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知航有個患抑鬱症的前任。

 

我們每舉行一次婚禮，她就鬧一次自S。

 

三年來，他欠了我十七場婚禮。

 

我哭過、鬧過。

 

但每次他都表示。

 

“欣欣，姍姍她隻是個病人，我不能看著她S，你懂事點好嗎？”

 

直到我們舉行第十八場婚禮時，她發來一段跳海視頻，婚禮再一次終結。

 

許知航扔下我，發了瘋一樣的跑去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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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追他的路上遭遇了車禍。

 

臨S前，我給他打電話，希望再見他最後一面。

 

他冷漠掛斷。

 

“欣欣，你何必跟一個病人計較？”

 

那天，他在海邊為她放了一場絕美的煙花。

 

而我，卻孤獨地S在了太平間。

 

……

 

當我們第十八場婚禮出現林姍跳樓的視頻時。

 

許知航再一次棄我而去。

 

我追出酒店，求他別走。

 

他卻狠心推開我的手。

 

“欣欣，我給你說過很多次，姍姍她有抑鬱症，隨時會S，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等我安頓好她，就回來和你結婚。”

 

與此同時，一輛急速而來的貨車將我撞倒。

 

在血泊中，我落下了眼淚。

 

林姍是他分手五年的前任。

 

每次她有事，他都會義無反顧地拋下我。

 

我稍有微詞，他就會一臉不悅。

 

“分手了也是朋友，何況她還在生病，你能懂點事嗎？”

 

所以，哪怕是在婚禮上被拋棄十七次，我也隻能忍氣吞聲。

 

剛剛，她的一個跳樓視頻，又輕易地讓他棄我而去。

 

躺在病房裡，腦裡響起系統的警報聲。

 

【宿主，請注意，今晚十二點前如果不能交換戒指，系統將自動終止你的生命。】

 

我忍著全身劇痛，給他撥去電話。

 

許知航接起，語氣極其不耐。

 

“什麼事？”

 

“就交換戒指，好嗎？”

 

我看著窗外的月光，卑微地乞求著。

 

“今晚十二點前，你來人民醫院住院部203房，我們就交換戒指…”

 

許知航沉聲：“你到底在鬧什麼？”

 

“許知航，我求你……”

 

“哇，知航，你給我放的煙花雨，好漂亮呀。”

 

我的聲音淹沒在林姍的歡呼聲中。

 

許知航的語氣柔軟了不少：“喜歡就好。”

 

“許知航，你聽見了嗎？”

 

我顫抖著聲音喊道，他卻不耐煩地回應。

 

“好了，我知道了，晚點我就來。”

 

他也許認為我在爭風吃醋。

 

所以才這麼冷淡。

 

但沒關系，我不在乎了。

 

現在，我隻想要活下去。

 

被車撞傷的我像個木乃伊，躺在床上默默地等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當月光隱入雲層不見時，他還是沒來。

 

系統在我腦裡再一次發出警報。

 

臨近十二點時，被車輪碾壓的身體，發出強烈的疼痛。

 

我掙扎著給許知航撥去電話。

 

手機響了很久他才接。

 

一接通，他慍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到底要幹嘛！”

 

“你快過來，好嗎？”

 

我哽咽著乞求，包著手臂的紗布，瞬間被鮮血染紅。

 

他不耐地回應。

 

“別催了，姍姍不舒服，我安頓好她就來。”

 

“許知航，沒時間了，我真的快S了。”

 

撕裂的疼痛傳遍全身，胸腔的窒息感，讓我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許知航提高聲音。

 

“黎子欣，你明知道林姍有抑鬱症，你和她爭什麼？以後結了婚，我們天天都能見面，你到底發什麼瘋，非要我現在來找你，你是不是巴不得她犯病自S，好順了你的心。”

 

我知道，他生氣了。

 

而我，也哭著笑出了聲。

 

“許知航，你是醫生嗎？她要真有病就應該去找醫生，而不是纏著你，每次都在我們結婚時鬧自S，她想幹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我拼命嘶吼著，鮮血也不停地從嘴裡溢出。

 

“你冷靜點。”

 

也許是感受到我不對勁，他語氣放軟了一些。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眼淚混著血水，一滴滴落在了枕頭上。

 

見我不說話，他也沒了耐心。

 

“好了，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等她抑鬱症控制好後，我就送她出國，她離開後，我們就結婚，所以，你聽話好嗎？”

 

“知航，你說過要好好陪我，就不要再接這些無關緊要的電話了，快掛掉。”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

 

直到最後，我還是沒等到他。

 

身體的疼痛刺激著每根神經。

 

內髒就像被火燒一樣，讓我痛至骨髓。

 

系統的倒數聲，在耳邊響起。

 

最後時刻，許知航給我發了條微信。

 

我以為是他來了。

 

掙扎著打開微信。

 

裡面是段視頻。

 

漫天煙花，美得令人羨慕。

 

林姍深情款款地看著許知航。

 

“知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的心髒縮成一團。

 

顫抖著手，點開第二個視頻。

 

林姍含著淚搖頭。

 

“當初是我傷害了你，你不願…”

 

“我願意。”

 

啪。

 

手機砸在了地上。

 

滴滴——

 

十二點整。

 

系統宣布任務失敗，宿主生命立刻終結。

 

一陣鈍痛傳來。

 

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身體已經飄在半空。

 

我看著醫生們將我的屍體蓋好，推進太平間。

 

我孤單的躺在那裡，就像我曾孤單地來到這一樣。

 

當初，他追求我，是因為新鮮、好奇。

 

這股勁兒過了，他才發現最想要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正在思考，我的靈魂會去哪兒時。

 

一股大力拉扯，我來到了海邊。

 

“知航，要是當初我不和你分手，現在和你結婚的就是我了，這些年我很後悔，我答應你，以後不再任性，也不再胡鬧，我們和好，可以嗎？”

 

林姍淚眼婆娑。

 

我飄在半空，靜靜地看著他們。

 

當朝陽迎著海面，緩緩升起時，許知航把她擁入了懷中。

 

漫天的煙花，圍著兩人綻放。

 

浪漫得不可言喻。

 

那個說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此時正緊緊地抱著林姍。

 

他沒有回答，隻是把我想要很久的戒指掛在了她胸前。

 

他說過。

 

這枚戒指代表心髒。

 

現在，他毫不猶豫地送給了林姍。

 

我站在煙花下，看著擁抱的兩人無聲落淚。

 

果然。

 

前任一哭，現任必輸。

 

送林姍回家後，他終於想起給我回電話。

 

可是我S了。

 

根本接不了。

 

打了三個，都無人接聽。

 

他黑著臉在客廳走來走去，整個人非常煩躁。

 

林姍從身後抱住他，委屈地問道

 

“知航，她打這麼多電話，你要回去看看嗎？”

 

許知航收起電話，一臉不耐。

 

“姍姍，別管她，明知道我在陪你，還無理取鬧，真是不懂事。”

 

林姍幸福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

 

雖然早知道答案。

 

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忍不住心痛。

 

晚上，在他陪著林姍入睡後，給我發了條微信。

 

【你鬧脾氣也要適可而止，這段時間我很忙，我們先不要聯系。】

 

我的不回復，成了他心安理得陪林姍的理由。

 

他無條件的滿足了她所有要求。

 

從始至終，他都沒想起過我。

 

隻是偶爾在哄林姍睡著後，才會看一眼微信。

 

裡面沒有我的任何消息。

 

我不再提醒他天冷加衣，按時吃飯。

 

也不再夜深時催他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他應該會很開心。

 

開心我不再纏著他。

 

也不會再打擾他和林姍了。

 

今天是我生日，許知航看著安靜的手機，有些煩躁。

 

林姍故作懂事，含著淚開口。

 

“知航，你回去陪她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他關掉手機搖頭：“我陪你。”

 

“當初不是因為和你分手，我根本不會和她結婚，況且你還在生病，她如果非要和你計較，那這個婚，不結也罷。”

 

許知航的話就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扎在心髒，讓我痛不欲生。

 

原來，他根本不愛我。

 

我隻是他分手時的救生圈。

 

可當初，明明是他追的我。

 

我才來到這個世界，對一切都很陌生，沒有親人朋友，隻能像一隻刺蝟，警惕地縮在角落裡。

 

大家說我是怪物，都不願意接近我，我以為這輩子我隻能活在黑暗裡，但許知航卻像太陽一樣，闖進了我的生命。

 

他帶我去潛水、跳傘；還帶我去摸月亮、追極光；帶我去認識了他的家人和朋友。

 

那些腐爛的軀殼，在他的陪伴下，一寸寸消失。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

 

卻沒想到是另一個深淵。

 

每一次，他的選擇都清晰明了，卻一再欺騙自己他隻是心軟善良。

 

直到親耳聽見真相，那顆早不再跳動的心，還是會顫抖。

 

晚上，林姍入睡後，他一個人站在陽臺抽煙。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響起。

 

許知航迫不及待地接起。

 

“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

 

“不鬧脾氣了？”

 

他以為是我，語氣不由雀躍。

 

“您好，這裡是信貸公司，先生如果……”

 

原來是騷擾電話。

 

他收起笑意，煩躁地將手機砸在桌上。

 

“黎子欣，你很好。”

 

“有本事，你一輩子不要找我。”

 

許知航。

 

你放心。

 

這輩子我都不會再來煩你了。

 

因為，我已經S了。

 

S在了黑暗的太平間裡。

 

林姍不知何時醒了，她站在門邊，淚如雨下。

 

“許知航，你去找她吧。”

 

“你怎麼醒了？天這麼涼，怎麼不披件衣服。”

 

許知航立刻脫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他對她，一向細心體貼。

 

林姍卻將衣服扔在地上。

 

“你陪我，是因為我生病了，其實你心裡一直想著黎子欣吧。”

 

“既然如此，你去找她，我用不著你可憐。”

 

她拿起水果刀，在她斑駁的手臂上，劃出了一條條血痕。

 

鮮血斑駁，刺目驚心。

 

“你瘋了！”

 

許知航奪下她的匕首，將崩潰的她摟進懷裡。

 

“是，我是瘋了，知道你要和黎子欣結婚時，我就瘋了，你讓我S吧，我S了，就沒人再阻止你結婚。”

 

林姍哭著掙扎，許知航抱著她跌坐在地。

 

他喘著粗氣，不停地吻著她頭發。

 

“姍姍，你冷靜點，我不會和別人結婚，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撒謊，你隻是同情我，等我病好了，你就會離開。”

 

許知航紅著眼，一遍遍承諾。

 

“不會，我不會離開你。”

 

林姍抬頭，紅著眼看他。

 

“許知航，如果你愛我，現在就吻我。”

 

“我要你證明，你沒騙我。”

 

許知航愣了。

 

他收緊手心，眼神有些掙扎。

 

我SS地盯著許知航，手心開始發抖。

 

事到如今，我還想再賭一把。

 

賭在他的心裡，還有一點我的位置。

 

“你在猶豫？”

林姍話音剛落，他的吻就落了下去。

 

我飄在半空。

 

靈魂碎落一片。

 

深吻間，林姍喘著粗氣問道。

 

“你不怕被黎子欣知道？不怕她和你生氣……”

 

他扣著她後腦深吻，然後看了一眼安靜的手機，賭氣道。

 

“怕什麼？她又不知道。”

 

“當初，要不是和你分手，我根本不會和她在一起，她佔了你的位置，就不該計較這種事。”

 

許知航，你真狠。

 

三言兩語，就抹S了我們的這份感情。

 

兩人深吻、輾轉、擁抱、親密…

 

林姍在覆雨翻雲中得意的笑了。

 

我站在床邊。

 

看著兩人對我的背叛。

 

心髒傳來的鈍痛，讓我難以呼吸。

 

我捂著耳朵尖叫。

 

我瘋了般衝過去，想分開兩人。

 

但我已經S了，是個靈魂。

 

對於這一切，我無能為力。

 

我蜷縮在床邊，將下唇咬得血跡斑駁。

 

幹涸的眼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腦海裡響起系統的聲音。

 

【宿主，你可以閉眼】

 

我搖搖頭，選擇拒絕。

 

不看。

 

不代表不存在。

 

我要親眼看著那個說愛我，要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是如何欺騙我的。

 

更時刻提醒著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這場不完美的夢。

 

該清醒了。

 

許知航洗完澡，已經凌晨三點，距離和我冷戰，已經整整兩天了。

 

他看著熟睡的林姍，給我發了條微信。

 

“欣欣，生日快樂，你想要什麼禮物，老公給你買，當作你最近聽話的禮物。”

 

我就像他養的狗一樣。

 

隻有聽話，才會換來他的恩賜。

 

我紅著眼，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長時間的不回復，讓他臉色發黑，正要發作，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認為是我：“不生我氣了？”

 

“說吧，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

 

電話裡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許知航先生你好，我們是人民醫院，您太太因車禍重傷，於前日凌晨在醫院去世，請您來院辦理S亡手續。”

 

許知航一愣，面露不悅。

 

“我不管你是誰，請你告訴黎子欣，別這麼幼稚，要是再無理取鬧，我們也沒必要結婚了。”

 

他憤怒地掛斷電話，氣得胸膛猛烈起伏。

 

林姍走出來，挽著他的手臂，試探地問道。

 

“知航，你回去找她吧…”

 

許知航將她抱在懷裡，沉聲道。

 

“哼，她不過是我撿回來的孤兒，要不是我，她早就S了，就因為我的縱容和寵愛，才讓她越來越不可理喻，這次我不會再慣著她，大不了分手。”

 

他的話，句句扎心。

 

我紅著眼，癱坐在地。

 

曾經的脆弱，竟變成他攻擊我的軟肋。

 

林姍笑得眉眼彎彎。

 

“知航，你說得對，當初要不是我任性出國，你怎麼會和那種怪人在一起，我隻是生病需要你照顧，她就這樣和你耍脾氣，要是你們真結婚了，說不定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不會。”

 

他溫柔地安撫著林姍，眼裡毫無溫度。

 

五天後，還是沒收到我任何消息。

 

許知航坐不住了，他黑著臉想去找我。

 

林姍攔著他。

 

“不準去，你答應過我，要陪我把病治好的。”

 

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他心軟了。

 

一直都這樣。

 

面對林姍的請求，許知航從來無法拒絕。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牽著她去商場逛街。

 

又趁林姍去廁所時，瘋狂給我發消息。

 

“你鬧夠了沒有？我給你道歉，今晚我就回家，你乖乖等我，以後都陪著你，好不好？”

 

許知航。

 

我從來沒和你鬧。

 

那晚，我等了你很久。

 

沒等到你的人，也沒等到你的愛。

 

所以，我S了。

 

S在了黑暗的太平間裡。

 

以後，不會有人在深夜裡留燈等你了，也不會有人再傻傻地給你做宵夜了、更不會有人在你喝醉酒時，為你擦身熬粥了……

 

你想要的自由，我都給你。

 

這份對你義無反顧的愛，也隨著我生命的終結，徹底消失。

 

但，許知航一無所知。

 

他的信息，石沉大海。

 

等熬到晚上，林姍睡著後，他拿著外衣，迫不及待地開車回家。

 

我飄在車上，看著他著急的模樣，有些期待。

 

期待他發現真相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還沒到家，林姍的電話打來了。

 

“姍姍，你醒了？我出來給你買宵夜，馬上就回來。”

 

他從來舍不得對她大聲。

 

“許知航，你騙我，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的，我知道我是個抑鬱症，你早就煩我了，放心，以後不會再找你，我現在就去跳樓，S了幹淨。”

 

許知航緊張大喊。

 

“姍姍，你在哪兒？”

 

“我不要你管，我現在就去S，這樣就沒有人再打擾你和黎子欣了。”

 

電話掛斷，許知航立刻調轉方向。

 

在和林姍的選擇題裡，他從來沒選擇過我。

 

這次也不例外。

 

比起之前，現在我已經能平靜地接受。

 

我看著許知航發了瘋般地打著方向盤。

 

他紅著眼，不停地給林姍打電話；更顧不得路況，一路闖了無數個紅綠燈。

 

明明就很愛她。

 

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呢？

 

想著這五年，我隻是林姍的影子，心上不由湧上酸澀。

 

找到林姍時，她正站在世紀大廈頂樓，臉上全是淚水。

 

許知航站在樓下，著急地喊道。

 

“姍姍，你不要動，我現在就來救你。”

 

林姍激動地哭喊著。

 

“你不是要去結婚嗎，我是S是活和你有什麼關系？”

 

許知航雙眼發紅。

 

“不，姍姍，你要跳我陪你，你要S，我跟你一起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