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臉上的肉好不容易消失，腰腹也變得精瘦卻有力量，我這未央宮卻來了不速之客。

6

 

“未央宮為何無人來迎朕！”

 

是林川。

 

多日不見，他圓潤了許多，曾經讓我神魂顛倒的美貌也遜色了幾分。

 

看樣子日子過得是不錯。

 

其實按照上輩子的時間線，此時此刻的我已經成了一具美麗的屍體。

 

剛才內殿聽見林川的動靜，我便趕忙讓夏荷出去拖住林川。

 

臉頰被我撲了一層厚厚的粉，看起來蒼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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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將身子塞進床鋪，我輕咳一聲。

 

林川見到的就是我這幅半S不活的模樣。

 

他的眉頭擰成“川”字，眼裡似有不忍。

 

“堂堂一國之後，竟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我做作的咳嗽兩聲，盡量讓自己顯得中氣不足的。

 

“那你廢後啊。”

 

林川被我輕飄飄一句話氣得發抖。

 

“你！”

 

“你真以為朕不會廢了你嗎？陸令儀，朕已經對你仁至義盡。”

 

“今日幼霜好心好意提起你讓我來看你，你就這樣對朕！”

 

我這才注意到一旁的白幼霜。

 

我瞧她滿頭珠翠，幾乎壓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

 

“呵。”

 

林川甩袖而去。

 

“等等，貴妃可願留步，本宮有話要對你說。”

 

林川才將注意力放在白幼霜身上。

 

接著，我便見識到了白幼霜迅速變臉的好本事。

 

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的白幼霜立馬蹙起眉頭，語氣輕柔。

 

“姐姐是想與臣妾說些體己話，陛下您先行離開吧。”

 

林川溫柔的扶著白幼霜，仿佛生怕我這個惡毒的女人吃掉他的心尖寵。

 

他一臉厭惡的看著我。

 

“陸令儀，你今日若是傷到貴妃，我便將你千刀萬剐！”

 

7

 

林川一走，白幼霜立馬恢復我熟悉的高傲模樣。

 

隻見她自顧自的找了張椅子，纖纖玉手拿起桌上的銀籤，吃了一塊果子。

 

剛剛竟然忘記將果子藏起來了。

 

“嘖嘖嘖，幾月不見，演技見長。”

 

“不過，我可不是林川那個傻子，一個冷宮棄婦，還有錢吃果子。”

 

我直起身，笑眯眯的看著她。

 

接著朝她行禮。

 

“多謝你替我遮掩。”

 

我眼尖的瞧著白幼霜身子僵直一瞬。

 

神情頗有些不自在。

 

“胡說八道，誰替你遮掩了！”

 

我笑而不語。

 

這些日子我用首飾換銀子換吃食的動靜並不小。

 

但凡有心之人都能察覺我過得其實不錯。

 

按理說，林川也早該知道了。

 

若他知曉我如今到了要依靠用嫁妝度日的“慘狀”，定會狠狠嘲諷我曾經的傲骨都消失不見。

 

說不定還會將我的嫁妝都搬走。

 

隻是他這麼多日都毫無動靜，我便猜到是有人替我隱瞞。

 

這人，隻可能是白幼霜。

 

“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幼霜神情嚴肅。

 

我湊近她。

 

“幼霜，你可願意賭一把，若我贏了，你日後便供我差遣，而我便給你想要的皇後之位。”

 

8

 

未央宮走水了。

 

林川衝到未央宮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兩具黑乎乎的屍體。

 

他似乎以為這都是假的，是我故意做戲騙他，直到他看到一條手串。

 

這手串我們二人情濃之時，他特意找慧遠大師開過光的，說是能保佑我一生順遂。

 

他知道我有多麼寶貝這條手串。

 

在他的記憶裡，無論我對他多麼失望，這條手串永遠在我的手腕上。

 

這似乎是我愛他的證明。

 

好像隻要我帶著這條手串，終有一日我就會原諒他對我做的一切，然後重新愛上他。

 

可如今，這條手串被戴在一具黑乎乎的屍體上。

 

林川抱著這具黑炭一樣的屍體崩潰大哭。

 

宮人們從未見過從來S伐決斷的皇上哭成這個樣子。

 

“令儀，我不信！”

 

“我不相信，令儀怎麼會S，令儀怎麼會離開我！”

 

“我做那些都是有苦衷的，終有一日你會知曉我的苦衷，而不是S在這裡啊！”

 

“你快醒醒好不好，醒來我帶你去找絨絨，那是我們一起養大的小狗，它活的好好的，我並不曾苛待它！”

 

林川狀若瘋魔，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是至高無上的帝王，抽出劍便抵在白幼霜的胸口處。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害S了我的令儀！”

 

“是不是你！”

 

下一瞬，他就要將劍捅進白幼霜的心髒。

 

可就在此刻——

 

“姐姐，你怎能離我而去啊！”

 

白幼霜靈巧的躲過劍，不顧一切撲上了這具屍體。

 

“姐姐，你為何如此想不開，你可知曉，我一直記得你我二人曾經的情意，你怎麼就這麼傻啊！”

 

“陛下叫我苛待於你，你可知我是痛在心裡，我本想著，等陛下消了氣便將宮權還給你，再送一大堆補品給你好好補身子，可你怎麼就走了啊！”

 

哭相之慘烈，叫人見之不忍。

 

“你……”

 

這下輪到林川傻眼了。

 

在白幼霜的描述下，我與她曾是最親密的手帕交，隻是後來因為父親政見不合才不得已疏遠。

 

她心裡也一直有我這個姐姐。

 

入宮以來，她無時無刻不是愧疚於我，隻是礙於皇上，她隻能狠心對我。

 

於是白幼霜保住了一條命。

 

9

 

這一切，都是白幼霜宮裡宮外的探子給我傳的消息。

 

我賭贏了。

 

其實並非我賭贏了，隻是我知曉上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上輩子我病S（凍S）之後，林川一怒之下直接用劍捅穿了白幼霜。

 

這一切都是我親眼看著的。

 

因此我隻是告訴白幼霜，幫我做一場假S的戲。

 

若是我S了林川不會S她，便是她贏，總歸名義上我S了，她可以成為繼後，並不吃虧。

 

若是林川起了S心，便是我贏，她日後便在宮裡聽我差遣。

 

接著我教她，若是林川要S她，便哭得比他更慘，再表現出一副對我情深義重的模樣。

 

當時的她不以為意。

 

“你快得了吧，皇上怎會對你有那麼深的感情，他這樣的人……”

 

“若是真的這麼愛你，還S你全家，將你折磨至此，那可真是……”

 

可如今她不得不信。

 

10

 

三年前，林川還隻是一個並不起眼的皇子。

 

他有野心，卻被當時的太子早早察覺。

 

太子一黨瘋狂打壓他，以至於他在朝堂之上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先帝也極其看不上這個懦弱的，被打壓卻無法還手的兒子。

 

我便想到了可以叫父親幫幫他。

 

林川當初雖然沒有帝王之才，卻表現出一顆仁善之心，再加上我一顆心撲在他的身上，因此父親也很看重他。

 

於是父親答應了我的請求。

 

隻是我沒想到，林川想做的，隻是鏟除異己。

 

不論對方是忠是奸，隻要曾與他發生過爭執，都被他恨上了。

 

而且他用的手段極為陰險，多的是栽贓陷害之事。

 

父親正直了一輩子，實在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我自小飽讀詩書，對於朝政之事並不輸於男兒。

 

於是林川便打起了我的主意。

 

於是在我嫁給他之後，便化名江左女扮男裝進入了朝廷。

 

為了演戲要全套，他甚至為我單獨置辦了府邸。

 

當時的我，是感激他的。

 

畢竟這讓我從小讀的書通通有了用武之地。

 

我學會了易容術，也專門尋了民間的奇人通了變聲之道，竟然沒有一個人懷疑過我。

 

我很快適應了朝堂，真的做了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一時之間風光無限，先帝對我也逐漸信任起來。

 

當然，我也借助這個機會替林川彈劾栽贓了不少忠臣。

 

我心有不忍，可我更想讓林川登上帝位。

 

後來林川登基。

 

江左這個人自然被林川找了個理由“打S”。

 

而我也被關進未央宮，成了冷宮皇後。

 

如今，是時候用到江左這個身份了。

 

11

 

我去了北城，隻帶了夏荷一人。

 

從京都到北城有數千萬裡，我和夏荷二人尋了幾位鏢師，偽裝成了去北城做生意的商人和他剛娶過門的妻子。

 

剛入北城，我便直奔將軍府。

 

吳靖，兩年前隻是一個衣食不飽的乞兒，我看中了他眼裡的狠辣將他帶回了府邸。

 

沒想到這小子是武學奇才，雖不懂兵法卻一點就通。

 

我叫他去北城入兵營闖蕩，卻不曾想真被他闖出了名頭，如今已經是鎮北將軍了。

 

當初我幫他，是為了有朝一日他能被林川所用，他確實也幫了林川不少，林川能順利的收攬兵權，有他很大的功勞。

 

隻是後來林川“S了江左”，君臣二人便出現了隔閡。

 

吳靖便自請回到了北城，再不願入京。

 

對於吳靖來說，“江左”才是真正的恩人。

 

我出現在吳靖面前，可把他嚇了一大跳。

 

“恩公居然還活著！”

 

吳靖這些年一直叫我恩公，從未變過。

 

高高壯壯的漢子一臉驚奇的看著我旁邊的夏荷：“恩公不僅活著，居然還娶了美嬌娘！”

 

“甚好！甚好！”

 

我與他痛飲一杯，編撰起這幾年的經歷。

 

我說林川那小子背信棄義，我為他做了這麼多，當了皇帝之後居然第一個就拿我開刀！

 

我說都是我提前猜到了林川的心思，才假S保住了性命。

 

吳靖拍了拍我的肩膀，並未有一點懷疑。

 

在他心裡，我永遠是最聰明的，提前預知帝心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

 

“恩公此次來尋我，定然不是敘舊這麼簡單吧！”

 

吳靖兩眼放光。

 

我清了清嗓子。

 

“這些年我為了活命，不得已東躲西竄，生怕有人認出我是曾經的江左。”

 

“這樣的日子老子真的是過夠了！”

 

我怒拍桌子！

 

吳靖也跟著狠狠拍了一掌，木桌竟然就這麼從中間斷裂。

 

“反他娘的！”

 

不愧是你。

 

吳靖果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12

 

既然決定要反，便不能隻是說說而已。

 

吳靖直接帶領著軍隊揭竿而起，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打下了兩座城池。

 

我思來想去，光明正大放出了吳靖身邊的謀士正是當初的佞臣江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