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讓你這個懶婆娘不給我做早飯！打S你！」

 

「住手！」

 

我下車呵斥住大漢：「光天化日你竟敢當街行兇，你就不怕衙門來抓你嗎！」

 

大漢嗤笑道：「我打我自己的婆娘，關衙門何事？」

 

「倒是你，管別人家闲事也不怕閃著腰」。

 

說完他又狠狠踹了女子一腳。

 

我才發現女子腰上系的帶子。

 

那是小產過的女子，會佩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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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拔出隨從的佩劍，橫在大漢身前。

 

「你若再敢動她一下，我便S了你！」

 

大漢扯著脖子大喊。

 

「大伙都出來看一看！這是誰家不懂事的兒郎拿刀威脅我！」

 

「老子打自己婆娘，有什麼錯！」

 

我穿的是男裝，他誤以為我是男子。

 

他的聲音ẗũ̂₎惹得不少人出來看熱鬧。

 

無一人注意地上遍體鱗傷的女子，反而嘲笑我。

 

「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教訓娘子，與他何幹？」

 

「誰家爺們不打女人，難不成你就不打嗎？」

 

「不聽話的婆娘就是要用拳頭教訓！」

 

我怔愣地聽著他們的發言。

 

寧淮之下來，遮擋住我的視線。

 

「我們進去休息吧。」

 

「那她怎麼辦？」

 

寧淮之腳步一頓，眼裡閃過我看不懂的譏诮。

 

「沒法管，也不能管。」

 

「皇上登基後修改了律法，夫為妻綱，夫懲毆妻是治家及振綱不可避免的手段，就像爹娘打罵孩子，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即便女子重傷殘廢，甚至S亡。」

 

「但女子若還手，將會視為不忠不孝，輕則受鞭子刑三十，重則流放。」

 

我自心底生出一陣寒意。

 

「這不就是在偏袒男子嗎？」

 

寧淮之眼中的譏诮更濃：「誰讓制定律法的人也是男子呢。」

 

遠在宮中，我竟不知民間是這般樣子。

 

公主不受寵又如何。

 

總好過普通人家的女子。

 

大漢已經把意識模糊的女子拖走。

 

我想追上去，雙腿卻如千斤般沉重無法挪動。

 

今日我幫她躲過。

 

日後呢？

 

她要如何躲？會不會迎來大漢更狠的拳打腳踢？

 

9

 

因為女子的事，我全然失去胃口，沒吃飯就進了客棧的廂房休息。

 

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幼年護我的皇兄，還有荒唐的律法。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

 

他變相傷害了女子，當年又為何護一個女子長大？

 

翌日。

 

我帶著憔悴下樓，與寧淮之啟程離開鎮子。

 

穿過一片樹林時，陌生的求救聲遙遙傳來。

 

「救救我！救救我！」

 

「籲——」隨從連忙停下馬車

 

「姑娘你攔馬車不要命了！」

 

我掀開簾子。

 

灰頭土臉的姑娘跪在地上。

 

「我不認識那人！他要把我賣進山裡！求求你們送我去衙門報官！」

 

追她的男人已經跑過來，憨厚的臉上露出笑容。

 

「打擾了公子們，我家婆娘腦子不好，經常會胡言亂語，我這就帶她離開！」

 

她努力掙脫男人鉗制她的手。

 

「放開我！我根本就不是瘋子！我叫李翠翠！我爹在宮裡當大官！」

 

我迅速下去。

 

「你爹是不是皇上的貼身太監，李公公？」

 

姑娘眼睛一亮：「對！公子可認識家父？」

 

我點了點頭。

 

她是李公公的幹女兒，聽說一直養在鄉下，疼愛得很。

 

恐怕李公公還不知道她失蹤的事，否則定會急瘋了。

 

一聽我和姑娘認識，男人眼珠一轉，掉頭就跑，被寧淮之的劍攔下。

 

「去趟衙門吧」。

 

可笑的是，人證物證確鑿，男人確實是趁李翠翠出門遊玩，把她綁到了這裡要賣掉。

 

但根據律法，他隻會被關進大牢裡幾年。

 

到時候放出來，還可以繼續做壞事。

 

我心裡竄出一股無名火，燒得我難受至極。

 

寧淮之派人送李翠翠回家，我們繼續趕路。

 

離京城越遠，腌臜事越多。

 

百姓吃不飽飯，骨瘦如柴，當地的父母官卻頓頓大魚大肉，吃不完的直接扔掉。

 

流匪橫行，數不清的人家裡被洗劫一空，親人慘S，卻找不到地方解決。

 

地裡的麥子好不容易熟了，卻被挑三揀四各種壓價，可憐七旬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隻為多賺一個銅板……

 

我的那股火越來越旺，覺得曾經的自己荒唐狹隘。

 

明明掌握著權力，卻隻想著情愛，看不到皇宮外面的民間疾苦。

 

我枉為她們的公主。

 

月明星稀。

 

今晚我和寧淮之露宿荒野。

 

這段時間遇到的事，讓他也煩心，竟大膽感慨道。

 

「若皇上不沉迷於溫柔鄉，好好治理國家就好了。」

 

「可他心思不在朝政上。」

 

「聽說皇上最近很寵愛一個宮女，甚至有封她為後的架勢。」

 

我看著噼裡啪啦的火堆。

 

迸濺的火星，像是我心中積壓的火在往外冒。

 

「皇上心思不在朝政Ṭů₋，換一個就好了。」

 

「蕭家的皇室，不是隻有他一人。」

 

「就是可惜，去不上青溪縣了，大人你說呢？」

 

寧淮之一怔，隨即笑道。

 

「以後有的是機會。」

 

「臣，也不是那麼急著回老家養病」。

 

10

 

我回宮了。

 

光明正大的。

 

以至於在御書房批奏折的皇兄蕭玄燁，嚇得筆都掉了。

 

「你沒S……」

 

「我就知道！宮人沒找到你的屍體！你一定是從ţûₛ暗門跑出去了！」

 

蕭玄燁激動地衝過來抱住我。

 

失去後，他才發現處處不便，連陪洛雨柔放紙鳶的時間都沒有。

 

哪像皇妹在的時候Ṫůₘ，他可以盡情享樂。

 

我掙脫開蕭玄燁的懷抱，跪在地上。

 

「請皇兄恕罪。」

 

「我一時衝動，放火燒了宮殿出去散心，卻發現外面的日子太苦了，吃不飽，穿不暖，我過不下去，我願意去和親……」

 

說著我擠出兩滴眼淚，乞求地望著他。

 

蕭玄燁假惺惺地扶起我。

 

「是我當時氣瘋了，才說出讓你和親的話。」

 

「瑾玉不用去和親，你可以繼續留在宮中做公主」。

 

「謝謝皇兄！」

 

我話音剛落，他命李公公取來我那件龍袍。

 

「你回來得正好，今日是雨柔的生辰，我正愁不能陪她好好過呢，你幫我處理一下奏折，明日我們再回來。」

 

嘖，真是個痴情種。

 

我乖乖應下，穿好龍袍，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蕭玄燁急忙忙地走後，李公公來為我添茶。

 

我翻手露出掌心的錢袋子，眉眼輕彎。

 

「李公公的幹女兒，翠翠，確實長得漂亮。」

 

李公公臉色微白。

 

我把錢袋子塞進他的手裡。

 

「翠翠託我送給你的，她說想讓你把袋子裝得滿滿的，好給她作嫁妝。」

 

好歹是宮中的老人，李公ẗű₉公瞬間明白我的意思，第一次對我畢恭畢敬。

 

「皇上有何吩咐，盡管命令奴才。」

 

11

 

蕭玄燁沒有對外宣布我沒S的事，可能是怕洛雨柔知道，或是葬禮已辦，不好對外解釋。

 

他隻給了我一座新的宮殿。

 

聽宮人說，洛雨柔又懷孕了，蕭玄燁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純純一個情種。

 

我又恢復了沒日沒夜做替身的日子。

 

但這次我有上好的傷藥，腳底磨多久都不會疼。

 

寧淮之做好準備的前一天夜裡，我還在御書房批閱堆成小山的奏折。

 

今晚洛雨柔睡不著覺，鬧著蕭玄燁去哄她睡，估計明日早朝後才會回來。

 

貴妃又扭著腰闖進了御書房。

 

「皇上～臣妾聽說你今日一夜不會休息，特地燉了燕窩來陪您~」

 

她熟練地坐在我身旁，拋媚眼。

 

我卻沒有像從前躲開，笑道。

 

「我回宮後還沒跟娘娘好好道謝，多謝你當時幫我引走侍衛，讓寧將軍來接應我，送我出宮。」

 

這世間是有巧合的，但那天發生的一切，未免也太巧了。

 

巡邏侍衛被支走，寧淮之恰巧忘記拿茶葉，又在我快撐不住時停下馬車……

 

起初我以為是寧淮之故意為之。

 

後來我想到，蕭玄燁一直提防他手中的兵權，絕不可能讓他在宮裡安插進眼線。

 

能支走侍衛，還可以讓寧淮之進宮的，隻有當今貴妃，寧秋燕。

 

她早就發現我是公主蕭瑾玉，而不是皇上蕭玄燁。

 

寧秋燕沒有反駁，媚眼如絲地望著我。

 

「臣妾就知道，沒有什麼事可以瞞住皇上~」

 

我直白地問道：「你和寧將軍一路引導我，看到民間疾苦，所求是什麼？」

 

「一字，平安。」

 

「我兄長手握兵權，皇上很怕他會謀反，尤其邊疆平定後，這種怕變得更深。」

 

「可憐我寧家忠心耿耿護主，為朝奉獻三代人，卻換不來皇上的半點信任。」

 

「若不是我兄長一直稱病不入朝，他早就被皇上抓到小辮子除掉了。」

 

「所以，秋燕想請殿下登基，寧家助您掃清一切障礙，您給寧家留一條活路。」

 

「您替皇上處理朝政的時候，秋燕看得清清楚楚，絕對的公正，公平，您的心裡是有百姓的。」

 

寧秋燕毫不客氣罵了一句：「不像蕭玄燁，腦子眼睛心裡隻有女人。」

 

我啞然失笑。

 

說得還挺對的。

 

12

 

翌日。

 

早朝結束，我回到御書房，蕭玄燁打著哈欠過來。

 

「瑾玉你可以回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不解地看著他。

 

「長樂公主不是S在火海裡了嗎？」

 

「你這個替身怎麼回事，把朕叫成了長樂？」

 

蕭玄燁懵了。

 

「你是糊塗了嗎，你就是長樂啊！」

 

李公公皺起眉：「雜家看你是糊塗了，對皇上叫長樂，莫不是仗著皇上寵愛你，才敢如此放肆？」

 

「李公公，你認不出來蕭瑾玉，還不認出來我嗎！」

 

偏巧這時有幾位大臣來稟報事宜。

 

蕭玄燁急忙跑到他們面前。

 

「張愛卿，王愛卿，陳愛卿，你們看我是誰？」

 

「皇上您怎麼了……」

 

話音還沒落，大臣們抬頭看到我，瞬間呆住。

 

「這，怎麼有兩個皇上？！」

 

我嘆了口氣：「實話告訴幾位愛卿吧，當年父皇駕崩，給朕留了一個侍衛，每日用特殊藥物逐漸改變他的容貌，做朕的身體，隻為有朝一日朕遇到危險，可以保朕平安。」

 

「朕前段時間微服出訪，讓他替了朕幾日，沒想到他竟然想鳩佔鵲巢……」

 

「蕭瑾玉你分明是在胡說八道！」蕭玄燁氣得打斷我。

 

朝大臣們提起他以前做過的事，試圖證明他的身份。

 

不巧，他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蕭玄燁說不出來的，我還能接上來。

 

大臣們立即站在我這邊。

 

「你口口聲聲說皇上是蕭瑾玉，可長樂公主前不久已經S了」。

 

「你撒謊，也得找個活人啊」。

 

蕭玄燁一噎。

 

可能是沒料到他一時疏漏，砸到了他的腳，臉色鐵青。

 

「我撒沒撒謊，扒下她的龍袍就知道了！她是個女子！」

 

李公公一腳踹到他：「放肆！皇上的龍體豈是爾等能隨便看的！」

 

李公公是皇上最信任的貼身太監。

 

如今他對蕭玄燁動手，大臣們對我的信任又加一分。

 

蕭玄燁急得從懷裡掏出玉璽：

 

「我有玉璽！她沒有！」

 

「你這賊子，竟然還敢偷盜朕的玉璽！」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李公公立馬把玉璽搶過來給我。

 

蕭玄燁差點吐出一口血。

 

「我才是真正的皇上！為何你們都不信我！」

 

有大臣開口。

 

「其實，可以叫那個洛雨柔的宮女來認一認，她是皇上最寵愛的人，絕不可能認錯。」

 

我點頭同意，案下的手卻攥緊。

 

寧淮之以防萬一，帶兵控制了整個皇宮，可沒有控制洛雨柔。

 

若她說錯話……

 

很快，洛雨柔被帶過來。

 

得知這裡發生的事，她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在蕭玄燁的期待中，她撲進了我的懷裡。

 

「蕭郎，怎麼會有個人這麼像你，好可怕。」

 

蕭玄燁愣住

 

「雨柔！你的蕭郎是我！不是蕭瑾玉！不信你摸摸她胸口！」

 

洛雨柔摸了摸，一臉茫然：「很硬啊，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明白她為何睜眼說瞎話，順勢摟住她，揮手下令。

 

「來人，把冒充朕的賊子拖下去處S！」

 

13

 

蕭玄燁被關進大牢，明日問斬。

 

大臣們離開後，洛雨柔就掙脫了我的懷抱，直截了當。

 

「我要在宮裡養胎，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生產完，你還要再給我一大筆銀子，送我出宮。」

 

我很好奇：「你為何幫我？」

 

洛雨柔冷笑道：「你少自作多情，我是為了我自己！」

 

「我以為懷上龍子，蕭玄燁就能封我為妃，可他竟然嫌棄我歌妓的出身低賤！不能為妃！」

 

「他甚至想讓我一直做宮女，等孩子出生，送給別的妃子養。」

 

「他跟我保證絕對會把我們的孩子立為太子，有什麼用？孩子叫的娘親不是我！」

 

「我費盡心思跟他在一起，他不給我名分，還想白要一個孩子，憑什麼！」

 

「他在我身邊，沒有人欺負我，他不在呢？我就隻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宮女！」

 

「我不想白白為人作嫁衣！」

 

她咬牙切齒地說著。

 

因此聽說我回宮，沒有告訴蕭玄燁她曾經找過我的事。

 

所以蕭玄燁一直以為我不知道他利用我的真相，才能對我像從前一般信任。

 

洛雨柔確實會耍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但不可否認，她比蕭情子清醒一點。

 

我答應了洛雨柔的條件，讓寧淮之安排人暗中監視她。

 

免得她接觸別人亂說話。

 

晚上。

 

我去大牢裡看了蕭玄燁。

 

幾個時辰不見, 他神情萎靡, 像是隻鬥敗的公雞。

 

看見我, 想要破口大罵, 卻硬生生咽回去，服軟道。

 

「瑾玉你是不是怨我沒有恢復你公主身份，對洛雨柔太好？」

 

「你放我出去, 把皇位還給我, 我把洛雨柔趕出宮，咱不做公主, 你做我的皇後好不好？」

 

「你不是最愛我了嗎？」

 

他低聲哀求。

 

我莫名想笑。

 

身處在俯視眾生的高位，我才明白一件事。

 

當年蕭玄燁救我, 純粹是因為可憐同情。

 

就像你在路邊看到一隻悽慘的小貓，剛好你有幫助它的能力。

 

於是, 你伸出了手。

 

這對於你來說隻是隨手之舉，對那隻貓來說, 卻是你給了它的新生命。

 

它會奉你為主，視你為神明, 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但那是感激。

 

不是愛。

 

正如我對蕭玄燁，並非男女之情。

 

僅僅是依賴可以拯救我的他。

 

我喚來外面的侍衛。

 

「現在就S了他吧。」

 

留著還要給一頓飽飯, 怪浪費的。

 

14

 

第二天我上朝, 修改了律法。

 

懲打妻者, S！

 

拐賣女子者，S！

 

貪汙者, S！

 

……

 

凡是違背人倫道德的, 通通S之！

 

雖然殘暴, 但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徹底歇了不該有的意思。

 

而後, 我成立女學, 允許女子讀書, 從商, 為官……

 

寧秋燕每日都研究新的吃食來與我分享。

 

表面她恢復盛寵, 洛雨柔被拋棄。

 

實際上我和寧秋燕蓋著棉被純聊天，洛雨柔在另一座宮殿吃香的喝辣的。

 

至於寧淮之的兵權, 我沒有要。

 

先不說寧家忠心耿耿為朝付出過三代人的性命。

 

隻要我在位, 寧家才能真正地平安。

 

冬去春來, 洛雨柔生了，是個女兒。

 

我兌現曾經的諾言，給她此生花不完的銀子, 送她出宮。

 

寧秋燕柔若無骨地靠著我。

 

「臣妾以為, 皇上您會S了她, 畢竟隻有S人才能永遠保守住秘密。」

 

我看著洛雨柔時不時哄懷裡的孩子，笑了起來。

 

「活人有弱點，也可以永遠把秘密爛在肚子裡。」

 

就像寧淮之的弱點，是他唯一的親人寧秋燕。

 

李公公的弱點, 是他後半生寄託的李翠翠。

 

洛雨柔的弱點，是她尚在襁褓的女兒。

 

一樣都可以利用，控制他們。

 

15

 

漸漸地，我洗掉臉上的妝容, 撤去靴子裡磨腳的木塊。

 

沒有人在意他們的皇上逐漸變了模樣，身高變矮了。

 

因為，我掌握著他們的生S大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