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情人,

第2章

這就是曾穎想給我看的。

 

讓我看看,周承禮有多寵她。

 

怕還不止。

 

人群裡,兩個主角不在。

 

陳燁最先看見我,沒聲張,扔下兩個小明星晃過來,沒骨頭一樣靠在牆上:「喲,查崗來了?」

 

我沒抬眼:「周承禮呢?」

 

「樓上呢,1036,房卡我給的,妹妹扶上去的。」陳燁垂著眼睛,要笑不笑,很不友善。

 

我轉身就走。

 

陳燁幽幽地說:「還是別上去了吧,這麼晚了,要是看見點不該看的,大家都尷尬。」

 

我執拗地往前走,哪怕明知下一步可能直墜深淵。

 

身後的聲音追過來,惡意洶湧:「林橙,周承禮給你當了十年狗,這會兒狗鏈子終於松了,你就讓他喘口氣兒唄。」

 

我停住步伐,側頭睨向陳燁,低笑一聲:「不是我不放過他,是周承禮離不開我。」

 

就算失去記憶,身體卻還殘留著本能。

 

失憶後的周承禮,依舊很聽話,會下意識的順從,會在十一點之前回家,會從心底害怕我不要他。

 

有些痛苦,有些愉悅,隻有我能給他。

 

周承禮生命必需的那部分,隻有我能填補。

 

隻有我。

 

6

 

1036 的門大刺刺地開著。

 

床上,曾穎柔弱地散在床上,如一朵帶著露水的水仙。

 

周承禮扣著她的手腕,以控制的姿態跪在她鋪開的裙擺上。

 

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什麼限制級。

 

我等了將近一分鍾,周承禮都沒有下一步動作,曾穎等得露水都要幹了。

 

我嗤笑一聲,走到床尾,從背後揪住周承禮的頭發,低頭吻他的唇。

 

他跪在曾穎面前,被我揪著腦袋,承受我的吻。

 

不住地吞咽,急切地後彎,想擁抱卻無能為力,隻能SS掐著自己的腳踝,手背蹦出青筋。

 

我撩起眼皮,掃過平躺在床上目瞪口呆的曾穎,離開周承禮追逐的唇舌,投給曾穎一個淺淡的笑。

 

「你給他下藥了?」我扣著周承禮的脖頸,拇指撥了一下他的喉結,又松開,不分給他半點目光,「曾穎,十年不見,你依舊下作得讓人惡心。」

 

曾穎張了張嘴,話未出口,便被周承禮截斷了。

 

「你在看誰?」

 

「為什麼不看我?」

 

「我不乖嗎?」

 

「又生氣了嗎?」

 

「林橙,再碰碰我,好嗎?」

 

我冷淡地拒絕:「不。」

 

周承禮瞳孔一縮,突然暴起,攬住我的腰,反將我扔在床上。

 

「為什麼不碰我?是我不好玩了?還是嫌我髒?」

 

俯身,卻不敢吻,隻好在我頸側嗅了嗅,急紅了眼。

 

「她沒碰到我,我幹淨的。」

 

直起身子,慢條斯理地解領帶,目光舔舐一寸寸掠過我的五官,黏膩又厚重。

 

「你看看我,你不是很喜歡這具身體嗎?」

 

我冷淡地看著他脫,等他解完了襯衫的扣子,將人推下床,起身在他結實的腹肌上踹了一腳:「跪下。」

 

周承禮扣住我的腳腕,直直地跪在我面前,盯著我:「林橙,我想要。」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周承禮,別發瘋。」

 

把領帶扔到他身上:「想讓我碰你,就把手綁了,乖乖等著。」

 

周承禮撿起領帶,用嘴巴輔助,熟練綁起自己的手腕。

 

曾穎坐在床邊,臉色煞白,看著我們就像在看兩個瘋子。

 

她大概沒有見過這樣的周承禮。

 

理智被燒盡的周承禮,就是個變態。

 

這個房間裡,沒有一個正常人。

 

觸及我的眼神,曾穎瞳孔一縮,猛地跳起來。

 

「跑什麼?」我拽住她的頭發,將人拉回來。

 

曾穎尖叫了一聲,倉皇地喊:「哥,救命……」

 

周承禮雙手被領帶束在一起,跪坐在床邊,黏膩的目光貼在我身上,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我將枕巾塞進曾穎嘴裡:「別費力氣了,他聽不見。藥是你下的,人是你弄瘋的。這麼想看周承禮失控,那就好好看看。」

 

撕了床單,將人綁起來,塞進櫃子裡。

 

曾穎睜著眼睛流淚。

 

我好心給她擦了一下:「哭什麼?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好哥哥在床上是什麼樣子嗎?別害怕,認真聽。他可是,很性感的。」

 

關上櫃門,我轉身對上周承禮目光:「把皮帶抽了。」

 

皮帶在周承禮的身體上抽出一道道紅痕,他疼出了滿頭的汗,卻把疼痛憋在喉嚨裡,一聲不肯漏。

 

我說:「周承禮,叫出來,我想聽。」

 

於是,低啞的悶哼混著鞭打的聲音傳進櫃子裡。

 

7

 

曾穎被我關了一夜。

 

這一夜,瘋狂而荒唐。

 

第二天,我洗漱完畢,提著周承禮的領帶,打開櫃門,揪著曾穎的頭發把人往衛生間拖。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時,我正坐在浴缸邊沿,慢慢收緊套在曾穎脖子上的領帶,欣賞她的恐懼和絕望。

 

高大的人影壓在門外,周承禮的目光如有實質,沉寂地落在我的手上,曾穎的脖子上。

 

我被點火的聲音打擾,周承禮蒙在煙霧中,眸子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解了癮的滿足。

 

他靠在門框上,指尖煙火閃爍,像一個觀眾,沒有阻止,也沒踏進來。

 

那沉默蒙眬的目光,像一種鼓勵。

 

或許在十年前我真的會就這樣勒S曾穎,但我現在已經不瘋了。

 

我長大了,清醒地知道,不能為了一個爛人賠上自己的人生。

 

松開手的那一刻,我甚至覺得周承禮有些遺憾。

 

曾穎順著我的小腿滑下去,不省人事。

 

我還在坐在浴缸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細細打量周承禮。

 

他衣衫整齊,遮住了滿身不堪的痕跡。目光如寒潭,冷而靜。

 

床上有多混沌瘋狂,床下就有多冷漠理智。

 

他以絕對的清醒,旁觀我瘋狂的舉動,給以默許。

 

古怪中透著一絲蝕骨的寒意。

 

「為什麼不阻止我?」

 

周承禮的聲音殘留著宿醉額沙啞:「為什麼要阻止?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什麼意思?他不是愛曾穎嗎?他不是把曾穎捧到天上了嗎?

 

我皺眉,那種違和感讓我毛骨悚然,「你說的,她是你妹妹。」

 

那樣冷淡的語氣,除非……

 

我目光閃動,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你想起來了?」

 

周承禮張開嘴,笑了一下,想說什麼又臨時起意般地改口:

 

「一點點。」

 

「哪一點?」

 

「想起十八歲那年,曾穎跟我表白,我不接受。她脫了衣服從我房間跑出來,說我非禮她。我爸說我是畜生,罔顧人倫。之後,我就沒有家了。」

 

周承禮盯著曾穎,那個眼神我很熟悉,他也曾那樣看過我,如同瞥見蛆蟲一般惡心。

 

隻是一瞬,他又變得溫柔深情。

 

「十八歲之前,我是真的把她當妹妹。」

 

抬頭,專門對我說似的:「我以前那麼寵愛她。」

 

我瞪大了眼睛,心仿佛被蜇了一下:「你愛她?」

 

「哭什麼?」他走進來,溫柔地為我擦去眼淚,「我的愛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不是說,我曾經也愛你嗎?」

 

他溫柔地注視著我:「林橙,告訴我,被我愛著,是不是很惡心?」

 

我快速回答:「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想?

 

周承禮笑了:「可是愛過你這件事,讓我覺得,惡心透頂。」

 

我在周承禮漆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脆弱可憐的樣子。

 

那張傷心欲絕,心痛難當的臉竟然是我。

 

周承禮很喜歡我這個表情,他的手指輕輕按過我的眼皮,眼神肉眼可見地灼熱。

 

仿佛我的痛苦是上好的催情劑。

 

他劇烈愛著我的痛苦。

 

8

 

我不知道周承禮是什麼時候走的。

 

走之前他探了探曾穎的鼻息,發現人沒S時,臉上的惋惜幾乎藏不住了。

 

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家,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後,看到四條微博推送,全部是關於曾穎的。

 

#曾穎豔照門#

 

#曾穎吸毒#

 

#曾穎金主#

 

#曾穎白蓮花#

 

全部實錘,有圖有真相。

 

一夜之間,流量小花成為過街老鼠,網上罵聲不斷。

 

而我起了一身的冷汗。

 

曾穎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沒有人比我了解她。

 

曾穎很漂亮,她被捧著長大。初中時,很多人喜歡她。包括我家司機的孩子,我的發小許式。

 

許式很乖,沒有主見,有點自卑,膽子不大。但膽小的他卻在初二那年爬上了頂樓,一躍而下。

 

他情竇初開,小心翼翼,卻還是被曾穎發現了。他藏起來的情書被曾穎拿出來展覽。為博得關注,曾穎汙蔑許式跟蹤她,偷偷藏她的東西,像個變態,她很害怕。

 

曾穎在愛慕者的爭風吃醋和憐惜保護中獲得滿足,許式是她的養分。

 

她的愛慕者們把許式的腦袋摁進馬桶裡,脫掉許式的衣服,逼他一邊自扇耳一邊重復「我是變態,我有罪」。

 

許式的屍體就砸在我面前,滾燙的血和肉濺在我的皮膚上,很燙很燙。

 

他S後,我才看到那些視頻,那些日記,那些無助掙扎的日夜。我反復做同一個夢,夢裡破碎的許式爬向我,哭著說:「阿橙,救我……救救我。」

 

我把許式受過的一點一點還給那些人,一個都沒有放過。

 

我整晚睡不著,戾氣越來越重,人也越來越瘋。

 

如果不是周承禮的出現轉移了我的仇恨,或許那時候我真的會折磨S曾穎。

 

我恨曾穎,更恨曾穎的擁護者。

 

我恨周承禮對曾穎的擁護,即便他沒有參與那場霸凌。

 

周承禮是無辜的,但卻是承受我的報復最重的。

 

曾穎是一朵散發著腥臭味道的花,自私,自戀,自傲,惡心卻又極其脆弱。

 

她在傾慕者的目光下茁壯成長,受不了一點惡意。

 

毀掉曾穎太簡單了,把她捧到最高處,然後把她狠狠推下去,一定血肉模糊。

 

就像周承禮做的那樣。

 

現在我相信周承禮是真的恨曾穎了。

 

他手段殘忍陰毒得令人脊背發寒。

 

曾穎汙蔑了他,周承禮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那麼我呢?

 

穿孔,打釘,紋身,這些疼痛其實不算什麼。

 

我親完他,還說他賤,被我那樣折辱竟然還有快感。

 

我瘋的時候用刀割他的脖子。偶爾也會想起他無辜,又親手把他的傷口縫好,抱著他說不會再那麼對他了。

 

下一次,看到他對曾穎親近一點便又把人弄得遍體鱗傷,再一道一道舔舐他的傷口。

 

像個神經病。

 

後來,周承禮也瘋了,兇狠又癲狂地嘶吼:「別對我好!你可以弄S我,但是別對我好!」

 

我摸摸他的耳朵,親親他的唇說:「周承禮,你乖一點,你乖一點好不好?」

 

刀架到他脖子上,他都不怕,他都沒有淚,沒有求。

 

我說「你乖一點」,他就紅了眼,流著淚自暴自棄地親吻我。

 

再後來,周承禮問我要不要他,我說要。

 

曾穎出國後,周承禮很乖很乖。我漸漸脫離夢魘,不瘋了。我沉溺在周承禮的溫柔中,因著過往的虧欠回饋給他更多的偏愛。

 

我以為,這就是互相深愛。

 

周承禮的溫柔和縱容,濃烈的佔有欲和情欲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愛我這件事。

 

沉浸在愛情的美夢裡,就很難去設想周承禮是否恨我。

 

但最初那樣畸形的關系真的能夠衍生愛嗎?

 

如果那不是愛,那麼這場報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八年前的雨夜,還是一年前的失憶。

 

9

 

周承禮這一年來被我逼著三個月進行一次檢查,我將病歷資料整合發給了海外的醫生。

 

得到的答案是,資料作假,四份檢查來自不同的人。

 

周承禮的主治醫生姓李,和周承禮是大學校友。

 

我沒有找那個醫生,而是找了陳燁,開門見山:「曾穎的事,周承禮找你幫忙了吧?」

 

陳燁眯了眯眼,裝傻充愣:「和我有什麼關系?」

 

「周承禮根本沒有失憶,一年前他車禍住院,同時收到了曾穎回國的消息,所以他想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裝失憶。一邊似真似假當好哥哥地捧著曾穎,一邊勾著我的嫉妒心。」我攪著咖啡,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了解周承禮,像他了解我一樣,「周承禮知道我是個瘋子,他知道我愛他,知道我討厭曾穎。所以,他把曾穎帶到我面前,他希望我能瘋起來,S了曾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