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賀雪慈的眼神異常冷靜，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看到她這樣，我不由得在想，這是小說女主嗎？

 

小說女主天真善良、不諳世事的屬性，她是一點都沒沾到。

 

我抿了抿唇，假裝聽不懂。

 

「賀小姐，我是你的忠粉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賀雪慈冷冷一笑：

 

「你會聽懂的，把她帶上車。」

 

我掙扎著想跑，卻被保鏢一棍子敲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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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陣黑暗。

 

阻止我的人不隻有向梅，還有她的女兒賀雪慈。

 

再次醒來，我被關在幽暗寂靜的房間裡，手腳都被捆綁住。

 

迎面一巴掌抽在我的臉上時，讓我發蒙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清醒。

 

窗前的光線映照在賀雪慈的臉上。

 

她目光冷靜，神色冰冷，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S物。

 

「向薇，你確實是賀九臨的女兒。」

 

「你知道的，你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威脅，你會搶走所有人對我的寵愛，會讓我變成一個不人不鬼的小醜，憑什麼你來了，所有人都要寵你，愛你，心疼你受過的苦？」

 

「那我呢？為什麼沒有人再關心我？隻要你S了，身世秘密不被揭穿，我就一直都是賀家的大小姐！」

 

賀雪慈嘴角流露出殘忍的笑容，眼裡縈繞著不甘的淚花。

 

隨即，她轉過身去，手指輕輕拂過刀刃。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一幕，衝擊著我的大腦。

 

我腦海裡反復回蕩著賀雪慈的話。

 

她能這麼清楚地知道身份被揭穿的危害，像是經歷過一樣似的。

 

難道，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

 

她是重生的？

 

10

 

我試探地開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賀雪慈低笑一聲：

 

「你不用明白，這裡隻是小說世界，我才是真正的主角，所有人都要圍繞著我轉，而不是做你的替代品！」

 

眼前彈幕驟然出現，卻是我從來沒設想過的結局：

 

【小說的最後向薇S了，所有人幡然悔悟，大家都開始愛向薇，就連男主也這樣，甚至還會在深夜裡喊出向薇的名字。所以賀雪慈一直認為自己是向薇的替代品。】

 

【向薇這個角色塑造得太苦了，她後來的逆流而上，我就不信，男主會對她沒有一點動心！】

 

【如果沒有動心，怎麼可能會讓男主在深夜裡情不自禁地喊出她的名字？連作者都在番外裡寫，賀九臨看賀雪慈的眼神夾雜著懷念，像是在看某位故人。】

 

這刻，我才真正地意識到，賀雪慈是重生回來的！

 

賀雪慈反手緊握刀柄，眼神驟變。

 

「聽不懂剛好，不明不白地去S，在陰曹地府做個糊塗鬼。」

 

她一刀刺過來。

 

我拼了命地掙扎，奈何手腳都被綁住，動彈不得。

 

當這一刀落下的那刻，耳邊傳來崩潰的大喊聲：

 

「向薇！」

 

我抬眼看過去，看到賀夫人跌跌撞撞地朝我跑來。

 

她緊緊地抱住了我，紅著眼，瞪著賀雪慈。

 

「賀雪慈，你就是毒婦的女兒，養都養不熟的畜生！」

 

賀雪慈神色一僵，顫抖著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

 

賀夫人低聲道：

 

「你沒想到吧，這陣子我偷偷把藥倒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之後我一直派人跟蹤你。」

 

感受到賀夫人溫暖炙熱的懷抱，我緊繃的那根弦漸漸松懈下來。

 

大腦的遲緩，讓我再也睜不開眼。

 

昏倒在她的懷抱中。

 

再次睜開眼，賀夫人守在我的身邊。

 

她的眼眸中掩飾不住的關切：

 

「乖乖別怕，都已經過去了。」

 

看到她溫柔慈愛的眼神，我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

 

我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

 

「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你別想不開，好好活著，他們都認為你不好，可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賀夫人俯下身，低頭親吻我的額頭。

 

「不會的，我不會想不開。」

 

「隻是九臨現在不願相信你的身份。過兩天，就是賀雪慈手術了。」

 

「我們會有辦法的對嗎？」

 

我用力地點點頭。

 

賀九臨是個商人，他培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到頭來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這於他而言，是荒唐，是不想面對的事實。

 

幸好賀雪慈這一刀刺得不深，我隻受了些皮外傷。

 

我和賀夫人說了關於檢測報告的事情。

 

我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耳語兩句。

 

她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在賀夫人的別墅裡休息了一陣子，身體慢慢調養回來。

 

轉眼，到了賀雪慈動手術的這天。

 

我發現向梅早就在醫院附近徘徊，緊張地搓著手。

 

賀九臨在醫院裡安排了保鏢，不想被人打擾。

 

賀夫人單獨給我安排了房間。

 

她說：

 

「乖乖，我先去把保鏢撤了，你放心，這位醫生是我在國外的好朋友，賀雪慈暗中賄賂他的事情我都知道。」

 

賀雪慈這場手術是拖不了了，才被迫做了手術。

 

她明知道前世因為這場手術而大出血。

 

這次，必然會打點好，確保手術過程中萬無一失。

 

賀夫人出去後，我特意站在門口悄悄觀望。

 

很快，護士出來緊急通知賀九臨：

 

「病人情況危急，需要輸血。」

 

「病人是 Rh 陰性血，可以輸血的家屬跟我來。」

 

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賀夫人眼眶一紅，眼淚說掉就掉：

 

「九臨，我不是熊貓血，你也不是。」

 

「我早就說過她不是我們的女兒，你偏偏不信我，這可怎麼辦？」

 

她擦著眼淚，無力地靠在牆邊：

 

「九臨，我倒是有個辦法。」

 

「不如，讓外面的記者全都進來，讓他們自發獻血，那麼多人裡總會有一個熊貓血。」

 

此話一出，賀九臨陷入了沉思。

 

見狀，賀夫人直接開始打點，把人放進來。

 

當然，進來的人不隻有記者，還有向梅。

 

詢問一圈後，沒有一個人是熊貓血。

 

眼看賀雪慈危在旦夕，向梅再也按捺不住。

 

她主動站出來，故作鎮定地說：

 

「我是 Rh 陰性血，或許我可以救賀小姐。」

 

聞言，賀夫人凌厲審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隨即，她伸手抓住賀九臨的手腕，低聲道：

 

「是她。」

 

「是她偷走了我們的孩子。」

 

向梅心裡一慌，怕被人認出來，趕忙低下頭。

 

賀九臨危險地眯了眯眼，眼裡泛起寒光：

 

「你是 Rh 陰性血，而賀雪慈也是。」

 

「林霜一口斷定孩子不是她的。當初，她生產昏迷後最後看了眼孩子，眼睜睜地看人把孩子抱走了，這個人就是你對嗎？」

 

面對眾人審訊的眼神，向梅嚇得連連往後退。

 

而賀夫人望向向梅的眼神，由迷茫漸漸清晰起來。

 

她沉沉地吸了口氣：

 

「我全都想起來了。」

 

賀九臨的話喚醒了她的記憶。

 

賀夫人伸手指向了向梅：

 

「你曾經是我家的保姆！」

 

「就是你偷偷換走了我的女兒，換成了賀雪慈。其實賀雪慈是你的女兒吧！」

 

這句話，瞬間驚爆全場。

 

11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在這裡得知身世秘密。

 

記者們瘋狂拍攝，拿下第一現場的視頻。

 

向梅倒是機敏，第一時間解釋：

 

「賀總、夫人，我們當務之急是先救賀小姐，萬一，她下不了手術臺該怎麼辦？」

 

此話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覷。

 

我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在了向梅的面前：

 

「賀雪慈大出血是放出的假消息，專門引你上鉤的。」

 

「要不是這樣，你怎麼會主動站出來親口承認呢！」

 

看到我出現在這裡，向梅格外驚訝：

 

「向薇！你不是先回家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她第一時間要拽我走。

 

我反手甩開了她。

 

「我不是你的女兒，你不想讓我上清華，就是怕我來北京後，總有一天會和他們相認。」

 

「向梅，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向梅先是一怔，隨即冷笑道：

 

「向薇，我看你是大白天的說夢話，你是不是嫌家裡太窮，就想找個有錢爹媽？」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和我沒關系？」

 

向梅誤以為我沒有實質的證據。

 

當我把 DNA 檢測報告拿出的那刻，向梅臉上得意的神色漸漸消失。

 

她緊皺眉頭，眼裡滿是驚詫：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激動地撲到我的面前，瞪大了眼，質問我：

 

「我問你，你從什麼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這重要嗎？」

 

向梅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裡蓄滿了淚。

 

她轉身看向了賀九臨，哽咽著祈求：

 

「賀總，我不是故意換孩子的，是我的孩子必須留在賀家才有活命的機會。」

 

她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臉上滿是掙扎和自責：

 

「我懷孕後，在賀家幹了一陣子，後來辭職回老家養胎，可我沒想到生下來的是一個病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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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先天性心髒病，生下來就治不好。我沒有錢，隻有你們才能給她提供先進的醫療技術。」

 

「所以，我才另闢蹊徑，選擇在賀夫人生產那天，趁著所有人不注意, 把孩子偷偷換掉。」

 

聞言, 賀夫人大步上前, 幹脆利落的一巴掌抽在向梅的臉上。

 

她一邊吼, 眼淚一邊掉：

 

「你的孩子是命, 我的孩子就不是命嗎？」

 

我的眼淚順勢落下，無盡的辛酸悲痛湧上。

 

於他們而言, 這是虛擬不真實的小說世界。

 

可在我看來, 這是我的真實世界。

 

媽媽付出一切的保護，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親情。

 

12

 

賀九臨悲痛得閉上了眼：

 

「你這是犯法, 我會把你交給律師處理。」

 

向梅神色一慌，緊急道歉：

 

「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現在的道歉根本不起作用。

 

向梅撲到我的面前, 直接給我跪下：

 

「薇薇, 媽媽好歹養大了你, 沒有把你扔在山裡, 無論如何我也收留了你啊。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媽媽一次？是我罪該萬S，可我不想去坐牢啊！」

 

我的人生險些被她毀於一旦, 僅僅是道歉就夠了嗎？

 

我冷漠地甩開了她：

 

「不夠, 根本不夠！」

 

「讓你坐牢都是對你的仁慈。」

 

我從小受的折磨、白眼, 遭到的唾棄遠遠不止如此。

 

向梅被帶走前, 還一直向我道歉。

 

賀九臨看著我, 眼眶紅了。

 

深沉的男人一言不發, 隻是有些哽咽地說：

 

「是爸爸對不起你。」

 

賀雪慈醒來後，發現她的身份被人識破。

 

親生母親面臨坐牢的風險，她第一時間祈求助理。

 

妄圖再見一見賀九臨。

 

可是賀九臨拒絕和她見面。

 

賀雪慈對我所做的一切傷害，也應該受到懲罰。

 

我主動去調查監控，調出那天她將我帶走的視頻，以及我的驗傷報告。

 

我不會放過她！

 

當警察去醫院要把她帶走時，賀雪慈通紅的眼眸看向了我：

 

「你究竟是誰？」

 

她不顧一切地走近我，一直緊盯著我：

 

「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算計好了一切, 包括那個百萬大獎，你也和我一樣是嗎？」

 

我微笑著搖頭：

 

「我們不一樣。」

 

她的眼中掩蓋不住的迷茫, 低喃出聲：

 

「不一樣……為什麼會不一樣呢？」

 

賀雪慈和向梅一同被帶走。

 

向梅在十八年前偷孩子的罪行確鑿, 被送進監獄中改造。

 

而我在拿到證據後，交給了警方。

 

賀雪慈涉嫌綁架、故意傷害罪，依法入獄。

 

當一切塵埃落定時，我才發現媽媽她一直站在我的身後, 看著我。

 

我撲到她的懷裡，和她緊緊相擁。

 

她撫摸著我的發絲, 溫柔地說：

 

「乖乖真棒, 學習這麼厲害，居然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靠自己考上清華了。」

 

「媽媽用千言萬語也道不盡對你的歉意, 隻能用一點實際行動聊表心意。上個月初，我專門讓人從國外買回了讓男性絕育的藥。從此以後，你就是賀家唯一的孩子，是賀九臨唯一的親生孩子。這輩子, 屬於你的任何東西，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原來真正的愛從不是貶低，而是無盡的鼓勵。

 

原來真正的媽媽是我人生中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和底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