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以。」

林嬌芙嘴角勾起一抹輕嘲，似是不屑：「你還真是和高中時一樣懦弱。」

 

我沒有反駁，隻抬眸靜靜的看著她。

 

我恨林嬌芙。

 

高中三年的霸凌，遺憾錯失的高考，以及直至今日依舊留有舊傷的雙腿。

 

以前的我，沒有任何資本傍身。

 

我無能為力。

 

等到我有能力報復的時候，我恨的人卻被我的老公保護了起來。

 

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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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我努力壓住心底的情緒，淡聲問道。

 

以往的一年裡，林嬌芙從來都不會主動找我。

 

今天，恐怕是因為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

 

果不其然，在我說完後。

 

林嬌芙將一份妊娠報告單扔給了我。

 

「我懷孕了，你老公的。」

 

她紅唇勾起，惡意譏諷的眼神讓我想起高中時被堵在廁所裡毆打的記憶。

 

我指尖捏緊，幾乎都要掐進了肉裡。

 

或許是我沉默失語的表情取悅了她，林嬌芙單手撐著下巴笑著對我道：

 

「你生日宴那天讓你堂弟羞辱我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

 

我冷眼看著她，半響，淡聲吐了一句：「蠢貨。」

 

林嬌芙以為我被氣到開口罵人了，她冷哼一聲，低聲對我道：

 

「你猜你生日當天，江沉延為什麼沒有回去？」

 

我心底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隻是親耳聽到還是會心頭一顫。

 

「因為那天他在我的床上。」

 

林嬌芙語氣十分愉悅：「如果你現在回去扒開他的衣服看看，或許還能看到我留在他身上的牙印。」

 

「他說，他最喜歡的就是我的胸了。」

 

我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壓了下來。

 

在我滿心歡喜等待著和愛人一起慶生的時候，我的愛人在曾經霸凌過我們的女人身上。

 

我長舒一口氣，緩緩道：「說完了嗎？」

 

林嬌芙洋洋得意的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我的反擊。

 

我將手機錄音關掉，將桌子上的妊娠報告單拿過來，舉起手機拍了一下。

 

「謝謝你給我提供證據。」

 

林嬌芙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

 

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嗤笑一聲有恃無恐道：「你以為江沉延會讓你傷害我？」

 

「他早就不愛你了！」

 

我沒有說話，隻拿過包站起身打算離開。

 

可剛到門口就看到了江沉延的身影。

 

身後，林嬌芙似乎並不意外江沉延的到來。

 

11，

 

江沉延看到我臉色也是一變。

 

我猜測他應該是來找林嬌芙的。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我。

 

「不跟我一起回家嗎？」

 

我突然出聲，緊緊的盯著江沉延。

 

我不是在給江沉延機會。

 

我隻是給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存活下來的機會。

 

江沉延喉結滾動，半響，他視線從林嬌芙身上一掃而過。

 

然後點點頭：「好，我們回去。」

 

「上次那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解釋一下。」

 

可隨著他話說完，林嬌芙走到了我身邊。

 

她看了我一眼，壓住了眼底的挑釁。

 

「江沉延，你難道不應該陪我去做產檢嗎？」

 

江沉延臉色一變，他驚呼出聲：「你懷孕了？！」

 

我冷笑一聲，雙手抱臂看著兩人的好戲。

 

「所以，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我再次開口。

 

江沉延久久沒能回神，隻緊緊的盯著林嬌芙的肚子。

 

半響，他長呼一口氣。

 

笑道：「當然，我說過我隻是報復她。」

 

「孩子，隻是意外。」

 

林嬌芙指尖捏緊，看著江沉延又道：「你總得跟我去籤字吧。」

 

「醫生說，想要打掉孩子，必須要父親來籤字才行。」

 

她話音剛落。

 

江沉延便猛地轉身掐住她的脖子：

 

「林嬌芙，誰給你的膽子！？」

 

「竟然敢妄想打掉我的孩子？！」

 

林嬌芙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可我一點也不想給你生孩子。」

 

我知道她說的是假話，不然不會特意來找我炫耀。

 

但江沉延像是被氣紅了眼，額間青筋暴起，胸口起伏不定。

 

全然不顧我也在場。

 

我看著兩人的身影，胃裡泛起一陣惡心。

 

於是背上包，再也沒有回頭。

 

12，

 

出乎我意料的是，周哲辰依舊在咖啡廳的門口沒有離開。

 

他半靠在車門上，原本一絲不苟的發絲微微散落了幾分。

 

陰影打在他鼻尖，顯得側臉輪廓立體了不少。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初中時。

 

我曾在路邊救過一個人。

 

少年被人毆打過後扔在巷子裡，我不想惹事也不想見S不救。

 

於是我打了報警電話。

 

在掛斷電話的時候，我看到巷子裡的少年抬起頭SS的看了我一眼。

 

也是這樣的側臉，輪廓好像一摸一摸。

 

「宋小姐，需要送你回家嗎？」

 

周哲辰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去醫院，順便幫我一個忙。」

 

周哲辰挑眉，似乎發生了超脫他掌控的事。

 

等到了醫院，我摸了摸肚子。

 

心底泛起一陣酸澀。

 

不是為了江沉延。

 

而是為了我不可能出生的孩子。

 

連結婚證都沒有的情況下，在感情破裂時出生的孩子不會幸福的。

 

我也不該把它帶到這個世上。

 

對於江沉延，我早已S心。

 

「周先生，待會兒打胎的時候麻煩幫我籤下字。」

 

周哲辰身形微頓，看了眼我的肚子。

 

然後還沒等他點頭。

 

我又道：「就當是還我一個人情。」

 

周哲辰身形再次頓住，他看向我眼底情緒有些復雜。

 

半響，他笑了笑：「好。」

 

13，

 

周哲辰是個十足的野心家。

 

這點從今天林嬌芙和我的碰面就知道了。

 

但我知道。

 

我別無選擇。

 

「你和林嬌芙有關系嗎？」

 

在打胎之前，我問他。

 

周哲辰搖了搖頭：「我的合作伙伴隻有你。」

 

我點點頭：「和我籤一份協議，事成之後給我二十個億。」

 

周哲辰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我的眼神卻帶著一絲深意：「江太太的價值，不是更高嗎？」

 

「我願意和你籤婚前協議。」

 

「內容你定。」

 

他看著我，似乎唔定我不會拒絕。

 

我也確實沒有拒絕。

 

畢竟這確實有利於我。

 

我將手機放在桌面上推給他，冷靜的出聲：「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

 

周哲辰看著手機裡的錄音和照片，搖頭失笑。

 

「樂意效勞。」

 

14，

 

在我做完流產手術後，網絡上林嬌芙知三當三，未婚有子的消息已經霸榜了熱搜詞條。

 

畢竟錄音裡她的語氣實在是太囂張了。

 

無數人衝到她的微博進行各種辱罵。

 

甚至有人扒出了她父親因為貪汙入獄的醜聞。

 

我臉色帶著病後的蒼白，接通電話時江沉延的聲音傳來。

 

「清妍，就算她懷了我的孩子。江太太也隻會是你。」

 

是的，江太太隻會是我。

 

我勾唇輕輕的笑了笑。

 

「嗯，我知道。」

 

江沉延那邊似乎還有其他人，我聽到了一聲嬌柔的女聲。

 

隨後，他嘆了口氣道：「清妍，出來做個澄清吧。」

 

「別毀了她。」

 

別毀了她。

 

明明肚子裡已經沒有了孩子，我卻還是感覺到了一陣惡心。

 

「江沉延，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真可笑。」

 

我面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

 

15，

 

病房門被打開，男人穿著一身休闲服。

 

手裡提著一個保溫盒。

 

抬眸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一絲溫和關懷。

 

「吃過飯了嗎？」

 

我看著周哲辰，不由得出聲：「你有喜歡的人嗎？」

 

周哲辰微愣，走過來將保溫盒放下笑道：「怎麼會關心這個？」

 

「隻是在看看我的合作伙伴身邊有沒有隱藏的危險。」

 

我端起桌前的水杯，一飲而盡。

 

周哲辰垂下眼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有些失落。

 

「我以為你會在意我的感情生活是因為想要和我發展什麼。」

 

他輕聲道。

 

這下輪到我愣了，過了片刻。

 

「我更希望我們是相敬如賓的合作伙伴。」

 

我捏了捏指尖，低聲道。

 

周哲辰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給他了。

 

以後需要的各種證明，我也會盡可能的幫助他。

 

但感情這回事，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我希望我永遠都是清醒的。

 

周哲辰垂眸沉默了幾秒，他忽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了，你好好調養身體。」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16，

 

網絡上的事我沒有太去在意。

 

那些對林嬌芙的辱罵的確能讓我暢快一點。

 

但我知道隻要江沉延出手，那些都不算什麼。

 

果不其然，在我養好身子準備出院的時候。

 

我看到網絡上有關林嬌芙的事已經全部都被壓了下來。

 

這麼大的手筆，隻有江沉延能做到。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江沉延能為林嬌芙做到那一步。

 

在看到那張結婚證的時候，我大腦還是空白了一瞬。

 

林嬌芙在社交賬戶上發了一條帶圖片的博文。

 

林嬌芙：「的確懷孕了，但，是婚生子哦（俏皮眨眼）。{圖片}」

 

圖片裡的結婚證上隻露出了男人的下半張臉。

 

但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江沉延。

 

他們去領證了。

 

那條圖文底下，全是道歉的評論。

 

有一部分質疑的，但都被壓了下來。

 

還有一部分在罵我。

 

甚至還有人說是扒出了江沉延的身份。

 

一個年輕英俊的商業大佬。

 

眾人紛紛羨慕嫉妒恨。

 

並覺得放出錄音的我是別有用心的惡人。

 

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水軍。

 

網絡的輿論一向掌握在有錢的人手裡。

 

我閉了閉眼睛，深呼出一口氣。

 

等到電話鈴聲響起時，我還沒有回神。

 

下意識的接通了林嬌芙的電話。

 

「怎麼樣，你和他在一起八年他都沒有和你領結婚證。」

 

「而我，隻用了三句話。」

 

林嬌芙的聲音輕快而愉悅，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幹嘔了一聲。

 

「江沉延在哪裡？」

 

這幾天我一直不見他，他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接。

 

但現在，我需要把摘下來的胚胎還給他。

 

畢竟，那是他的孩子啊。

 

17，

 

林嬌芙沒有告訴我，她隻是來找我炫耀。

 

沒有聽到我歇斯底裡的怒哄，她冷哼一聲，嬌聲道

 

「離開了江沉延，你什麼都沒有了。」

 

我隻淡淡的說了一句：「這話隻適用於你。」

 

掛斷電話後，我打給了江沉延。

 

「來一下醫院，地址剛剛發你了。」

 

江沉延沉默了良久，似乎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怎麼會在醫院？」

 

我淡淡的笑了一聲：「你來了就知道了。」

 

「清妍，結婚證那件事我……」

 

他還想在說什麼，但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跟主治醫師交代好後，就收拾東西，打算自己離開醫院。

 

可走到門口時卻猶豫了一下。

 

或許，應該培養一下感情。

 

「周哲辰，有空來接我回家嗎？」

 

電話那頭，周哲辰有些驚訝。

 

隨即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十分鍾後到。」

 

18，

 

周哲辰的車到了的時候，江沉延的車也到了。

 

兩人碰面，江沉延看到我走向周哲辰的車後眉頭一皺。

 

下車後大步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周哲辰沒有看江沉延，隻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頭。

 

然後笑道：「要不要跟我去吃個晚餐？」

 

我還沒有回答，江沉延質問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

 

「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我回頭看了江沉延一眼，見他眉頭緊鎖，身體緊繃。

 

眼神SS的盯著周哲辰，這副戒備又警惕的模樣讓我安心了不少。

 

看樣子，周哲辰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江總，好久不見啊。」周哲辰面上依舊是淺淺的笑意，他繼續又道：

 

「你也是來接老婆的嗎？」

 

江沉延沒有聽懂他的意思，沉著臉看著我：「清妍，過來。」

 

我冷笑一聲，沒有去看他。

 

隻拉了拉周哲辰的衣服：「趕緊上車吧，我不想看見他。」

 

江沉延聽到了我的聲音，牙關咬緊大步走向我。

 

「江總，已經結婚的人就別騷擾其他女士了。」

 

周哲辰擋在我身前，神情依舊溫和。

 

江沉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隻看著我解釋道：「你才是我的老婆，林嬌芙的事我可以解釋。」

 

「其實，我挺想知道她說了哪三句話的。」

 

我看著他淡聲道。

 

江沉延臉色一變，張了張唇不知道說什麼。

 

但我也沒給他機會，隻指了指醫院。

 

「裡面有我留給你的東西，去找醫生要吧。」

 

然後跟著周哲辰上了車。

 

「什麼東西？」

 

江沉延還想攔著我，卻被周哲辰猝不及防的一句話驚到當場失神。

 

「你的孩子啊。」

 

周哲辰帶著笑意的聲音緩緩響起。

 

19，

 

我坐在車裡，沒有特意向後看。

 

隻是偶然間掃過後視鏡時，看到江沉延瘋了一樣衝進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