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其他人紛紛附和，都說沒看到。

其實鄰居們其實也就比警察早到一會兒，我那會兒早就把刀扔地上了。

 

倒是有幾個看到我按著老太太擦屎的，比如李哥。

 

可誰都不會為老太太說話。

 

畢竟，老太太在樓裡搞這些，他們心裡早就不滿了。

 

我把最近拍的紙人、法事、燒紙錢等視頻給警察看。

 

「我合理懷疑，這糞是老太太潑的。出來跟她對峙，誰知道她自作自受摔倒了，弄了一身糞，怨不著我。」

 

鄰居老太太把腿一盤，氣得指著我鼻子罵娘。

 

Advertisement

圍觀人群七嘴八舌。

 

「402 平時就愛搞這些，故意給 401 的小姑娘找不痛快。我看這糞就是她潑的。」

 

「就是，仗著自己歲數大，欺負人家小姑娘。不要臉！」

 

見鄰居們都替我說話，沒一個站在她那邊的。

 

老太太蹭的一下從地上起來，梗著脖子反駁。

 

「你們知道個屁，大師說了，這小姑娘邪氣重，就得用人糞這種陽氣重的，才能鎮住她身上的陰邪之氣！」

 

「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搞來的，要不是為了我兒子，我還舍不得這錢，便宜她了！」

 

我簡直都要笑出聲來，不知道該誇她執行力強，還是罵她蠢。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14.

 

上次來過的那位女警哭笑不得。

 

「您這都是聽誰說的？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往人家門上潑糞啊。」

 

同事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倆人嘀咕半天。

 

問我願不願意跟老太太和解，如果不願意，先去警察局做筆錄。

 

我當然不願意，這大過年的，給我潑了一門的糞，就這麼黑不提白不提地過去了？

 

女警走過來，壓低了聲音。

 

「差不多得了，就算老太太摔跤，還能前後左右都摔一遍？」

 

「真去警察局，你倆都得大過年的在局子裡過夜。」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啞口無言。

 

勉強同意就這麼算了，但是必須保證讓老太太把我的門清洗幹淨，恢復如初。

 

老太太一聽大概率得要家人接才能出去，不然要在警局過夜。

 

毫不猶豫地向我道歉，滿口答應下來一定清理幹淨。

 

但我知道以老太太的德行，隻警察一走，她肯定不認賬。

 

於是，拉著女警負責留下來監督執行。

 

老太太氣得牙痒痒，卻不得不換身衣服，出來收拾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

 

用衛生紙堵著鼻孔，一邊幹嘔，一邊清理門上的糞便。

 

來來回回衝洗了二十多遍，直到確認完全沒有任何味道。

 

我才滿意地籤下諒解書。

 

臨走前，女警再三叮囑，鄰裡之間，不論有什麼矛盾，都要好好溝通。

 

千萬別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了。

 

我點點頭，臉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溝通的基礎就是有來有往，做人嘛，還是要有禮貌。

 

15.

 

大年初一，老太太照常去拉銅盆燒元寶。

 

卻發現裡面盛滿了剩菜剩飯，連香爐裡都倒滿了啤酒，裡面插了三支煙。

 

氣得當場昏S過去。

 

我笑得前仰後合，正糾結要不要替她叫一輛救護車。

 

老太太悠然轉醒，躺在地上一頓鬼哭狼嚎，罵我缺德。

 

給物業打電話，讓他們趕緊過來主持公道，不然她就從 4 樓跳下去。

 

物業怕真的出了人命，沒幾分鍾，來了三四個人。

 

其中一個人去安撫老太太的情緒。

 

剩下的人全堵在我門口，讓我給老太太道歉。

 

真是讓我氣笑了。

 

「作為小區的業主，我多次反映 402 的問題。

 

「你們隻上門三次，說管不了，之後推三阻四根本不上門。」

 

「大年三十，我好好地待在家裡，卻被潑了一門的大糞。」

 

「想查下監控，你們說咱們是新小區，監控設備沒開，查不了。」

 

「現在倒是來得挺快。讓我跟她道歉？憑什麼？」

 

無非是知道 402 的老太太難纏，看我一個年輕小姑娘好嚇唬。

 

就想不分青紅皂白，讓我息事寧人的當受氣包，想得美。

 

見我並沒他們認為的好說話，他們隻得軟下語氣。

 

「姐，就當幫幫忙。要是她真的一氣之下跳了樓，咱們這樓可就是兇宅了，對誰都沒好處，你心裡也於心不忍呀。」

 

我嗤笑出聲，拔高了嗓門，指著對門那些擺設。

 

「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要S要活，又不是我挑唆她跳樓，關我什麼事兒？我有什麼安不安的？」

 

「現在這樣，比兇宅能好多少？」

 

「讓我跟她道歉，免開尊口。」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任他們怎麼敲門，都不再理會。

 

屋外，老太太破口大罵。

 

捶胸頓足的訴苦，把我形容得好像是無惡不作的惡霸夜叉。

 

物業工作人員見說不通我，轉而點頭哈腰哄起了老太太。

 

絲毫不提門口放雜物的事兒。

 

還真是將看人下菜碟進行到底。

 

幸好，我早不指望物業能幫忙。

 

隻是這回，不用別人說，老太太自己就把香案上的東西全都抱回了屋。

 

16.

 

從爸媽家拜年回來，天已經黑了。

 

正刷牙時，聽見外間傳來一陣低低的敲門聲。

 

我還以為是老太太又來作妖，剛想切換戰鬥模式。

 

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閨蜜。

 

我連忙將門打開，接過她手中的皮箱。

 

看著滿箱子的血包，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行啊你，這才大年初一，真讓你搞到了！」

 

閨蜜說這是她借了好幾個劇組才湊齊的，我要的攝像頭，明天下午就能到。

 

「對付這種人，必須趁熱打鐵，一次性把她治服。

 

「不然，等你上班了，怎麼可能耗得過那老妖婆。」

 

閨蜜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

 

擇日不如撞日，倆人對視一眼，拿桶的拿桶，拿盆的拿盆，開始放血包，說幹就幹。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因為昨晚陪閨蜜喝了點酒，所以我腦子昏昏沉沉的。

 

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洗了把臉，才去開門。

 

老太太正站在門口，背對著我，跟物業的人、街道辦的人聲淚俱下，唾沫橫飛。

 

「肯定是肖知意這小毒婦幹的，她這是想讓我兒子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啊。」

 

「您這張嘴就來的臭氣，聞著可跟前天潑的糞一個味兒啊。」

 

聽見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老太太縮了縮腦袋，藏在其他人身後，不再言語。

 

我假裝不知情地踮著腳看了下對面。

 

嘖，整個一兇S現場，連牆面都沒有幸免，被濺上了不少的血汙。

 

「這是誰這麼好心，幫您鎮邪呢，收您多少費用啊？」

 

昨晚為了不驚動老太太，感應燈滅了。

 

我和閨蜜都沒敢出聲，用手機的手電筒湊合著，就把血包潑出去了。

 

壓根沒法好好欣賞。

 

思及此，我撥開杵在我面前的人牆，拍了段完整的視頻發給了閨蜜。

 

「一起分享，快樂加倍。」

 

17.

 

老太太被我氣得火冒三丈，暫時忘掉了刀架脖子的恐懼。

 

「你們瞧瞧，她多囂張。」

 

「當著你們的面都敢這樣，攤上這樣的鄰居，我老太婆可怎麼活喲。」

 

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瘋一般撕扯自己的頭發。

 

一會兒喊老頭子把她帶走，一會兒讓兒子回到陽間來給她撐腰。

 

「小姑娘，能住對門都是緣分。」

 

「上次就跟你講，能退一步就退一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何必搞得這麼難看呢？」

 

街道辦來的調解員一馬當先朝我發難。

 

我毫不客氣地回懟。

 

「好像一直搞得很難看, 另有其人吧。」

 

「我不該她不欠她, 有什麼義務一直讓著她？」

 

「你們認定這事兒是我做的, 證據呢？」

 

街道辦的人詢問似的望向物業辦事人員，後者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

 

心中冷哼, 別說監控不全，即使有監控, 我也有說辭。

 

隻要沒當場抓住, 也沒有我動手的視頻影像, 說什麼我都不會承認的。

 

老太太見他們吃癟，一骨碌爬起來, 像個泥鰍似的鑽空擠進了我家。

 

「你個小賤人，我就不信抓不住你害人的小辮子。」

 

留在外面的人順勢跟在老太婆身後也衝了進去。

 

嘴上勸老太太別衝動，實際上跟老太太一個心思。

 

隻是眾人進屋, 看到滿屋貼的符紙, 都愣住了。

 

我好心地解釋：「這是鎮魂符, 特別靈。」

 

「鬼怪妖邪，離它們近點都會魂飛魄散。」

 

說著，拿起一張，在老太太眼前晃。

 

「咱這門對門住著, 你可是沾光咯。」

 

「我還給咱們這棟樓其他住戶都發了點兒，趨吉避兇嘛。」

 

老太太面露猙獰，尖叫著衝向我。

 

老樹皮似的雙手爆發出駭人的力量。

 

掐住我的脖頸不撒手。

 

「你想害我兒子, 我先讓你下地獄！」

 

其實她雖然力氣大, 但我想掙脫不難。

 

卻裝出一副快被掐S過去的樣子, 翻著白眼呼救。

 

18.

 

眾人嚇得連忙一起將老太太拉開。

 

這次, 老太太不論怎麼道歉, 我都不願意再和解。

 

但由於我連輕微傷都沒有, 老太太隻是拘留五天。

 

她涕淚橫流, 拉著侄子的手, 讓他保證一定救他哥於水火。

 

當天，老太太的侄子叫了保潔，清理門口的血汙。

 

自己則是將門口的壽衣等物全都拿進了屋。

 

臨走的時候, 抱著骨灰過來跟我打招呼。

 

說鄰居老太太出來後, 會搬走, 把這裡出租，讓我放心。

 

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 將監控安上了, 正對我家門口區域。

 

還有陸續到的天官賜福、小葫蘆, 一對貔貅, 全都安排上。

 

生怕老太太出來後再作妖。

 

不過我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老太太出來後真的搬走了。

 

聽說搬去了隔壁小區，她的新鄰居有精神疾病前科。

 

動不動就發瘋，把她治得SS地。

 

也算是惡鄰自有惡鄰磨。

 

而我對門, 一個月後搬來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收拾完東西，拿著一袋蘋果來敲我的門。

 

試探著問我，能不能把門口的東西清一下。

 

我爽快地答應了。

 

畢竟其實那些東西都是我在某寶上隨意淘來嚇唬老太太的。

 

至於那個忽悠人的假大師，我和閨蜜在網上找到了他的直播號。

 

又聯合我找的大師, 聯系到了假大師撒謊掛名的道觀，很快就被封號了。

 

我的生活也終於在魔法對轟的春節過後，順利步入了正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