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逼我嫁給四婚家暴男

第2章

“謝謝阿姨。”


 


婆婆假裝板起臉,“還叫阿姨?”


 


“謝謝媽。”


 


我們第一站先去西雙版納,再去了三亞,最後去香港買買買,所有的陰霾也被一掃而空。


 


直到同事林思琪突然給我打視頻。


 


“你小子,啥時候跟小李總在一起的,還瞞著我們。”


 


李陽還當警察的時候我們就開始談了,但是在廠裡,我們還是奉行低調,沒有公開戀愛關系。


 


我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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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琪卻開始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她一向心直口快,如今這副模樣讓我感覺有事。


 


在我的連番追問下,她給我發了幾段小視頻。


 


視頻裡,我媽在廠區逮著人就問:“嚴倩倩在哪?我找倩倩,我是她媽媽。”


 


“你不認識?倩倩和我說她在這個廠上班呀,以前我來過的,要不你看看照片。”


 


她劃出手機裡的照片給對方看,是我發給她的,我和李陽的結婚證上的合照。


 


保安大叔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認識不認識,俺在這個廠幹了多少年保安了,從來就沒見過這個女娃,旁邊那個小伙子更沒見過。”


 


“那人家說,這個男的是你們廠長的兒子呀?”我媽繼續問。


 


大叔臉一板,嚴肅又生氣地胡說八道:


 


“胡說!什麼人都來假冒我們廠長兒子,這個月都好幾個假冒的了,人家廠長的兒子在歐洲當老板呢,胡說八道什麼?快走快走,以後別來了,一天淨搗亂。”


 


看完視頻,林思琪開啟了吐槽模式。


 


“最開始她來問的是小王,小王什麼都底都跟她交了,結果她鬧開了,天天說自己是廠長的親家,賴在廠門口哭喪,說廠長沒給她彩禮就拐走了她女兒,把李廠長都鬧來了,問她要多少,她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


 


“結果廠長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就說她找錯了。”


 


“但她就認定了李廠長想耍賴,天天在這鬧,領導給我們發話了,再遇到她一律說不認識你倆。”


 


9.


 


剛結婚就在婆家丟了這麼大的人,我氣不打一處來。


 


李陽在一旁委屈巴巴地認錯:“對不起媳婦,我想等處理完了再和你說,你好不容易才開心幾天。”


 


“我要是提前知道,說不定還能阻止她。”


 


我什麼心情都沒了,立即定了回程票。


 


然後從黑名單找出我媽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你想幹嘛?”


 


“喲,女兒啊,你這一個月去哪了?媽找你都找不到,你可別被人騙了。”


 


“少來,秦秀蘭,我回去就申請遷戶口,你若是不想珍惜我們的母女情分,那我們之間就真的沒關系了。”


 


“嘖,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一天是你媽就永遠是你媽,就算有你爸爸給的錢和房子,沒有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你,你能長這麼大嗎?現在想不認賬?”


 


“你……打小連尿布都是我爺幫我換的,你照顧我什麼了?”


 


“我五歲開始洗衣做飯幹家務,八歲下地幹活,還沒有糞桶系繩高的時候,就要去挑糞澆地。”


 


“讀書後我爺每天給我五毛錢,你還偷偷地叫我上交,我,我……”


 


回憶童年,我忍不住哽咽起來。


 


我媽不解這份委屈,譏諷道:“喲喲喲,還委屈上了,誰家孩子不是這麼過來的,就你委屈,當自己是城市裡的金疙瘩啊?”


 


“你現在釣上金龜婿了,趕緊讓你老公給我們買一套房,我們住城裡給你哥看病也方便,以後再每個月給我們五萬,我們要去看北京的醫生。”


 


“你想都別想!”我聲嘶力竭地吼道,掛了電話。


 


這就是我不敢在爸媽面前露財的原因。


 


因為我哥的病,這些年他們被所謂的“遊醫”和“大仙”騙了不少錢,我哥也沒少遭罪,草木灰和符水喝到面如菜色。


 


我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是在中外合資的大公司,實習期月薪隻有四千,他們讓我寄三千回去。


 


我解釋自己要吃飯交房租還有交通費,然而他們卻讓我辭了工作進廠做流水線。


 


隻因為廠裡包吃包住,我每月給自己留一千塊,剩下的可以全部寄回家。


 


我不肯,他們便去公司鬧。


 


當時年紀輕臉皮薄,沒幾天我就主動提出了辭職。


 


可是現在我不會了,愛鬧鬧去吧!


 


隻會把我越推越遠。


 


雖然對他們有怨,但我並沒有真的打算不理他們,婚禮之所以定在夏天,就是給他們留著娘家人的席位。


 


我叫了二十幾年的爸爸媽媽,哪能說斷就斷?


 


半夜睡不著的時候,我都在想,一家人沒有隔夜仇,等時間長了,他們看我過得好,肯定會後悔逼我嫁給衛有才。


 


我也會淡忘、會原諒。


 


現在看來,是我自欺欺人了。


 


10.


 


下了飛機,我們連家都沒回,直接趕往工廠。


 


因為林思琪說,我媽又來了。


 


來到廠門口,果然看到我媽坐在地上嚎哭,沒有一滴眼淚。


 


“哎喲!這家工廠老板的兒子把我女兒騙了啊,我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八年的女兒,被他們騙回去生兒子,連彩禮都不舍得給,我女兒可是大學生啊!”


 


“我現在連人都找不到,是S是活都不知道,我女兒就被他們關在裡面,他們連門都不讓我進去。”


 


我們工廠比較偏僻,這條路來來往往的都是廠區裡的人,大家似乎對她這番鬧騰已經司空見慣,沒人多給她一個眼神。


 


可我還是臊的慌。


 


“秦秀蘭,你在幹什麼?”


 


我媽看到我,不情不願地從地上爬起來,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


 


“喲,終於舍得見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想認我這個媽了。”


 


“知不知道你走後衛有才是怎麼跑去家裡鬧的?家裡欠那麼多錢,你自己攀上高枝,就不想管家裡了?沒良心的。”


 


我拍開她的手,道:“我每月都給你們寄生活費,家裡的家電家具也都是我買,你們怎麼還會去借那麼多錢?”


 


她愣了愣,目光閃躲。


 


“還不是你哥的病,那時候村裡來了個半仙,說你哥是丟了一魂,找回來就好了。”


 


“讓你拿錢你不拿,除了去借,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啊?


 


我震驚又無奈。


 


“媽,別折騰了行不行啊?醫生都說了,我哥的智力隻停留在六七歲,不可能恢復得像正常人那樣。”


 


這話惹怒了我媽。


 


她伸手用力掐著我胳膊,罵道:“S丫頭,敢咒你哥,你哥從小就聰明,我看你就是不願意看到他病好……”


 


李陽微微皺眉,低喝道:“別動,好好說話。”


 


“喲呵。”我媽十分不爽,故意推了李陽兩下,接著說:“我還就動手了,咋?”


 


“你拐走我女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今天這彩禮你必須給我補上,不然我就不走了。”


 


李陽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想要多少?”


 


我媽撇了撇嘴,張開五根手指。


 


“五十萬。”


 


“本來我隻想要四十萬,但是你們態度不好,讓我追問了那麼多天,得多加十萬。”


 


“還有,給我們在市中心買套房子,最好是離醫院近點的,她哥看病方便,以後再每個月給我們打五萬塊,不許拖欠,要不然我隨時把倩倩接回家。”


 


我氣得發笑。


 


“你把我們當許願池的王八呢?”


 


11.


 


“不懂法吧?也不刷抖音嗎,現在國家嚴令遏制高價彩禮,我們是遵紀守法好公民,您提的這些要求啊,我們一個都滿足不了。”


 


“況且彩禮要給也是給我和我爸媽,哪有給你這個當嬸嬸的。”


 


我媽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指著我鼻子,“你你你”了半天。


 


切,不要臉誰不會啊。


 


總算扳回一局,我揚起下巴挑眉看她,囂張至極。


 


我媽氣的渾身發抖,抖著手在隨身包裡翻找了起來。


 


最後翻出幾張照片,砸在我臉上。


 


照片從我臉上蹦開,散落一地。


 


我低頭一看,感覺天都要塌了!


 


那是我洗澡時的裸照!


 


我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


 


想起了今年夏天回去時家裡熱水器壞了,我燒了水正在衛生間洗澡,我媽突然敲門給我送熱水,還跟我聊些有的沒的,直到我洗完才離開。


 


她居然是在偷拍!


 


“我錄的視頻拿給衛有才看了,人家才肯娶你的,要不然你以為你有那麼值錢呢?”


 


“本來我今天是想跟你好好說,既然你不識好歹,那我就隻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老公,看他還要不要你!”


 


“城裡人都要面子,誰會要你這個破爛貨,等你婆家把你趕出來,你求我,我還可以去幫你去跟小衛說說好話。”


 


爸媽居然那個時候就開始算計我,背刺我,還是用那麼下作的手段。


 


我媽的嘴巴在我面前一張一合,嘴角的白色唾沫在陽光下發著光。


 


我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12.


 


再醒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老公看我醒了,抓著我的手,眼裡盛滿了星星。


 


我莫名留下一滴淚來。


 


他慌了神,用指腹輕輕地給我拭去淚水。


 


“不能哭,不能哭,你現在懷孕了,馬上要當媽媽了,醫生說要保持情緒穩定。”


 


我有點懵。


 


我要當媽媽了?我要有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血脈相連?我瞬間又想到了爸媽。


 


“我媽她……”


 


李陽親了親我的手背,扯出一抹笑容:


 


“我都解決了,視頻也刪了,以後她不會再來找你。”


 


我深知爸媽的秉性,不安地問道:“你給了她多少錢?”


 


給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讓她覺得這個錢好拿,他們就會想吸血蟲一樣,恨不得把你榨幹。


 


“給了二十萬,讓她拿回去還債。”


 


“我說,這是買斷的錢,以後你就是我的人跟她再沒關系了,她同意了。”


 


說完,他又急忙解釋:


 


“媳婦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打發她,等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咱們再回去看看。”


 


我幽幽地搖了搖頭。


 


“不回了,就這樣吧。”


 


我將這些煩心事拋在腦後,開始專心養胎。


 


我妊娠反應大,公婆特意給我請了做飯清淡的保姆。


 


為了顧及我的顏面,他們對我家裡的事情隻字不提,假裝不知道。


 


日子就這麼過著,我以為我與那一家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直到一個電話,打破了我寧靜的生活。


 


我媽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倩倩,回來一趟吧,你哥,嗚嗚嗚,你哥沒了……”


 


我有點躊躇。


 


不管老兩口如何,哥哥對我的疼愛是真實的,我想回去送一趟。


 


可我現在懷著孕,不想有任何的閃失。


 


老公看出了我的顧慮,安慰道:


 


“回去吧,我也去送送大舅哥。”


 


13.


 


決定好了,我們便立即收拾行李,開車往回趕。


 


回到老家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我急急地推開家門:“哥!”


 


老公跟在我身後,剛跨進門檻卻被一記悶棍打暈了。


 


“老公!”


 


衛有才從門後跳出來,扔掉棍子上前踹了我老公兩腳。


 


嘴裡破口大罵:“草!還牛逼不了?沒有什麼是一棍子解決不了的事兒!”


 


我上前護著躺在地上的老公,卻被衛有才攔腰抱起,往房間裡拖。


 


“啊!媽,救我!”


 


我爸冷哼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


 


房間裡,衛有才把我壓在床上,控制我我的雙手開始扒我外衣。


 


“哥哥想了你那麼久,你怎麼就跟人跑了呢,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嗯?”


 


“啊!不要動我,我懷孕了!”


 


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滿眼祈求,企圖喚起他的一點良知。


 


“放了我,求求你,我肚子裡有孩子了。”


 


不料下一秒,他卻癲狂大笑。


 


“哈哈哈,我衛有才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就是沒玩過孕婦!”


 


我使勁掙扎,換來他劈頭蓋臉的毆打。


 


看著他的拳頭準備搗向我小腹,我心跳都靜止了。


 


就在這時,我哥推門衝了進來。


 


“妹妹,不許你欺負我妹妹!”


 


我哥一頭撞開他。


 


拎著他的後領,將他掼倒在地,騎在他身上,毫無章法地揮舞著拳頭。


 


“讓你欺負我妹妹!不許欺負妹妹!”


 


我哥天生力氣大。


 


衛有才又長得瘦小,整個人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突然,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刺向我哥腹部。


 


14.


 


他連刺了三刀,我哥終於倒在血泊中。


 


衛有才面目猙獰,不解氣般的再次舉起匕首。


 


我媽先衝了進來。


 


來不及驚叫一聲,便毫不猶豫地撲在我哥身上,替他擋了這一刀。


 


我爸緊隨其後。


 


看到這一幕,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反應過來後,他迅速搶奪衛有才手裡的刀。


 


我爸嘴裡不斷安撫著:“有才,有才你聽我說,別激動,聽叔一句勸,放下刀子。”


 


衛有才手上一松,渾身癱軟。


 


嘴裡喃喃:“我S人了,我S人了……”


 


“你S人了,S了我嚴建明唯一的兒子,去S吧!”


 


我爸滿臉陰狠,握著那把帶血的匕首,捅向衛有才。


 


連捅十幾刀,衛有才已經S得不能再S了。


 


我爸又轉頭看向我,眼裡一片猩紅,臉上還濺著血。


 


我早已嚇傻,哆嗦著說不出話。


 


“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乖乖聽話,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你太自私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咬破下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爸!快去醫院!送我哥去醫院,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爸瞳孔一震,似乎清醒了過來。


 


他像扒垃圾一樣地扒開我媽,一手捂住我哥流血的傷口,一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脈搏。


 


“還有救,還活著。”


 


兀自低語過後,他轉身對我呵斥:


 


“還不趕快去開車!愣著幹啥!”


 


“我,我不會開車。”


 


“那你快去把那誰叫起來!去啊!”


 


15.


 


一夜過後,哥哥住進了ICU。


 


而我媽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我爸聽候審判。


 


母女一場,我安葬了秦秀蘭,算是做了最後的道別。


 


衛有才父母跑到派出所鬧著要我賠償,反而扯出了他們找人假扮“大仙”騙我爸媽錢財的事。


 


我老公說:“這件事警察調查了很久,當時聽阿姨說‘半仙’的事,我就感覺不對勁。”


 


衛有才給我爸媽下套,騙了一張十八萬的借條,那個“半仙”嘗到甜頭後,開始輾轉各地騙了不少人,警方已經在著手逮捕。


 


……


 


哥哥出院後,我給他找了一家高級養老院。


 


又是一年春天,我和老公抱著女兒去看望哥哥。


 


他正在跟一個爺爺學打太極,看到我,遠遠地跑過來。


 


“妹妹,你再不來,我黑色的糖都吃完了!”


 


我笑著從身後掏出一盒巧克力。


 


“看看,這是什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