娩娩我心
第9章
情況緊急,不容得任何變數。
他隻得帶著薛盈娩出逃,想用她的命來換衛缜序一個籌碼。
然而他沒想到,衛缜序那樣輕視她的命。
不是說,他們琴瑟和鳴麼?
萬箭齊發的瞬間,他掐住薛盈娩脖子的手被射穿,他與她一同墜落懸崖。
那一刻,容薇的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終身追尋的,卻在這一刻宣布破碎。
黑暗逼仄的山澗,他放棄了所有生的希望,臉上被山石劃破的傷口汩汩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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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敗寇,不過如此。
然而不遠處的洞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在努力尋找著出口。
嚼著苦味的野草和野果,偶爾往他嘴裡灌一點山泉水。
她似乎真的很想活。
可是她也和他一樣,什麼都沒有了,到底在堅持什麼呢。
他沒有管她,任憑她給自己包扎,給自己喂水喂果子。
聽她害怕地在野獸嚎叫的黑夜不敢睡著,坐在他身邊自說自話。
「陸璟Ŧűⁿ和,我好想奶娘和爹爹。」
「你呢,會不會也很想陸伯父,陸伯母。」
想的,他對不起他們。
滾燙的淚水幾乎要灼傷皮膚,那人注意到,微微涼的小手湊過來,帶著點薄薄的繭子,卻很輕柔地給他把眼淚抹去。
「我們會出去的,別哭,別害怕。」
她喃喃地說著,不知是安慰他,還是勸自己。
他偶爾昏S過去的時候,薛盈娩就會害怕地一直拍他,把他的傷口拍得好痛。
「別睡,你別睡呀。」
他醒來時便看到一張髒兮兮的臉,和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
「求你別睡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害怕。」
「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陸璟和說了這些天第一句話,聲音幹澀得要命。
「你為什麼想要出去?」
「我很想很想見奶娘。」她似乎還有想見的人,但她動了動唇,沒有說出口。
「我想,陸伯父陸伯母一定也很想見你。」
她聲音輕輕,眼神也輕輕。
陸璟和卻身體一震,心髒仿佛被重錘錘過。
她背著他一點點穿過山澗尋找出口的時候,和他講了很多。
山外漂亮的花草,溫暖的陽光,還有一望無垠的自由。
支撐不住將頭埋在她肩膀的時候,陸璟和在想薛盈娩所描述的場景。
漫山肆意生長的無名小花,除此之外,便是空曠。
絢爛的朝霞因著幕布的曠大也宛若觸手可及般在眼前。
漫山的花,空曠的天地,所有陽光照在身上卻不壓在身上的自由。
陸璟和喜愛完美的東西,喜愛發光發亮的珍貴的一切,所以滿世界去找。
最後卻是在世界暗下來的時候,找到了。
上輩子他迅速成長,東山再起,然而帶兵S回來的時候。
斯人已去。
這輩子他勢必要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少年清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眼望去,是一雙明亮如火炬的眸子。
「我記得。」
「薛盈娩,這輩子,你選我吧。」
「我帶你走出這京城,去看你說的那些美景和自由。」
杯盞碎裂聲自不遠處傳來,衛缜序一臉陰沉地望著這邊。
手中琉璃盞四分五裂。
指縫裡滲出點點猩紅的血。
賓客們觥籌交錯,酒過三巡,互相談天說地。
一片喧鬧中,我低下頭,不想被衛缜序窺探我們的對話。
我輕輕嘆息一聲,「陸璟和,我當時救你,是不想陸伯父陸伯母傷心。」
「他們一直對我很好的。」
頓了一瞬,我望向陸璟和眼底,聲音像輕飄飄的雲。
「你知道我再活了一世,為什麼篤定我記得的是我們山澗裡互相扶持。」
「而不是你退婚時候的惡言,不是滿城風雨下我的難堪,不是你挾持我的冷漠,不是你為容薇豁出去命的決絕。」
他眼裡露出些懊悔,想與我解釋什麼。
我卻對他輕輕一笑,「沒關系,我不怪你。」
所以解釋都沒有必要。
「我既然記得一切,那便不可能選你。」
「你既然也得了機緣再來一世,那就去做上輩子你沒完成的事吧,別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說罷,我離席而去。
我隻是比較笨,性子軟。
不是記性不好。
可是所有人都似乎默認他們回頭,我就一定要感恩戴德。
不是的。
19.
我未曾見過肖珣這樣不講理的人。
喝了點薄酒就追著人家要賀禮。
我說沒有他還不信。
「有的。」
他執拗地堵在我院子的門口。
「你若是要賀禮,王大人,李大人他們送的還不夠嗎,都快把你的後院堆滿了。」
「那你的呢。」
他雙手圈住我的手腕,彎腰與我平視,聲音放緩。
「娩娩,你給我的呢?」
「真的沒有。」
我無可奈何。
他搖頭,「不,明明有的,那塊玉玦。」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上輩子在他高中時我把我娘留給我的那塊玉玦送給了他。
放在奶娘繡的香囊裡面。
我自然是不會繡香囊的,所以奶娘讓我說那是我繡的,為了討他歡心。
隻是肖珣看見了後,一下子識破,冷笑著將那香囊丟到炭盆裡。
連玉玦都被燒出一條縫隙。
後來我把那玉珏塞在他平日裡穿的衣服上,到底是送出去了。
如今這塊玉玦正是好好在我心口掛著。
這一世,我才不舍得送出去。
肖珣大概是真的醉了,說起話來毫無遮攔。
「我明明,一直帶著的,S前也未曾放開,卻還是沒能帶走。」
他低笑了幾聲,帶著點夙夜涼氣的手撫上我的脖頸。
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我,卻又像透過我再看另一個時空的人。
「娩娩,是哥哥太傻,是哥哥不好,把你一個人丟下。」
「丟在吃人的Ţü⁻皇宮,丟在衛缜序這個暴君身邊。」
我抬手碰了碰他湿潤的眼角。
有些新奇,「竟然真的是眼淚。」
他啞然失聲,看著我孩子般把玩他的眼淚。
「肖珣,你怎麼會是太傻。」
我輕笑著搖頭,感受眼眶漸漸變得酸脹。
「你分明就是,故意丟下我的。」
20.
我緩緩說出這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衛缜序知道。
容薇知道。
連陸璟和都知道。
若他真的心疼過我,那為什麼爹爹S的時候他沒有阻止。
為什麼爹爹被造謠詆毀的時候他還在推波助瀾。
為什麼我在皇宮位份一降再降的時候他沒有來。
他那個時候,明明就是萬人之上的左相,振臂一呼,千萬追隨。
爹爹算無遺策,他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後來憑借聲名勢力與手握主要軍隊的衛缜序很是分庭抗禮了一段時間。
他明明可以,很輕易地讓我過得好一點。
可他就是這樣冷眼看著我,在深宮一點點枯萎。
這些,衛缜序為了讓我更傷心,都曾經掰碎了講給我聽過。
好像所有人都把情誼當成玩笑,數十年兄妹,式微時夫妻,所有人都突然丟掉從前往前走。
隻有我呆呆地站在回憶裡,不懂怎麼一瞬間孤立無援了。
傻傻地日夜擔憂,他是否會在權力爭鬥中受傷。
是否能逃出升天,安然無恙。
因為一封書信就敢孤身下牢獄,私自放走S囚。
將我爹送給我的價值連城的珠釵打包做他的盤纏。
不求他東山再起,隻求他安然無恙。
然而最後卻真的是他,在我爹的馬匹上做了手腳,也是他為了達成目的,害我爹遺臭萬年。
「肖珣,你現在想起來你是她哥哥了。」
衛缜序冷著臉說出的這句話時時刻刻提醒著我。
肖珣,在我望向他的每一次,都曾狠心地丟下我。
眼淚不由自主往下掉,肖珣伸手接住,卻又像被燙到一般移開手。
「娩娩,你相信哥哥。」
「好。」我含著眼淚點頭。
「那我問你,是不是你在我爹的馬上動了手腳?」
他頓了一瞬,艱難吐出個「是」。
我扯了扯嘴角,「我爹被陷害汙蔑一事,是不是你的手筆?」
他慌了,急忙解釋道,「這隻是權宜之計,娩娩,為了推翻衛缜序,恢復正統,這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所以是你,是嗎?」
我打斷他的解釋。
肖珣沉默了,點頭。
「那你也好意思,說是我哥哥?」
我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眼裡充滿了譏諷。
眼淚盈盈在眼眶,可我SS壓抑著沒有叫它落下。
肖珣張了張口,將我抱入懷中。
「娩娩,娩娩。」
「哥哥知道錯了。」
淚水決堤在他魏紫色的衣襟,像一串串剔透的珍珠墜在那交錯穿織的金線上。
「我爹S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阻止,你明明可以的!」
「我被衛缜序欺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來救我,你明明也可以的!」
我一下下錘著肖珣的肩背,又痛又委屈。
我隻是不願去想。
不是感知不到。
肖珣的冷漠,退拒,叫我怎麼一次次敢向他伸手求助。
他明明就是,恨我,恨爹爹。
所以狠心丟下我。
「爹爹走了,我也S了。」
「你想起來你是我哥哥了。」
我被緊緊抱在他的懷中,明明緊密的沒有任何縫隙。
我卻覺得身體沒有任何憑借般無力飄零。
今日的夜空,沒有星星。
像我曾獨坐宮中,想不通諸多變遷的夜晚。
「娩娩,我去找你的,我拿著你給的那些珠釵金條東山再起,招兵買馬,聯合陸璟和S回京城。」
「我們恢復了衛室正統,我破入皇宮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
「可是,你已被那暴君……」
肖珣咬牙切齒,似乎無數恨意流轉在心間。
「迫害致S!」
我聽著他的解釋,並沒有感到什麼復仇的暢快。
也沒有感受到什麼被疼愛,被重視。
他本就是要匡扶衛室的。
為什麼要打著救我的名號。
何況。
我聲音輕輕,「肖珣,你敢說我的S,沒有你出的一份力。」
他頓時渾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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