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情人節那天老公帶的實習生突然加我微信。

 

照片裡林雪穿著性感吊帶裙，胸前春光乍泄：她隻配了四個字：

 

“食髓知味”

 

我一眼就認出照片邊緣那隻男人手腕上的表，是我親手送給沈墨的。

 

原來今晚不和我吃飯就是因為這個。

 

回想這些日子沈墨對我越發疏離的態度，我心如刀絞。

 

沈墨太過理所當然地享受著我的付出，殊不知感情也會有枯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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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我決定放手。

 

可那一刻到來時，他反倒退縮了。

 

1.

 

“親愛的，臨時有個重要會議要處理，今晚回不去了。”

 

收到丈夫沈墨的短信時，我正在擺放最後一朵玫瑰。

 

為了這個特別的日子，我提前一周就開始籌劃這場溫馨的晚餐。

 

明知道他工作繁忙，我還是忍不住發信息央求：

 

“工作那麼多年，難得過個節日，能不能推掉？我準備了點小心意。”

 

沈墨很快回了條語音，話裡透著不耐煩：

 

“你就別任性了好嗎？公司這麼大的攤子都壓在我肩上，哪像你整天在家無所事事。我不指望你能幫上什麼忙，但至少別給我添亂行嗎？”

 

“我這麼拼命不就是為了讓你過得更好？等我明天有空再陪你。”

 

聽著這番話，我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兩年前的那場意外，實驗室爆炸讓我失去了右臂。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裡，是沈墨接手了我的公司，成為了顧氏集團的掌舵人。

 

他沒有嫌棄殘疾的我，這份情我一直銘記在心。

 

可此刻他說的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精心布置的燭光與美食此刻顯得那麼諷刺。

 

就在我回復“好”字的瞬間，一個陌生賬號申請加我好友。

 

那個頭像莫名讓我覺得熟悉。

 

她最新發布的是一張自拍照。

 

照片中她穿著低胸吊帶裙，雪白的手臂勾人心魄。

 

配文寫道：

 

“食髓知味。”

 

仔細看去，我在照片一角發現了一隻男人的手，腕上那塊表赫然是沈墨珍藏的限量款！

 

我心跳漏了一拍，這時照片下突然多了條評論。

 

沈墨：今晚我S在你身上~

 

看到這句話，我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這時我才想起為什麼會覺得這個賬號眼熟。

 

她不就是沈墨半年前以培養新人為由，特招進公司的實習生林雪嗎？

 

這一年來，沈墨總是借口指導工作，頻繁與她接觸。

 

最近他們見面越來越多，我旁敲側擊地詢問過沈墨。

 

每當這時沈墨都解釋說，他純粹是在提攜後輩，順便關心林雪的職業規劃。

 

見我神色不安，沈墨總會輕輕撫摸我的臉頰：

 

“寶貝，別胡思亂想。”

 

“林雪不過是個剛出校門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在我眼裡就像個需要引導的學生，哪值得你擔心~”

 

短短幾個月後，這個所謂“需要引導的學生”竟敢在我面前炫耀她的勝利。

 

林雪發布動態時，刻意標記了具體位置。

 

我強忍著穿上寬大的外套遮住我缺失的胳膊，跌跌撞撞地趕往那家高級會所。

 

2.

 

剛踏入大廳，就聽到兩個男接待在低聲交談：

 

“這闊氣的手筆真讓人羨慕，一擲千金包下整個場子。我剛路過看了眼，裝點得像童話世界似的！”

 

“總裁大人配上清純學妹，這劇情也太上頭了。現實版偶像劇啊這是！”

 

發現我站在不遠處，他們立即換上標準笑容：

 

“女士您好，今日場地已被預訂。”

 

我強壓著怒火，聲音沙啞：

 

“沈總讓我送份文件，麻煩放行。”

 

一聽我提到沈墨，兩個接待誤以為我是公司職員。

 

不但放我進去，還熱心指引了具體樓層。

 

當看到頂層包間裡正享受燭光晚餐的兩人時，我心裡最後一絲僥幸也被擊碎。

 

“沈墨，這就是你說的緊急會議？”

 

我的突然出現讓沈墨始料未及。

 

但他非但沒有心虛，反而眉頭緊鎖：

 

“顧芷，你竟然跟蹤我？！”

 

我看都不看他，直指林雪：

 

“結婚兩年，情人節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家，包下會所陪她約會。沈墨，你不覺得該給我個交代嗎！”

 

聽我這麼說，林雪趕緊站起來，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您一定是顧總吧？請您別誤會，我和墨哥清清白白！”

 

“墨哥是看我初來乍到，舉目無親，擔心我適應不了，才特意來開導我的……”

 

林雪邊說邊拿起酒杯。

 

這一動作讓我看清了她的打扮，一襲露背長裙，行走間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

 

林雪：

 

“是我考慮不周讓顧總產生誤會，耽誤了墨哥這麼久實在抱歉，這杯酒請您務必接受。”

 

話音未落，林雪靠近時突然手一抖，整杯香檳全灑在我空蕩的袖管上，“天吶......顧總真是對不住，我太笨手笨腳了......”

 

我心中的一陣刺痛，下意識推開她。

 

誰知她像是被重擊一般向後倒去，躺在地上發出悽厲的哭聲。

 

“小雪！”

 

沈墨箭步上前將她扶起，眼中滿是疼惜。

 

林雪揉著手腕，淚眼朦朧地看著我：

 

“顧總，都是我太不小心，您要責罰我都認。隻求您別因為我跟墨哥鬧矛盾......”

 

“要是顧總不願見到我，我明天就辭職，永遠離開您和墨哥的世界......”

 

看著顛倒是非的林雪，我氣得渾身發抖：

 

“你少在這裝模作樣！分明是你......”

 

“閉嘴！”沈墨厲聲打斷我：

 

“顧芷，你發什麼瘋？！你能不能別總是無理取鬧！”

 

“你殘廢以後，我接手公司，事事照顧你，你究竟還想怎樣！”

 

“顧芷，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沒跟你離婚，已經仁至義盡。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那醜陋的斷臂，心裡有多厭惡嗎！”

 

“隻要你別再找小雪麻煩，我還能維持表面夫妻。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跟你撕破臉！”

 

聽著沈墨惡毒的話，我如墜冰窖。

 

他說厭惡我殘缺的手臂，難道已經忘記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實驗室操作不當釀成的慘劇？

 

那天若不是他違規操作導致實驗室爆炸，我也不會為了救他而衝進火場。

 

被送進手術室時，我意識模糊地還在呼喊：

 

“救救我老公......實驗室......老公......”

 

等我康復後，沈墨在親友面前痛哭流涕，發誓要照顧我一生。

 

正因如此，當我決定退居幕後，那些老員工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會在沈墨剛接手時鼎力相助。

 

轉眼已是五年光陰，那個曾許下永遠相守諾言的人，如今卻在維護另一個女人時，用最尖銳的話語刺傷我的心。

 

“墨哥，請別和顧小姐爭執了...都是我的錯，我這就離開。”

 

“這一年承蒙墨哥照顧，別的我都不求了，隻想留下這條手鏈做個念想。”

 

林雪緩緩摘下腕間的鏈子，趁沈墨沒注意時，意味深長地向我示意。

 

3.

 

“墨哥說過，這條手鏈經過開光加持，即便我獨自一人，隻要帶著它就能有勇氣繼續...”

 

看著林雪這副柔弱的模樣，沈墨的眼神愈發憐惜。

 

“既然我送你的，那就是你的東西了...”

 

“交出來。”我冷冷打斷：“

 

把手鏈還我。”

 

當初我剛失去手臂時，沈墨飽受失眠困擾，整夜輾轉難眠。

 

為此我剛適應義肢，就不顧傷口撕裂的劇痛，一級一級攀爬上那999級階梯。

 

專程到寺廟求來這條保佑平安的手鏈。

 

我虔誠祈願，不過是想讓佛祖保佑我最愛的人平安喜樂。

 

而如今，我傾盡心血求來的手鏈，卻被他輕易贈予了別人。

 

我踉跄著衝向林雪，顧不得被酒水浸透的衣服。

 

那條手鏈就在她手腕上，我用力扯住，直到她的皮膚泛起紅痕。

 

就在我快要奪回手鏈的剎那，沈墨一聲怒吼，狠狠踹向我的斷臂。

 

“啊——”

 

我的殘肢撞到了桌角，本來就未痊愈的骨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臉色發白。

 

見我如此狼狽，沈墨非但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憤怒地咆哮：

 

“一條破手鏈而已，有什麼大不了！你竟敢對小雪動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要手鏈是吧？給你就是了！全都給你！”

 

沈墨一把抓起餐刀，狠狠劈斷了手鏈。

 

手鏈上的珠子隨著他的動作散落一地。

 

他俯視著我，隨手拿起桌上的百合花朝我臉上砸去。可是他明知我花粉嚴重過敏。

 

這條手鏈的珍貴，不僅是那漫長的臺階。

 

更在於我一顆一顆從天南海北收集來了這些珠子。

 

“救...命...”

 

花粉刺激氣管，窒息感瞬間襲來，我在地上痛苦地扭動。

 

我顫抖著向沈墨伸手：

 

“叫...救護車...”

 

他卻厭惡地踢開我：

 

“少碰我！連爆炸都沒要了你的命，區區過敏算什麼？”

 

“顧芷，今天你傷了小雪，這就是給你的懲罰，記住這教訓！”

 

說完，他拉著林雪從我身邊經過，對我的求救置若罔聞。

 

意識漸漸模糊之際，我依稀聽見他溫柔地對林雪說：

 

“我們回去處理傷口，你的手腕都紅了。”

 

“你太善良了，怎麼能讓她這樣欺負你？有我在，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林雪柔聲回應：

 

“能陪在墨哥身邊，受點傷又算得了什麼。”

 

即使神志不清，這一幕仍讓我心如刀絞。

 

我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終於在絕望中失去知覺。

 

原以為這就是終點，誰知再度睜眼時，已躺在醫院病房。

 

原來是兩個好奇的前臺上來查看，意外發現了我的險境。

 

我茫然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思緒一片混亂。

 

這時手機響起提示音，是林雪發來的語音。

 

她一掃在沈墨面前的溫柔，語氣中滿是譏諷：

 

“顧芷，你可真是命大，居然還能活著。告訴你吧，你去求手鏈那會兒，沈墨一直在祈禱你S在山上，你這個殘廢，他早就想甩掉了。”

 

“勸你識相點，趕緊讓位！”

 

看著她朋友圈最新發的與沈墨十指相扣的照片，我扯出一抹苦笑。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我也該體面地退場了...

 

“陳律師，請幫我準備離婚文件。”

 

02

 

4.

 

出院那天，我撥通了沈墨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

 

“顧芷，你怎麼老是糾纏不休，前幾天不是很倔強嗎？這會兒又忍不住來求我？”

 

“我告訴你，除非你向小雪道歉，否則別想我原諒你！”

 

電話被掛斷的提示音還在耳邊回響，我想說的離婚二字終究沒能說出口。

 

林雪的朋友圈立刻就更新了她和沈墨逛商場的動態。

 

屏幕裡的沈墨眉眼含笑，那是我已經很久沒見過的溫柔神情。

 

如今在我面前，他永遠都是一副冰冷疏離的模樣。

 

獨自辦理出院手續時，路過的護士們眼中都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剛推開醫院大門，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顧芷。”

 

我困惑地轉身，那人主動介紹道：

 

“我叫周陽。”

 

“顧芷，關於五年前實驗室爆炸的事，你想知道背後的真相嗎？”

 

那場改變我一生的爆炸事故被人提起，我的表情瞬間陰沉：

 

“什麼真相？！這件事警方早就調查結束了。”

 

事發後不久，警方就逮捕了實驗室的負責人。

 

那人也很快認罪伏法，最終被判了十年徒刑。

 

案子早就結了，還能有什麼隱情？

 

周陽直視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實驗室的負責人是我父親。”

 

“但他是被人脅迫的！”

 

說到這段往事，周陽眼中燃起怒火：

 

“我從小就有腎衰竭，父母省吃儉用就是為了給我治病。三年前好不容易等到合適的供體，沈墨卻用他的權勢截留了那個腎源。”

 

“他威脅我父親，如果不按他說的做，就不會把腎源給我。我們這種普通家庭根本鬥不過沈墨，看著我的病情每況愈下，父親隻能答應了他的條件。”

 

“他要我父親制造實驗室爆炸，讓你S在裡面。但父親最後良心發現，提前通知了保安，這才讓你撿回一條命......”

 

這番驚天內幕讓我瞬間呆立當場。

 

難怪那天沈墨反常地催我去實驗室，難怪這個案子進展得如此順利。

 

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沈墨精心設計的謀S！

 

他想要我的命，就為了吞並我的公司......

 

這個朝夕相處的丈夫，竟是個藏在人皮下的魔鬼。

 

寒意從腳底竄上來，隨之而來的是滔天的恨意。

 

我凝視著這個特地來找我的周陽：

 

“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陽眼中閃爍著復仇的光芒：

 

“沈墨毀了我的家，也毀了你的手臂。我們何不聯手，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看著周陽伸來的右手，我思慮再三，終於堅定地握了上去。

 

5.

 

推開家門時，客廳裡擺的玫瑰早已凋零腐敗。

 

我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沈墨一進門就不耐煩地冷哼，徑直往樓上走。

 

“我要和你離婚。”

 

這句話讓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轉過身，語氣陰沉：

 

“又在鬧什麼？看在這些年的份上，我不想撕破臉。你裝作不知道小雪的事，我們還能繼續過下去。”

 

我冷笑一聲：

 

“是看在這些年的份上，還是看在我的公司的份上？”

 

一提到公司，沈墨的表情立刻變了。

 

他傲慢地揚起下巴：

 

“這話什麼意思？這些年公司都是我在經營，整個顧氏上下現在都隻認我。你以為現在還是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