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收回對你的愛

第2章

她猶豫著。


【你……是在惡作劇嗎?】


 


【報警的話,陸銘也會被調查,他給大哥當過打手,我不能讓他坐牢。】


 


別犯傻!


 


我瘋狂點著發送圖片,可手機徹底失去響應!


 


怎麼辦……


 


難道還是要重蹈覆轍,再折磨我一次嗎?


 


4


 


隻有在打開的一瞬間,才能接收到對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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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自己又要去救陸銘,我心急如焚。


 


很快就天亮了,偏偏陸銘已經帶著蘇念伊檢查回來,連拉帶拽把我弄上車,直奔民政局。


 


“今天就籤字,我再也等不了了!”


 


“念伊和孩子是我生命的全部,從今天起,我和你再也沒有關系了!”


 


聽著陸銘無情的話,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年輕時他對我表白,也幻想過我們會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或是勇敢堅強的兒子。


 


不管像我還是像他,我們都會傾盡心力愛護,因為那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可新婚夜裡,陸銘面對我,竟然逃走了。


 


他說他愛我,隻是需要時間來適應。


 


這麼多年過去,他連碰都沒有碰過我一下。


 


偏偏我對他深情的謊話全盤接納,深信不疑。


 


民政局門口,久未謀面的公婆竟然也盛裝趕到。


 


他們簇擁著蘇念伊,仿佛那才是他們明媒正娶的兒媳婦。


 


看向我時,卻隻有深深的嫌惡:


 


“長得醜就算了,還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兒子娶你有什麼用!”


 


“他啊,就是太心軟了,怕你想不開自S。”


 


“要依著我,給你點錢也就打發了,怎麼著,還真把一輩子都賠進去啊?”


 


婆婆連環炮一樣,噼裡啪啦地罵我。


 


罵得路人紛紛側目,又在看清我的臉時,發出嘖嘖的感嘆。


 


“到底是好男人,女的都這樣了,還能堅持到現在,不容易啊。”


 


“就是,看旁邊那大美女,誰不喜歡漂亮的?”


 


我狼狽地捂著臉,躲避著人們的審視。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我的頭像閃動:


 


【不管怎樣,謝謝你的提醒,我得去前面看看他怎麼樣了。】


 


剎那間,萬念俱灰。


 


“你別拖延時間,我一會兒還得陪念伊選婚紗。”


 


“她忍了這麼久,我不能再委屈她,我一定要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陸銘信誓旦旦,眼中的心疼卻沒有半點是給我的。


 


我們結婚時,一樣一窮二白。


 


不僅沒有婚禮,也沒拍結婚照,沒有度蜜月。


 


在門口隨便對付一頓蒼蠅館子,我們就扯了證。


 


那時物流公司剛剛起步,盡管我害怕別人的眼光,還是帶著口罩,在車間跟工人們一起搬運沉重的貨物。


 


我總想著自己多幹一分,陸銘就能輕松一點。


 


直到公司的資金流漸漸充裕,能夠請得起足夠人手後,我才慢慢放下公司的事務回到家裡。


 


這些,他全都不記得了。


 


就連我為他擋下硫酸的恩情,也統統拋到了腦後。


 


我實在太傻,才會為這樣的男人,辜負自己的青春,辜負自己的一生。


 


“確定要離婚嗎?”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機械式地問。


 


可他抬頭時,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


 


仿佛我被離婚,是理所應當的事。


 


陸銘急切地點了點頭。


 


“離。”


 


我隻說了一個字,不想被他聽出聲音裡抑制不住的哽咽。


 


手機屏幕依然黑著。


 


不會有奇跡發生了。


 


5


 


工作人員接過我們的資料。


 


陸銘和蘇念伊雙手交握,甜蜜地對視,仿佛我才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他的爸媽得意地笑著,議論著一會兒要去哪吃飯慶祝。


 


周圍的群眾還在圍觀,不時對我品頭論足。


 


罷了,就算如此,我也能夠頑強地活下去。


 


我從小就是孤兒,如今不過虛度了一段光陰,嘗了番人間冷暖。


 


就算再回到孤零零一個人,又有什麼好怕的。


 


“你們看,她哭了!”


 


“怪獸也會哭!怪獸也會哭!”


 


不知是哪個小孩驚訝地叫嚷著。


 


淚水打湿在離婚協議書上,眼前漸漸變得模糊。


 


等我能看清時,那協議書的抬頭,竟然變成了結婚登記表。


 


“這——這是!”


 


陸銘驚叫著從椅子上跳起來。


 


再看他的胳膊,全是被硫酸腐蝕過的痕跡。


 


猙獰可怖。


 


手機上,他的舊頭像再度亮起:


 


【我說過會保護你,我做到了!】


 


陸銘奪過手機,瘋狂發消息質問。


 


對面回復得很慢,卻是字字有力:


 


【我決不允許你對不起楠楠!】


 


【任何苦難我都可以忍受,希望你也可以,因為這原本就不該楠楠承擔。】


 


“見鬼了!”


 


陸銘猛地把手機扔在地上,手機頓時碎得的四分五裂。


 


新的記憶漸漸佔據我的腦海,恍若又重新活了一世。


 


十年前……


 


當我鑽出小賣部的裡屋時,我收到一條終於發送成功的消息。


 


上面是白楠和陸銘籤過字的離婚協議書。


 


陸銘的字有力而順暢,昭示著籤字人的決心。


 


白楠的字上卻沾著淚,暈染的名字一片模糊。


 


“難道她真是十年後的我?”


 


“難道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片刻猶豫間,大哥的硫酸瓶已經扔了過來。


 


危急關頭,陸銘舉起胳膊側身擋在我前面,把我罩了個嚴嚴實實。


 


緊接著,就是他咬緊牙關也止不住的慘叫。


 


送醫期間,經診斷,他身體半邊皮膚嚴重損傷,甚至可能影響生育功能。


 


之後我因為那份離婚協議書,對陸銘始終保持著距離。


 


我順利讀了大學物流管理專業,畢業後回到家鄉,創辦楠楠物流集團。


 


期間,陸銘變著花樣追求我,直到他第一百次單膝跪地獻上玫瑰,放不下這段感情的我,還是答應了他的求婚。


 


看向陸銘時,他混沌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清晰。


 


想必他已經想起來了。


 


想起曾經的自己,究竟做過多麼混賬的事。


 


“楠楠……”


 


他的聲音沙啞,隱約帶著懇求的意味。


 


他的父母站在他身後,蒼老得滿頭白發,卻又充滿希冀地注視著我,仿佛我是他家最後的救命稻草。


 


周圍群眾對我的議論,也從貶低變為了褒揚:


 


“這女的真是重情義啊,男的都這副德行了還願意嫁。”


 


“聽說女的是個大老板,身家上千萬呢!”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開口道:


 


“陸先生,你是否願意娶白小姐為妻?”


 


陸銘眼眶含淚,重重點下了頭。


 


“那白小姐,你是否願意與陸先生結為夫妻?”


 


想著消失的蘇念伊。


 


想著他們對我赤裸裸的背叛和欺辱。


 


我冷笑著抽回遞上去的資料,戴上墨鏡轉頭,大步往門外走去。


 


“不願意!”


 


“這輩子我和你陸銘,都不會有任何關系!”


 


6


 


楠楠物流的董事長辦公室內,我一份份審閱著不同部門遞上來的文件。


 


助理是我們高中班級的班草錢英。


 


因為他畢業於名牌大學,名字又吉利,加上長得養眼,所以應聘進來後我親自選他到我身邊當助理。


 


“白董,咱高中的蘇念伊同學在外頭……吵著要見你。”


 


“沒有預約,我誰也……”


 


我從文件堆裡抬起頭,再次確認來的是誰。


 


“蘇念伊,就是打架被開除的小太妹。”


 


這麼多年,我倒是想看看她變成什麼樣子。


 


“讓她進來。”


 


這次的蘇念伊,沒有千萬身家的男人加持,隻穿得起最普通的地攤貨。


 


偏偏她愛化妝,廉價的化妝品在她臉上,就好像刷了一層滑稽的油漆,粉哗哗往下掉。


 


她仰著下巴,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命令我:


 


“白楠,念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你怎麼也得給我安排個工作吧。”


 


交情?


 


我不記得我們有任何交情。


 


隻知道她遊說陸銘跟她混社會時,因為我的攔阻,她找地痞流氓揍過我。


 


要不是有警察路過,還不知道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


 


這樣的人,還敢跟我談交情。


 


我微微揚起嘴角:


 


“想要工作也容易。”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向前邁了一步,激動道:


 


“真的嗎?什麼崗位?”


 


“快遞員,從基層做起,怎麼樣?”


 


說實話,就她的學歷做派,能當快遞員已經很勉強了。


 


我當年白手起家,也是一戶戶快遞送過來的。


 


她卻覺得是我羞辱她,抄起包越過老板桌就要砸我。


 


助理錢英抓住她的手腕,一把甩開她,然後電話呼叫保安。


 


沒想到跟保安一起上來的,還有陸銘。


 


他有不經通報的特權,是我給他的。


 


當保安抓著蘇念伊的雙手,把她往外拖時,她嘴裡還叫囂著:


 


“白楠!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等著,我要找大哥拿硫酸潑你,讓你一輩子沒臉見人!”


 


聽到硫酸,我心口劇烈震顫著。


 


我怎麼忘了,報復陸銘的大哥,最初就是蘇念伊招惹上的。


 


還不等我反應,陸銘已經一個嘴巴抽上去。


 


他狠狠扳住蘇念伊的下巴,低吼著:


 


“當年那瓶硫酸,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說!”


 


蘇念伊怕得發抖,淚眼汪汪地交代:


 


“我隻是讓大哥教訓一下你,誰讓你不聽我的,非要金盆洗手去開什麼小賣部?”


 


“沒想到後來他下手那麼重……都是白楠,是她這個災星害得你!都怪她!”


 


不等她說完,陸銘喉嚨中已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他把蘇念伊按在地上,不計後果地揮舞著拳頭。


 


直到警察聞訊趕到,他還在叫喊著:


 


“你毀了我一輩子!”


 


“我和楠楠的一輩子啊!”


 


7


 


錢英忙前跑後,替我料理了一切。


 


由於蘇念伊沒傷到要害,加上她自己不想追究,陸銘隻被批評教育一番,並沒有留下案底。


 


“這小太妹在外頭耍橫,對你倒是一往情深。”


 


我由衷地感嘆。


 


這話聽在陸銘耳朵裡,卻滿是諷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