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有，為了保證情感提取的完整度，大概會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我沒什麼反應，做了錯事就該承擔相應的後果。

 

　　任何人都一樣，包括簡希。

 

　　06

 

　　系統本想讓我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再開始抽取，但我已經一秒都不想浪費，當即就告知系統可以開始了。

 

　　頭一天是最難受的，頭疼折磨的我幾乎整夜未眠。

 

　　第二天簡希見到我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他皺著眉把額頭抵過來，不滿的問：「哭了一整晚？為什麼不肯讓我去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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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恍然，聽起來還以為我們真的很相愛。

 

　　可我心裡的難過不過片刻就開始消散，淚水還沒出眼眶就蒸發幹淨，我推開他：

 

　　「隻是偏頭疼，我吃顆藥就好了。」

 

　　他又要過來抱我，我著急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他。

 

　　簡希一副受到傷害的表情問我：「你躲我？」

 

　　他深吸了口氣，仿佛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塌下肩膀又說道：

 

　　「悅悅，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而且加上绾绾回來你有點吃醋，鬧點小脾氣我也能理解。」

 

　　「但你得相信我，我和绾绾那都是過去時了，我既然娶了你，就一定會對你負責任的。」

 

　　「咱們結婚也都三年了，這三年的時光還不足以說明我有多愛你嗎？」

 

　　我突然抬頭，直直的盯著他提高聲音：「簡希！」

 

　　可剛湧上來的情緒太過強烈，一下子就被抽走了。

 

　　頭尖銳的疼了一下，準備說的話在腦子裡打了個璇兒就無影無蹤。

 

　　我按住太陽穴皺眉停頓了兩秒，什麼都想不起來，隻好尷尬的說：「再不走上班就遲到了。」

 

　　簡希怒極反笑道：「好，寧悅，沒想到你也開始玩這種小把戲了。」

 

　　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你到底再鬧什麼？我對你……」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在手機裡翻找了一下，然後把屏幕懟在他眼前。

 

　　隨著我手指的滑動，簡希的眼睛越瞪越大，身體也微微顫抖。

 

　　他猛地揮開了手機，咬牙憤怒的吼：「寧悅，你偷看我郵箱？」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對。」

 

　　他想要知道原因，那我就把答案直接塞給他，也許曾經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對於即將離開的我而言，效率才是第一位。

 

　　我忍著頭疼，看著他認真說：「簡希，你最討厭別人不相信你，最討厭別人偷看你隱私是不是？」

 

　　「而我，也最討厭欺騙，討厭被人喊做瘸子。」

 

　　「所以，我們離婚吧。」

 

　　簡希像個突然啞了火的炮仗，張大的嘴都沒來得及閉上，聲音就憋在了喉嚨裡。

 

　　我仔細看著他這張臉，卻怎麼都找不到之前心動的感覺。

 

　　眉眼依然優越，身姿依然挺拔，可我就是……不喜歡了。

 

　　當初，我們在爬山的歸途中他突然要去懸崖邊摘一朵花，可那時天色已晚，我怎麼勸他都不肯聽。

 

　　他腳底打滑的瞬間，我撲過去把他拉了回來。

 

　　小腿卻卡在了巖石縫裡，生生折斷。後來山裡開始下小雨，救援隊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我的腿耽誤的時間長了，雖然接受了治療，但走快一點的時候，依然會有些跛。

 

　　簡希在郵件裡寫：「對不起绾绾，那朵漂亮的花，我到底沒有幫你採到。」

 

　　他連提都沒有提過我的腿。

 

　　我感覺心頭堵了一口氣，晃了晃頭等了片刻，果然這段記憶隨著疼痛開始模糊，堵著的那口氣也平順了許多。

 

　　我抬起頭對簡希又重復了一遍離婚的訴求。

 

　　簡希轉身就走，別說解釋和挽回，他連質疑的勇氣都沒有。

 

　　落荒而逃的模樣無比可笑。

 

　　07

 

　　林绾绾約我晚上一起吃飯。

 

　　我吃了兩片止疼藥，然後直奔理發店，正好碰上系統回來檢查抽取進程，看著鏡子裡我的新造型，嘖嘖兩聲：

 

　　「反正要走了，放飛自我了是吧？」

 

　　我一屁股坐到林绾绾對面的時候，這傻姑娘的一聲驚叫差點直接給我原地送走。

 

　　好容易等她冷靜下來，林绾绾摸著我的粉色卷毛感嘆道：

 

　　「天哪，這還是我認識的乖乖女寧悅嗎？」

 

　　我含著吸管笑：「當了快30年的乖乖女，膩了。」

 

　　林绾绾眸色有些不安：「可是簡希那怎麼辦？我記得他最討厭……」

 

　　她指了指我的粉毛，撇嘴吐舌頭。

 

　　記憶裡，模模糊糊的浮起簡希撩起我黑色的長發放在鼻尖輕嗅的影像。

 

　　他似乎很珍視我的這頭黑發，從不許我燙染。

 

　　可很快，這淺薄的影像就如煙般消散。

 

　　我揉著額角問：「他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

 

　　林绾绾被噎了一下，默默的豎起了大拇指。

 

　　我拉著她自拍，選出最滿意的一張發朋友圈：「相聚」

 

　　林绾绾發了同樣的朋友圈，配文：「女朋友，我的。」

 

沒兩秒鍾，簡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直接關機開開心心的挽著林绾绾逛街。

 

路過一家金店的時候，我被一隻蝴蝶戒指吸引住了。

 

當即買下戴在了手指上，林绾绾拿著被我換下來的那個銀戒指嫌棄的問：

 

「悅悅，你為什麼一直帶著這麼醜的東西啊？」

 

我正欣賞手上精美的蝴蝶，隨手拿過來扔到了垃圾桶。

 

「誰知道呢，大概是路邊隨便買著玩的。」

 

　　逛到手裡拿不下，腿都酸了，我倆才舍得找了個咖啡店坐著休息。

 

　　林绾绾像小貓一樣膩在我懷裡，跟我講顧淮安的囧事。

 

　　她嘴裡的顧淮安沒有拒人千裡的冷漠，反而粘人又事多。

 

　　卻又肯支持她做的任何決定，從不幹涉她交友的範圍，尊重她做出的所有選擇。

 

　　三年時光，林绾绾變得更加光彩奪目，婚姻沒有奪走她的風採，反而沉澱了她的風韻。

 

　　好的愛情，是兩個人一起進步，一起變得更好。

 

　　而不是，強制的扭曲的躲在陰暗角落裡見不得光，用愛的名義偽裝腐爛的佔有欲。

 

　　林绾绾拉著我的手說：「悅悅，人求生而不求S，你能看見自己，真好。」

 

　　我問系統：「我離開後，那些積分也足夠維持這個世界的存在吧？」

 

　　系統不僅一口答應了，還主動要給我打個折，把多餘的積分返還給了我。

 

　　林绾绾和顧淮安這三年的表現對他來說很有觀測價值，系統說他打算時不時就回來看一看。

 

　　我盯著那些失而復得的積分，激動的問系統：「能不能用積分把我的頭疼難受全都轉移給簡希？」

 

　　系統：「你怎麼那麼聰明呢？」

 

　　我問：「貴嗎？」

 

　　系統：「也就十幾分吧。」

 

　　一陣白光過後，我渾身舒坦了。

 

　　系統還跟我顯擺：「連你那個腿疼我都給他當贈品了。」

 

　　08

 

　　簡希找過來的時候，人顯得很狼狽。

 

　　我和林绾绾誰也不接他的電話，他隻好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找我們的蹤跡。

 

　　他一手揉著額角，眸光裡閃著怒氣，跑過來後居然顧不上和林绾绾打招呼，反而一把扳住了我的肩膀：

 

　　「寧悅，你瘋了嗎？你明知道我最討厭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就算你跟我鬧脾氣，也不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啊！」

 

　　他手上的力氣很大，我疼的嘶了一聲，火氣也上來了：「簡希，你撒手，你弄疼我了。」

 

　　林绾绾也過來幫我想扯開他，可簡希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俯身用壓迫的目光盯著我說：

 

　　「跟我走，現在立刻去把頭發染回來。」

 

　　我吸了口氣，抬腳猛踹過去，登時簡希捂著下半身痛苦的跪下了。

 

　　剛才系統用1積分的打折價幫我兌換到了「大力丸」，這一腳的含金量那是槓槓的。

 

　　我揉著胳膊冷冷的問簡希：「冷靜了嗎？要不要我再賞你一巴掌？」

 

　　簡希面色扭曲的抬頭看我，這次換我俯身問：「我自己的頭發，憑什麼要按你的喜好來？」

 

　　他站了起來，周圍隱隱傳來嘲笑聲：

 

　　「拜託，什麼年代了，染個頭發都成不三不四的人了。」

 

　　「這大叔該不會從清朝穿來的吧？臉長的不錯，可惜腦子有點問題。」

 

　　「這小姐姐颯的嘞！拄著拐還能飛起一腳，簡直大快人心！」

 

　　我面上一曬，壞了，因為腿不疼我就忘了這茬，剛才飛踹的時候，好像重量全壓在了那隻傷腿上。

 

　　站起來的簡希果然是一隻腳不敢受力的模樣，站在那都有些搖晃。

 

　　天之驕子的簡希從沒被當眾嘲諷過，這種體驗對於他來說太過陌生。

 

　　他漲紅著臉聲音裡帶了絲懇求：「悅悅，別鬧了，咱們回家好好談談行嗎？」

 

　　我搖了搖頭，「離婚協議我打好放在桌子上了，我的要求都寫在上面了，你回去好好看看。」

 

　　「從今天開始，那裡就不是我的家了。」

 

　　但錢我得拿，系統回頭會幫我兌換成積分，我S了也能帶得走。

 

　　我拉著林绾绾往外走，簡希難以置信的盯著我倆，林绾绾停了下腳步對他說：

 

　　「簡希哥，這一下午，悅悅從沒有主動提過你，哪怕一次。」

 

　　「這幾年，你到底幹了些什麼？把她傷的這麼深。」

 

　　說完之後，林绾绾就再也不看他，挽著我的手快步離開。

 

　　我後來問林绾绾：「你和簡希相識的比我早的多，為什麼反而向著我呢？」

 

　　她毫不猶豫的說：「感情的好壞看的是真心而不是時間的長短。那天酒席上我一見你，就知道你這三年一定過的很不好。從前的你雖然也不愛說話，但臉上總帶著笑意。」

 

　　「可那天見到你，你整個人頹喪又暗淡，像被網住許久的小飛蟲，眼神裡一點光彩都沒有。站在簡希的身邊，就像是被他吸幹了……」

 

　　我噗嗤一笑，錘她：「你才被吸幹了！」

 

　　正在笑鬧間，我的電話又響起來，因為是個陌生的號碼，我就接了。

 

　　那邊自稱是酒吧的服務生，他無奈的說：「簡太太您好，簡先生在我們這裡喝醉了，一直鬧著要找你，您能不能過來一趟？」

 

　　我不想為難他，溫柔的說：「不好意思，請你直接報警吧。」

 

　　服務生都快哭了：「簡太太……警察不管這種事，您行行好，簡先生再鬧下去，我就得失業了！」

 

　　09

 

　　我趕到酒吧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服務生趕緊把我領到包廂裡。

 

　　一推門就是濃重的酒臭味，地板上甚至還有不少的穢物。

 

　　簡希領帶早被扯開，癱在沙發裡抱著酒瓶喊：「绾绾，你知道我犧牲了多少嗎？」

 

　　「寧悅，老子絕對不和你離婚，老子娶了你，你就永遠都是我的。」

 

　　他抬眼看見門口站著的我，嘿嘿一笑用手指著我：「那破系統早跑沒影了，寧悅，在這個世界上你隻有我了。」

 

　　「離了我，你還能活？」

 

系統被氣到了，在我腦子裡輸出了大量的馬賽克詞匯。

 

服務生問：「簡太太，還像從前一樣，已經幫你叫好了車。」

 

我楞了下，問：「我以前經常來這裡？」

 

服務生不解道：「簡先生是我們這裡的老顧客了，之前喝多了都是喊您來接的。我們私下總說簡太太對先生可真好，不論半夜幾點來接，都毫無怨言。」

 

「簡先生今天說您跟他鬧脾氣，但您還是一通電話就來了，果然還是擔心他的對吧。」

 

　　見我始終不肯再往前走一步，服務生終於察覺到不太對，小心翼翼的喊：「簡太太？」

 

我轉身往前臺走，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但現在讓我給酒鬼收拾爛攤子，門都沒有！

 

房間裡傳來了憤怒的摔砸聲，我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我對追過來的服務生說：「今晚的所有酒水用這張卡結一下賬，我記得你們樓上有住宿，幫我開張房找兩個保安把他扔進去。」

 

　　服務生面露難色：「可簡先生不許我們靠近。」

 

　　我冷笑道：「你們幹這行的，還能被這種小事難住？不就是簡希出錢讓你幫他騙我來嗎？但你也看到了，我本身就是個瘸子，有什麼能耐把一個醉酒的男人帶走？」

 

　　「不過你按我說的去做，他答應的那份我一分不會少，另外幫忙的每人再加2000的酬勞。」

 

　　原本神情恹恹的服務生立刻精神了，他連忙點頭：「簡太太，您放心，我保證給你辦妥了。」

 

　　我又叮囑了一句：「記得給我開發票。」

 

　　這些錢可不能白花，得找機會問簡希要回來。

 

　　當晚，沒有了煩人的頭疼，我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手機早就調成了靜音，剛一打開，就看到好幾十個來自簡希的未接來電。

 

　　還有林绾绾的消息：「簡希哥在我這裡，悅悅你睡醒了要不要來一趟？」

 

　　我嘆了口氣，爬起來收拾了一下自己。

 

　　我訂的酒店和林绾绾是同一家，趕過去的時候，簡希開的門。

 

　　合身的西裝，幹淨的面容，如果不是下眼圈有些泛青，我幾乎都無法把他和昨晚的醉漢聯系到一起。

 

　　我正疑惑為什麼看起來頭疼好像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系統就幫我解答：

 

　　「宿主，這小子應該吞了不少止疼藥和精神類的藥，現在精神狀態有點癲。」

 

　　進門後，我發現林绾绾的神色有些難看，簡希卻笑眯眯的說：

 

　　「還是我們绾绾的面子大，一通電話就把你嫂子喊來了。」

 

　　我身上一陣惡寒，他聲音裡的亢奮果然很不正常。

 

　　簡希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往裡走，「绾绾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仨居然都沒好好的聚一聚，今天……」

 

　　林绾绾打斷他：「簡希，今天我有約了，真沒辦法陪你。」

 

　　簡希卻依然笑著說：「吃頓飯的功夫總是有的，今天我就是你的全職司機！」

 

　　林绾绾冷哼了一聲，隨手拿起包和外套想離開，她看向我，我點了下頭表示不用擔心。

 

　　可簡希卻伸手攔住了她，他眸光沉沉的問：「绾绾，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我了嗎？」

 

　　我抬了下眉，一拐杖打下了他的那隻手，擋在林绾绾身前問：「簡希，你在這抽什麼風呢？」

 

　　被我罵了之後，簡希眼底卻閃過一絲喜悅，他彎了下嘴角問：「悅悅，你又吃醋了嗎？」

 

　　「绾绾隻是我的妹妹，而你才是我的妻子，你們兩個對我來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