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使神差的，我說了聲：“好。”

 

5

 

許星暉在蕭祺公司的最後一天。

 

我開著超跑疾馳到樓下，撥通了許星暉的電話。

 

剛接通，那邊就傳來許星暉撒嬌般的聲音：“黎黎，我工作還沒交接完，你上來等我一下好不好。”

 

“好。”我掛斷電話。

 

我踩著高跟鞋走進了無比熟悉的大樓。

 

公司系統還儲存著我的信息，我一路暢通無阻來到總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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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我的員工紛紛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傅，傅總好。”

 

我擺擺手，“我在公司已經沒有股份了，你們不用叫我傅總。”

 

“好……傅，傅小姐你是來？”

 

“我等人，沒事你們不用招待我，去忙吧。”

 

不想打擾許星暉工作，我坐在會客廳等待。

 

可很快麻煩自己找上了門。

 

“傅黎你不要臉，都離婚了還敢來糾纏蕭總！”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抬頭望去，原來是蕭祺之前喜歡的那個小秘書。

 

趙瑩瑩一副女主人的架勢，看見我的出現警鈴大響，恨不得我立馬消失。

 

“你是想勸蕭總回心轉意的嗎？你做夢吧，蕭總不會再要你這個老女人的！”

 

我覺得好笑：“趙小姐你一口一個老女人的，難道就沒想過，有一天你也會變老嗎？”

 

時光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沒有人可以阻止衰老，到時候她也會叫自己老女人嗎？

 

趙瑩瑩呸了一聲，音量放大：“我才不是你，我老了蕭總也會愛我的！”

 

“是嗎？”我對此表示質疑。

 

“我可是看見蕭祺跟好幾個女孩甜言蜜語，你哪裡來的自信他隻會愛你一人呢？”

 

我曾經也有這樣的自信，但現實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才不是，蕭總說過他隻愛我的，他還為了我跟你離婚了。”趙瑩瑩說服我，也是說服她自己。

 

我點點頭，“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沒當上蕭太太呢？我不是把位置都騰出來了嗎？”

 

趙瑩瑩噎住，她也想和蕭祺結婚，可蕭祺總是說再等等，再等等，她都快沒有耐心了。

 

我繼續戳她肺管子。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自以為是真愛，結果連老板娘的位置都做不了，隻能當秘書天天端茶倒水吧？”

 

“你……”趙瑩瑩被我氣個半S，抬起手就想打我。

 

突然，一雙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蕭祺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又在鬧什麼？”

 

趙瑩瑩委屈極了，撲進蕭祺的懷裡哭哭啼啼：“蕭總，傅小姐太過分了……”

 

蕭祺眉頭越皺越緊，我知道，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可趙瑩瑩不知道，還在蕭祺面前給我上眼藥。

 

“蕭總，你不知道，傅小姐看不起我，還說我隻配端茶倒水……”

 

“夠了！”

 

蕭祺一聲嚴厲的呵斥將趙瑩瑩嚇得愣在原地，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蕭祺看的心煩，揉了揉眉心。

 

“她說的沒錯，你除了端茶倒水還會做什麼？之前讓你去其他部門，不出三天就說不想幹了，現在還怪人家說實話嗎？”

 

趙瑩瑩神色受傷，跺了跺腳轉身跑出去。

 

“我討厭你，再也不要理你了！”

 

看了一出鬧劇，我嘖嘖兩聲，調侃道：“你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

 

之前不是還愛到不惜離婚嗎？這麼快就嫌棄人家除了年輕一無是處了。

 

蕭祺神色認真：“她一點也不像你。”

 

“什麼？”我不解。

 

蕭祺追憶道：“年輕時候的你活力四射，古靈精怪，永遠能把我照顧得妥妥帖帖，不管生活還是事業，你都得心應手，仿佛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你，像太陽一樣吸引著我……”

 

“打住！”

 

我打斷蕭祺，隻覺得惡心至極。

 

之前盼著離婚的不是他嗎？現在做這種欲放不放的姿態是想膈應誰？

 

我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往後退了一大步跟蕭祺劃清界限。

 

蕭祺卻看不懂臉色，拉住我的手腕柔聲道：“黎黎，離開我你也不習慣吧？”

 

“誹謗！你誹謗我啊！”

 

我瞪大眼睛，趕緊甩開他：“我天天點男模，是不習慣你的樣子嗎？”

 

蕭祺想起上次夜店看到的一幕，臉色陰沉了下來。

 

6

 

“黎黎，你不是說不點男模了嗎？”

 

門外的許星暉表情受傷，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不好！後院起火。

 

我趕緊拉著他解釋：“我說的是之前，跟你在一起之後可沒點過了。”

 

“真的嗎？”

 

我點頭保證。

 

許星暉把我拉到懷裡，輕點了一下我的鼻子，“最好是這樣。”

 

我跟許星暉你儂我儂，渾然忘記身後還有一個人。

 

“許特助，你在幹什麼？”蕭祺怒吼。

 

“我已經辭職，不是你的助理了。”許星暉將我擋在身後：“我跟黎黎當然是在做情侶該做的事。”

 

“黎黎也是你能叫的嗎？”蕭祺氣急，一拳打到許星暉臉上。

 

許星暉也不甘示弱，立馬回擊過去。

 

兩人打作一團，拳拳到肉。

 

“住手！”我吼道。

 

許星暉聽話地停下動作，眼睛湿漉漉望向我。

 

蕭祺卻利用這個空擋連揍了他好幾拳。

 

敢打我男人？一股邪火湧上我心頭。

 

“蕭祺你找S！”

 

上去抡圓了包包將蕭祺抽開，連踹了好幾腳。

 

尖頭高跟鞋攻擊力驚人，蕭祺痛的倒吸了幾口涼氣。

 

我將許星暉扶起來，心疼問道：“你沒事吧？”

 

許星暉眼眸低垂，摸了摸受傷的臉頰，輕聲道：“沒事，蕭總隻是一時生氣沒收住，應該不是故意的。”

 

許星暉潔白的臉頰出現幾道淤青和血跡，看的我心一抽一抽的。

 

狠狠瞪了地上的蕭祺一眼，“你給我等著！”

 

我拉著許星暉離開公司，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蕭祺。

 

蕭祺愣在原地。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可是劇情不該這麼發展的。

 

“不是這樣的……黎黎應該保護我才對……”

 

以前他受傷，黎黎會衝在最前面保護他，給他上藥，心疼地說好多哄他的話。

 

黎黎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走了之，留他一個人在原地……

 

我將許星暉按在醫院的座椅上，不許他亂動。

 

“黎黎，我想回家……”許星暉拉著我的手討好地晃晃。

 

“不行。”我冷漠拒絕。

 

如果不是醫生攔著，我甚至想給許星暉打一針狂犬疫苗。

 

誰知道蕭祺那個瘋子會不會傳染什麼病毒。

 

護士上藥的時候，許星暉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我牽起他的手，“怕疼嗎？”

 

“不是的，我怕留疤。”許星暉搖搖頭，認真道：“留疤不好看，你就不喜歡我了。”

 

我詫異，“你怎麼會這麼想？”

 

“古人雲，色衰而愛馳，要是有其他男模比我好看，黎黎就不喜歡我了。”許星暉委屈巴巴。

 

聽到這話的護士噗嗤笑出了聲。

 

我老臉一紅。

 

好像我是什麼專挑男模下手的變態一樣。

 

我咬牙擠出聲音：“放心，不會的。”

 

誰能比這隻小狐狸更會勾引人？

 

得到我的保證，許星暉放下心來，借著受傷的理由，賴在我家裡哼哼唧唧。

 

“黎黎，我傷口好難受，需要呼呼才能好……”

 

“黎黎，我好難受，需要抱抱才能好……”

 

“黎黎，需要親親……”

 

“黎黎，需要……”

 

“閉嘴！”我忍無可忍，直接將許星暉推倒。

 

咬上他的喉結，隻聽一聲悶哼，身下人瞬間繳械投降。

 

一切水到渠成。

 

耳鬢廝磨間，仿佛聽見低聲呢喃。

 

“黎黎，我好愛你……”

 

7

 

項目進展十分順利。

 

一年時間不到，我們的研究就取得了重大成果。

 

慈善晚會上。

 

研究出領域最先進產品的我被眾星捧月。

 

不少人在離婚時嘲笑我是個被拋棄的黃臉婆。

 

可現在，利益當前，他們上趕著巴結我還來不及。

 

目光瞥見不遠處無人問津的蕭祺，我笑容更甚，舉杯挑釁望向他。

 

因為兩家公司產品方向相同，等我們投入量產，蕭祺公司的股價肯定會大跳水。

 

他的敗局，已經注定了。

 

蕭祺放下酒杯朝我走過來，似乎想跟我說什麼。

 

我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挽著許星暉的手徑直離開了晚會。

 

眾人在身後議論紛紛。

 

“傅總跟許總，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有些人眼瞎，錯把珍珠當魚目，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

 

一字一句，像刀一般扎進蕭祺心裡。

 

應該是他和黎黎接受眾人羨慕的目光，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呢？

 

雨越下越大。

 

聽著雨聲，我喝著許星暉研磨出來的咖啡，愜意地在窗邊處理工作。

 

突然，門鈴響起。

 

我開門看見蕭祺渾身湿透，頭發凌亂，雨珠掛在他的額頭，一向注重形象的他第一次這麼狼狽。

 

蕭祺紅了眼眶，眼神乞求，拉著我語氣哽咽又委屈：

 

“黎黎，我錯了，別丟下我好嗎？”

 

他的雙手緊緊握住我，仿佛在極力克制內心的痛苦，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黎黎，我錯了，我不該對外面的女人心動，我隻是，隻是覺得生活太枯燥了，我以為孩子對我很重要，可實際上我根本不想讓其他人懷上我的孩子。”

 

“那些女孩像你，但又不是你，我一直在她們身上尋找你的影子，可我忘了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是我貪圖新鮮，是我不知廉恥，黎黎，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就像以前我惹你生氣，你打我罵我，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一樣好不好？”

 

“黎黎，我不想要孩子了，我隻要你……”

 

蕭祺雙肩顫抖著，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我知道他是真的後悔了。

 

可沒有誰會在原地等誰一輩子。

 

我面無表情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蕭祺，我們早就結束了。”

 

“十五年前你說，無論青絲白發都會愛我始終如一，我相信你了，幾乎付出我的一切，可結果呢？”

 

“你說我老了，嫌棄我生不出孩子，高高在上地審判我配不上你，是你先丟下了這段感情。”

 

“沒有誰會站在原地等你，我曾經對你再濃厚的愛意，也有消失殆盡的一天。”

 

我直視他的眼睛，無悲無喜重復：

 

“蕭祺，我們結束了。”

 

關上門，看見躲在後面偷聽的許星暉。

 

我覺得好笑：“今天怎麼這麼乖？”

 

平常遇見蕭祺的事，不整點幺蛾子出來爭寵都不是他了。

 

他的小心思我看的分明，也願意寵著。

 

許星暉像條大狗狗湊到我的肩上，悶悶地語氣道：“黎黎，我知道你不相信承諾，所以我會加倍對你好，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我的愛。”

 

他心思細膩，是在心疼我過去受的傷。

 

我笑著揉揉他柔軟的頭發，釋然道：“都過去了。”

 

我不是沉浸在痛苦中走不出來的人。

 

我知道，我的未來永遠掌握在我手裡。

 

8

 

公司最新產品量產後投放市場，蕭祺公司的股價徹底崩盤。

 

不過短短幾天，他名下的資產就縮水百倍。

 

曾經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全都跑了個幹淨。

 

公司最後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財務部的人一紙訴狀將蕭祺告上法庭，狀告他侵佔公司資產。

 

蕭祺每年的分紅都必須打到我的卡上，他想要維持高消費，就劃走不少公司賬上的錢，金額高達上千萬。

 

法庭判決蕭祺有期徒刑八年。

 

他在獄中數次聯系律師想要見我，我都拒絕了。

 

公司上市後，我將公司每年一半的利潤捐給山區貧困學子，讓更多讀不起書的孩子多一條選擇的路。

 

許星暉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他從不給我任何華而不實的承諾，隻確保我每一次回頭，他都在我的身後。

 

他的愛給我了無限的底氣。

 

又一日朝陽初升，帶著暖意的陽光撒在我們身上。

 

我微笑著將閃著光芒的戒指套在許星暉手上。

 

我沒有因一次失敗的感情而懼怕婚姻。

 

我清楚。

 

婚姻不是終點。

 

幸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