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囚愛

第1章

被病嬌男配囚禁後,我倒反天罡。

 

他來送飯,我一巴掌掀翻餐盤:

 

「送的什麼豬食?狗都不吃!把燕窩、鮑魚、鵝肝、澳龍給本小姐端上來!」

 

我把手腕上的镣銬搖得哗哗作響:

 

「什麼破銅爛鐵,也配戴在本小姐的纖纖玉手上?給我把梵克雅寶的最新定制款拿來!」

 

「還有我的結課作業快到 ddl 了,去替我做了!」

 

他沒替我拿到 A+,跪在我腳邊,被我訓得崩潰大哭。

 

我抬足挑起他梨花帶雨的俊美容顏,語重心長:

 

「你不是要做最聽話的小狗嗎?說愛我,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他耳根都紅透了,乖巧愧疚地認錯:

 

「對不起,媽咪。」

 

1

 

肝完期末作業,我累得倒頭就睡。

 

再睜開眼時,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布置得舒適又溫馨,床也又大又軟。

 

可我一動彈,手腕上的鐵鏈就哗哗作響。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我被囚禁了。

 

房間裡空無一人。

 

但我知道囚禁我的病嬌男配沈暮雨,正透過房間裡的攝像頭看著我。

 

他不會立刻現身,因為他想要通過這種放置行為,來給我足夠的壓力和孤獨感。

 

直到我緊繃的精神幾近崩潰,他才會宛如救世主一樣,出現在我面前,讓我感恩戴德。

 

這樣,我就會自然而然、不受控制地對他產生依賴。

 

讓被囚禁的我,在冰冷孤寂的世界裡,隻有他一個人。

 

真是個瘋子。

 

但我不在乎。

 

我眼睛還是有些發酸,估計自己實際上隻睡了幾個小時。

 

這對於通宵了兩天,肝完大作業的我來說,杯水車薪。

 

所以,我直接倒頭就睡!

 

不就是熬鷹嗎?

 

我睡大覺,你監視。

 

看咱倆誰能熬過誰!

 

你還真別說,沈暮雨安排的這床,睡起來還真挺爽的……

 

Zzz……

 

我是被額頭和手上窸窸窣窣的動靜給吵醒的。

 

我起床氣很重,最煩別人吵我睡覺。

 

當即一巴掌「啪!」拍了上去,惡聲惡氣的罵道:

 

「煩S了!滾!」

 

我翻了個身,正打算接著睡,就聽見背後一個冰冷陌生的聲音陰惻惻的說:

 

「秦妙妙,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我一個激靈,驟然清醒了。

 

一回頭,就對上了沈暮雨壓抑著怒氣的臉,他俊美蒼白如吸血鬼的臉上,此刻印著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眼底也泛著略微的青黑。

 

顯然,他沒熬過我。

 

切,男人,真是輸不起。

 

2

 

我,秦妙妙,秦家大小姐。

 

十八歲時,我發現我是一本爛俗虐文裡的女主角。

 

按照虐文劇情,我的男友顧聞天就是男主。

 

他是我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我會與他虐戀情深,中間夾雜著若幹白月光、初戀情人的攪局與誤會,虐身虐心。

 

我還會被一直病態暗戀我的瘋批病嬌男配沈暮雨囚禁,在男主顧聞天拯救我後,我倆相擁而泣。

 

最終顧聞天打倒邪惡反派沈暮雨,我倆 HE。

 

得知這爛俗的虐文劇情後,我面目扭曲。

 

有病吧?

 

我。

 

堂堂秦家大小姐——秦妙妙。

 

居然會被兩個莫名其妙的狗男人虐身虐心?

 

我的錢呢?我的家世呢?

 

都是假的嗎?!

 

最要命的是,顧聞天的成人禮上,他的白月光,還真如劇情裡那樣找來了。

 

顧聞天果真看見白月光,就走不動道了,兩眼發直。

 

白月光也含羞帶怯,若有似無望著我這裡,眼神苦澀。

 

按照原劇情,我會被白月光各種綠茶爭寵,受顧聞天的厭棄打壓,虐S虐心,極限拉扯。

 

開玩笑。

 

我堂堂秦家大小姐,有必要受這委屈?

 

或許是由於家境優渥,我性格霸道,掌控欲也極強。

 

厭惡極了「劇情」這種攪亂我人生的莫名其妙的東西。

 

眼見他們越靠越近。

 

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抄起一瓶香檳,就開在了他們臉上。

 

在一片驚呼聲中,他倆成了一對雙宿雙飛的落湯雞。

 

我幹脆利落地宣布退婚,而後直飛海外繼續學業。

 

我就不信了,都和男主一刀兩斷了,他們還能怎麼虐我?

 

好家伙,原來躲過了男主,卻還是沒躲過病嬌男配。

 

3

 

不過,即便是被病嬌男配沈暮雨囚禁了,我也不怕他。

 

我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打了個哈欠問:

 

「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十八個小時!」

 

沈暮雨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答。

 

他是混血,五官立體精致,十分耀眼。

 

此刻,那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睛裡染上了血絲,有惱怒,卻也隱藏著淡淡的憂心。

 

他是想放置我沒錯,但我一倒頭就睡了這麼久。

 

估計他也從一開始的運籌帷幄,到驚疑不定,懷疑我不是病就是S了吧?

 

所以,現在才終於忍不住破功,主動來檢查我的狀況了。

 

「這樣啊?」

 

我不以為意地伸了個懶腰,表揚道:

 

「你的床不錯,睡著挺舒服的。」

 

「你……」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橫眉冷對,直接就是甩鍋:

 

「都怪你,把我藥倒了帶過來,一定是藥效太猛,我才會睡這麼久,如果以後影響我的大腦和日常生活了怎麼辦?!」

 

沈暮雨被我罵得一愣,解釋說:

 

「你睡得很熟,我沒給你下藥。」

 

我一哽,轉而又點頭道:

 

「這就對了,我確實是考拉精轉世,睡這麼久也正常。」

 

沈暮雨有點無語,咬牙切齒地說:

 

「你就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我闲散地往床頭一靠,語氣誇張地說:

 

「這還用猜?會綁架我的人,無非就是兩種。」

 

「一種是綁我勒索要錢的,才不會給我這麼好的待遇,還磨嘰這麼久都不說要錢。」

 

「還有一種嘛……」

 

我笑容揶揄地看著他:

 

「不就是愛我愛到發瘋,想玩囚禁的陰暗批嗎?」

 

沈暮雨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他所有打好的腹稿都爛在了肚子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明明他才是綁架囚禁我的瘋批病嬌反派,但此刻這不知所措的小眼神,簡直就像是迷失的小鹿一樣。

 

真可愛。

 

這麼想著,我伸手就摸上了他的臉頰,揉著他的耳根摩挲,勾唇柔聲道:

 

「寶貝,我餓了,你一定也準備了晚飯吧?」

 

「還是早飯或午飯,無所謂,都端上來吧!」

 

沈暮雨蒼白的肌膚被我摸得紅透了,他慌亂地躲開,惱羞成怒地質問:

 

「你明明根本就不記得我,還叫什麼『寶貝』?!」

 

哎喲,還鬧上小情緒了。

 

不過我可不打算慣著他,冷笑著譏諷道:

 

「你算哪根蔥啊?也配讓我記?」

 

伴隨著我輕蔑的話語,沈暮雨蒼白的臉迅速陰沉了下來。

 

他幽藍的瞳孔如大海般深邃,仿佛蘊含著濃烈的風暴,攥緊了被子的手背上,也青筋暴起。

 

他終於被我激怒了,露出了最真實的獠牙。

 

4

 

「怎麼?真生氣啦?」

 

我歪頭湊過去看他的臉,毫不客氣地質問他:

 

「我們當過同班同學嗎?當過朋友嗎?你向我正式自我介紹過嗎?通過光明正大的正常途徑出現在我面前,認識過我嗎?」

 

伴隨著我的質問,沈暮雨陰翳的眼神也逐漸迷茫了起來。

 

直至變得呆滯。

 

最終,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卻還是咬牙狡辯道:

 

「可我在你上課的路上制造過十五次偶遇,叼著面包和你撞到過五次,擦肩而過時掉過三次手帕、三次袖口、兩次手表。」

 

我很懷疑,他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把腦子給看壞了。

 

「我還往你的儲物櫃裡放過一周早餐,但是你都沒動,我又給你送了一周禮物,你就再也不去開那個儲物櫃了……」

 

好家伙,果然是你!

 

他說得還怪委屈的。

 

「你去的聚會我每次都會參加,有一次我還在聚會上試著和你敘舊,希望你能想起我。」

 

其實他說得沒錯。

 

他這麼煞費苦心,我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不記得他呢?

 

更何況,他還生得這副得天獨厚的美貌,家境優渥,個人能力也突出。

 

轉學過來後,他在學校裡也是備受關注、愛慕的對象。

 

但我知道,他就是那個會囚禁我的病嬌男配。

 

又怎麼可能主動和他扯上關系?

 

可事實證明,我再怎麼閃避都沒用。

 

我調整了一下心態,皺眉問他:

 

「一堂課有多少人?路上有多少人?聚會每次有多少人參加?和我說話的人又有多少?」

 

顯然,很多。

 

他不說話了。

 

但很不服氣。

 

5

 

我語重心長地問他:

 

「如果一個人總是在你必經之路上撞你一下,你會怎麼想?」

 

「……」

 

「如果總有人偷偷打開你的私人儲物櫃,往裡面塞東西,你覺得怎麼樣?」

 

「……」

 

「如果有不認識的人,根本不自我介紹,就裝作很熟的突然和你『敘舊』,你覺得他如何?」

 

「……」

 

「我不報復你、報警抓你,都是對你的寬容了,你懂嗎?現在你還有臉舞到我臉上?」

 

沈暮雨徹底偃旗息鼓,不知所措,安靜如雞。

 

做這些的時候,他全憑本能,無師自通,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做多惹人厭的事。

 

但此刻被我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才感覺到了不對。

 

他終於意識到,他可能被我討厭了。

 

這對於他這樣痴戀著我的病嬌來說,簡直就是信仰的崩塌!

 

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慘白,捏住被子的修長手指,都絞緊在了一起。

 

不過打了一棒子,還是要給個甜棗的。

 

我大發慈悲地問:

 

「那你想讓我重新認識你,記得你嗎?」

 

沈暮雨猛然抬頭看我,重重點了點頭。

 

他的貝齒咬紅了下唇,蒼白美麗的臉添上了幾分豔色。

 

我倚在床頭叉手抱胸,宛如正在訓下屬的領導:

 

「那你如果想讓我認識你的話,現在該做什麼?」

 

沈暮雨宛如挨訓的小學生,乖巧地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沈暮雨,今年 24 歲,生日 3 月 17 日,雙魚座,MBTI 是 INTJ,身高 187.8cm,體重 75.6kg,長度……」

 

我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

 

「你有點過了。」

 

還 MBTI,IMBT 還差不多。

 

他不服氣,竟還自信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熱地盯著我,渾身都散發著求偶的光輝,執拗地繼續說:

 

「我還是 X 大學生物醫學 PhD,身體健康,無基因病,X 能力優秀,沒有脫發風險,不抽煙不賭博不 PC,名下資產……」

 

我重音打斷他:

 

「沈暮雨,你的自我介紹,具體得有點惡心了。」

 

沈暮雨破防了,一臉受傷地看著我。

 

我咬牙道:

 

「難道你也想一見面就知道我的身高體重三圍嗎?」

 

沈暮雨的眼神熱切。

 

很顯然,他想。

 

我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但我不想告訴你。」

 

6

 

睡了這麼久,醒來還跟他叭叭了這麼多,我餓得前胸貼後背。

 

沈暮雨很快就端進來了一個託盤,上面放著熱氣騰騰的清粥小菜。

 

他大概覺得我是病了,所以才準備了這些。

 

他很懂我的口味,粥裡飄著蔥花,芳香四溢。

 

我忍住了口水,矜持地喝了大半碗。

 

沒這麼餓之後,我猛然暴起,一把掀翻了這小桌板。

 

剩餘的粥和菜全部都翻在了沈暮雨的身上,沒有灑在我床上一滴,畢竟我還要睡呢。

 

粥還有些餘溫,沈暮雨被燙到,立刻跳了起來。

 

維持了這麼久的平靜假象,驟然破裂。

 

他面容陰翳地看著我,終於找回了劇本的冷笑道:

 

「你果然還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以為絕食就能威脅我放你走嗎?!」

 

「我告訴你,秦妙妙!你是我的!無論你怎麼掙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

 

「吵S了!」

 

我爆喝一聲,打斷他的病嬌施法,訓斥道:

 

「誰說我要絕食了?你有妄想症?」

 

「自己看看你送的什麼豬食?狗都不吃!把燕窩、鮑魚、鵝肝、澳龍給本小姐端上來!」

 

沈暮雨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陰晴不定。

 

就算我真的餓狠了,下馬威也不能不給。

 

難道還真要讓他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不成?

 

我教育他:

 

「啞巴了?剛剛不是還要跟我炫耀名下資產嗎?」

 

「把我關在這裡,就給我吃這些?」

 

「這麼沒誠意,還想我跟你過?」

 

沈暮雨沉默地離開了房間。

 

半小時後,沈暮雨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給我送餐。

 

我點的這些菜,一道不落地出現在了床前。

 

我很滿意。

 

吃飽喝足後,又洗了個澡。

 

去衛生間前,我還特意問了句:

 

「你不會在衛生間裡也裝了攝像頭吧?」

 

沈暮雨立刻反駁,還上綱上線:

 

「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我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