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攻略者 24 號：「你們這裡，神仙和人都可以修煉，卻唯獨不讓開智的精怪修煉，那這不就是一開始就讓它們隻能被動接受奴役嗎？」

系統的語氣明顯強硬起來：【一切都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攻略者 24 號直接抱起雙手：「我不幹。這不公平！」

 

系統繼續威脅：【任務失敗，宿主將會被抹S。】

 

她又急又快地回道：「虧你們還是仙人呢，竟然還在搞奴隸社會那一套。你不滿意就換個宿主，反正，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系統：【好，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一句話往攻略者 24 號的命門踩去。

 

隻見她忽然全身一僵，接著肌肉不受控制地震顫。

 

我看出來了。這是天道抹S魂魄的手段，小姑娘雖有神異，但修為在天道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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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一屈指，崩斷了系統與她的連接，將她順著時空錨點，彈了回去。

 

「夠了。我不需要你這人類可憐。下一位。」

 

8

 

一路S到 30 號。

 

這個中年上班族模樣的攻略者 30 號，明顯比前面那些老掉牙的守舊派狡猾，也比一腔熱血的青年人老練。

 

他打開公文包，單刀直入地說：「劇本我看明白了，開條件吧。」

 

「哦？」我有些驚訝，「你看明白了什麼？」

 

「哼，春秋筆法而已。

 

「什麼自甘墮落與妖怪為伍，什麼妖怪修了法術就會為禍蒼生，全是仙人的一面之詞。總歸S了的妖怪不會說話，仙人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這種事情我在史書上看得多了，沒什麼新鮮的。」

 

他邊說邊忙不迭地拿出紙筆，「不過嘛，我這個人也不是什麼正義使者，更不會沒事幹去好奇真相。老老實實為系統打工這麼多年，混口飯吃罷了。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談。這個合同對神仙也是有效力的。」

 

我的手指輕點下巴：「什麼條件都行？我想把天道和它的傀儡天庭砸爛行不行？」

 

穿越者 30 號：「隻有這個不行。我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但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的師門也回不來了，為什麼不向前看呢？你的天賦和修為如此之高，前途不限量，為什麼老是拿過去的事情困住自己？」

 

我笑了：「我就是心中不爽，不滅了天道，念頭就不能通達。」

 

他又勸道：「我知道你不滿於天庭的壓迫和剝削，但是這世界上的解決方法不是隻有鬥爭到底一條路。也可以協商嘛。

 

「比如你可以加入天庭，從內部改革。總好過整天打打SS，制造更多流血犧牲和像你師門一樣的慘案。」

 

我搖搖頭：「你是第 30 個。」

 

他一愣：「什麼？」

 

「在你之前，凡是勸我開價談和的，都被我S了。現在你是第 30 個。」

 

他臉色一青，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大喊道：「別衝動！你還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我憐憫地看了他一眼：「聽前面的 15 號說，這一單要是做成，天道會獎勵三個蟠桃。你這樣勤勤懇懇的老員工，這一單獎勵又是多少？」

 

他看了眼系統，任務獎勵上寫著普通延壽丹一瓶。

 

「臥槽，天S的系統，倒掛我的工資還想讓我賣命？放我回去，這單我不幹了！」

 

我嘖嘖稱奇，顯然這也是個見勢不妙，腳底抹油的主。可惜，天道的狗是那麼好當的嗎？

 

我好心提醒：「你要是不幹，系統會把你抹S的。」

 

他頹然地跪坐在地，冷汗直冒：「難道我真的就隻能在今天玩完？」

 

我嘆了聲，還以為是個什麼高手，原來是個小癟三。

 

他忽然說：「你能救我嗎？你既然能和系統對峙這麼久，一定有實力救我吧？」

 

「哦？但是我憑什麼救你呢？」

 

他一咬牙，反過來威脅道：「如果你不救我，那我就隻能借著系統來硬的了。」

 

收回前言。

 

連小癟三都不如，是個軟飯硬吃的主。

 

「系統要是能處理我，何至於一遍又一遍送你們這群人來談條件。是我高看你了，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長劍舉起，我就要為這場無聊的談判畫下句號。

 

「等等！」

 

他忽然大吼一聲，抬起右手擋在我的劍前。

 

「隻要你救我，我也可以幫你……不，我會誓S追隨你。」

 

我的眉頭皺緊。

 

不僅軟飯硬吃，還身段柔軟，左右橫跳。

 

騎牆能騎成這樣令我都有些佩服。

 

他伏跪在地上，久久不曾抬頭。

 

「我上有老下有小，婆娘還在等著我的延壽丹救命。隻要我能活下來，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我的劍刃離他頭顱隻有兩寸時，倏地停住。

 

我的他心通告訴我這句話沒有說謊。

 

他就是隨處可見的小市民。談不上高尚或者卑鄙，一切都是為了生活。

 

「真晦氣。」

 

我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

 

收劍回鞘，我一腳把他往來處踢了回去。

 

「滾！」

 

9

 

「沒活了？」

 

又連宰十幾個攻略者，我詫異地問道。

 

系統沒有出聲。

 

真無聊。

 

系統選擇的攻略者不是頑固的守舊派、糊裱技術高超的改良派，就是誰拳頭大聽誰的騎牆派。

 

偶爾來一兩個實力不濟的理想主義者，發出要砸爛狗天道的熱血宣言，我還得救他們。

 

「這些人說服不了我，你心裡也清楚。」

 

我指了指頭頂上的倒數計時。

 

猩紅的大字十分晃眼。

 

【攻略女反派剩餘次數：25 次。】

 

系統：【請端正你的態度。在面對攻略者的感化提案時，你過於消極應付，這並不是談判應有的樣子。】

 

我冷笑了一聲：「因為本來就沒什麼好談的。要不是師父的元神碎片在你手裡，我們絕無談判的可能。」

 

或者說，我想要的結果，根本就不是談判桌上能談出來的。

 

隻有靠我的實力，一步一步地打上天去，把天庭打服、把天道打爛，我才能拿到我要的。

 

「你心裡也門兒清吧，天道。我很好奇，你到底還想怎麼談？」

 

長久的沉默。

 

好在，被天道囚禁以後，我已經適應了這樣漫長的沉默。

 

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空間的概念，甚至沒有自我的概念。

 

有的，隻是漫長的精神折磨。

 

一道大剌剌的嗤笑聲傳來。

 

「她需要的不是這種無關痛痒的感化，她要的是公平，是為她的師父和師門討回公道。恁這狗日的天道，惡心誰呢？」

 

逆著刺目的光線，我看見一個宛若鋼鑄鐵澆的身影。

 

頭戴鳳翅紫金冠，身著鎖子黃金甲，腳踩藕絲步雲履。身後的雲龍紋的紅披風獵獵作響。

 

攻略者 48 號，他抡棍往肩上一扛，笑著問我：「你這一身反骨，俺喜歡。怎麼樣，要不要和俺去大幹一場。」

 

天道設下的囚籠困住我百年的時間。

 

隻有攻略者能出入。

 

但是那天，攻略者 48 號伸手一拉，我頓時渾身一輕，衝出了樊籠。

 

10

 

攻略者 48 號把我拉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

 

自我成就大羅金仙以後，本應該在每個時空都有自己的投影，但是這個時空我卻從未踏足。

 

太奇怪了。

 

極度警惕變成一股惡寒，爬上我的背脊。

 

「你究竟是誰？」

 

攻略者 48 號撓了撓頭：「不用緊張，俺隻是個反抗者。」

 

正在此間，衝天的喊S聲蓋過了他的尾音，直懾我心神。

 

我極目望去。

 

黃風滾滾遮天暗，紫霧騰騰罩地昏。

 

雲海之下，列仙如麻、人頭攢動。

 

雲海之上，如山天魔、面目猙獰。

 

「這……」

 

不等我說完，底下的仙人高呼：「行者！行者！快快隨我們S將前去吧！」

 

攻略者 48 號在招呼聲中掣開金棍：「俺來也！」

 

雙方甫一接觸，就如熱油中當頭澆上冷水，炸開了鍋。

 

各種法術、靈寶的靈光閃爍不停，熱血和頭顱灑落一地。

 

直打到山河倒轉，天翻地覆，日月都黯淡無光。

 

天魔曾一度佔據上風，卻又在悍不畏S的仙人圍攻下節節敗退。

 

一年、一世、一運、一會、一元……

 

不知過了多久。

 

漆黑的大地上。

 

一個仙人顧不上滿臉血痂，乘著金烏，自東向西，一邊灑下燦爛金光，一邊不住地振臂高呼：「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時間就此定格在眾仙圍繞著攻略者 48 號歡呼之時。

 

接著，整個時空迅速褪色發黃，最後化作片片斑駁之影。

 

攻略者 48 號抬起頭，望向無盡雲海。

 

「俺是個反抗者，也是個可憐人。」

 

11

 

我已經完全看明白了。

 

這是當今天道形成之前的故事。

 

天道形成後，因果既定，這段往事便定格下來。

 

並且，天道還很狡猾地把它藏了起來，不讓人發現。

 

可惜，大羅金仙最會玩弄時間因果。

 

我倒還真想試試，要是能溯回時間，到天道誕生之前改變它誕生的因果，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至於攻略者 48 號……

 

我想了想，才開口說道：「天道初創的歷史中，當初起事反抗天魔的仙人各個都塑有金身，最重要的那個領導者卻語焉不詳，現在看來，其中故事，並不簡單。」

 

攻略者 48 號收回了目光，轉而投向我：「因為俺是個反抗者。」

 

「你成功地反抗天魔，建立了天道，這世間，還有什麼你需要反抗的？」

 

他一個跟頭，翻上了雲海。

 

棍走遊龍，最後往地上一杵，身後的披風，比血還鮮紅。

 

「俺不是反抗天魔，而是反抗不公。天魔壓迫，俺便反了天魔；天庭無道，俺便攪亂天庭。僅此而已。」

 

我哼笑道：「呆子。和天道作對，就落得這種下場。」

 

攻略者 48 號道：「你不也是如此？」

 

我收斂起笑容：「你輸了，我還沒有。」

 

攻略者 48 號的氣息隨著時間流逝越發微弱。不管他是以什麼手段延續至今，都是強弩之末。

 

「還有什麼話便快說吧，你時日無多了。」

 

他點點頭，手中金棍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一根繡花針。

 

他把繡花針放在我的手裡。

 

「單打獨鬥並不能成事，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一股幾乎要將我擠壓扁平的巨力從四面八方傳來，此方天地開始排斥我。

 

在我徹底被擠出的一瞬間，我聽見他說。

 

「如果可以，請你為反抗者留下一線生機。」

 

12

 

回到囚籠時，系統還處於S機狀態，沒有響應。

 

穿越者 48 號好手段，或者傷到了天道也未可知。

 

託他的福，我趁機屏蔽了天道的監視，開始思索。

 

盟友嗎。

 

我與仙人們的根本矛盾不可調和，仙人皆欲除我而後快。

 

人族雖然是二等公民，但終究底下還有真正的奴隸緩衝，故而多是牆頭草，沒有優勢，就得不到他們真心的幫助。

 

飛鳥走獸，沒有靈智之類，無法溝通，且皆苦役繁重。好不容易得有靈智的，大多又修為低下，或者身負奴隸S契。

 

圍S我師門，終究是斷了妖物靈怪修煉的根。

 

但我也並不是無所作為。

 

我曾經一邊躲避天道追捕，一邊為有志之士傳下法門。

 

星星之火，待有朝一日，終會燎原。

 

想到此處，空間傳來異樣的波動。

 

二十四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憑空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哪兒？臥槽！開 boss 嗎，一次性整這麼多攻略者？」

 

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刺頭少年驚叫道。

 

13

 

許多沒有發話的系統終於有了響應：【各位攻略者，請感化女反派，讓她歸順天庭，任務時間不限，任務獎勵：三個蟠桃。】

 

一個渾身都替換成義肢的賽博格姑娘冷聲道：「任務失敗會怎麼樣？獎勵這麼豐厚，沒有坑我可不信。」

 

我接過話頭：「任務失敗那當然是S。」

 

聞言，眾人紛紛掏出武器開始戒備。

 

我放出大羅金仙的氣息，一時間壓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和這狗天道有血海深仇，絕無和解的可能。你們誰勸誰S。願意放棄任務的，我可以把你們送走，否則……」

 

S意洶湧，溢於言表。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似乎不S心，賊眉鼠眼就上前兩步，開口道：「大妹子，咱們做人講究一個以和為貴。凡事過剛易折，你這樣折騰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依老朽看，不妨低個頭，再徐徐圖之……」

 

「哦。」我笑了聲，「我要讓步到哪裡合適？」

 

「這個嘛……」他捋著兩髯白須，似乎在費力思考。

 

我不耐煩，當場叫他血濺三尺。

 

「下一位。」

 

有幾個攻略者嚇得不輕。跪地求饒，直說這個任務做不了。

 

我也沒為難，全給踢了回去。

 

然而蟠桃的誘惑不是那麼容易抵抗的，依然有人留下來，蠢蠢欲動。

 

賽博格姑娘忽然問：「系統，你開出了什麼條件？」

 

系統：【無可奉告。】

 

她冷冷道：「我看是不敢奉告吧。找我們做事，卻對關鍵信息藏頭露尾。」

 

腦子轉得飛快，她接著說，「這個劇本沒這麼簡單。按理說，女反派這麼威脅天道，要真有能力滅了女反派，天道早就出手了，何至於招安。天道把燙手山芋往我身上扔，真是不要臉！」

 

人群紛紛響應：「就是就是！」「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