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對對對，你不粗鄙，你是讀書人，考了三年連個舉人都沒中的讀書人，真不知道你整日讀的是聖賢書還是金瓶梅。」

 

「我、我、你！……」

 

霜畫懟得起勁兒，妙兒在一旁佯裝生氣，卻一點都不阻止。

 

隻添油加醋道，「霜畫，怎麼可以這麼說齊公子，齊公子雖三年不中舉，但人家有家世啊！」

 

齊公子臉色更加難看。

 

我身邊的齊夫人，臉色更是煞白。

 

霜畫繼續噼裡啪啦：「你你你，我我我、齊公子，您這連話都說不清，還讀什麼書。想說什麼？想說是這世道埋沒了你的才能，還是沒遇到你的伯樂，真當自己是金子會發光啊。臉皮厚的都有五尺深了，扒開這五尺深的臉皮還真能看見金光，可惜不是金子，是你肚子裡的屎。」

 

齊公子被氣得直喘粗氣，臉色漲紅，手指著她連連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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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的架勢還準備持續輸出。

 

妙兒立即大聲斥責，「霜畫，不得無禮，齊公子是貴客，豈能容你這麼侮辱？自己去祠堂領罰吧。」

 

說罷，朝我這邊看來，「娘，霜畫沒規矩！女兒已經罰了。」

 

又笑吟吟朝齊夫人看去，「妙兒給齊夫人致歉了，隻是我這婢女常年跟著我在軍營，不習慣女工女德那套束縛女子的說辭，潑辣了些。」

 

我接上話，「霜畫這丫頭，德行欠考，但念在心思單純，知行合一，罰跪一時辰。」

 

齊夫人滿腔怒火，被我們娘倆輕輕卸下。

 

但是他兒子先出言不遜，再不滿都得克制，「是犬子無禮在先，多有得罪，今日就不打擾了。」

 

等他們走遠，我佯裝要拍打妙兒腦袋，這丫頭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無奈搖搖頭，把霜畫叫進屋內。

 

她低著頭，「夫人，女婢錯了。」

 

我喝著茶，面色不動。

 

【完了玩了，夫人肯定要把我趕出去了……我的小姐啊，沒了我在你身邊被騙了可怎麼辦啊……】

 

我再壓不住嘴角，「你維護小姐，何錯之有？」

 

【啊！夫人沒怪我！難怪剛才管家都沒打我，夫人可太好了！夫人天下第一英明！】

 

聽到她內心的誇贊，嘴角不禁上揚。

 

「霜畫，你覺得哪位公子和小姐適合？」

 

【夫人為何直接問我這個，這哪裡是我一個女婢能參與的話題啊。】

 

「回夫人，奴婢不知。」

 

小丫頭竟然還膽怯，剛才在院裡罵人的時候怎麼不見膽怯。

 

「沒事，說說你覺得哪家的公子好些？」

 

她猶豫了幾秒，「周煜衡周公子，奴婢覺得他和小姐合適。」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就想聽聽她到底怎麼想的。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用模擬人生系統為小姐選的啦，可是我不能說啊，我想想怎麼編。】

 

他優點很難想嗎？為什麼還要編。

 

「周公子為人謙遜有禮，文採奕奕，貌若潘安，看著像個良人。」

 

我點頭沒再作聲。

 

人不錯，會造反你是一點不提，謝家世代忠良，絕不能助他造反。

 

不等我邀約周府，那個霜畫曝光會家暴的張公子，先上門了。

 

其實，我倒是想瞧瞧，將門虎女，到底誰家暴誰。

 

12

 

張公子跟在張夫人身後，文質彬彬一身書生氣，看見院內的兵器也直言很欣賞謝妙兒，看著也是個不錯的孩子。

 

他打得過謝妙兒？

 

系統確定不是謝妙兒打他？

 

「不怕謝姑娘笑話，小生年幼時也很向往將軍，隻可惜大病了一場，之後都沒辦法習武了。」

 

【哼，衣冠禽獸，就是因為自己不能習武，就嫉妒小姐，給小姐下毒廢了她的身子，讓小姐再也拿不起劍。】

 

下毒！

 

我眼睛裡閃過S意，面不改色地與張夫人交談。

 

我眼眸微轉，餘光恰巧瞥到來找夫君的裴副將，心裡有了主意，「妙兒，今日戲樓好像排了出新戲，要不你和張公子一起去瞧瞧？」

 

【夫人，烤肉要翻面，看人不能看表面啊，怎麼就讓小姐和他去看戲了，我得……】

 

「霜畫你去服侍小姐。」

 

她詫異地看我一眼，沒想到能和我想到一處，轉頭扶著謝妙兒走了。

 

不過一個時辰，謝妙兒就同張公子回來了，身旁還跟著裴副將的兒子。

 

小裴瞪著張公子，眼裡全是怒氣。

 

張公子臉上雖帶著瘀青，眼神卻十分倔強。

 

張夫人見狀率先開口，「這是出了什麼事？」

 

是自己被打，張公子哪裡好意思說，咬著牙不出聲。

 

我隻能問向小裴，「小裴，怎麼回事？」

 

小裴撲通跪地上，「他詆毀小姐清白，我把他打了，還請夫人責罰。」

 

張公子覺得自己有理，聲音都大了些，「我沒有，是你們兩個不清不白，我就是問個明白。」

 

「霜畫，你說。」

 

「回夫人，我們在戲樓碰到了裴公子，小姐與裴公子在軍營裡就相熟，就想三人一同看戲，張公子不願意，就作罷了，可剛坐下張公子就說小姐不檢點，已經和他要訂婚了，還要跟裴公子糾纏不清。」

 

她為難地看向我，然後咬牙繼續道，「他還說軍營裡都是男人，小姐是不是早就失了清白，所以才沒人要。裴公子聽見這話很生氣，就打了張公子。」

 

【這回我可沒添油加醋，是那張公子自己犯蠢，上趕著送人頭。張公子跟齊公子兩人腦子都不正常，見個面就以為是人家要嫁給他了，當相親是發媳婦呢，可真把自己當回事。】

 

女子名節何其重要，隻是看個戲他就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我將茶杯怒摔在地，「這就是你們張府的家教？平白無故毀人清譽。」

 

張夫人拉著兒子連忙道歉，可我一眼都不想看見他們，「管家，送客。」

 

小裴惡狠狠地對張公子說，「別再讓我聽見你瞎說，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夫人威武霸氣！哎，可惜裴大哥出手太快，我都沒來得及扇他兩巴掌。】

 

「小裴，你先回家吧。」

 

13

 

今天多虧了他，小裴酷愛聽戲，有新戲他肯定會去聽，我是算準了他在那裡才讓謝妙兒去戲樓的。

 

如果張公子真像霜畫說的那樣，必定會介意謝妙兒與其他男子相熟。

 

小裴一直把謝妙兒當親妹妹疼，兩人交談會親密些，張公子竟然就沉不住氣，直接說出這種話。

 

倆公子，一個被罵出府，一個被打出府，明天流言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唉，現在瞧著她們就頭疼，隻想回房間休息。

 

一番思索後，我決定帶著謝妙兒去紅月寺上香，親自看著她進月老殿祈願才放心回府。

 

走到半路，謝妙兒聽力極好，聽見遠處刀劍擊打的聲音，拿起長劍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母親，前面有危險。」

 

她拔出長劍佇立在馬車前，她不是傻的，情況不明不會冒然地衝過去。

 

【小姐好帥，啊啊啊，我沒了，這安全感簡直爆棚好嘛。】

 

我突然覺得霜畫好聒噪，忽視她的吶喊，謹慎地觀察四周。

 

身後一輛馬車走進，周煜衡從車上跳下來，躬身行禮，「謝夫人，謝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謝妙兒看見他，嘴角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周公子，前方有人打鬥我去看下，你幫我護著母親。」

 

「好。」

 

「妙兒小心。」

 

「母親放心，我去去就回。」

 

【哇哇哇，颯爽女將軍vs溫柔書生，好好磕。】

 

磕磕磕，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

 

我認真打量著周煜衡，他就佇立在那，不卑不亢任我打量。

 

「周公子也是來拜佛的？」

 

【拜什麼佛，明明是來追妻的，聽說小姐來了，特意趕過來見見，不知道夫人也在，尷尬了，哈哈。】

 

他望向謝妙兒離去的方向，思考片刻，「小生聽聞謝姑娘來上香，想來見上一見。」

 

說完又對上我的眼神，有些緊張，「夫人放心，我們沒有私會，我隻是心悅謝姑娘。」

 

「我知道了。」

 

【哈哈哈，果然丈母娘就是女婿的克星，周煜衡竟然也會緊張，就是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同意，俊男靚女配一臉啊，主要還是周煜衡對小姐好，我站他。】

 

看得出來，周煜衡確實喜歡謝妙兒，回去先問問謝妙兒的想法再做考量。

 

見謝妙兒扶著一個人從竹林深處出來，周煜衡帶著人大步流星跑過去，下人接過手上的人，他則仔細查看謝妙兒身上是否受傷。

 

「沒事，我武功好著呢。」隻是簡單的一句話，我卻在裡面聽出了撒嬌的味道。

 

「是，你厲害，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別太驕傲。」

 

【他倆好甜，一個撒嬌一個寵溺，空氣中都散發著曖昧的氣息。】

 

「周公子也在啊。」三皇子眼神毒辣，瞪著周公子，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吃掉。

 

所有人這才注意到剛剛受傷的人竟然是三皇子。

 

14

 

我見他受傷，連忙說道，「三皇子，先上車吧，送您回府看大夫。」

 

周公子，「三皇子坐我的馬車吧，謝夫人車上都是女眷，不方便。」

 

他這樣說，三皇子也沒理由拒絕，「多謝。」

 

上車後我輕聲問謝妙兒怎麼回事。

 

謝妙兒，「我過去時，就看到四個黑衣人在追S三皇子。」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這就是孽緣的力量？怎麼就讓小姐英雄救渣呢。說不定是他為了接近小姐，自導自演的。】

 

自導自演，我心裡其實也有這樣的疑惑。

 

「妙兒，你對周公子是什麼想法？」

 

她望向前方的馬車，眸光微斂，「他挺聰明的。」

 

【哇哇哇，公主臉紅了，哈哈，害羞了，磕到了磕到了。】

 

我們同為女子，少女心事怎會看不出來，可是，如果真有那一天，謝妙兒也會很難過吧，這個國家也是她守護的。

 

我派人調查了三皇子遇刺的事，刺S他的人都是他侍衛假扮的，目的顯而易見，順便還查出三皇子和二叔私下有往來。

 

看來三皇子已經盯上我家，就算謝妙兒現在嫁到周家，三皇子也會換方式拉攏我們。如果不能如願，很有可能會利用二叔一家扳倒我們，然後扶持二叔為他所用。

 

當晚我與夫君徹夜長談，最終決定交權辭官歸鄉，我們都知道將軍得民心，功高震主，這盛世的將軍不如狗，還是一家人平安健康在一起最重要。

 

辭官的第二天，周公子來到府上同我們說想求娶謝妙兒。

 

【來了來了，小姐的愛情來了，夫人可一定要答應他。】

 

我瞧了謝妙兒一眼，下定決心說道，「周公子，辭官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我們隻有謝妙兒一個女兒，不願她離我們太遠，會帶著她一起回老家，如果你真的想娶謝妙兒，隻能入贅。」

 

後面的話我不說他也明白，想娶謝妙兒，他就要舍棄他的父母他的官途。

 

【這是開虐了嗎？愛情故事裡必須要經歷的這一趴嗎，一定要虐一下才行？】

 

周公子看向謝妙兒，心裡在做著某種決定，「謝夫人，謝小姐，請恕在下今日不能給出答案。」

 

「無妨，周公子還是回去多加思慮才好。」

 

【夫人變成小姐愛情的絆腳石，小姐好可憐，小姐眼圈都紅了，嗚嗚嗚，我磕的cp要be了嗎。】

 

我這才注意到謝妙兒眼角的淚珠，心疼地抱住她，「妙兒，你可怪母親？」

 

謝妙兒搖頭，「母親，也許有些事你不願告訴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為我好的。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家中子女的婚事關乎家族的興衰，爹娘隻有我一個孩子，我自然是要擔負起責任，我都聽母親的。」

 

我的女兒她懂，她什麼都懂。

 

【嗚嗚嗚，好想哭，想陪小姐一起哭，小姐好懂事。小姐別難過，沒了周煜衡不要緊，到了老家，我在給小姐算個良配出來。】

 

三天後周煜衡再次登門，稱自己願意入贅，可謝妙兒不願意，謝妙兒將他趕出門後對著我一笑，「母親，女兒不願意他為了我放棄大好官途，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我們後日就啟程，東西可收拾好了？」

 

【什麼情況？他追她逃？他們這是在搞什麼，我怎麼看不懂？】

 

臨走之前京城還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崔宛的丈夫暴斃身亡，大皇子不顧崔宛喪期直接迎娶進門。第二件是西晉的使臣來訪議和。

 

如今夫君已不在朝堂，這些便與我們無關，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城，夫君以前的部下都來了，站在城牆上目送他。

 

城中的百姓也聽說了此事，都聚在城門口，就像夫君曾經的每一次出徵，英雄總要落幕，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15

 

剛出城門，就看見在前方等待已久的周煜衡，「伯父伯母，我與養父養母已商定妥當，願與你們一同前往洛陽，還望兩位成全。」

 

【哇哇哇，姑爺他好愛，我哭S，你們快帶他一起走吧，我磕的cp一定要he啊。】

 

好好好，帶他走，隻是這挺好的孩子，為什麼會做出造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唉，這樣也好，他待在我們身邊，夫君會盯著不讓他走上歪路，這就當是我們對皇上最後一份忠義吧。

 

到了洛陽將二人的婚事辦妥，周煜衡對謝妙兒很好，我以為後半生就會在這裡安穩度過。

 

然而半年後，命運的齒輪又開始轉動。

 

西晉皇室來這裡找上周煜衡，我們才得知他的真實身份。

 

周煜衡竟是西晉皇帝丟失的兒子，離京時西晉的使者發現周煜衡與他們的皇帝長得十分相似，回去後就稟告西晉皇帝。

 

西晉皇帝隻有他一個兒子，尋找多年無果，如今終於找到，立即將他接了回去。

 

沒過多久，西晉皇帝去世，周煜衡登基，封謝妙兒為後，還對外宣布後宮不再納妃。

 

我們便搬到西晉，陪著謝妙兒一起生活。

 

都怪霜畫，當時為什麼沒講清楚，周煜衡當的是西晉皇帝。

 

後來，我收了霜畫為義女，有了皇後義妹的身份，應該能在這裡找到個好夫婿。

 

不過她有人生模擬系統，想來我也不用操心，她一定能給自己挑個良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