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竟然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來詛咒自己的女兒，你簡直不是人。」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養果果可以把她給我，我撫養。」

 

「她跟著你，真的被慣成一個廢物了，跑個步都能出事，哪個孩子像她這樣嬌氣。」

 

我從她氣急敗壞的聲音中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急切的打斷她還要罵罵咧咧的話。

 

「張雪，你為什麼知道果果跑步出事的？」

 

「你有毛病就去看心理醫生，跟你正常說個話，你要在這裡東拉西扯的。」

 

「真煩。」

 

她再次掛斷了電話，等我再次打過去時，那邊已經顯示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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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疑惑越來越重了。

 

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隻能強撐著將女兒火化，下葬。

 

我在墓地待了一整天，一想到以後就是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下面，心底就說不出的絕望和難過。

 

這一夜，痛苦，悔恨，自責，絕望在我的心頭狠狠地叫囂，我再次哭的像條狗一樣。

 

或許這一切都是報應。

 

懲罰我本不該肖想不屬於自己的人。

 

4

 

我跟張雪是在上大雪的時候認識的，那時我家境不好，每次隻能在最後去食堂打飯。

 

她也是，久來久去這兩個一從從大山裡走出來的人成了共同好友。

 

我們約定一起吃飯，有時候我也會被她在圖書館佔座。

 

有了她以後，我不再形單影隻。

 

慢慢的，她愛笑的模樣就印在了我心裡，隻是就當我準備跟他告白時，卻意外得知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就是她現在的初戀林正野。

 

隻不過林正野長的帥，又花心，兩個人時常分開。

 

我一直默默地把喜歡她這件事藏在了心裡，直到畢業後，家境不錯的林正野跟著新的女友出國。

 

鄭雪一個人痛苦的在機場默默地送別，當時見她狀態不好我跟了上去。

 

意外救下了出禍的她，隻是那一次我的代價是失去了一條腿。

 

她在醫院照顧了我好幾天，也是她主動提出跟我在一起的。

 

那一刻，我以為她當真放下過去，決定跟我在一起的。

 

我高興的整個人如同被中了刮刮樂砸中一般。

 

後面我們迅速戀愛了，隻是我坐在了輪椅上，她並沒有嫌棄，我也上進，居家辦公，並沒有一味的成為拖累。

 

後來我們訂婚，結婚，有了果果。

 

雖然這些年她對我不冷不淡，但有了果果以後，我們這個家也漸漸變得完整。

 

直到林正野再次出現，這半年裡我們有過無數次爭吵。

 

不管是紀念日還是果果重要的家長會，不是缺席就是放鴿子。

 

上一次接果果放學已經是四個月前。

 

後面這段時間她直接夜不歸宿，整天整夜跟林正野混在一起。

 

果果連她的影子都見不得。

 

她不止一次的紅著眼眶問我，「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媽媽上次答應了要帶我去吃肯德基，去看電影，去旅遊樂園。」

 

「爸爸，是不是因為我惹媽媽生氣了，所以她不要我了？」

 

那個時候我沒辦法告訴孩子，她媽媽重新有了孩子。

 

有了她初戀的孩子，隻能藏著真相，一次次的安慰女兒。

 

後面走投無路，我拿離婚逼她陪女兒一個月。

 

可是這一個月她也隻是敷衍了事。

 

哪怕她每天沒有陪女兒多長時間了，哪怕她再敷衍果果都很高興。

 

為了這次生日，我的寶貝女兒等了整整一個月，之前高興的手舞足蹈。

 

一遍遍跟我說，「爸爸，媽媽說了，次生日的時候會陪我吃蛋糕，會帶我去遊樂園。」

 

可是那樣乖巧懂事的果果到S都沒有等到張雪好好陪她過個生日。

 

一想到她身上那些傷，我就覺得一切不可能那麼簡單。

 

鼻腔泛酸，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席卷。

 

悲痛和憤怒的情緒在腦海裡一遍遍翻轉，我發誓，等他們回來以後，一定會把果果的S，問個清楚 。

 

我整個人陷入了女兒的S無法自拔，每次想起來都痛的撕心裂肺。

 

我把自己關了好些天，渾渾噩噩的不是喝酒就是抽煙。

 

好不容易安好的假肢又開始潰爛。

 

而這個時候張雪還在朋友圈裡秀恩愛，照片是上她跟初戀林正野擁吻。

 

文案是，「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明明我們的女兒才丟了性命沒多長時間，而她還在這裡毫無負擔的重新進入了新的生活。

 

她怎麼可以這樣……

 

5

 

果果火化後的第 15 天，她終於回來了。

 

到機場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我的。

 

「楚照，下午果果的家長會我去開。」

 

「上次答應她了，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你最好按時去，把女兒操心好。」

 

聽到她的這些話，我隻覺得諷刺。

 

我剛從墓園出來，她倒好，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女兒了，準備去開家長會。

 

還在這裡教我怎麼做。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麻木的聽著她在那邊廢話。

 

半個月了，我走出來了一點點。

 

但是女兒的S，並不代表我不會深究，這段時間我已經讓人去查林正野了，如果跟他有關系，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還有明天按時來民政局，領了證以後，就別在纏著我。」

 

我默默地掛斷了電話，反手拉黑了她的號碼。

 

我忍不住想，如果她知道女兒的家長會是上個星期四，她會不會想到這段時間對女兒的忽視呢？

 

知道女兒的S訊後，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會難過嗎？

 

當天下午張雪就找上了門，她情緒有些激動，一個勁的踹門。

 

我不耐煩的打開後，她嫌棄的看了我一眼，捂了捂鼻子。

 

她討厭煙味，以前的時候我基本上不當著她的面抽煙。

 

過去的時候她下班前我總會提前等著，不會讓她在門口多站一分一秒。

 

但是現在沒有，她敲了好久我才開的門，所以她脾氣很不好。

 

「楚照，別以為我是來找你的。」

 

「你把果果帶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讓她去上學？」

 

「她班主任說果果出事後你退學了？」

 

「你憑什麼擅自做主給她退學？你知不知道那家學校教的有多好，擠進去有多難？」

 

「你就不能請假嗎？」

 

她整個人很是暴躁。

 

「果果呢？我要見她。」

 

我一直沒理她，她強忍著捂住肚子，沒發火。

 

提起果果時，眉眼處終於帶上了一絲溫柔。

 

呵呵。

 

現在知道提女兒了，可是她早幹嘛去了呢？

 

「見她，張雪，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

 

「除非你現在去SS了以後你就可以見到果果了。」

 

「她S了，被你獨自丟在家裡那天S的。」

 

「臨S前，女兒最想見的就是你，她渾身青紫，布滿傷痕，甚至吐了好多血。」

 

「她哭著喊著想要見你，可是你呢一通電話都不接。」

 

「你真的關心她嗎？」

 

聽見這些她的瞳孔猛的一縮，隻是沉默了一刻後，便反應了過來。

 

「楚照，你這個不要臉的畜生，你把女兒藏起來了，對不對？」

 

「呵，為了讓我不跟你離婚，你現在都開始用這些手段了嗎？」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會喜歡你，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喜歡過你，為什麼就是執迷不悟呢？」

 

「一個大男人總是這樣圍著我轉真的有意思嗎？」

 

「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有限，明天我不僅要跟你領離婚證，還要見到我的女兒。」

 

說完這些，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次摔門離去。

 

心中酸澀難耐，她還是不信我。

 

自嘲的同時又倍感諷刺。

 

我們結婚這麼多年，她對我真的一點信任都沒有。

 

事到如今，她還覺得我把女兒藏起來了，就為了挽回她的心。

 

第二天我沒去民政局，她再次氣急敗壞的趕來。

 

彼時我正抱著果果的黑白照暗自哭泣。

 

她和女兒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可是一朝之間，我什麼的失去了。

 

「楚照，你這個王八蛋，我看你就是存心要氣S我。」

 

「你到底把女兒送到哪裡去了？」

 

「我告訴你離婚協議上寫的清清楚楚的，我有探視權。」

 

「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要是不讓我看，我跟你沒完，就算打官司，我也要跟你打到底。」

 

多可笑啊，從她嘴裡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感覺我就像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一樣。

 

「呵，你不是已經有自己的孩子了嗎？你還在意果果嗎？」

 

我SS的盯著她的肚子一字一句道。

 

「就是因為你的不重視，才害的果果失去生命。」

 

「果果已經S了，被你害S。」

 

「你還想讓我再說多少遍？」

 

「不相信就自己滾去醫院調查。」

 

「別在這裡吵。」

 

這是我頭一次將她趕了出去，以前最愛的女人現在看起來怎麼看怎麼討厭。

 

看見我從輪椅上站起來的那一刻，她眼裡有些驚訝。

 

「你，楚照，你竟然能站起來了？」

 

「趕緊滾，跟你沒關系。」

 

我連推帶搡將她趕了出去。

 

6

 

接到墓園工作人員的電話時，我有些頭疼急忙趕了過去。

 

說真的，現在多一秒都不想見她，但是我也不想讓她吵的果果不得安寧。

 

我趕到的時候，向來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張雪趴在墓碑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鬼哭狼嚎又罵罵咧咧的像極了潑婦，一進墓園就能聽到。

 

我感到的時候，墓園工作人員正一臉為難的站在一旁。

 

張雪看見我立馬撲了過來，「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楚照，你不是我，我的女兒出事，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她踉跄著向我撲來，就要扇我巴掌。

 

不過如今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我趕過來還有別的目的。

 

「張雪，你實話告訴我，果果會跑步，是不是因為林正野體罰了她？」

 

這些天我查到了一些關於林正野的事情，其中就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他的母親曾是運動員，一直望子成龍，希望林正野能像她一樣。

 

所以她沒少體罰林正野，自小就對他要求特別高。

 

林正野回國後，曾在一家學校當體育老師，可他因為體罰學生被實錘。

 

拿到那些相關資料時，我整個人一驚。

 

滔天的憤怒讓我恨不得去找他質問清楚，不過他肯定不會承認。

 

我私下花了幾天去走訪了他以前帶過的班，那班裡有好幾個同學被他打著各種體育項目的由頭折磨過。

 

甚至有家長跟我說，懷疑林正野性格扭曲。

 

但也有一部分家長學生很喜歡林正野。

 

有正面影響，也有負面，所以在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之前，我壓根沒辦法讓警方重新調查果果出事的真相。

 

原本被我一把推倒後的張雪聽見我的質問，身體明顯一愣。

 

但是她回避了我的問題。

 

「果果，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果果 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知道錯了，媽媽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

 

張雪哭的好不悽慘，她癱坐在墓碑前，哭的一抽一抽的。

 

「張雪，回答我，果果為什麼會S？她一個小孩子，如果沒有大人要求，她會無緣無故跑到跑步機上去嗎？」

 

「你知道的，果果膽子小，她壓根不可能自己打開那個跑步機。」

 

「沒有大人首肯，她向來很懂事的。」

 

仔細去想就會發現疑點重重。

 

而隨著我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些疑問，張雪臉上的表情愈發痛苦悔恨了。

 

她開始失去理智，情緒崩潰到嚎啕大哭。

 

她一下子跪起來對著墓碑不停的磕頭，很是用力，神情癲狂。

 

額頭都磕出了鮮血也沒有停歇，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對不起。

 

眼看著她快要哭到暈厥，我把她拽了出去，一路連拖帶拽，拉到了墓園門口。

 

她難得沒有反抗，隻是那雙眸子盛滿了痛苦，悔恨，甚至是自責。

 

她無聲的流淚，怎麼也不肯對上我的眼神。

 

我漸漸失去耐心，悲憤交加，現在知道哭，知道道歉，可是早幹嘛去了呢。

 

「張雪，告訴我，那天果果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林正野體罰她了？」

 

聽見果果的名字，她眼淚流的更兇了，一直揪著胸前的衣服，好像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般。

 

隻是林正野的名字再次讓她恢復理智，她終於擦了擦眼淚，惡狠狠的瞪著我。

 

「楚照，果果再怎麼說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我也很愛她。」

 

「我承認她出事跟我有一半的責任，但是你不要因為不喜歡正野，就隨意誣陷他。」

 

「正野人很好，很善良，比你更愛我。」

 

「他說過的如果我把果果帶在身邊，他也一定會拿果果當親女兒一般對待。」

 

「他沒有對果果說一聲重話，他那麼好，別往他身上潑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