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鰥夫發瘋
第5章
我的手微握成拳,仿佛有什麼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然而,郡主卻不耐煩我的沉默,再次咄咄逼人地道:
「你別給我裝瘋賣傻!我警告你,從今以後,你不得再出現在世子哥哥面前!
「否則,我讓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聞言,我緩緩抬眸,直視著她盛氣凌人的臉龐,眸底的寒意漸漸凝聚。
「郡主這話,草民卻是聽不明白了。」
我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股冷淡的鋒利:
「這天下,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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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道:
「本郡主就是王法。
「來人,千音榭東家頂撞本郡主,給我狠狠地扇她!」
話音未落,一個面容兇狠的婆子立刻上前。
她卷起寬厚的袖子,粗暴地抓住我的衣襟,手掌高高揚起。
忽然,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唔——啊!!」
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那婆子的胳膊,鮮血瞬間湧出。
「郡主好大的威風。」
低沉而冰冷的嗓音打破了屋內的劍拔弩張,仿佛一道驚雷炸響。
眾人齊齊望去。
隻見宋溯持刀而立,臉上濺了些許血點,愈發顯得駭人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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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臉色驟變,踉跄著從座位上站起身。
將軍夫人微微皺眉,眼中掠過一絲不悅,但語氣仍舊溫和:
「世子,何必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與郡主置氣?」
宋溯神色不變,緩緩抽出刀。
那婆子痛得悶哼一聲,最終支撐不住,直接昏S過去。
宋溯將刀鋒一抖,濺落的血滴落在地面。
他這才不疾不徐地掃視眾人,目光沉靜如深潭。
「小侄不敢。
「隻是郡主言辭肆無忌憚,若是傳到朝堂之上,難道不怕被有心人做文章?」
將軍夫人微微一滯,郡主臉色更是變了又變,一時間無言以對。
最終,將軍夫人輕嘆一聲,起身道:
「今日之事,程東家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說罷,她拉著臉色不善的朝慶郡主,拂袖而去。
包間霎時安靜了下來。
狹小的空間內,宋溯的氣息太盛,讓我覺得如芒刺背。
須臾,我回過神,微微施禮道:
「今日多謝世子解圍。」
言盡於此,我不願再多留片刻,轉身欲走。
可剛踏出一步,眼前的去路便被宋溯擋住。
我抬頭,正對上他深如幽潭的眼眸。
他沒有開口,隻是緩緩地拉開一把椅子,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怔愣之際,樓下的大堂裡響起了鏗鏘有力的鑼鼓聲。
餘音回蕩間,戲臺上的曲目已經換成了「白蛇」。
戲臺上的女旦清婉動人,唱腔宛如湖面泛起的微瀾:
「喜相慶,病相扶,寂寞相陪……才知道人世間有這般滋味……」
這一句唱詞落下的剎那,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在空氣中輕輕挑動。
宋溯緩緩倒了一杯酒,語調平靜地開口:
「本世子與世子妃的往事,程東家可曾聽聞?」
我微微一頓,隨即斂去所有神色,恭謹作答:
「草民有所耳聞。」
宋溯舉杯,一飲而盡,喉結微微滾動。
「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回想與她共度的時光。」
他的語調平靜,像是在敘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往事。
「可我回憶得越多,越覺得……看不透她。」
我垂下眼簾,掌心微微發涼,額頭似有冷汗滲出。
宋溯的手指摩挲著酒杯,似沉思,又似自言自語。
「她眉宇間,總有一抹難以言說的情緒,似悲似怨,似近在咫尺,又遠不可及……
「至於她的端莊賢淑,溫柔大度……」
他頓了頓,一字一頓道:
「更像是精雕細琢的一出戲。」
我的心猛然一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宋溯看著我,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程東家身為千音榭的班主,見慣了戲本子上的悲歡離合。
「想必對人世間的愛恨情仇,也比旁人看得更透徹。」
他將杯中酒飲盡,示意小廝添上一壺:
「依你所見,世子妃可曾真的心悅於我?」
我的手緩緩收緊,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草民不知。」
21
宋溯盯著我,沉默了片刻,低低地笑了起來。
「是啊,你又不是她,你自然不知。」
他忽然俯身,眼神灼灼,仿佛要將我徹底看透。
「程東家為何不敢直視本世子的眼睛?難道我竟如此不討人喜歡?」
我後背一僵,唇角勉強牽起一絲笑意:
「郡主倒是很喜歡世子,可世子不珍惜啊。」
宋溯重重將酒杯砸在桌上,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
「她算個什麼東西。」
我猛地抬頭,隻見他眼中彌漫著一股迷離的情緒。
宋溯似乎……已經醉了。
然而,他並未停下,依舊繼續飲酒,口齒含糊地將往事一一傾訴。
他說,直到最後他才明白——
世子妃去世的那一日,她曾撞見他與郡主獨自待在屋內。
當時,郡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指尖無意中掐進了他尚未愈合的傷口。
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傷口撕裂。
他因失血過多,眼前一陣發黑,幾乎暈厥。
郡主順勢顫抖著依靠在他身上,而他那時疼得已經無法言語。
守在門外的丫鬟事後告訴他,世子妃在門外站了許久,沉默不語。
直到她親眼看到郡主依偎在他肩頭。
那一刻,世子妃才踉跄後退,幾乎跌撞著逃離了那裡。
「你說,她當時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是驚慌?是心碎?還是……絕望?」
宋溯自嘲地靠在椅背上,眸中毫無生氣。
我的心驀地一顫。
原來是這樣啊。
但……這還重要嗎?
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輕聲道:
「可京中一直有傳聞,國公府對郡主照顧有加。」
宋溯冷冷一笑,語氣帶著譏諷:
「因為,當年郡主走丟,正是國公府導致的。」
我猛然抬頭,眼底浮現一抹駭然。
「當年,我父親的心腹與賊人裡應外合,才導致將軍的行蹤暴露。
「所以,郡主的失蹤,是國公府欠下的債。」
他的聲音像一把無形的刀,將掩埋許久的舊事剖開。
我隻覺得心中一陣酸澀,苦笑道:
「可國公府的債,和世子妃又有什麼關系?
「她生前要忍受國公府對郡主的偏愛,S後又要承受世子遲來的深情。」
宋溯怔了一瞬,半晌後,才悵然若失地呢喃道:
「程東家所言甚是。」
那夜,他說了很久很久,關於世子妃,關於他們的故事。
他講起她的笑。
講起他們一起在冬夜埋在樹下的梅子酒。
講起她在大雨傾盆的夜裡,撐著一把傘在府門前等他。
而這些故事,我比他記得更清楚。
因為我就是故事裡的主角。
最終,宋溯醉倒在包間裡,整個人都埋進了濃重的酒意與舊夢之中。
可即便在夢裡,他依舊喃喃呼喚著「鶯鶯」這個名字。
但我知道,他喊的是何鶯的「鶯」。
而不是程瑛的「瑛」。
22
自那以後,宋溯幾乎日日踏入千音榭。
二樓西側的包間,漸漸成了他的專屬之地。
然而,他從不曾真正關注過臺上的戲文。
反倒是對我,格外在意。
每當我稍一抬眸,便能撞上宋溯那冷淡深邃的眼神。
他在……觀察我。
像是在掂量,像是在驗證,又像是在尋找某種蛛絲馬跡。
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剖析殆盡。
他究竟察覺到了什麼?
我不敢貿然試探,隻能小心翼翼維持著自己的分寸。
但偶爾,我也會生出一種荒謬的錯覺——
宋溯或許早已知曉了一切。
卻偏偏不肯挑明,隻是冷眼旁觀,看我如何在這局中自處。
某日,一位書生攜著一本新編的戲文前來。
言說若我看中,願以此供千音榭排演。
我向來喜愛新戲,便與書生細細翻閱,一同斟酌情節。
彼時,我未曾察覺——
二樓之上,有一雙眼睛,正SS盯著我們。
宋溯坐在暗影裡,修長的手指輕輕扣著酒盞,未曾飲一口。
他目光幽深,似毒蛇靜靜潛伏。
直到書生忽然湊近幾分,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我的袖角。
霎時間,一道沉悶而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我還未回頭,一隻手便忽然扣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節碾碎。
宋溯站在我身後,幽幽地望著我,指尖是微涼的酒意。
書生察覺氣氛不對,連忙拱手告辭,腳步倉促,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試圖抽回手,卻被宋溯更用力地扣住。
他盯著我,聲音極輕,像是潮湿腐爛的木梁上緩緩爬過的一隻蟲。
「你對誰都能笑得這樣溫柔?」
我微微蹙眉,垂眸道:
「世子慎言。」
宋溯低低笑了一聲,拇指緩緩摩挲著我的手腕。
「慎言?你這是希望我走得遠遠的,好讓你在此……」
他的尾音微頓,笑意緩緩擴散開:
「……招蜂引蝶?」
我心底警鈴大作,卻仍舊維持著鎮定的神色。
與他對視片刻,我緩緩抬手,將他的指節一根一根掰開。
「草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宋溯沉默地望著被我掙開的手腕,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
忽然,他緩緩俯下身,溫熱的氣息落在我的頸側。
「程東家,你可知道,有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同世子妃一模一樣。」
那嗓音像是夜半檐下滴落的冷雨,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潮湿氣息。
我的指尖微微發涼,可面上仍舊是一派平靜:
「草民何德何能,可以同世子妃相提並論。」
宋溯沒有再說話,隻是沉沉地看著我。
像是想要將我一點點剝開,看清裡面是否藏著他想要的東西。
最終,他松開了手,冷冷笑了一聲,拂袖離去。
23
年關將至,京城的街道上早已張燈結彩,商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鎮國大將軍的凱旋歸來,令整個京城陷入沸騰。
百姓們扶老攜幼,紛紛湧上街頭,隻為一睹這位傳奇將軍的英姿。
軍隊整齊劃一地踏入京城,駿馬的嘶鳴聲伴隨著百姓們的喝彩聲,響徹街巷。
我站在人群之外,靜靜地看著那隊人馬。
目光最終定格在那身披銀甲的將軍身上。
隻見他端坐馬上,英姿颯爽,眉眼間皆是戰場上磨礪出的肅S之氣。
片刻後,我垂下眼眸,仿佛這一切與我無關。
等我回到千音榭時,隻見戲班眾人圍成一團,竊竊私語。
我皺了皺眉,撥開層層圍觀的人。
便看到千音榭的當家花旦,我的小師妹正捂著臉哭泣。
她的指縫間透出一絲刺目的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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