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的白月光

第1章

我陪伴著江逾白從刺頭學生變成商界新貴後,他出軌了可愛小學妹。


 


“你隻會在意我上不上進、努不努力,隻有她才會真正關心我的感受,把我放在心上。”


 


可幾年後,我學成歸國,江逾白卻又眼巴巴貼上來,給我當狗。


 


給我收拾房間時,小學妹打來電話,他擰眉低斥:


 


“我在忙,不要總打電話來,你煩不煩?”


 


我回頭看向窗外,滿臉淚痕的許嫋嫋抱著孩子站在那裡。


 


你看,男人不就是這樣嗎?


 


不管是賢惠白月光,還是美貌朱砂痣,隻要得到手後,他都不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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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搬完最後一個箱子,江逾白早已大汗淋漓。


 


他將最後一個螺絲固定好,細心給狗籠子鋪上一層毯子。


 


“豆包是明天到是嗎?我準備了七條毯子,一天給它換一條,每周末我拿走幹洗。”


 


“你要是沒時間,我每天早晚來溜它。”


 


我沒回答,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你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次了。”


 


江逾白臉上的笑容僵住,拿著手機快速走到外面。


 


他走得匆忙,門沒關嚴,聲音隱隱約約傳入室內。


 


“我還在忙,不要總給我打電話。”


 


“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幹嘛一天到晚盯著我。”


 


“我每天在外面累S累活賺錢,你什麼都不做就算了,懂點兒事都做不到嗎?”


 


“身體不舒服就去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


 


我望向窗外,夜色已深,窗外一片漆黑,隻剩星星點點的光影。


 


忽然想起幾年前我離開北京時,也是這樣一個深夜。


 


外面的爭吵聲愈演愈甚。


 


我推門出去:“我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了,今天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逾白利落地掛斷電話,電話那邊的女人甚至沒來得及說完。


 


“沒什麼事情的。”


 


“折騰到現在淨忙著搬東西了,簡安,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那家滷煮。”


 


如果不是航班延遲四個小時,江逾白也不至於深夜還在幫我收拾房間。


 


我嘆了口氣:“我不愛吃滷煮。”


 


江逾白愣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笑。


 


“是我思慮不周,你坐了幾個小時飛機,應該吃點清淡的。我就隻記得你那時候愛吃滷煮,一次能吃兩碗。”


 


“正常啊,人是會變的。”


 


我淡淡開口,江逾白試圖活躍的氣氛瞬間冷卻。


 


空氣陷入詭異的尷尬。


 


他扯出一張笑臉:“那你換個衣服,我們出去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好嗎?”


 


我搖頭:“你先回去吧,我已經讓酒店送吃的上來了。這麼晚了還在我這,別人會誤會的。”


 


江逾白忙到現在,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他看著我,眼神裡晦暗不明。


 


“簡安,你現在真的變了很多,也成熟很多。”


 


他還想說些什麼,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想掛斷,手滑卻直接接通。


 


女人落寞隱忍的哭泣聲瞬間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江逾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在哪裡?”


 


江逾白深吸一口氣:“我在忙工作。”


 


下一秒,大門被一腳踹開。


 


2


 


許嫋嫋抱著襁褓裡的嬰兒,滿臉淚痕站在那裡。


 


她穿著最簡單的黑色休闲棉衣,頭發黃黑不接,松散地別在耳後,胸口甚至有奶漬的痕跡。


 


很難想象她今年才二十多歲,曾經有一櫃子的洛麗塔和漢服,最愛化妝拍照。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最後江家還是同意讓許嫋嫋進了門。


 


更沒想到,江逾白曾經奮不顧身,不惜與全世界為敵的愛情,時過境遷,竟也被磋磨成這個樣子。


 


也許是我眼神中的探究太過明顯,她的目光也立刻鎖定了我。


 


許嫋嫋失神般一步步走近,她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


 


“江逾白,你說的忙,就是忙著陪這個女人對嗎?”


 


“你忘了你之前怎麼跟我保證的?你說你這輩子都會忠於我,再也不會見這個女人一面!”


 


小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許嫋嫋充耳不聞,抬手扇了江逾白一耳光。


 


“江逾白,我給你生兒育女,為你舍了工作賣了房子支持你創業,你現在有錢了,就這麼回報我對嗎?你有沒有良心!”


 


認識江逾白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絕望的神情。


 


最羞於示人的一面在前女友面前被毫不留情揭露,是個人都想S吧。


 


隔壁房間的林越洲探出頭,趕忙過來護在我身前。


 


許嫋嫋冷笑:


 


“看到了嗎江逾白,你前女友身邊早就有了別人,把你當狗使喚,隻有你看不出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知道該怎麼做。”


 


“你是簡安男朋友?我奉勸你一句,管好自己的女人,當年沒有贏過我,現在看我剛生完孩子還賊心不S想S個回馬槍嗎?”


 


林越洲冷聲開口:


 


“這位女生,慎言,亂說話我們會起訴你誹謗。”


 


“江總,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們的合作會影響你的家庭和諧,那就算了吧。”


 


林越洲追了我很久,如今我小說大爆,他第一時間買下版權。


 


如今電影馬上就要開拍了,他作為導演兼制片人,寧可另選合作方,也不可能讓我這個編劇臨陣受傷。


 


林越洲低聲問我:“這什麼情況?”


 


“江逾白是我前男友,這是當年的小三姐,現在的大婆正房。”


 


林越洲瞪大眼睛:“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麼段歷史?”


 


我無奈的攤手:“我也不知道你眾裡尋一把我前男友找來了啊。”


 


江逾白眉頭緊蹙,顯然已經在極力忍耐。


 


我不願打擾到別的客人,更不想摻和進他倆的狗血家事,直接下了逐客令。


 


許嫋嫋不依不饒:“你現在立刻就跟她劃清界限,跟她說清楚,不然我們就離婚!我讓你一輩子也見不到我,見不到你女兒!”


 


孩子被隨意放在桌子上,眼淚混著鼻涕糊在一起,憋得小臉發紫。


 


我實在看不過去,抱起來小心擦拭幹淨,輕聲安撫。


 


江逾白的隱忍終於到了極點。


 


兩人推搡在一起,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端著餐盤的服務員。


 


一整盞的木瓜燉雪燕應聲摔碎。


 


黃黃白白浸入地毯,像極了變質的飯捻子。


 


3


 


我和江逾白是大學同學。


 


許嫋嫋是我們的同系學妹,她沒出現之前,所有人都默認我們會結婚。


 


原因無他,我和他性格最互補,條件也差不多。


 


我家境貧寒,他是本地土著,隻是父母分別再婚,根本不管他這個兒子。


 


某種意義來說,我們都是可憐人。


 


兒時的環境讓我們倆的心智明顯早熟於其他人,都覺得對方是孤海中的浮木,拼了命地抓住。


 


他脾氣暴躁,高中談了幾個前女友都不歡而散,隻有我會聲音軟軟安撫他的情緒。


 


每次期末周,我會硬拉著他坐在圖書館,一字一句給他講解知識點。


 


江逾白很聰明,短短幾天的熬夜復習,最後竟也能衝刺獎學金。


 


一向古板的輔導員都說:“娶妻當娶賢。”


 


在周圍人不懂愛情尚且為了瑣事分分合合的時候,隻有我們感情始終如一,兩年沒有紅過臉,甚至在校外開了間貓咖。


 


他和幾個舍友相處並不好,我們索性搬到了店裡。


 


豆包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我的生活裡的。


 


北京的房租很貴,每個月付完租金,我們手上的錢就寥寥無幾了。


 


最窮的時候,我們交完店鋪房租,卡裡隻剩幾十塊。


 


店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幾隻貓。


 


江逾白摸著我的頭:“放心,明天小爺給你變出一沓子人民幣。”


 


第二天他抱著一箱子電話卡找到我,告訴我今天是新生入學,他就算出賣色相,也要掙出一萬塊。


 


他一語成谶,茫茫人海中,拖著行李箱的許嫋嫋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天他果然兌現了一萬塊的諾言。


 


晚上他說要帶我出去聚餐,慶祝一番。我想著再過一會兒還有顧客要來,就讓他先去。


 


聚餐的位置是一個大排檔,我姍姍來遲,恰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幾個人喝得半醉,大著舌頭插科打诨。


 


“我看今天那個洛麗塔就是對你有意思,看你的眼神都要拉絲兒了。”


 


“長得又幼齒,那小白絲襪看的我都眼饞,你小子豔福不淺。”


 


“還有錢了,一萬塊買江哥微信,什麼概念,我說你小子要走大運了。”


 


“趁著洛麗塔對你有意思,趕緊和簡安分了吧。那一個外地人,家裡又沒錢,你圖啥啊?”


 


幾個人毫無顧忌地大聲說笑,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我站在遠處,渾身的血液一點點抽冷。


 


平時江逾白見到路邊奇形怪狀的樹都要拍下來告訴我,今天這麼大的事情,反而一言不發。


 


亂哄哄的夜市,隻有江逾白沉默地吃菜,心事重重的模樣。


 


良久,他終於開口。


 


“這話以後別說了,簡安知道了不好。”


 


我緩緩走上前:“什麼讓我知道了不好?”


 


4


 


歡脫的氣氛頓時僵住,幾個人的酒醒了大半,紛紛借口離開。


 


說人壞話被當事人聽到,還是很尷尬的一件事。


 


我坐在江逾白對面,他有些心不在焉,還是一五一十跟我講了下午發生的事。


 


在別人為了推銷一張電話卡說的口幹舌燥時,許嫋嫋豪擲一萬塊,買下了一百張。


 


條件隻有一個,要求加上江逾白的微信。


 


江逾白垂下頭:“如果你不開心,明天我就把錢還給她。”


 


我心莫名地沉了沉,隻好安慰自己,江逾白這並不算出軌。


 


他當著我的面刪掉了許嫋嫋的微信。


 


原以為這隻是平淡生活的一個小插曲,可沒想到,我和許嫋嫋的第一次見面來的如此迅速。


 


九月份的天氣依舊悶熱,幾十個社團湊在操場,像是菜市場叫賣一樣吆喝拉新。


 


一個穿著白色吊帶裙的姑娘蹦蹦跳跳來到江逾白面前。


 


“哈嘍,江師兄,還記得我嗎?”


 


江逾白站在烈日下,耳廓微微泛紅。


 


所有人都側目看著他們,我穿著灰撲撲的宣傳服站在旁邊,像個局外人。


 


許嫋嫋就這樣進入我們的生活,她漂亮嬌嗔,嗲聲嗲氣,很快成為新生中的風雲人物。


 


她對江逾白的愛慕是不加掩飾的。


 


比如每天將自己的全身照發給江逾白,問他好不好看。


 


比如穿著短裙等他打球,做第一個送水的女生。


 


比如侃侃而談自己的原生家庭,炫耀父母對自己的寵愛。


 


偶爾有人看不下去,委婉提醒她江逾白是有女朋友的。


 


許嫋嫋柳眉一豎,毫不客氣開口:“我喜歡一個人是不求回報的,我能看到他就很開心了。”


 


她像一道熾熱明媚的春光,照亮了身處陰暗中的江逾白。


 


原生家庭是江逾白心底最深的傷痛,也是他無法宣之於口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