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懷了我的崽

第3章

 


他抬手想扇自己一個耳光,但又意識到那是我的臉,又抬手看看我。


打我,也不合適。


 


於是隻能憤憤的垂下手去,沉聲道:“我不會武,我怕保不住你在凌雲峰大師姐的名號,我隻能另想辦法,但是這些狗男人根本不值得任何熱情!我,我對不起你……都怪我太沒用了……”


 


他俯首黯然,我自然不會生他的氣。


 


他沒錯,他讓我見識到了另一個自己。


 


錯的是像張師兄這類的男人,誤以為女孩子的一點熱情便是要倒貼他們的福氣,簡直做夢!


 


我把陳棠雪扶起來坐好,望著迷蒙的天色。


 


“等天亮,我們一起找師傅要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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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小師妹或許是遲遲不見陳棠雪起身,推門進來尋人時先被五花大綁的張師兄嚇了一跳。


 


緊接著又被坐在她親親師姐身畔的我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我師兄怎麼被綁了?!”


 


她試圖去給張師兄松綁,被我彈出一個茶碗擊開。


 


“怎麼回事?一會大殿之上,讓師傅親口問問他吧。”說著,我牽引起落寞的陳棠雪,小師妹同是女子,見狀心中已明白了許多。


 


她忙不地過來攙住陳棠雪,柔聲安慰:“師姐不怕!有什麼委屈,師傅一定會給你撐腰的!”


 


我把綁得像頭待宰豬羔的張師兄扔進了大殿,白胡子老師傅噴出一口茶,驚道:“世子,你這是幹什麼?!”


 


我冷笑一聲,反問:“怕是該問問你這徒弟做了什麼?!”


 


彼時大殿上已聚滿了人,大家互相耳語著,張師兄堵嘴的臭抹布被我一把揪下,我順勢又踢了他一腳:“說啊!你昨晚幹什麼呢!”


 


這賊人倒是不羞恥,啐了一口反問我:“那我也倒想問問世子,你大晚上來找阿南師姐,又是想幹嘛?怕不是知道她人盡可夫,想來與她苟合吧!”


 


9.


 


“啪!”


 


我上前抽了他一巴掌,喝道:“混賬東西!!再胡說一句抽爛你的嘴!!”


 


張師兄仍不肯開口,陳棠雪見狀嚶嚶著落下淚來:“世子與我青梅竹馬,打小一塊長大,他既凱旋,我等他慶賀有什麼錯?!張師兄你趁我不備想侮辱我,怎麼現在倒不敢認了?!莫非真要我把傷口露出來給各位看看麼?!”


 


陳棠雪說著就要去拉衣帶,我趕緊攔住她,把她衣領子緊了又緊。


 


我的身子,這是我的身子。


 


“竟有這樣的事?!孽徒,你給我老實交代!!”


 


我那白胡子老師傅氣得手打哆嗦,張師兄冷笑一聲,不屑道:“阿南,敬你一聲喊你師姐,不敬你,你真把自己當盤菜啊?!平日裡對著爺們嘻嘻哈哈人盡可夫的模樣,現在裝什麼貞潔娘子呢!”話罷他還看向我白了一眼,嘲諷道:“隻說你和這個城主府的世子,怕是你們夜夜苟合私會,早就不是什麼清白關系!!”


 


“畜牲!”


 


老師傅怒而上前踢了張師兄一腳,但這一腳,卻並未平息圍觀眾弟子的議論。


 


“其實張師兄說的也對,要不然世子怎麼會晚上來找阿南師姐呢?”


 


“噓,小聲點……”


 


“阿南師姐最近性子是開朗了些,莫說張師兄誤會,便是我也偶爾猜測是不是師姐對我有意思。”


 


陳棠雪聽著不絕於耳的紛紛議論,忽然笑出了聲,指著我問師傅:“敢問師傅,你怎麼看世子?”


 


師傅摸著他的白胡子,打量了我一番,點評著:“世子英姿不凡,是個戰功卓絕的少年英雄。”


 


陳棠雪自嘲的笑了笑:“英雄?師傅怕不是忘了這位世子從前有多窩囊,若不是……”我猜他想說若不是我上了他的身,他哪來戰功卓絕的機會。


 


但他把這話憋住了,另起話頭:“果然男子不管從前有多混賬窩囊,隻要他稍有成績,便可將從前一切都抵消的幹幹淨淨!而女子呢,真是可憐,無論她們有多努力有多出彩,憑她們有再大的能耐,一句‘貞潔’,一句‘清譽’,就想毀了你!”


 


小師妹或許被他這番話動容,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師兄,上前拉住師傅求情:“師傅,你一定要幫阿南師姐做主啊!”


 


“我不用!”


 


陳棠雪不曉得發什麼瘋,攔下了師傅的話口,徑直朝我走來。


 


“我的阿南,偏不是什麼貞潔牌坊什麼清譽就能壓得垮的!”他忽然拉低我的衣領,猛地往我唇上壓了一個吻。


 


“我就親了,怎麼樣?我失了貞潔?我是蕩婦嗎?我少塊肉嗎!!”


 


大殿一片S寂,落針可聞,我愣愣的看著眼前人,朱唇不點而紅,為什麼分明是我自己的臉,但我心跳卻那麼快呢?


 


“說得好!!”


 


有一人在角落裡鼓起掌來,扭頭看去,竟是李江河。


 


10.


 


張師兄被逐出山門,白胡子老師傅肅清門派,往後凡有輕薄女子者,都不必再留在凌雲峰了。


 


陳棠雪原本對這結果是滿意的,但看見李江河又不那麼滿意了。


 


“你怎麼會來凌雲峰?”


 


他捋著袖子,我輕輕咳了兩聲,提醒他現在還在我的軀殼裡。


 


李江河撓著腦袋看著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我真的從他的目光裡看出了一絲害羞。


 


大哥,你不是吧?


 


“我一早去找你,城主說你在這……”


 


“你找我幹嘛?”


 


“你找他幹嘛?!”


 


我和陳棠雪幾乎同時發聲質問,李江河找了許多蹩腳借口,最後問我:“陳兄,那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陳棠雪越聽越不對勁,悄悄湊近我:“我怎麼感覺,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幹淨。”


 


我也湊近他,回了一句:“不是我,是‘你’。”


 


我和李江河來了後山,他跟在我後頭闲扯些天氣啊,山水啊,風景之類的,我尋了個石凳坐下,開門見山:“你找我要說什麼?”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滿臉鄭重:“陳兄,李某此生無緣伴你左右!但家妹是個女孩子,我想把妹妹嫁給你,也算是讓她代我伴你身側……”


 


“啊?”


 


雖然我大概猜中了,但信息量還是有些大。


 


“陳兄別誤會!我從前是正常的!我的意思是,我從前也不是個斷袖,但是,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既有女子的陰柔,也有男子的颯爽,我……”


 


李江河吞吞吐吐的,看他這副為難的模樣,我隻覺得愈發好笑。


 


兄弟,你猜的沒錯啊。


 


“李江河。”


 


我喊了他一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我不能娶你妹妹啊。”


 


“啊?是因為阿南姑娘嗎?”李江河明顯失落了,“阿南她,倒確實是個女中豪傑……”


 


我想搖頭否認,但是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我總不可能告訴他其實陳棠雪的軀殼裡是個女人。


 


那他怕是連夜收拾收拾就要自己嫁過來了。


 


想了半天,我面露難色向他道:“主要是我,不能人事……”


 


我和他的目光一起移到這副軀殼的下體,我明顯看到他的眼裡流露出了同情。


 


李江河要代妹提親的事傳到了城主耳朵裡。


 


聽說還找遍了城中的名醫,要治療世子的隱疾。


 


看來這人是賊心不S啊。


 


城主又一次把我叫到了書房,賜了我一碗茶,也不同我繞圈子,直截問:


 


“臭小子啊,你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啊?”


 


“啊?父親這茶真香。”


 


“我從前是說找個好日子把阿南娶了……”


 


“父親這茶是哪裡來的?香極香極。”


 


“但是和李家聯姻對我們來說受益更大,所以為父覺得,不如先娶了李家小姐,待過個一年兩年,再把阿南迎進門,她與你情深義重,該是不在意身份的,做個妾室想來也可以……”


 


“噗!”


 


我一口茶噴出,直言茶水燙口,需要去找些涼水漱一漱。


 


轉頭我就上了凌雲峰。


 


不行不行,必須趕緊找個雷劈一劈把身份換回來,而今這情勢已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11.


 


我晃醒了睡夢裡的陳棠雪,一路連拖帶拽把他拖到後山。


 


他揉著惺忪得到睡眼聽我說清楚來意之後,伸出纖白的手指指了指夜空:“你看這像要打雷的樣子嗎?”


 


確實,雷雨許久沒來,我再怎麼著急也是無用。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一字一頓:“沒有雨那就求雨!求雨啊!!再不換回來,孩子都要跟我姓了!!”


 


陳棠雪像隻待宰的羔羊憑我揪著衣領,柔聲勸慰:“多大個李家二姑娘咱沒見過,你隻管順其自然,其餘的交給我。”


 


陳棠雪讓我順其自然,好,那我就坐以待斃。


 


李江河代妹提親,我點頭,城主老頭子交換名帖送去彩禮單子,我點頭。


 


大婚日子初定,我也沒異議。


 


唯一盼的那點雨是半點沒下。


 


雨沒有盼來,成親的日子倒是來了。


 


我穿著一襲紅衣坐在高頭大馬上,前往李家去迎新娘子,陳棠雪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


 


這個孽障,不會丟下我自己跑了吧?


 


我如提線木偶一般走完了所有成親的流程,待賓客散盡,依然遲遲不肯進婚房。


 


李二小姐,我對你不住,我實在是不行啊。


 


眼見著我又連灌了自己三大杯酒,嬤嬤忍不住來催促:“世子,你就是再放不下阿南姑娘也不該冷落了自己的娘子……這大婚之夜,你要讓她一個女孩子枯坐到天亮嗎?”


 


嬤嬤說得對,千錯萬錯,李家姑娘是沒錯的。


 


喜床上的新娘子呆若木頭一般定定坐在那,我沒用秤杆挑落她的蓋頭,而是徑直坐到了她身畔。


 


思前想後,還是該和她說實話。


 


“李姑娘,我對你不起,這話雖說來可笑,但卻沒有半分推脫責任的意思……”我捏緊了衣角,坦言道:“其實我,我身子裡是個女人。”


 


她沒有一點反應,倒是個鎮定的。


 


“你放心,過段時日,就說我不能盡人事,你與我和離再謀良婿,我再贈你銀兩屋田,就算你終身不嫁,陳棠雪也養你一輩子……”


 


陳棠雪,你該啊。


 


新娘子終於動了動,自己掀開了蓋頭又伸出手來抓我:“夫君,你說什麼呢……”


 


我險些掉在床下,已被眼前人嚇得醉意全無,隻因那蓋頭下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張畫了紅妝的臉!


 


“陳棠雪!你搞什麼!”


 


我訝異中暗含一絲慶幸,陳棠雪嬌滴滴哼了一聲:“人家李二姑娘早有屬意的心上人,我不過是與她合謀換了換嫁衣罷了。”


 


“那明日,李家,還有你父親那邊怎麼交代?”


 


他倒是滿不在乎,隻把雙手一攤:“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還能怎樣?”


 


我想罵他膽子真大,但又覺得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本能的想與他分辨兩句,卻被他捂住了嘴。


 


“噓,你聽。”


 


雨點打在窗楞上吧嗒作響,附耳細聽,隱隱有雷聲竄動。


 


“下雨了?!要打雷了!!”我抓著他的手興奮起來,滿屋子找我的玄鐵劍:“劍呢,我的劍呢?!”


 


12.


 


夜半,城主府的後院兩個紅衣裳攜手舉劍起舞,場面不說嚇人,也十分詭異。


 


陳棠雪依樣在地上劃出陣陣火花,卻無法引得巨雷穿身而過,我倆試了一次又一次,雷電就是不下雲層。


 


直等到雨都停了,我倆才拖著湿透的身體頹廢的回到屋內。


 


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我抱膝大哭起來,陳棠雪慌了神一直在身邊勸我:“阿南,還會下雨的啊,還會打雷的,不怕啊,我們還有機會熬不好?”


 


我聽不進去,隻等得自己哭得累了,才卸力躺倒在地。


 


“阿南。”他喚我,我低低應了一聲。


 


“你辛苦了,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指尖動了動,回了一句:“我倆這樣,實在是不能去禍害別人。”


 


他附和著我點點頭:“也隻能我倆先將就將就了。”話罷見我瞪著他,又趕緊改口:“是你將就我,你將就我……”


 


兩年後


 


我坐在院中拿劍帕仔細擦拭著玄鐵劍,今夜或有雷雨,機不可失。


 


門廊處,一個身影扶腰過來。


 


見我擦著劍,陳棠雪懶洋洋的摸了摸肚子:“阿南,不然再等一等?”


 


“還等?”我蹙眉瞧他,問了一句:“老摸肚子幹嘛?吃撐了?”


 


他仍摸著肚子,瞅了我一眼,語氣溫和卻鄭重:


 


“都說女子生育最苦,起碼讓我先幫你把這苦受了,再換回來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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