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行

第2章

連他的父母都忘記了,我是低嫁。


 


我微微一笑說道:「謝夫人,沒有什麼補辦的婚禮了,借過。」


 


謝父謝母還要糾纏,卻被我父母指揮保安攔住了。


 


9.


 


回家的路上,我趴在媽媽腿上,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媽輕輕摸摸了我的頭,問道:「決定好了?」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眼眶有些湿潤。


 


剛開始追求謝明澤的時候,我父母隻以為我是情竇初開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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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放棄自尊的事情做得多了,他們覺察出了不對勁,甚至以為我被下了降頭。


 


有一段時間更是強制我與謝明澤分開。


 


可任他們好言相勸,我也隻能一言不發。


 


無奈下,他們還是默認了我與謝明澤交往。


 


這大概也無形中增加了謝明澤拿捏我的資本。……等到夜深人靜時,我還是覺得這一天的經歷有些不真實。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的手機再也不用為了誰 24 小時開機。


 


我再也不用強迫自己露出溫婉的笑。


 


想抽謝明澤的時候,就可以痛痛快快抽他?


 


我從床上坐起,拿出了壓在抽屜下珍藏四年的那張紙條。


 


隨著歲月的流逝,紙張已經微微泛黃。


 


上面隻寫了一句話。


 


「三天後,可以邀請你看一場日出嗎?」


 


我想 18 歲失約的那場晨光,大概再也照不到 22 歲的寧顏身上了吧。


 


10.


 


謝明澤找上門的時候,我們全家正其樂融融地吃早飯。


 


管家話音剛落,餐桌上的氛圍就變了。


 


我父母都在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見狀心裡一痛,立刻說道:「把他趕走,他要是不走,就往他身上潑泔水。」


 


管家面色發苦:「小姐,咱們家沒有泔水哇。」


 


我爸咳嗽了兩聲,語帶笑意地說道:「最近花園不是正施肥,拿那個,兌點水。」


 


謝明澤連續被潑了三天,還是天天賴在我家門口不走。


 


我琢磨著心裡確實有口氣沒出,就讓管家放他進來了。


 


花園裡,我坐在遮陽傘下,悠哉悠哉地喝橙汁。


 


謝明澤站在烈日下,滿頭是汗地皺眉望著我,他說:「寧顏,折騰我這麼多天,你也該解氣了吧。你要再繼續這樣,這婚我真的就不結了。」


 


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謝明澤,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想和你結婚吧。我們連證都沒有領哎,誠然,你長得帥、家裡有點錢,可是,你這些引以為傲的東西我從來不缺,甚至更多。」


 


我話還沒說完,謝明澤就瞪大了眼睛,仿佛從來不認識我一般。


 


不過也確實如此。


 


他所看到的寧顏,從來都是虛假的寧顏。


 


我在他面前穿素色的衣服,化淡妝,走的是好嫁風,裝的是賢妻良母。


 


可我衣櫃裡全是各色鮮亮顏色的裙子,化妝臺上全是誇張的口紅色號,這些他從來沒有注意過。


 


11.


 


我不由想起攻略之初,因為虐心值的漲幅很小。


 


我怕真的會耗盡餘生,於是開始不斷嘗試去愛上謝明澤。


 


去認真留意他的喜好,了解他的想法。


 


然而,越是了解就越是厭惡。


 


那些不自覺流露出的優越感。


 


那些無形中 PUA 的話語。


 


那些明明不屑一顧,卻故作禮貌的說辭。


 


尤其我心底有另一個人的身影,更忍不住時時去對比。


 


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謝明澤。


 


我想放棄了。


 


哪怕餘生短暫。


 


就在這時,事情出現了轉折。


 


系統檢測到我被迫攻略謝明澤的痛苦,且隨著對他的厭惡越來越深時,這種痛苦被系統識別,鑑定為所謂的「虐心值」。


 


從那以後,我越是痛苦,越是厭惡謝明澤,虐心值就越高。


 


直到這種情緒在婚禮上達到了頂點。


 


愛情隻有自由自在時,才會葉茂花繁。


 


任何帶有強制色彩的灌溉都隻會讓它消亡。


 


隻消一句話:你應當愛某個人,就足以使你對這個人恨之入骨。


 


我如是,謝明澤亦如是。


 


……


 


回過神來,我站起身走到謝明澤面前,看著他輕聲說道:「我從未愛過你!像你這樣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愛呢?你現在糾纏我,無非是你父母強迫罷了。」


 


謝明澤面色發白,諷刺一笑說道:「我承認婚禮現場拋下你是我不對,但從前那些都是你願意的,不是我逼你的。是你一廂情願地追求我,現在反倒來怪我了?還有,你少拿我父母說事。」


 


我直視著他說道:「以前出於某種目的,我不得不留在你身邊,但是現在不需要了,以後也不需要了。謝明澤,你自由了,別再來招惹我。對了,有筆債我得跟你討一下。」


 


說完,我抬手一個耳光狠抽在了謝明澤臉上。


 


謝明澤下意識地捂住臉,震驚地看著我:「寧顏,你打我。」


 


我拍拍手說道:「從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上那刻起,我就一直想抽你,可惜直到今天才實現。管家,送客!」


 


謝明澤沒有再來過,他自恃要臉。


 


所有的惡意與不當都會包裹上一層名為教養的外衣。


 


就像他故意指錯的路。


 


就像對他示好的人淪為他背後的談資。


 


12.


 


我開始逐步接手家族企業,首先進入的便是醫療行業,這家公司是四年前注冊的。


 


雖然當年我後續的體檢結果數值都是正常的,但我的父母依舊害怕。


 


「寧助理,這位唐博士是漸凍症醫療方面的專家,最近剛入職我們公司,如果您沒有意見,後續可以跟在他身邊了解學習。」


 


部門輪崗我打算從助理做起。


 


但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唐鶴琛。


 


他面無表情地聽完 HR 的介紹,扶了下眼鏡,冷淡地跟我打招呼:「寧顏,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我結結巴巴地應道。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午後。


 


我和他還是有些紈绔張揚的少女與呆呆的學霸少年。


 


13.


 


高中時,我自恃家世不錯,對待學習的態度也漫不經心。


 


可我同桌的少年不一樣。


 


他比我要小一歲,是跳級上來的。


 


平時上課專注認真,是年級裡有名的學霸。


 


我看著他戴著眼鏡呆呆的樣子,就時常忍不住去逗他:「小書呆,叫聲姐姐聽聽,姐姐給你買糖吃。」


 


然後他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說:「寧顏同學,請不要給我起外號。而且糖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後來,可能是被他專注學習的精神打動了,我也開始跟著學。


 


明明請家教就能解決的問題,我卻纏著他教我。


 


他會拿著筆一遍一遍在稿紙上給我講題,然後問我聽懂了嗎。


 


如果我說聽懂了,他就會誇獎我。


 


什麼「寧顏同學,你很聰明」,「寧顏同學,你進步很大」這類哄小孩的話。


 


偏偏我很吃這一套。


 


那時候隻有我知道,唐鶴琛表面上是代表學校參加省級競賽的超級學霸,背地裡卻是個會連飯都忘記吃的小書呆。


 


後來我漸漸發現,小書呆對他的每本書都很愛惜,哪怕是課本。


 


小書呆很喜歡吃他媽媽做的魚,可以連著吃三天。


 


小書呆總是看科技類的雜志,可能是想當個科學家。


 


我好像……有點喜歡小書呆。


 


高考的前一天,我趴在書桌上,看著小書呆低頭算題的專注模樣,輕聲說道:「唐鶴琛,我喜歡吃糖,也喜歡看日出。」


 


更喜歡你。


 


小書呆筆尖一頓,睫毛輕顫,沒有說話。


 


回家後,我發現了書裡夾著的那張紙條。


 


可惜故事的最後,我失約了。


 


14.


 


如今再見,唐鶴琛變了很多。


 


曾經土土的黑框眼鏡換成了金絲邊眼鏡。


 


當年被吐槽很醜的寸頭也留長了,身高更是從 170 竄到了 185,走出去妥妥的禁欲系男神。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失約,也沒有見到老同學的驚喜與熱絡。


 


除了剛開始叫了我的名字,後來一直稱呼我寧助理。


 


「不是想當科學家……怎麼最後學了醫。」


 


我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口。


 


他冷淡地回答道:「沒有差別,都是為人類做貢獻。」


 


我大概真的是被謝明澤無形中的 PUA 影響了。


 


如果是四年前的寧顏,應該早就衝上去拍他的肩膀,然後說上一句,「小書呆,你怎麼對我這麼冷淡」。


 


可現在的寧顏,不敢。


 


15.


 


這天,我下班剛出公司門口,就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攔住了。


 


她穿著長裙,看起來有些柔弱的樣子。


 


她說:「寧小姐,我是安美。可以求求你幫幫我嗎?」


 


安美這個名字,我曾無數次在謝明澤嘴裡聽過。


 


據說是謝家做慈善時資助過的一個女孩子。


 


隻不過我不感興趣,從沒有看過她的照片。


 


我看了一眼緊跟著我後面下班的唐鶴琛,帶著安美上了車。


 


安美坐在副駕駛扯著衣角,局促不安地說道:「寧小姐,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隻有你能幫我。」


 


她說謝明澤拿走了她的護照,非讓她留在國內,還說以後他會照顧她們母女,可她在國外有工作,根本不需要他照顧。


 


她是個普通人,礙於謝家的勢力,根本不敢把事情做絕了。


 


「寧小姐,我高中的時候是跟謝明澤有過一段時間的曖昧,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對他根本就沒有想法,可是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就是不聽。」


 


我挑了挑眉說道:「如果沒記錯,安小姐好像間接破壞了我的婚禮。」


 


言外之意就是憑什麼我要幫她。


 


沒想到安美反而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我覺察出一絲不對勁。


 


「難道安小姐難產的消息,不是你自己透露給謝明澤身邊人的嗎?」


 


「寧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生孩子的時候很順利,沒有難產……」


 


電光石火之間,好像有一些我從前沒留意過的細節從腦海中劃過。


 


我看著安美局促的樣子,想著這似乎不失為一樁好的交易。


 


於是我說道:「我可以幫安小姐的忙,不過也想請安小姐幫我一個忙。」


 


16.


 


再次見到謝明澤是在一家酒吧。


 


我穿著紅裙子和朋友放肆地起舞。


 


這是心理醫生的建議。


 


徹底打破,才能重塑自我。


 


謝明澤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看到了我,醉醺醺地上來扯我。


 


「寧顏,你怎麼會在這,化了這麼濃的妝,還穿得這麼……」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紅裙子,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靠近他說道:「謝明澤,如果你不想連累你家的公司,以後見到我最好繞道走。」


 


謝明澤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嘴裡嘟囔著:「寧顏,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最近家裡安排了很多相親對象,可是她們都不如你對我好。我們和好吧,我保證以後對你好,我再也不在你面前提安美了。」


 


我嗤笑著繞開謝明澤,他賊心不S地伸手想按住我的肩膀。


 


就在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人,截住他的手,狠狠給了他一拳。


 


音樂聲一下就停了。


 


我轉過身,看到唐鶴琛正慢條斯理地拿消毒紙巾擦手。


 


這麼湊巧?


 


謝明澤從地上爬起來,哪裡還有半分醉意,他張牙舞爪地想還手。


 


我及時出聲道:「你家的公司,最近還真是經營有方啊。」


 


謝明澤訕訕地放下拳頭,狠狠瞪了唐鶴琛一眼。


 


呵,以勢壓人,我一向是不屑於此的。


 


隻不過謝明澤對安美,不也是如此行事,現在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17.


 


唐鶴琛走過來低頭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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