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簡直是把顧家放在火上烤。原主又氣又怕，為了不連累父母，隻能跟他回去。

 

現在看，這不妥妥的道德綁架嗎！

 

5

 

我看著手中的記賬本，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這個本子，可是我拿捏丁志平最好用的手段。

 

他那麼看重自己老師的身份，肯定不敢輕易跟我撕破臉。

 

我把被弄亂的書桌恢復原樣，可惜鎖被撬壞不能用了。

 

也不知道八十年代，買鎖要不要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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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顧思思置辦的，每一樣都傾注了她的心血，我舍不得毀壞。

 

於是我把屬於丁志平的東西都收到箱子裡，頓時感覺眼前的空間舒服多了。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下午還得正常去上班。

 

剛到車間，顧思思的好閨蜜王春蘭就急匆匆地拉住我，一臉關切地問：“昨天去給你婆婆過生日，沒鬧出什麼亂子吧？”

 

我看著她，心中有些感慨。

 

這王春蘭，30多歲也沒結婚，還宣稱要一輩子不婚，在八十年代，堪稱異類。

 

真不知道她和顧思思性格這麼迥異，怎麼會成為好朋友。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你知道這年頭離婚怎麼離嗎？”

 

王春蘭頓時呆住了，半晌才找回聲音：“你確定了？孩子怎麼辦？房子怎麼分？”

 

我平靜地說：“閨女歸我，兒子歸丁志平，房子是廠裡分給我的，當然歸我。”

 

王春蘭皺了皺眉：“這麼簡單？你養孩子不問他要點錢嗎？”

 

不愧是時代先鋒，最初的震驚過去，她現在已經接受良好，還興奮地給我出謀劃策，想讓我從丁志平那多撈點錢。

 

錢，我當然不會便宜了他。

 

不過記賬本這個把柄，我不打算告訴王春蘭。

 

見我沉默，她拍拍我的肩膀：“你別多心，我就是害怕你吃虧。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能讓你這麼個軟性子的人下決心離婚，肯定也是他做了什麼豬狗不如的事。你放心，我肯定支持你。”

 

其實，這背後的故事，沒多少人知道。

 

顧家當年成分不好，慌亂中顧思思和丁志平領了結婚證。

 

一大家子自認為是顧思思的救命恩人，連婚禮都沒給他們辦。

 

顧思思沒抱怨，還對他們心存感激。

 

可換來的是什麼？

 

是偏心，是磋磨，一輩子就這麼憋屈地過去了，最後什麼都沒留下。

 

過去的顧思思已經S了。

 

明天開始，我要為她討回公道，活出我自己的命。

 

6

 

老太太和丁志平一整天都沒消息。

 

這正合我意，剛好我得好好觀察一下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年代。

 

夢裡那些虛幻的場景終究抵不過現實的觸感。

 

可惜，越不想什麼越來什麼。

 

我還沒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倒是主動上門來惡心我。

 

悶聲吃虧可不是我的風格！

 

丁志平他媽裝病躺在床上，一見我就開始哭訴，指責我這個長兒媳的不是。

 

“你看看你，整日裡沒個正形，哪有長兒媳的樣子！我一把年紀了，操持這個家容易嗎？你倒好，一點都不知道體恤老人。我這頭疼腦熱的，也不見你關心關心。家裡的活兒不幫忙幹，孩子也沒照顧好。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攤上這麼個兒媳！”

 

尖銳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

 

我冷笑一聲，看著她那副做作的樣子，心想這老太太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他們一大家子在欺負顧思思，真能倒打一耙。

 

王春蘭帶著消息來找我。

 

她臉上還掛著黑眼圈，一看就是下了班沒休息，就忙著幫我咨詢離婚的事。

 

“離婚的事，我幫你問了，沒跟人說是你問的。”她說道。

 

“要是你能說服丁志平，雙方自願，寫個書面離婚協議書就能離。”

 

現在離婚還挺簡單，我放下心裡的包袱。

 

因為我知道，很快丁志平就會來求著我離婚的。

 

7

 

一覺睡醒，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床鋪，已經空了。

 

不用猜，丁箏肯定是自己收拾好，乖乖上學去了。

 

丁志平和丁風沒回來。

 

應該還在當好兒子好孫子，伺候老太太。

 

遺憾啊！

 

本來還想看看丁志平發現記賬本沒了的精彩表情。

 

沒關系，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拿上昨晚熬夜寫的離婚協議，主動出擊。

 

我推開門，屋裡彌漫著飯菜的味道，老太太正坐在飯桌前大口幹飯。

 

生龍活虎的勁兒，怎麼看也不像個病人。

 

聽到開門聲，立馬扔了碗筷，趔趄著躺到床上，開始“哎呦哎呦”地叫喚起來。

 

“別裝了，不是你的好大兒！”我隨手用力甩上門，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老太太坐起身，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沒家教的東西，像什麼樣子！哪有兒媳這麼對婆婆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我丁家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掃把星！”

 

我不緊不慢地走到椅子邊坐下，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表演。

 

“正好，讓你兒子把離婚協議籤了，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找個你滿意的兒媳婦。”

 

老太太懷疑地看著我，一時摸不清我是在說氣話還是認真的。

 

“不活啦，兒媳婦拿離婚逼我啊！”

 

丁志平一臉茫然地進屋，手裡拎著罐頭和補品。

 

“媽，誰要離婚？”

 

顧思思跟他結婚這麼多年，就沒見他買過一根針。

 

現在倒好，補貼自家那可是比誰都積極，和他媽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二話不說，把離婚協議啪的一聲拍到桌子上：“咱倆離。”

 

這一下，老太太哭得更厲害了。

 

“你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非要把這個家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啊！”

 

我皺了皺眉，掏掏耳朵，懶得再看她一眼，轉頭看向丁志平。

 

他呆呆地看著協議書，良久才回神。

 

他對顧思思不是毫無感情，隻是這些感情，在面對他一大家子，他的面子時，永遠排在末位。

 

“思思，別鬧了，媽還病著呢，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顧思思殘存在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起來了。

 

“丁志平，結婚這麼多年，你往家裡拿過一分錢嗎？”

 

“你自己補貼這一大家子就算了，現在，還算計上棉紡廠分給我的房子！”

 

“你們可真夠不要臉的啊！”

 

顧思思從來沒跟他說過重話，丁志平的臉漲得通紅，手指顫抖地指著我：“顧思思，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難聽？更難聽的我還沒說呢！怎麼有臉做，沒臉認啊！”我嗤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

 

丁志平一臉的難以置信：“沒想到你一直這麼看我，虧我還以為你是個懂事體貼的妻子，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

 

這年頭，房子不隔音，誰家吵架都有一堆聽牆角的。

 

有人跑去給丁家其他人通風報信。

 

“幹嘛呢，圍著幹嘛呢，去去去，都一邊去！”丁老頭氣衝衝地推開門進來。

 

“瞎吵吵什麼，不嫌丟人啊！”

 

老三家兩口子帶著丁風也跟在後面，臉色都很難看。

 

丁老頭一進來就指著我大罵：“你這媳婦想幹嘛？離婚這種事是能隨便提的嗎？我們丁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你們丁家做事難道光彩嗎？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家受的委屈還少嗎？你們有誰真正把我當家人看過？”

 

“大嫂，有話好好說，別這麼衝動嘛。這日子還長著呢，離了婚你能有什麼好處？”老三媳婦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附和。

 

“你閉嘴，待會兒就輪到你了？別在這假惺惺的。”

 

丁老頭氣得直跺腳，“這婚不能離，我們丁家不能讓人看笑話，你要是敢離，就別想好過。”

 

8

 

丁志平走過來想拉我的胳膊，試圖緩和氣氛：“思思，我們回去說，別在這鬧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就是，媽，別鬧了。”丁風撲到我懷裡，抱住我的腰。

 

什麼髒東西，莫挨老子！我嗖的一下就跳開了。

 

“要說是吧，咱們就在這，開誠布公地好好說。”

 

以為我妥協了，一群人瞬間又換上那副高傲自大的嘴臉。

 

嘴角剛上揚一秒，就被我接下來的話狠狠地拉了下去。

 

“先說說近的，房子本來就小，住四口人都緊巴巴的，你們還想把兩個孩子塞過來，給伙食費嗎？誰來伺候他們？”我直直地盯著丁志平。

 

他眼神閃爍，不敢跟我對視。

 

“嫂子，話不能這麼說，都是一家人，分那麼清幹嘛。再說，你們現在對小軍、小誠倆好，他倆長大也會感激你的。”老三媳婦扯著嗓子趕忙說道。

 

我冷哼一聲，笑得玩味。

 

“是嗎，那也叫小風住你們家，小風知恩圖報，以後長大了也會報答你們的。”

 

“不行，多一個人多一分口糧，我們憑什麼幫你養孩子。”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立刻反駁，生怕慢一秒我就讓她養孩子。

 

“原來，你們不傻啊，養一個都不樂意，一張嘴，讓我養兩個……把好處都往自己懷裡扒拉，把麻煩都推給我，真當我是冤大頭？”

 

“顧思思你不要陰陽怪氣的，不樂意就直接說，我們，還會逼你嗎？”丁志平一貫會和稀泥。

 

“逼？你們現在不就是在逼我？”我SS地看著老三媳婦，“你們把自己的孩子當寶，卻想把累活甩給我，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我顧思思不是傻子，也不是你們隨意拿捏的軟柿子。這日子本就過得緊巴巴，你們倒好，還來給我添堵。”

 

丁志平在一旁低著頭，偶爾偷瞄我一眼，卻始終不敢吭聲。

 

我冷笑一聲，“還有你，丁志平，你作為家裡的男人，就這麼看著你兄弟媳婦來欺負我？你但凡有點擔當，也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

 

屋裡的氣氛愈發緊張，悶熱的空氣讓人煩躁。

 

“籤了離婚協議，你想養幾個養幾個？沒我礙事，你們還更方便！”

 

老三媳婦被我這一番話噎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應對。

 

丁志平緩緩抬起頭，嗫嚅著說：“思思，別動不動就把離婚掛在嘴邊。”

 

“這不是實在沒別的法子了嘛，咱都是一家人，相互幫襯著點唄，小軍和小誠他倆還小，也吃不了多少。”

 

面對自己家，他一向出手大方得很。

 

對著顧家爸媽，可不是這個模樣。

 

恨不得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

 

每次原主想回娘家看看，丁志平那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我收回眼神，轉移炮火：“吃不了多少？說得倒輕巧，這家裡的米缸見底兒的速度我可清楚得很。你說得好聽，相互幫襯，怎麼不見你們幫襯幫襯我爸媽家啊，平日裡有啥好吃的好玩的，哪次想著他們了？”

 

老太太又來勁了：“娘家跟婆家能一樣嗎？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進了我丁家的門，就是我丁家的人。”

 

“我告訴你們，趕緊把協議書籤了。這事兒沒商量，別以為我好欺負，從前我顧著一家人的情面，不跟你們計較，可你們也別蹬鼻子上臉。”

 

丁志平皺著眉頭，一臉為難。

 

“這都是你們逼的！”我毫不退讓，“你們要是識趣，就趕緊把這事兒妥善解決了，別再在我這兒打歪主意，不然，你們這日子可就沒法安穩過下去了。”

 

屋裡陷入了一陣S寂。

 

9

 

“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老太太被氣成了青蛙眼，瞪的老大。

 

揚著手就氣勢洶洶地朝我衝了過來。

 

我眼疾手快地向旁邊一閃，還不忘順手把站在我身後的弟媳婦，推到了原本我所在的位置。

 

“啪”的一聲脆響，老三媳婦的臉上瞬間浮起了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嘖嘖，老太太這下手可真夠黑的啊！

 

“啊！”老三媳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尖叫出聲。

 

下意識地推了老太太一把，老太太重心不穩，直直向後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媽！”丁志平看見老太太摔倒，驚慌失措地衝上前。

 

一時間，屋子裡像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