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神色淡淡。

彈幕被這反轉驚到了。

 

【不是，和我開玩笑吧，白玫和導演？也沒這個選項啊？】

 

【我不相信，白玫放著兩個大帥哥不選，選了五十加的導演？？？！！】

 

【樓上，導演有資源，內娛這些事情不算少，再加上白玫喝醉了，你別說還真的有可能。】

 

【啊啊啊，我不想看了，誰來戳瞎我的眼睛。】

 

李媛一臉得意地看著監控。

 

卻發現我不到一分鍾後拎著東西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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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人都臉色突變。

 

任誰都知道，正常人沒有一分鍾的。

 

更何況導演這個時候還沒回到房間。

 

就在大家都好奇我去了哪裡的時候，程安站了起來。

 

12

 

「別看了。」

 

他輕聲道。

 

嗓音帶著幾分受傷。

 

李媛還不S心：「程老師，你確定不看了嗎，就算白玫沒和導演在一起肯定也和別人在一起了！」

 

程安堅持要暫停。

 

導演趕忙順著臺階下場：「現在我也清白了，至於白玫白老師昨晚去哪了是她自己的自由，咱們就不幹涉了哈。」

 

結果導演一不小心按了快進。

 

直接到了早上，我鬼鬼祟祟穿著程安的衣服褲子從程安的房間走了出來。

 

我：「……」

 

導演你要不要看看你做了些什麼呢？

 

此刻直播間的人到達了十萬加。

 

彈幕更是快到說不清。

 

【2222222222222】

 

【白玫程安，白橙 CP 獲勝，耶耶耶耶耶。】

 

【誰來救救謝绉，我感覺他快碎了，我的謝绉，讓我來我來我來！！！】

 

【程安：導演我沒惹你吧？苦笑.jpg。】

 

此刻直播間熱度爆棚。

 

網友話實在太糙，旁邊主持人都紅了臉，職業生涯第一次失誤。

 

我更是看天看地都不敢看程安。

 

這一天好不容易結束，我連忙收拾行李打算開溜。

 

我一邊收拾一邊和經紀人吐槽。

 

「姐，我是不是要退網了？」

 

「白玫，你總是讓我刮目相看，我讓你蹭熱度，沒讓你蹭程安啊，不過還好，目前網上你的風評好了不少，你還真別說。」

 

「姐，你知道為什麼我和程安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是我逼迫他的。」

 

「這麼刺激，展開講講！！」

 

我後來才反應過來，為什麼程安說他準備好了，他一定曲解了我白天說的話。

 

我的意思是，我想那啥他打錯了，不是我不急打錯了，他一定以為我想那啥他，並且很急。

 

更加沒想到的是，我晚上居然來了。

 

怎麼聽都像他被迫委身於我。

 

「你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白玫我發現你對於男女感情好像有些遲鈍，程安他明顯喜歡你啊！至於你，也有些喜歡他吧？隻是你自己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經紀人掛了電話。

 

我愣在原地，還在思考她的話。

 

好像那件事情後，我就成了這樣了。

 

「白玫？」

 

敲門聲響起，我看著站在門口的程安。

 

一時有些無措。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知道你發錯了消息，可我還是將錯就錯，我看到你能來很開心，我知道你好像有些不對勁，但是我自己騙自己，說你就是這樣想的，直到今天早上，你沒有一句話就離開。

 

「其實我那天晚上說的要你負責是騙你的，不負責也沒關系，我會和媒體說清楚，我們打了一晚上撲克，至於你脖子上是被蚊子咬的，如果你喜歡謝绉的話，那我祝你們幸福。」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

 

我想說不是的，可嗓子像堵了石頭一樣，最後瓮聲答：「對不起，我想靜靜。」

 

說完火速逃離。

 

不知道為什麼，程安這樣和我敞開心扉，我更加想逃。

 

明明我不討厭他。

 

13

 

回到公司後，我推掉了接下來幾天的工作。

 

經紀人有些不解：「最近好多綜藝找你，正是你升咖的時候，怎麼要休息？」

 

「姐，我想先冷靜幾天。」

 

說這話時，我腦子全是當時我離開節目那天，李媛拉住我時說的話。

 

「白玫，你早就知道我會放你的視頻，故意玩弄我，最後看我像個小醜一樣表演，現在全網都是我的黑料，我粉絲一夜掉了幾百萬，你現在很得意吧？」

 

「李媛，你設局害我，我不過是將計就計。」

 

「白玫，我害你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種人？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你說萬一你當初搶別人男朋友的事情被爆出來，程安或者謝绉還會喜歡你嗎？

 

「到時候不僅程安會覺得你惡心，大家都會覺得你惡心。」

 

李媛並非胡謅，但她說的也不是事實。

 

當年謝绉走後，我沒了同桌。

 

班主任把我安排在了一個三好學生旁邊。

 

寬大校服下瘦薄的身軀，洗得發白的球鞋，以及永遠不苟言笑，對周圍一切事情都冷眼旁邊的模樣。

 

小說男主標準的長相。

 

不過我沒什麼興趣。

 

直到有次，我撐著腦袋想題的時候，許星河看不下去給我遞了張紙條。

 

筆跡力透紙背，上面仔仔細細寫著兩種解法。

 

自此之後，我有問題時常問他，作為回報我會給他一點好吃的。

 

班裡的太妹喜歡許星河，許星河對她總是愛搭不理。

 

直到一晚，許星河把我喊到了操場。

 

傍晚夜幕悄悄降臨，昏暗操場上，許星河忽地止了話題，低頭吻我。

 

我沒來得及躲開。

 

愣神之際，眼睛忽然被強光直射。

 

我下意識地捂著眼睛。

 

太妹怒氣衝衝站在對面。

 

「許星河，你不應該和你女朋友解釋一下嗎？」

 

我這才知道，太妹一直是許星河女朋友，隻不過他一直不願意承認。

 

我問心無愧。

 

可許星河有愧，所以他說謊時不敢看我的眼睛。

 

「是她……主動親我的。」

 

我氣笑了。

 

任憑我怎麼解釋，太妹都不相信，說我勾引他男朋友。

 

後來消息傳遍了整個學校。

 

大家紛紛竊竊私語。

 

「白聽聽喜歡許星河，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勾引他，真是不要臉。」

 

「你們聽說了沒，老刺激了，白聽聽和許星河被捉奸當場，我靠，聽說是白聽聽主動的，許星河沒反應過來。」

 

「真賤啊，上趕著當小三，這世界男人S光了嗎？」

 

……

 

我沒法解釋，沒人相信我。

 

我不能縫住每個人的嘴巴，唯一能做的是，堵住自己的耳朵。

 

那段時間，我鼓起勇氣和謝绉分享。

 

分享了幾天後，我隻收到一句冷冰冰的回復。

 

【我不想聽，以後都別和我說了。】

 

我當然知道謝绉不會這樣，是他媽媽這樣說的。

 

他媽媽一直不喜歡我。

 

可我明白，謝绉有了新的生活，該往前走的，不應該被我阻攔。

 

我想，我也不該讓謝绉為難。

 

於是，我乖乖刪了他的賬號。

 

後來進入演藝圈後，我給自己取了個藝名叫白玫。

 

多年的嘲笑和議論，將我腌入味了。

 

我雖然盡力勸說自己不在意，可我還是會躲避男生，下意識地將那些男女感情曲解。

 

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這是我的自我保護。

 

我之前不怕是因為我覺得無所謂。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因為我沒做。

 

在劇組的時候，盡管我的黑料滿天飛，我依舊在程安那蹭吃蹭喝。

 

他待我也從沒什麼兩樣。

 

現在想到程安，我似乎有些退縮。

 

14

 

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經紀人電話響起的那瞬間，我明白。

 

李媛出手了。

 

我沒辦法。

 

當年畢業後，我沒等到那聲抱歉，現在多年過去，那聲遲來的抱歉更加銷聲匿跡。

 

我緩緩接起電話。

 

「白玫，你又上熱搜了！」

 

「嗯。」

 

我心不在焉地蜷著手指。

 

「程安好帥啊，不愧是影帝，他居然找到了那個人，白玫，你幹脆和他在一起吧，我看他是真喜歡你。」

 

「什麼？」

 

我趕緊打開手機。

 

映入眼簾的消息是一條短信。

 

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抱歉，白聽聽。——許星河。】

 

我愣了愣，隨後去看熱搜。

 

我這才知道，李媛將那一切爆出來後，程安親自替我闢謠。

 

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找到了許星河，以及怎樣說服他錄了一個視頻。

 

視頻裡，許星河還是十八歲的樣子。

 

「白玫，我是許星河，我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我喜歡你，但是由於我膽小怯懦, 讓你承擔了後果, 讓你生活在別人的闲言碎語中, 我很抱歉。」

 

視頻接了一段, 畫面一轉，是現在的許星河。

 

「白玫，剛剛是我十八歲錄的視頻，我當年錄好後打算發出去, 最後一步我又退縮了, 我沒想到，這一逃避就是好多年，現在我終於把這個視頻發了出來。

 

「我真的很抱歉, 對你造成的傷害。」

 

我關了視頻, 內心沒有感動，隻有一陣惡心。

 

遲來的真相窺見天日，但受到的傷害又怎麼能轉移呢。

 

15

 

我沒管這件事。

 

經紀人用我的賬號發了一些套話。

 

這件事情過去後, 我的事業迎來了高潮。

 

無數劇本朝我伸來。

 

更要命的是, 我每參加一個綜藝, 都有程安的蹤跡。

 

我：「……」

 

一次結束錄制。

 

我在外面散步的時候，程安走了過來。

 

「上次的事情還沒謝謝你。」

 

「沒事。」

 

「我問你個問題, 你的賬號真的被盜了嗎？」

 

「沒。」

 

「我就知道。」

 

「嗯, 你什麼都知道。」

 

……

 

再次聽到謝绉的消息, 好像過了很久。

 

他出國了。

 

我沒覺得意外。

 

他這樣自由的鳥兒，本就衝出高山，飛向自由的海。

 

他不應該為我永遠停留。

 

（正文完）

 

?

 

番外：謝绉

 

我和白聽聽一起長大。

 

她小時候很愛哭, 卻又很仗義。

 

常常是哭著將我護在身後, 身體一邊發抖一邊警告別人。

 

膽小又膽大同時存在於她身上。

 

我覺得她很有意思。

 

後來長大後, 變成我保護她。

 

我們曾經坐在屋頂上，像所有的小孩一樣暢談未來。

 

「白聽聽, 你以後想做什麼？」

 

「當明星, 掙得多, 有面子。」

 

我點了點頭：「我要當導演, 你知道國外有所大學吧, 我要去念那裡的導演系。」

 

白聽聽朝我用力點頭說好。

 

後來我爸和我媽離婚了。

 

一次放學, 我故作輕松地和白聽聽說我要出國了。

 

她愣了愣，嘴上祝福我，我卻看出了她眼底的不高興。

 

出國那天，下的小雨。

 

我沒和白聽聽告別。

 

怕她傷心。

 

出國後, 我努力完成學業。

 

媽媽管著我的社交賬號，每周任務完成得好的話才準我看。

 

我沒想到, 一周可以發生那麼多變化。

 

媽媽替我說了那樣絕情的話。

 

白聽聽一定傷心壞了。

 

後來我好不容易回國，知道她成了明星。

 

眼下正在參加一個綜藝。

 

我想，我還有些機會。

 

青梅竹馬。

 

我了解白聽聽的一切，我有的是信心。

 

可是我感覺, 我感覺白聽聽好像喜歡上了別人。

 

那個叫作程安的人。

 

最近，我演的惡毒女配小火了一把。

 

「我她」青梅竹馬敵不過天降。

 

我之前一直覺得是假的。

 

可惜，我好像真的失去她了。

 

我參與了她整個童年, 卻錯過了她最難熬的那幾個夏天。

 

這幾年來，和她朝夕相處的人不是我。

 

十七歲的白聽聽屬於十七歲的謝绉。

 

可她不是十七歲的白聽聽。

 

她現在的生命裡充斥著二十多歲的程安。

 

我想，我是時候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