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課鈴聲打響。

沉浸其中的圍觀的同學如夢初醒，匆匆飛奔進教室，在鈴聲結束前坐到座位上。

 

這不是學得會嗎？何必給自己找罪受呢！

 

6

 

假千金被狠狠折騰一通才回到廁所。

 

由於她的小黑屋開場就是在廁所，所以她一看到落地在廁所，連滾帶爬衝了出去。

 

整個人恍恍惚惚，晃到了班級門口。

 

她剛要埋頭往裡走，忽的又停下，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喊了聲「報告」，等老師點頭了才快速竄到座位上。

 

一點不見曾經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Advertisement

 

驚呆了眾人。

 

甚至下課後，她還到真千金面前，誠懇地道歉認錯。

 

畢竟是未出社會的學生，嚇唬一通就全都懂事了。

 

但家族黑白通吃的霸總繼承人就不一樣了。

 

我看著虐戀班的監控。

 

綠茶趁人不注意把自己的手鏈塞到小白花的抽屜角落，又跟未來霸總哭訴說自己珍愛的手鏈不見了。

 

霸總剛要查監控，她就欲言又止地看向小白花，不明說，但就是讓人聯想到是小白花偷了她的東西。

 

沒有汙蔑他人。

 

不算違規。

 

非要說，也隻能是大家誤會了。

 

小白花求助地看向未來霸總，未來霸總眼神三分涼薄三分譏諷。

 

「女人，你說不是你，那證明給我看！」

 

小白花一咬牙，把書包攤開：「你們搜！絕對不是我！」

 

綠茶暗戳戳露出得逞的笑意。

 

我真不知道這種腦子發育不完全的男生有什麼值得喜歡的，讓小白花愛得深沉、愛得沒了腦子。

 

不對，戀愛腦倒是有。

 

我發了條短信給虐戀班的班主任。

 

很快，班主任到場，語氣嚴肅：「發生了什麼事？校園守則你們忘了嗎！有事要跟老師說！」

 

有人從小白花抽屜裡找出了手鏈。

 

綠茶淚眼漣漣：「老師，我的手鏈不見了，是從白甜甜抽屜裡找到的。」

 

小白花百口莫辯，隻知道一個勁兒地說：「不是我！我沒有！」

 

班主任拍了拍講臺，加重語氣：「校園守則說了！有事可以求助老師！」

 

鬧哄哄的班級頓時安靜。

 

班主任盯著小白花。

 

小白花終於反應過來，怯懦道：「老師，我沒有偷東西，請您幫我！」

 

班主任露出一絲笑意。

 

我適時操控著在虐戀班的屏幕上放出監控。

 

同學們竊竊私語。

 

「原來是江月自導自演啊！太惡毒了吧！如果沒有監控，豈不是被她害慘了！」

 

「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整天一副所有人欠了她的樣子！裝什麼啊！」

 

綠茶臉色煞白。

 

未來霸總一拍桌子，瞪著班主任：「我命令你關掉屏幕！」

 

班主任不為所動，任由視頻反復播放，確保後回到班的同學也能看到。

 

未來霸總氣炸了：「你信不信我讓校長開除你！這學校我家可是投資了幾百萬！廢了你輕而易舉！」

 

綠茶裝模作樣抹了把眼睛：「傅哥哥，不怪老師和白甜甜，是我太愛你了……」

 

未來霸總哪舍得他的小青梅受委屈，立馬衝上講臺攥住老師衣領。

 

「我命令你澄清！是白甜甜偷東西！視頻是偽造的！」

 

班主任隻是涼涼一笑：「同學，不敬師長，動手打人，你違規了。」

 

未來霸總消失了。

 

綠茶輕呼一聲：「傅哥哥！」

 

與此同時，操場上出現了新的小黑屋直播。

 

7

 

此時臨近下午上課，大部分同學午休結束從宿舍樓經過操場回到教學樓。

 

新的直播出現，正好給大家醒醒神。

 

未來霸總剛進小黑屋就大放厥詞。

 

「放我出去，否則我派人拆了這破學校！主任的超能力是吧？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我不會放過你的！」

 

小黑屋裡沒人回答他，隻有空間聲音提問。

 

「你違反了什麼規則？」

 

未來霸總不屑地笑了：「等我出去我就改了這破校規！我沒違規！」

 

嘴硬的人沒有好下場。

 

大家議論紛紛。

 

「上一個直播的也是這樣，結果被嚇暈了！」

 

「這可是傅家大少爺！每年給學校捐款捐樓的！什麼沒見識過啊！估計制裁不了他！」

 

「等他出來說不定主任就慘了！」

 

我哼笑。

 

真是不知S活，還妄想著以勢壓人。

 

可是，在如今的學校裡，我才是最大的勢力。

 

我靜靜地欣賞著未來霸總大吼大叫。

 

刀刺入皮膚的聲音格外清晰。

 

未來霸總痛呼出聲，伸手推向刀刺入的方向。

 

那是一個機器人，拿著手術刀，未來霸總那點力道壓根推不動機器人。

 

「這是謀S！我要把你丟進海裡喂鯊魚！」

 

這麼著急。

 

下一個場景大概就是把他丟海裡喂鯊魚。

 

至於現在，是做手術。

 

「你違反了什麼規則？」

 

那道聲音平靜毫無起伏。

 

未來霸總咬牙切齒：「不敬師長，動手打人！」

 

燈光亮起。

 

他終於看清面前的機器人和手術刀。

 

他睜大眼睛：「你要幹什麼！」

 

機器人聲音冰冷：「把你的腎給我！把你的心髒給我！」

 

它手上用力，刀子慢慢往下劃拉。

 

「如果江月丟失物品，如何處理？

 

「A.翻找白甜甜物品。

 

「B.翻找全班同學物品。

 

「C.求助老師或者報警。」

 

未來霸總壓著傷口，冷哼：「肯定是白甜甜偷的，我選 A！」

 

「回答錯誤。」

 

機器人猛地加快速度，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未來霸總痛得冒汗，緊緊攥著機器人的手，擰眉：「怎麼可能錯！停下！」

 

「重新選擇選項。」

 

未來霸總極不情願選了 C。

 

看來他是知道的，隻不過我行我素慣了。

 

隻有當刀子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才知道做出正確選擇。

 

機器人動作變慢，霸總對面出現一扇門。

 

他忍痛拔出刀子，捂著傷口跑向那扇門。

 

門後，是懸崖。

 

未來霸總想返回，那扇門已經消失了，然而傷口仍不斷流血。

 

歹徒模樣的人飄在空中，指了指未來霸總，又指了指他身後模擬的江月。

 

「二選一，一個活，一個丟進海裡喂鯊魚。」

 

未來霸總扭頭看到虛擬江月，驚道：「月月，你怎麼進來了？你沒違規啊！」

 

虛擬江月沒理他，對著歹徒道：「我活！丟他去喂鯊魚！」

 

未來霸總震驚，不可置信：「月月！你怎麼——」

 

虛擬江月冷眼看他。

 

他似乎反應過來，大喊：「我活！丟她去喂鯊魚！」

 

歹徒咧開嘴笑：「選擇錯誤！喂鯊魚去吧！」

 

未來霸總掉下懸崖，下方的海面幾條鯊魚遊來遊去，順勢躍出水面張大嘴。

 

正正好地用嘴接住了未來霸總。

 

「啊——」

 

未來霸總叫得撕心裂肺，聲音悽厲。

 

他的手臂、大腿被不同的鯊魚撕咬，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海面。

 

鯊魚啃食骨肉的「咯吱」聲清晰驚悚。

 

圍觀的同學有人當場吐了出來，有人捂著眼睛捂著耳朵躲進教室。

 

直播還在繼續。

 

8

 

未來霸總幾乎隻剩頭和骨架，卻仍清醒著。

 

畫面一閃，未來霸總站在教學樓的樓梯上。

 

由於他的身體被啃得實在太破碎，小黑屋給他修復了大半，讓他有個人樣。

 

他大口喘著氣，眼中閃過憤恨、恐懼。

 

不知悔改。

 

模擬江月出現在他旁邊。

 

他看到熟悉的場景，大概以為自己出了小黑屋。

 

然而下一秒，模擬江月伸手一推，他滾落樓梯，接著，模擬江月跑下去躺在他旁邊。

 

很快一群虛擬學生圍過來。

 

虛擬江月哭訴：「傅哥哥也是不小心推我下來的，他不是故意的，你們別怪他。」

 

未來霸總聞言，詫異瞪著虛擬江月。

 

周圍的虛擬學生七嘴八舌指責起他來。

 

空間聲音響起：「請證明你的清白。」

 

這會兒，即便對面是他心愛的江月，他也毫不客氣地掐上她的脖子。

 

「說！是你推我的！你根本就沒摔下來！你是走下來自己躺地上的！」

 

虛擬江月可憐兮兮地看向周圍的人。

 

指責聲更大了。

 

「她哭得這麼可憐，你還汙蔑她！你有沒有心！」

 

「你這麼自私惡毒的人就該摔S！快給江月道歉！」

 

未來霸總無能狂怒，想起身才發現腿骨折了。

 

虛擬同學漸漸圍攏，手指幾乎要戳到他身上。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手上的指甲全是鋒利的刀片！

 

未來霸總驚恐地往後縮：「滾！別過來！」

 

空間聲音提醒：「請證明你的清白。」

 

未來霸總四處張望：「監控！調監控！老師呢！叫老師來調監控！證明我的清白！」

 

「回答正確。」

 

「說出五條校園守則。」

 

尖銳的刀片指甲劃過未來霸總的皮膚，拉出一條條長長的血痕。

 

未來霸總抱著頭，快速地說了出來。

 

「回答正確。」

 

直播消失。

 

未來霸總回到講臺上。

 

還維持著坐在地上抱著頭的動作。

 

片刻，他緩緩抬頭，站起身。

 

「哼！原來是幻境！教導主任！滾出來！」

 

他盯著教室的監控。

 

學生召喚，老師必達。

 

我不得不出現在他面前。

 

他冷笑：「我要開除你！讓你在江城混不下去！校長是我爸的朋友！」

 

說著他掏出手機打電話。

 

「李叔叔，把這個新來的教導主任開除！永不錄用！」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未來霸總臉色變得難看。

 

「什麼叫你跟傅家沒關系了！校董事會還有我叔叔呢！」

 

「我叔叔被除名了！怎麼可能！」

 

他掛了電話，又撥出去一個電話，還特意開了免提。

 

「我爸不會不管我，你等著！」

 

電話接通，他剛開口喊了聲「爸」，那頭就打斷他的話。

 

「別在學校給我惹事！我不指望你能好好學習，好歹別被開除，一中的名頭誰不想要！」

 

未來霸總急了：「教導主任她……」

 

「主任厲害得很，好好聽她的話。有她管理，說不定你真能考個好成績。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電話掛斷，未來霸總臉色鐵青。

 

他握著手機，盯著通訊錄，不知在想什麼，或許在想還可以打給誰。

 

我笑道：「不如報警？哦，不行，警察來了第一個帶走你，畢竟你要打老師，尋釁滋事。」

 

他眉眼陰沉：「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當然知道。

 

虐戀校園文最難搞了。

 

我沒指望一次小黑屋能教會他做人。

 

9

 

未來霸總和綠茶惹事真快。

 

我接到了小白花的求助信號。

 

廢棄器材室裡，未來霸總正在扒小白花的衣服，綠茶在一旁拍照。

 

「都怪你！害得傅哥哥被懲罰！你說我要是把你這些照片發出去，會怎樣啊？」

 

「白甜甜，你都被拍照了，髒了，比不上月月，更配不上我。你再敢挑釁月月，下次就不隻是照片了！」

 

我還記得未來霸總的小黑屋直播，小白花看得認真。

 

竟然學會用手環求助了。

 

我還以為得等很久，她才能懂得保護自己，不受虐。

 

我敲了敲鐵門。

 

「你們真是不長記性，說了禁止拍照錄像，還敢犯事。」

 

綠茶舉著手機嬌笑：「主任你說是你的懲罰快，還是我把照片發出去快？」

 

我嗤笑：「你再看看你手機裡還有什麼？」

 

系統刪個東西還是很方便的。

 

她臉色一變：「不可能！」

 

「你不是知道我有超能力嗎？還犯蠢！」

 

送入小黑屋吧你們倆。

 

我低頭看著地上的小白花，和善地笑了笑：「做得不錯，女孩子就是要學會保護自己。不僅保護自己，你還可以舉報違規行為，懲惡揚善。」

 

小白花與我初見她時有了些許變化，仍舊是三分倔強，而那三分悲涼已經變成了昂揚鬥志。

 

「謝謝主任！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卑微，看了他的直播後，就好像突然清醒了。」

 

因為大少爺不可一世的形象被摧毀了啊。

 

沒什麼值得崇拜敬仰的。

 

這次，兩人的小黑屋實況同時在操場上空直播。

 

他們願意拍人，那就在小黑屋裡被扒衣服拍照。

 

當然，正確回答問題可以免於被扒衣服。

 

畢竟，他們都知道是現場直播，不敢不好好回答問題。

 

他們喜歡霸凌，那就在小黑屋裡被霸凌。

 

他們想實施的，會一一作用於他們自身。

 

就算他們不服，那又如何。

 

在他們違規作惡那一刻，就會被送進小黑屋，無法得逞。

 

10

 

小黑屋裡的問題和劇情，是根據受罰者量身制定的。

 

救贖文裡，校霸總是捉弄學霸，往她桌子上放S老鼠S蛇，派人圍堵她，再從天而降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讓學霸看到他這個校霸正直勇敢的一面，小弟們再賣賣慘，一個深陷泥沼的等待救贖的少年形象這不就出來了。

 

那便讓骷髏們圍堵他，讓老鼠咬他，讓蟒蛇纏上他。全都還給他。

 

真假千金文裡，假千金盡享榮華與寵愛，仍不放過被嫌棄的真千金。在學校裡帶領姐妹團霸凌她，把她鎖在廁所極盡羞辱，在家裡則兩面三刀，討好父母，貶低真千金。她營造出姐妹情深的假象，實則仗著姐姐的身份磋磨妹妹。

 

那便把她鎖在廁所裡，好好體會女鬼對她的欺凌，把她困在「溫馨」的家庭餐桌旁，好好學習如何樹立姐姐的榜樣。

 

虐戀文裡，未來霸總折磨寄住在他家的小白花，威脅她，N待她，縱容綠茶耍心機欺辱她，當學生時敗壞她的名譽, 汙蔑她，上位霸總後剖心剖腎換給裝病的綠茶。綠茶演戲她和小白花同時被綁架, 霸總冷酷讓人S了小白花, 放了綠茶。

 

那便讓他體會刀子落在身上的痛楚，體會丟入海裡被鯊魚撕咬的絕望, 體會被身邊人背叛汙蔑的有口難言。

 

若能讓小黑屋教會他們做人，那當然最好。

 

就算人性本惡, 狗改不了吃屎, 小黑屋的存在就是強制約束，阻斷作惡。

 

千百次的精神打擊下, 就算不屈服，也不敢再隨意動手了。

 

11

 

我在江城一中待了三年。

 

眼見著這一批校園文主角畢業。

 

女主們考上重點大學，反派們繼承家業,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這三年裡，但凡他們要違規, 系統監測到違規行為，立刻把他們送入小黑屋。

 

有時疏忽，被欺壓的一方也會舉報他們，會求助老師，會使用手環求救。

 

除了他們, 每年開學都會有新的主角團入學, 我照樣在開學典禮上S雞儆猴, 在操場上直播小黑屋實況。

 

我從沒出過校園，江城卻流傳著我的傳說——

 

教導主任有超能力, 入學一定要遵守校園守則。

 

於是，第三年的開學典禮上，每個人都規規矩矩。

 

沒有人違反規則，小黑屋好久沒用了, 操場上空是藍天白雲。

 

哪個同學見了我，不恭敬地喊一聲「教導主任好」？

 

有人愛我, 有人恨我, 有人敬我。

 

我這個教導主任，就是壓在所有師生頭上的一座大山。

 

無論他們心裡怎麼想，面上都一派祥和。

 

「第三，必須佩戴校園手環，不得取下、破壞。校園手環可以舉報違規行為、可以求救。

 

「姐反」人人遵守紀律，不能為非作歹, 隻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良好的校園環境是優秀成績的基礎。

 

這校園, 如我所願。

 

12

 

我送走了第一批優秀畢業生，創造了一中史無前例的優秀成績，給我的教導主任生涯畫上圓滿的句號。

 

我也要走了, 但我留下了我的數據，替代我執行教導主任的職責。

 

我要進行下一個任務。

 

靈魂飄上天的那一刻，主角們似有所感, 紛紛抬頭望天。

 

女主們眼含熱淚, 嘴唇翕動, 我看清了，是「謝謝」。

 

反派們眼底陰鸷，壞心思蠢蠢欲動, 無所謂，我的替身會教他們如何當好學生。

 

姐走了，姐的傳說永不失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