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重生
第3章
所幸是小磚房並不高，隻摔斷了一條腿。
我弟灰溜溜地從房頂爬了下來，說要怪就怪我為什麼要逃跑。
我媽覺得我弟說得對。
我爸說非要把我揪回去腿打斷。
明明是我弟的錯誤，就這樣嫁接到了我的身上。
我無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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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一直在幫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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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一直重復著一句話。
「他們逼我嫁給同村的傻子，還要拿賣我的彩禮錢給我弟弟蓋樓買新手機。」
……
警察叔叔臉色瞬間就變了。
「何立業，孫桂英，你們的這種行為是違法的你們知道嗎？
「首先我國的法定結婚年齡是男不得早於 22 周歲，女不得早於 20 周歲，就算你們逼迫你們的女兒嫁人，但婚姻關系也是無效的，其次，民法典第 1042 條規定，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幹涉婚姻自由的行為，同時，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規定，父母不得允許或強迫未成年人結婚，而且根據刑法第 257 條規定，以暴力幹涉他人婚姻自由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刑拘。
「你們確定還要逼著你們的女兒嫁人嗎？」
警察叔叔拿出手銬。
「如若依然如此，那我們將依法處置兩位。」
我媽被震懾住了，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是嘴硬。
「那，不行就不行唄，我們都是農村人，不懂這些那些的，像我們那時候十六七歲的結婚的多了去了，我們哪知道現在是違法的。」
班主任冷聲開口：「那你們現在知道了，準備怎麼做？」
我媽心虛地張了張嘴：
「她要樂意上學，就慢慢上學唄。
「警官同志，差不多就放我們回去吧，我們家裡還有一堆雞鴨鵝豬沒喂，餓瘦了就不好了。」
……
最後爸媽賠著笑臉，和我一起被警察叔叔思想教育了好一頓才放出了警察局。
我媽瞪了我一眼，一聲不吭地開著面包車把我爸帶走了。
我爸臨走前還一直對我罵罵咧咧。
說早晚要把我捉回去腿打斷。
我當作沒聽見，和班主任一起回了學校。
可經過我爸媽這麼一鬧，我儼然成了學校的大名人。
之前也隻是被他們嘲笑嘲笑名字。
現在已經開始嘲諷我的為人了。
會有惡心的男生問我是不是真的肚子被人弄大了，有沒有打掉，願不願意和他們試一試。
很舒服的。
有人說我的名字這麼賤原來是因為我人太賤。
大多數女同學對我避之不及，不願意和我有過多交流。
更多的，則是嘲笑我。
把我當作一個笑話。
因為這些事情，班主任找了我無數次，害怕我會想不通，更害怕我會想不開。
但其實我心態挺好的。
總歸是暫時逃出爸媽的手掌了。
隻要等到高考結束。
我一定要完完全全地逃出這裡。
那樣一切，就可以從頭開始。
13
就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爸媽都沒有再到學校來煩我。
周末我去集市裡買點東西，卻遇到了同樣來趕集的二妞。
她看起來瘦了很多，憔悴了不少。
不過好在，身上沒帶傷了。
她和我簡單打了下招呼，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
她說已經好久沒看到我回村子裡了。
我盯著她半晌，緩緩開口：「二妞，你有想過逃出那裡嗎？」
二妞先是一愣，隨即低下頭無奈地摸了摸肚子。
「來不及了，我已經懷孕了。」
「可以不要的。」
二妞搖了搖頭：「沒必要，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
我沒再多勸，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和她道別後，我離開了集市往學校走去。
卻在學校附近，被一群小混混拖進了荒無人煙的舊倉庫裡。
「你就是何賤女？」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是誰？」
他們並沒有將我捆起來，我把手偷偷探進了口袋裡。
快速按動了手機上的緊急呼叫按鈕。
手機是班主任送我的聯系工具，而班主任則是我的緊急聯系人。
我不知道班主任有沒有接通電話。
但也沒時間管這麼多了。
我試圖和這些人對話，順其自然地說出現在的地址，順便拖延時間。
小混混：「你不用管我們是誰，受人所託，過來教訓教訓你。
「而且聽說你這妞放蕩得很，所以我們兄弟幾個也想試一試。
「像你這種學生妹，我們還沒試過呢。」
我憤然開口：
「你們不怕被人發現了嗎？」
小混混輕笑一聲。
「這種地方荒無人煙，不會有人過來的，而且事後……」
他朝後面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小弟立馬拿出攝像機對我比劃了比劃。
「我想你也不想，那些視頻流出去吧。」
「你們這樣是違法的！」
「隻要你不說出去，誰又知道違不違法呢。」
說完話後，他們一群四五個人一擁而上。
我瞅準時機一腳踹到了為首之人的小腹下方，接著在他疼痛難忍的時候撒腿就跑。
「他奶奶的，給老子抓住她！看老子不弄S她！」
那人龇牙咧嘴地指揮著小弟追我。
還好我在家做事習慣了，力氣大，跑得快。
一群人追了十幾分鍾都沒追上我。
我拿出手機給班主任報告信息。
「老師，我在學校南邊小樹林後的廢棄倉庫附近，我現在在往學校方向跑，你……」
「啪」的一聲，一個東西砸中了我的後腦勺，我頭暈腦脹，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14
等我再醒來後，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班主任坐在我身邊。
我從班主任口中得知。
那幾個小混混已經被警察叔叔帶進局子裡了。
他們如實交代，是何飛龍花錢讓他們過來教訓我的。
就因為我跑路導致他沒有買成最新款水果手機。
他就這樣對我這個姐姐。
所以，我連一個手機都不如……
小混混追不上我，惱羞成怒撿起路邊的石塊砸我。
導致我輕微腦震蕩暈了過去，所幸不是很嚴重。
事後，何飛龍很快也被警察帶走了。
現在我爸媽正在警察局門外哭天搶地地讓警察把人放出來。
說他還是個孩子，他哪懂得那麼多。
說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逃跑而是乖乖嫁人，哪裡會有這麼多事發生。
說我就是個喪門星討債鬼，專門過來折磨他們的。
我倒是想真的這樣。
那樣，我就能把他們一家都克S。
……
那幾個小混混的父母也都多次來找我, 表示他們願意額外多給我賠錢，隻希望我能和他們和解。
可如果班主任沒有及時來救我。
我又該去和誰和解？
我拒絕了。
他們就罵我不要臉, 說我就是想訛更多的錢。
熱水潑在我的臉上，我僅僅皺了下眉。
我安撫住想要替我出頭的班主任，反而對著那群人笑了起來。
「錯不在我, 你們這樣惱羞成怒並沒有任何實際用途。
「並不是將我踩在泥土裡你們的兒子就會安然無恙，你們得認清現實。
「指使他們的何飛龍是未成年，他才十三歲，他的懲罰根本不會比你們兒子多。
「可即使你們心裡不平衡又能怎麼樣。
「我不會和你們和解, 我要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你們與其在這裡找我麻煩, 不如多去怨恨怨恨何飛龍, 怎麼偏偏就找上了你們兒子。
「把他們害成這樣。」
家長們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他們似乎真如我所說，把怨恨的目標轉換到了何飛龍身上。
這樣也挺好。
也算是如我所願了。
15
我從醫院出院當天，就聽到了何飛龍被報復的好消息。
他在警局被保釋放出來的第二天，不去上學反而跑去了網吧上網。
於是很快被人盯上。
剛出門就被拖到旁邊的小巷子裡被一群人揍了一頓。
其中那個小混混頭頭的家長, 用木棍砸中了他的後腦勺。
他沒有我運氣那麼好，我隻是輕微腦震蕩, 他卻直接就被砸成了植物人。
就連後半生醒過來的可能性都很小很小。
我想，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而我的爺爺奶奶一聽這事, 氣血攻心, 當即暈了過去。
我媽抱著昏睡的我弟, 受不了打擊，變得瘋瘋癲癲。
我爸在警察之前去找人算賬, 勢單力薄直接被打斷了腿，餘生都將和輪椅做伴。
爺爺奶奶醒過來後, 再次受到打擊。
爺爺這人要強，看著殘了的兒子，半S的孫子，瘋了的兒媳婦, 直接一口鮮血吐出，撒手人寰。
奶奶更是差點拿著菜刀要把一家人全都砍S陪葬，省得活著受罪。
最終被一堆人攔了下來。
他們總覺得何飛龍是九重天上翱翔的飛龍，前途不可限量。
但其實他更像是一條蛆。
隻配在陰暗的角落裡扭曲爬行。
不見天日。
16
從此，我的高中生活再也沒有他們過來煩我。
高考結束後，是班主任來學校接我的。
她送了我一束向日葵。
一是祝我一舉奪魁。
二是……
她指著向日葵對我溫柔的笑了起來。
「小何同學, 從此，向陽重生吧！」
我接下向日葵。
「謝謝, 老師。」
番外：
派出所戶口辦理地。
「下一位。」
「你好。」
我走到工作人員面前。
工作人員一邊在電腦上打字, 一邊詢問我：
「你也是改名字的，是嗎？」
我點點頭, 將手上的文件表格遞了過去：「嗯，是的。」
「……」
工作人員接下表格後，愣了數秒，抬頭看向我, 轉移了話題。
「你想改成什麼名字？」
我拿出手機瞧了瞧, 壁紙是班主任送給我的那朵向日葵。
「何向陽。」
「何向陽？」
「嗯，沒錯。」我笑著開口：「因為我想向陽重生。」
工作人員很快替我改好了名字。
我連說了幾聲謝謝，往門外走去。
身後，突然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
「何向陽！」
我轉頭看了過去, 她微笑朝我擺手。
「何向陽，再見。」
向陽重生，從頭開始。
一切都在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