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甘恬託腮玩味地看著我：「別裝了，你不是他B養的玩意兒嗎？聽說因為你最聽話，他養了你整整一年。」

「不過我勸你，別陷得太深了。因為他最愛的人是我，不管我玩得多花，他都會等著娶我回家。」

 

我以為白月光要麼是聖母要麼是綠茶，沒想到還能是海後玩咖。

 

我不置可否，低頭看劇本背臺詞。

 

甘怡嗤了一聲，低頭擺弄新做的指甲。

 

等到深夜，輪到了我的第一場戲。

 

內容是我為救女主，假意投靠敵營，由此被女主誤會。

 

就我和甘怡的關系，演姐妹情深很難，演姐妹反目就太容易了。

 

順利地演到最後的鏡頭，隻需要對完話，甘恬負氣離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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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說完臺詞後，甘恬突然心頭火起，一把將我推下了護城河。

 

這條河水質很差，黑暗中看不清深淺。

 

我嗆了幾口臭水，撲騰了幾下，竭力保持冷靜，等工作人員把我拉上岸。

 

我渾身湿透，甘怡在一旁跟導演叫囂。

 

「你信我，就這麼剪，最真實，效果最好。」

 

導演沉著臉，明顯敢怒而不敢言。

 

甘怡是出品公司星耀的當家花旦，拍這部戲就為了捧紅她。

 

導演沒法跟甘怡翻臉，索性喊了收工。

 

一條浴巾將我裹住。

 

江舟將我攙進懷裡，滿臉心疼：「馨馨，沒事吧？」

 

我隻搖了搖頭，對面的甘怡突然玩味地笑道：「江舟？」

 

江舟看見甘怡，頓時一怔。

 

甘怡像是遇到很好玩的事，捂著嘴笑彎了腰。

 

她指著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這人怎麼總喜歡撿我不要的男人啊？」

 

江舟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甘怡靠著欄杆跟自己的助理笑：「他就是之前那個小男生，在聚會上對我一見鍾情，還專門買了個凱蒂貓跟我表白。那種破爛乞丐都不要好伐，哈哈哈......」

 

我看向江舟。

 

江舟的臉上血色盡失，緊張地扶著我的手臂：「馨馨，我回去跟你解釋。」

 

「噗哈哈哈——」甘怡笑得更放肆了，「他們這些男的，得不到我，就愛去找我的平替，太搞笑了。」

 

我沒等她笑完，走過去就是一個掃堂腿。

 

直接給她掃進了河裡。

 

全劇組的人都傻了。

 

甘怡欺負新人他們見慣不怪，但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新人敢欺負回去的。

 

甘怡在河裡崩潰地尖叫。

 

我扭頭就往酒店走。

 

劇組定的酒店一般，我直接定了個五千一晚的總套。

 

江舟緊緊跟在我身後，一直跟到房間。

 

替我燒熱水，準備夜宵。

 

我泡完熱水澡出來，他殷切地送上吹涼了的感冒藥。

 

不敢說話，隻敢小心翼翼地瞅著我。

 

我吃著他給我準備的牛排，平靜地問：「你送我的凱蒂貓，是她不要的？」

 

江舟面露慚愧地點了點頭，緊接著找補道：「我當時太幼稚，以為那就是喜歡。但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心動。」

 

他跪坐在我身前，眸中泛起霧色：「馨馨，你放心，我是真心對你的，一心一意。」

 

我聽笑了：「江舟，我和你的關系還沒到說這種話的地步吧。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想要你的真心？」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態度會根據我的錢產生變化。

 

倘若我還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且平平無奇的自己，他也不會有興趣走進我的內心。

 

女性總希望男人能透過外表看見她的靈魂，欣賞她的有趣，珍惜她的品格，吻過她的傷口，憐惜她來時那條崎嶇的山路。

 

然而多數男人隻看得見花的明媚，看不見它為了生存是怎樣拼命地往巖壁扎根。

 

他隻想採花，賞花，卻不懂花，亦不會養花。直到她無聲地枯萎，他便又將目光投向下一朵。

 

他隻想連吃帶拿，最好還能有贈品。

 

江舟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了下去。

 

他還想說什麼。

 

我指著房門：「不送。」

 

6

 

第二天，星耀來人了。

 

不光是導演，劇組所有人都覺得我要完了。

 

星耀是來替甘怡討公道的。

 

導演開完小會，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喬馨要完，是整個劇都完了。」

 

星耀的股東產生糾紛，大股東撤資，劇組要黃。

 

甘怡抱著手臂翻白眼：「某些人真是掃把星。」

 

我問導演：「把這部劇拍完需要多少資金？」

 

導演擦著汗苦笑道：「按照三S級質量，起碼還要八千萬。」

 

甘怡衝著我諷刺地笑：「你就是出去賣，這輩子也賺不到八千萬吧。」

 

她話音剛落，系統開口了。

 

【請宿主在一小時內消費一個億，獎勵全額返現以及影後級演技buff，失敗則清空餘額。】

 

演技開掛還有全額返現！

 

那可是整整一個小目標！

 

我本來也就隨便問問，此刻我比誰都猴急。

 

我不懂就問：「我投一個億，是刷卡還是轉賬？」

 

星耀的負責人剛走過來，差點就是一個平地摔。

 

甘怡笑得花枝亂顫：「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一個億？遊戲幣還是冥幣？你以為你是爽文女主嗎？」

 

負責人衝到我身邊，半信半疑：「這位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

 

我直接拿手機餘額在他眼前一晃：「這部劇我很看好，停拍太可惜了。多了我也沒有，一個億還是有的。」

 

負責人的眼睛差點瞪出來。

 

這不是天降財神爺嗎？

 

他就差給我跪了：「從今以後，大小姐就是星耀的大股東。股東奶奶在上，受小的一拜！」

 

甘怡的笑僵在了臉上。

 

包括導演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誰家大小姐，來劇組沒苦硬吃來了？

 

怪不得敢把甘怡踹河裡，換個人兜裡揣一個億，不把甘怡剝皮就不錯了！

 

籤合同之前，我笑問負責人：「能提條件麼？」

 

負責人點頭哈腰地賠笑：「當然能，您盡管說！」

 

我咬著筆頭看向甘怡。

 

甘怡臉色一白，愣是沒敢出聲。

 

我雲淡風輕道：「這部戲女主我要了。」

 

錢都花了，不得演個女主過過癮？

 

導演舉雙手贊成，畢竟我的形象條件和演技天賦，甚至比甘怡更貼合女主形象。

 

負責人瞟了一眼面如土色的甘怡：「那她？」

 

我在合同上籤完字，扔下筆，丟下三個字：「雪藏吧。」

 

身後，劇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創飛了。

 

甘怡晃了晃身體，險些站不穩。

 

三個月後，《女官》S青。

 

江舟出現在我的套房門口。

 

這段時間他天天給我分享日常，發早安晚安。

 

我一條不回，他卻樂此不彼。

 

「馨馨，我來接你回家。」

 

他提著我愛吃的那家慕斯蛋糕，抱著一瓶香檳，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仿佛我們之間從沒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

 

我把他拉進房間，他受寵若驚。

 

隨後我抱著他的手臂，瘋狂撒嬌：「學長，你來的正好。我爸嫌我亂花錢，把我的卡都停掉了，還說不認我這個女兒。」

 

「拍戲賺錢太辛苦了，要不你養我吧，我每個月節省一點，隻要五十萬零花錢。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怎麼樣？」

 

江舟嘴角的弧度僵直了一下：「你爸媽真的不管你啦？」

 

我嘟著嘴翻出手機照片：「斷絕父女關系書都籤了，你說呢？」

 

他還在怔愣。

 

我氣鼓鼓地扔枕頭：「不就是花了他一個多億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沒收我的房子又怎麼樣，有的是人收留我！你說對吧，學長？」

 

江舟擠出一絲笑容：「對。」

 

我挽著他的手臂，笑靨如花：「我就住你家去，你每個月給我零花錢，我就跟你好好在一起。你不是說你對我是真心的嗎？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江舟摸摸我的頭發，溫柔地說：「你等著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嗯嗯！」我乖乖點頭。

 

二十分鍾後，我提著行李箱走到酒店樓下。

 

廊前空無一車。

 

我的微信也已被江舟拉黑。

 

我哂笑一聲。

 

早已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為了什麼接近你的人，就會因為什麼離你而去。

 

從前的我站在樓下，仰望神祇的光環滿目崇拜。

 

然而當我站在樓上往下看，看到的隻是一個詭計多端的男人罷了。

 

我坐上酒店安排的邁巴赫保姆車，耳邊傳來系統久違的聲音。

 

【恭喜宿主擺脫低質量男性，獎勵阿斯頓馬丁任意車型一輛，限24小時以內提取，過期作廢。】

 

「哈？」我喝到一半的聖赫勒拿差點噴出來，「擺脫江舟也算是個任務嗎？」

 

系統罕見地沉默了幾秒，答道：【嚴格來說，不算。】

 

我興味盎然：「那這算是出自你自主意識的表達嗎？」

 

系統又沉默了幾秒，清冷的聲線中透著一絲認真：【算。】

 

我追問道：「那我之前接觸過的男性裡，有高質量男性嗎？」

 

系統回答得很快：【沒有。】

 

我忍不住想調戲他：「那寶寶你是高質量男性嗎？」

 

系統：【......我是高質量系統，我的設定性別是男性。】

 

我隻覺得他過分可愛了：「那我能跟你接觸接觸嗎？」

 

系統：【請在24小時以內，提取阿斯頓馬丁一輛。】

 

我：「你能擁有實體嗎？像人工智能伴侶那樣？」

 

系統：【請在24小時以內，提取阿斯頓馬丁一輛。】

 

我哈哈大笑：「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您的系統已下線。】

 

7

 

24小時完全夠用。

 

我在車展附近的酒店小憩了一會，洗完澡用了餐。

 

換了miumiu家的羊絨背心和套裙，搭配愛馬仕奶油白kelly系列斜挎包。

 

這個車展僅針對貴賓開放，邀請函全球隻有99份。

 

不同於一般車展用女性和DJ哗眾取寵，場內環境安靜怡人，更像是高檔的藝術展覽。

 

不知是不是系統動用了什麼魔力，展內幾乎包含了所有優質車型。

 

甚至是全球獨一無二的車型，都能變出第二臺擺在我面前。

 

我的目光略過兩百萬、一千五百萬的車型，正看向小高臺上的那輛車。

 

視線忽而被擋住。

 

一身香奶奶的老熟人甘恬朝著不遠處的男人招招手：「老公你快來啊，看看這是誰~」

 

周丞看見我，神情莫測。

 

甘怡親昵地挽著周丞的胳膊，尖細的嗓音格外刺耳：「這不是我們的大女主嗎？來陪金主看展啊。」

 

她不經意露出中指上的鑽戒，滿臉的春風得意。

 

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被我封S後的她仍舊依靠男人過得風生水起。

 

我淡淡地說：「買車。」

 

甘怡笑容不變：「金主給你撥了多少預算呀？我勸你還是謹慎點花，現在的正房都很精的，一旦被發現，還要連本帶利地還回去，麻都麻煩S了。」

 

我淡笑道：「你還挺有經驗的。」

 

甘怡一頓，翻了個白眼，整個前胸黏在周丞手臂上：「老公，你送我一輛當彩禮吧，好不好？」

 

周丞用餘光觀察我的表情，寵溺一笑：「你挑。」

 

甘怡指著我右側的那輛，興奮地喊：「那個女武神，我就要那個！女人的夢中情車！」

 

周丞的笑意一僵。

 

我輕哂。

 

周丞的財力和大方程度我清楚。

 

兩三百萬的車他能瀟灑地送，但是上千萬的車送女人，他還真不一定舍得。

 

我笑著添柴火：「周總不愧是周總，三千八百萬的車說送就送，要不說白月光就是有S傷力呢。」

 

聽見三千八百萬這個數字，周丞的笑容徹底僵了。

 

甘怡尚未察覺，又拉又扯地撒嬌：「老公最好了，趕緊給我買吧~」

 

周圍人的視線被她的尖聲吸引，紛紛側目。

 

周丞模糊地應付過去：「慢慢挑，不著急。」

 

一旁的銷售聽見這句，就大抵明白這是個不一定會買的主。

 

我抬腳往高臺走，銷售立刻選擇過來服務我。

 

「喬小姐，這一款是阿斯頓馬丁one77，全球限量77臺，售價4800萬。」

 

「碳纖維單體殼底盤，手工鋁制車身，珍珠色外觀。紳士感的優雅流暢，盡顯頂級的奢華與格調。」

 

比女武神高出一千萬，整體風格偏正統，沒那麼騷包，很合我的心意。

 

我也懶得多看，一眼就看中的東西基本不會錯。

 

甘怡的目光落在我撫摸one77的手上，她忍不住諷刺道：「買不起就別亂摸，當心把別人的車給摸臭了。」

 

我對銷售點點頭：「這車我要了。」

 

此言一出，甘怡和周丞皆是一驚。

 

周圍嘉賓看我的眼神也都多了幾分訝然。

 

他們雖說也都不是差錢的主，但也不會就隨隨便便就花出去四千八百萬。

 

沒想到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成了第一位成交的車主。

 

且大概率會是交易額最大的車主。

 

甘怡瞪大了眼睛看我籤合同，拿到車鑰匙。

 

她要一輛三千八百萬的車都要跟周丞磨那麼久，而我入場二十分鍾不到就把四千八百萬的車給提走了？

 

周丞SS盯著我，雙目猩紅：「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甘怡嫉妒地面容扭曲：「喬馨，你到底傍上了哪個大佬？」

 

我晃著車鑰匙，輕笑道：「富豪榜之一吧，姓喬，比你身邊的男人有錢還有身材，想不想要他的聯系方式，我推給你？」

 

甘怡動了動唇，明顯就很想要。

 

周丞不是傻的，帶著火氣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吃裡扒外的賤人！」

 

他拽著她的頭發，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喊回蕩在展廳。

 

而我坐進車裡，腦海中響起系統的男聲。

 

【提車任務完成，獎勵車神丸一枚，永久提升車技，是否使用？】

 

我忍不住失笑：「我記得提車本身就是獎勵，怎麼還有獎勵？」

 

系統頓了幾秒，說：「系統心情好，系統樂意。」

 

我笑著選擇使用。

 

大二暑假拿到證之後就沒摸過車，我還真最需要這個。

 

系上安全帶，啟動。

 

我在所有人豔羨的目送下一騎絕塵，轟鳴而去。

 

8

 

半年後，《女官》一經播出便大爆。

 

喬馨的名字火遍全國。

 

但是很快大家發現，這個藝人沒有任何社交媒體，也沒出席過任何娛樂活動。

 

想關注她都不知道去哪關注。

 

直到有人在巴黎街頭偶遇喬馨，一張合照在社交平臺大火。

 

很快有人扒出喬馨根本就不是藝人，《女官》是她的處女作，而她本人就是出品公司的股東。

 

演戲隻是她的愛好之一，除了投資娛樂公司，她還投資過高端科技、養老機構、海外電商等新興產業。

 

她在國內外擁有數套別墅，每臺豪車都是珍稀級別。

 

就連頭上戴的一枚平平無奇的發夾都是老牌設計師手工打造，有市無價。

 

媒體懷疑，喬馨是出身隱士富豪家族的千金。

 

甚至曾與英國皇室商榷聯姻。

 

但因為嫌英國王子基因不行，最終家長沒同意。

 

看到這兒的我差點一口鹽汽水噴出來。

 

搖著頭關閉短視頻軟件，隨後把各個企業打來的分紅給我名下的慈善機構轉過去。

 

趴在吧臺上嘗了一口香草舒芙蕾，手機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居然是千百年沒見過的名字。

 

江舟：「馨馨，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多半是看了媒體報道，野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嗤笑出聲，反手把他拉黑。

 

我實在沒有興趣跟無聊的人和事周旋。

 

我忙著帶著我媽去看世界。

 

去坦桑尼亞看動物遷徙，去因特拉肯看星空。

 

去看羅瓦涅米的極光，看那不勒斯的夜景。

 

去拓寬生命的寬度，感受自然的饋贈。

 

無需為碎銀幾兩奔忙的時候，才更容易靜下心享受每分每秒。

 

金牛座流星雨劃過天際的時候，龍舌蘭的熱辣滑過喉嚨。

 

我裹著毯子遙望夜幕，系統跟我告別。

 

我問他要去哪。

 

他說：「去找尋下一任需要我的宿主，帶她走出泥沼。」

 

我舍不得他，但沒有任何留下他的理由。

 

我舉起手中的酒杯，敬虛空。

 

「你會回來看我嗎？」

 

「也許。」

 

他安靜地離開，我變回了我。

 

有點惆悵，但沒有慌張。

 

因為他一步步帶我走上了天梯，幫我鑄就內核與底氣。

 

此時此刻，流星奪目，星空璀璨。

 

舊章節已落幕，新的華章已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