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的黑婚紗

第4章

我低垂了眉眼,翻身下床拿起了他放在床頭的手機,熟練地輸入密碼解鎖。

 

是我的生日,我甚至都不用想。

 

我打開他的社交軟件,從他的通訊錄慢慢地翻到了微信。

 

最後終於找到了我想要東西。

 

那是他跟齊枂的聊天窗口。

 

我翻著他跟齊枂的聊天記錄,挨個截圖錄屏,傳到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下床點了一根煙。

 

隨即視線落到了那杯被秦星深喝到了一半的水杯上。

 

那裡面被我加了點安眠藥。

 

如同周恃說的那樣。

 

秦星深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15

 

爆熱搜的時候剛入秋。

 

一轉眼就要過冬了。

 

人們已經從頂流官宣,一線小花演唱會求婚的事件度過。

 

周恃這段時間,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圈裡有人傳言他是被大佬封S了。

 

周恃確實是被封S了。

 

哪怕他是頂流,也鬥不過資本的手段。

 

因為齊枂站了出來,曝光了跟周恃的聊天記錄。

 

提前錄制的語音音頻裡面,周恃讓齊枂墮胎。

 

頂流再次淪為網民們的談資。

 

而齊枂則是靠著這一波紅利,加上背後資本的推波助瀾,一躍成為網紅。

 

聽說她已經在接洽準備拍幾部網劇出道。

 

周恃賠夠了所有違約金,他這幾年賺的錢,基本上都被賠了進去。

 

聽說他退圈了。

 

也聽說他離開了京都。

 

他走之前找到我,欲言又止好幾次:

 

「莘莘,我說我是被算計了,你相信嗎?」

 

「我信不信又有什麼意義呢?」

 

周恃苦笑了一聲,拎著行李箱離開了京都,目的地是他的老家。

 

16

 

聖誕節前一天,秦星深陪我去婚紗店選好了婚紗。

 

我們的婚期定在了來年春天。

 

我選了一套純黑的婚紗。

 

他皺眉問我,為什麼要選黑色的?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記得當年我們撿過的那隻流浪貓嗎?它全身都是黑色的,毛特別滑,四肢和腳丫子卻是粉粉嫩嫩的。」

 

秦星深定定地看著我,然後又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彌漫之間,他眯著眼睛看著我,仿佛想從我臉上瞧出什麼來。

 

後面,我們又去定下了價值不菲的鑽戒。

 

他說會給我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我低頭笑了笑,沒有回話。

 

心裡卻想的是。

 

這個冬天真冷啊,應該起一把火,暖和暖和。

 

17

 

我工作室解散之後,就入股了秦星深的天諭娛樂。

 

佔股百分之三十五,其中有百分之二十是秦星深給我的彩禮。

 

我成為秦星深之外最大的股東。

 

因為有前世的記憶,我接連以資方身份投資了好幾部即將爆紅的大劇。

 

分賬分到手軟。

 

因為我這段時間把秦星深哄得極好。

 

他有什麼內部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也不介意我參與他公司的事情。

 

而齊枂這段時間就像坐了火箭一樣,參演了其中一部爆款電視劇。

 

直接抬咖升級為了三線小花。

 

我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嗤笑了一聲沒多說。

 

新年倒計時的時候,我有一部新上的電影要預熱。

 

我邀請秦星深一起提前觀影。

 

觀影結束的時候,我輕輕地看著他開口:

 

「星深,這個冬天好冷,你進去之後我會給你寄棉衣的。」

 

他眯著眼睛看我,輕笑一聲:

 

「你又在說什麼胡話?」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來到了電影院,「客氣」地請他去公安局配合調查。

 

他轉頭錯愕地看向我,不過很快又恢復冷靜。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脖頸,將我按向他,低低地在我耳邊笑: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不對勁,莘莘,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布的局呢?」

 

我眨了眨眼,看著他燦爛一笑:

 

「從我S的那一刻哦。」

 

然後寂靜許久的微博,詞條再次爆了:

 

#天諭娛樂總裁涉嫌惡意操縱證券、期貨市場罪已被調查#

 

#天諭總裁涉黑被查#

 

天諭的股票頓時撲街,立刻跌停。

 

而我早在這之前,已經出售了手上的所有股份。

 

消息是我舉報的。

 

像秦星深這樣自負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賺錢?

 

他底下違法犯罪的事情並不難找,加上他對我根本不設防。

 

所以,讓他入局很簡單。

 

18

 

秦星深是個瘋批,也是個天生的演員。

 

這件事情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我眼睜睜地看見過他將我們一起從街頭帶回來的流浪貓制成了標本。

 

但是面對我的時候,他不露聲色,焦急地跟著我找過一條又一條寂靜的街道。

 

我是怎麼發現的呢?

 

應該是偶然去他家裡玩,在他家的地下室看到的那個巨大貓咪標本相框吧。

 

所以年少的我,驚恐地逃離了他家,也逃離了他。

 

哪怕我曾經喜歡過他。

 

甚至後來我跟周恃戀愛,也隻是因為周恃身上有他的影子。

 

秦星深的佔有欲極強,他不喜歡那隻貓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那隻貓不讓他抱?

 

而我就是那隻不讓他抱的貓,也是即將被做成標本的貓。

 

19

 

重生後,有一件事情我沒提。

 

上一世,我重度抑鬱症的時候,確實是秦星深陪在我的身邊。

 

而我跳樓的時候,也是秦星深陪在我身邊。

 

讓我好好想想,我為什麼會決然地跳樓呢?

 

好像是哪天夜裡我起床,聽到他在窗戶邊上跟人低聲打電話。

 

後來,我偷偷翻他的通信錄。

 

發現給他打電話的人是齊枂。

 

他跟齊枂從來沒有過交集,他為什麼會跟齊枂打電話呢?

 

後來我也一直在想。

 

周恃那麼蠢的腦子,是怎麼給我接連挖坑,把我搞得身敗名裂的呢?

 

而齊枂作為一個從農村來大城市打工的娛樂圈小小助理,又是怎樣通過媒體放出我那麼多黑料的呢?

 

她又是通過怎麼操作,漏掉一大筆的稅款給我挖坑呢?

 

秦星深喜歡了我那麼多年,卻恰恰在我最無助的那段時間突然出國。

 

他怎麼會什麼都不做,任由事情發展呢?

 

資本的力量,可他自己就是資本啊。

 

除非,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秦星深做的。

 

20

 

齊枂是秦星深安排來離間我跟周恃的。

 

得到這個消息並不難,隻要一筆錢,就足夠讓齊枂開口。

 

再加上我現在也成為了資本,她便更加毫無顧忌地將她的老板賣了。

 

跟齊枂見面的時候,她狀態很好,沒有一點孕婦的樣子。

 

她輕輕地攪動著咖啡杯,嘲諷地笑道:「周恃就是個傻子,我告訴他我懷孕了,孩子是他的,如果他不肯公開我,我就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把他毀掉。」

 

我眯著眼:「所以他就妥協了?」

 

齊枂這個山茶花小姐不過是個幌子。

 

齊枂用酒灌醉周恃,加上周恃自己也沒有把持住,所以懷了他的孩子。

 

後來,齊枂一直借著孩子的醜聞要挾周恃跟我分手。

 

周恃不肯,幾次讓她打掉孩子。

 

齊枂隻能拿出S手锏,甩出了我跟資本方一起進入酒店的照片。

 

進出酒店是真的,但沒睡過。

 

可周恃這傻逼信了。

 

以為我真靠身體上位,決定報復我。

 

所以我才說,周恃這個傻逼壓根就沒有坑我的那個腦子。

 

一切早就是被人策劃好的。

 

一步步把我逼瘋,讓我離開周恃,讓我身敗名裂,折斷我的羽翼,最後將我圈養起來。

 

就像那隻永遠無法逃離秦星深的流浪貓。

 

這一切都是秦星深做的局。

 

秦星深的愛, 是佔有,是摧毀, 是得不到就毀掉。

 

我從崩潰到絕望,我信賴的背叛我,我愛的拋下我, 愛我的算計我。

 

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依靠的?

 

秦星深問我什麼時候布的局。

 

我沒騙他,在我S的那一刻。

 

他沒S過,可能不知道,人S的那一刻, 時間無限地放慢, 我一幕又一幕地看著自己的走馬燈。

 

很多明白的不明白的, 都搞明白了。

 

而我重生之後,便決定拉他入局,以自己為餌。

 

而我成功了。

 

21

 

秦星深背後還有大佬。

 

他入行沒多少年,就在娛樂圈站穩腳跟。

 

靠的就是背後大佬扶持。

 

他突然落馬, 如果背後的資本想要保他,並不難。

 

但誰讓他已經沒有了資本看中的價值呢?

 

後來, 我得知他被判了五年。

 

很輕了,應該是他家裡人給他運作了。

 

在他二審之後, 我去看過他。

 

他一直盯著我, 眼神不再是以前偽裝出來的平靜, 而是陰險,是炙熱, 是摧毀一切的瘋狂。

 

我跟他相對無言,靜靜地坐了十分鍾。

 

直到我離開的時候, 他才緩緩地雙手交叉,緩緩道:

 

「我從沒做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在十七歲那年夜晚, 就把你永遠困在我身邊。」

 

我轉身離開。

 

既然老天爺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幹嗎還要當那個該S的戀愛腦?

 

一個人難道不快樂?

 

22

 

三年後,我靠著當初出賣秦星深,迅速地完成了資本積累。

 

在連拿三個大滿貫影後之後,我在三十三歲這年宣布退圈。

 

這一年,紅了三年的齊枂因為豔照門被資本拋棄。

 

在輿論的壓制下,她代替我站上了上一輩的天臺, 然後一躍而下。

 

而同樣是這一年,監獄那邊傳來消息, 說秦星深瘋了。

 

他嘴裡一直念叨我S了, 他做錯了,不該那麼逼我, 求我不要跳下去。

 

我眯了眯眼。

 

看來老天爺也給了秦星深一次機會啊。

 

隻是那一次,他成功地又逼S了我。

 

而我早已轉戰幕後,並且成立了慈善基金會。

 

一個真正的基金會。

 

專門幫扶偏遠山區的兒童。

 

後來,有一次我跟團隊去山區看望那些留守兒童的時候, 意外見到了周恃。

 

我看著他拿著書本在一間破舊的教室給孩子們上音樂課。

 

團隊的人驚訝出聲:

 

「這人長得好眼熟,有點像一個明星。」

 

我透過窗戶看著那張曾經喜歡過的臉,笑了笑:

 

「你看錯了,走吧, 還有下一個學校的孩子等著我們呢。」

 

團隊裡的剛畢業的大學生弟弟懵懵懂懂地點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

 

而他的臉,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周恃的時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