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伸手掰著他的臉左看右看，總覺得有鬼。

 

「沒有。」

 

他扶住我的腰，翻了個身，掌心滾燙。

 

不對，等一下，有點不對勁了。

 

「等一下……等等……」

 

「不等。」

 

沈砚低頭看著我，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就好像是，原來的他回來了。

 

發燙的臉頰貼在我的頸窩，柔軟的短發蹭得我發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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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不下雨也要一起睡。」

 

「不好。」

 

「南栀……」他用了些力，眼睛湿漉漉的。

 

「唔……」

 

「真是怕了你了。」

 

10

 

沈砚的消息發過來的時候，我還在看堆積的企劃案。

 

【今晚也要加班嗎？】

 

【嗯。】

 

我可沒他那麼好運，失憶了就不用上班。

 

這幾天我在南氏和沈氏連軸轉，看文件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見我回復，對面又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是一隻正在被挾持的無辜湯圓。

 

【？】

 

我盯著屏幕上的「正在輸入中」看了好半天，終於沒忍住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

 

「沈砚，湯圓怎麼了？」

 

「湯圓它……它餓了。」

 

「嗯？貓糧就吃完了嗎？」

 

「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

 

手機那頭陷入沉默。

 

「不說話我掛了啊。」

 

「等等……」

 

我聽見那頭的沈砚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策。

 

「湯圓想你了。」

 

「……」

 

手機兩頭都沒說話，隻剩兩人的呼吸聲。

 

「知道了。」我開了口，「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等等！」

 

「還有什麼事？」

 

「我……我也想你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沈砚飛速掛斷了，好似他正在被什麼吃人的妖怪追。

 

噗，還是這麼可愛啊。

 

我忍不住笑出聲，指尖也在手機屏幕上敲敲點點。

 

【我也想你啦～】

 

一個小時後，沈砚的消息又發過來了。

 

【叮咚，您的宵夜已抵達，請注意查收。】

 

與此同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

 

木制的辦公室門被拉開，沈砚的腦袋就這樣探了進來。

 

他望向我的眼眸很亮，像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南栀，我來接你回家。」

 

11

 

十指相扣，我與沈砚手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腕上戴著的手鏈冰冰涼涼，在路燈下泛著銀光。

 

「所以，為什麼突然要送我禮物？」我偏頭朝著沈砚笑，「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沈砚的手緊了緊，神色如常：「想送就送了。」

 

「噢，你不怕這是他送給別人的嗎？」

 

腳步停住，不再往前。

 

他抬起我們交握的手，吻了吻我的手背：「栀栀，沒有別人，隻有你。」

 

「什麼？」

 

「我的初戀，是你。」

 

「從始至終，隻會是你，也隻能是你。」

 

以吻封緘，再多的話到底是說不出來了。

 

喘息片刻，耳畔傳來沈砚低低啞啞的聲音，是他對我先前問題的答復。

 

「是很特別的日期。」

 

「是沈砚與南栀的初見日。」

 

「是我對你一見鍾情的日子。」

 

我的眼睛睜圓了些，還未繼續追問，便聽見他向我拋出了那道不久前才聽到過的送命題。

 

「栀栀，你是更喜歡他，還是更喜歡我？」

 

「……」

 

「栀栀，回答我。」

 

稍顯粗糙的指腹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深邃的眼眸就這樣注視著我，獨屬於沈砚的氣息向我湧來。

 

「兩個都是你，兩個我都很喜歡。」

 

沈砚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

 

但是我也不是沒有任何辦法對付他。

 

在他開口前，我搶先問道：「你恢復記憶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在公司裡累S累活，忙得暈頭轉向，你在家裡躺著當神仙？」

 

「……」

 

「沈砚，」我越說越來勁，「回答我！」

 

「栀栀……」沈砚垂著頭，用手指勾我，「我錯了。」

 

「撒嬌這招已經沒有用了啊，我已經免疫了。」

 

「栀栀……」

 

「好了好了，回家了，真是的。」

 

我哼了一聲，牽住了他的手。

 

月光疏影間，十指相扣，再度前行。

 

沈砚番外

 

1

 

當在學校的宣講會上看到南栀的第一眼時，沈砚就聽見了自己胸膛裡的那顆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

 

腦袋裡隻剩下三個字：

 

好喜歡。

 

「這位同學的想法很有創意，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夠在南氏集團看到你。」

 

「畢竟我們集團可是很看重人才的，入股不虧哦。」

 

南栀站在臺上，朝他俏皮一笑。

 

周圍很快響起捧場的掌聲與善意的笑聲。

 

沈砚在臺下看著她，握著筆的手僵硬地垂落在身側。

 

她誇他了。

 

於是腦袋裡跳躍的三個字很快變了個模樣：

 

好開心。

 

江序說他這叫見色起意。

 

他說不是，這應該叫一見鍾情。

 

南栀入眼，再無其他。

 

2

 

相親那天，沈砚很是焦慮。

 

他提前兩個小時到達了見面的餐廳，拿著手機不斷滑動著屏幕。

 

書架上全是購入了很久的電子書。

 

《相親攻略手冊》

 

《相親指南針》

 

《一千個提升女生好感的相親小妙招》

 

《相親時如何充分展示男士魅力》

 

……

 

江序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說這些書都很有用，保管相親成功。

 

沈砚信了他的鬼話，認認真真全看完了。

 

南栀到了。

 

她一落座就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笑：「沈先生真是年輕有為。」

 

又誇他了。

 

好開心。

 

沈砚的唇角不自覺地上翹：「多謝誇獎。」

 

嗯，新學的小妙招總算用上了。

 

不能說太多廢話，女孩子會嫌煩。

 

3

 

第一次約會，沈砚很是忐忑。

 

他提前三個小時到達了約會的地點，拿著手機不斷滑動著屏幕。

 

書架上的電子書已經換了一批。

 

《戀愛的一百個小技巧》

 

《戀愛心理學》

 

《好好談戀愛》

 

《戀愛不累心》

 

……

 

一杯熱乎乎的奶茶突然遞到沈砚眼前。

 

南栀彎著腰湊過來跟他說話：「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沈砚手一抖，手機一個不穩差點掉到地上。

 

南栀白淨的臉埋在米白色的圍巾裡，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沈砚，等很久了嗎？」

 

「剛到。」他接過奶茶，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

 

南栀的手伸了過來。

 

沈砚愣愣地看著她，身體緊繃，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而她隻是輕輕拂去他肩上的落雪，嗓音含笑：「走吧。」

 

4

 

一次應酬，南栀多喝了一點酒，一坐上沈砚車的副駕就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下車的時候，沈砚彎下腰，想幫她解開安全帶。

 

南栀的手就是在這個時候攀了上來。

 

那雙手像柔軟又堅韌的藤蔓，束縛住了沈砚，明明沒有多大的力氣，卻讓他動彈不得。

 

「沈砚。」她在笑。

 

南栀很喜歡笑，而沈砚很喜歡看她笑，更喜歡看她看著他笑。

 

但這次的笑，與沈砚之前見過的那些笑又有些不同了。

 

南栀的眼底好像浮現出了淡淡的霧氣，有些湿潤，又泛著一些潋滟的光亮。

 

一個含著淡淡酒意的吻輕而又輕地落在沈砚的頰邊。

 

附帶著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黑色襯衫很襯你。」

 

手臂滑落，南栀又睡了過去。

 

沈砚的眼睛驀然睜大，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這晚以後，沈砚的衣櫃增添了很多款式的黑色襯衫。

 

5

 

沈砚在生意場上有個很強勁的競爭對手, 叫陸行止。

 

在一次晚宴上，兩個人在噴泉的水池邊不期而遇。

 

那個時候，沈砚正盯著水池裡的幾枚硬幣發呆。

 

噴泉的池子也能許願？

 

那我希望南栀能夠身體健康, 天天開心！

 

再加一個少喝酒, 少熬夜。

 

但我身上沒帶硬幣啊, 可惡。

 

先欠著應該沒事吧，等會兒出去弄個硬幣丟進來。

 

要不現在就去問問誰有硬幣？

 

沈砚一回頭, 就看見了身後的陸行止。

 

陸行止的目光很暗沉, 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他多久了。

 

見他轉身, 才慢條斯理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沈總。」

 

沈砚微微頷首：「陸總。」

 

雖然最近陸行止跟個瘋狗似的搶他生意, 但他是個有禮貌的總裁，該有的禮節不能少。

 

跟沈砚擦肩而過時, 陸行止再度開口：「聽說沈總最近跟我們家栀栀走得很近？」

 

「不過我們家栀栀很貪玩，隻是圖個新鮮, 在外面玩夠了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

 

「你不如及時止損, 免得徒增煩惱。」

 

他語氣熟稔，卻又帶著無形的硝煙。

 

沈砚的腳步頓住，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陸行止的唇角微微勾起, 等著他的回答。

 

「神經。」

 

這就是沈砚的回答。

 

話音剛落, 沈砚的手就被牽起。

 

沈砚的身體一僵，第一反應就是南栀什麼時候來的，剛剛有沒有聽見他罵人？

 

陸行止若無其事地跟南栀打著招呼，親昵又自然：「栀栀。」

 

然後他就聽見南栀對陸行止說了兩個字：「神經。」

 

6

 

結婚後，沈砚和南栀一起養了一隻貓。

 

銀白色的小小一團, 毛茸茸，軟乎乎。

 

南栀給它取名叫湯圓。

 

沈砚是喜歡湯圓的。

 

尤其是當南栀沒有時間陪湯圓玩的時候, 這種喜歡達到了一定的高度。

 

因為她會把湯圓塞到沈砚懷中, 軟著嗓子哄它：「乖啊，讓你爸陪你玩。」

 

我瞪圓了雙眼：「沈砚，你怎麼流鼻血了？！」

 

「「「」有時候，沈砚也會覺得湯圓有那麼一點點礙事。

 

就比如, 沈砚加班晚歸的時候。

 

洗漱完畢後, 他會輕手輕腳地把湯圓從南栀的身側抽離。

 

撥遠一點，再撥遠一點。

 

然後小心翼翼地挨著南栀睡下。

 

挨近一點，再挨近一點。

 

7

 

一直以來, 沈砚對南栀隱瞞了一些往事。

 

那些難熬的過往曾讓他奮進，也足以讓他在南栀面前產生隱晦的怯懦。

 

他知道南栀不會在乎這些, 但他不敢冒這個風險。

 

如果南栀不問，他暫時不會提起。

 

而一場失憶，讓這一切都攤開在明面上。

 

恢復記憶後，沈砚發現，比起其他，更讓他在乎的是，南栀好像更喜歡失憶後的他。

 

她會哄他, 會逗他, 比以前更加熱情。

 

有點難過了，他這樣想。

 

可是當他發現，隻要他低著頭，用手指勾一勾南栀的手, 南栀就拿他沒有一點辦法的時候，那點難過瞬間就被拋之腦後了。

 

「栀栀……」

 

「幹嗎？」

 

「沒電了，要充電。」

 

「沒空。」

 

「栀栀……」

 

「過來抱。」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