻是不再在意了。

 

「現在怎麼這種沒營養的新聞都能上頭條，處理一下。」

 

不在意了，也不希望我的世界還有一點他的身影。

 

五年後，我登上了福布斯排行榜。

 

但我感覺我的人生好像才開始。

 

以前一直在別人的人生裡做配角, 現在我也終於成為自己的主角。

 

女孩，出發吧，趁現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