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情商月嫂
第1章
大學畢業後,憑借高超的懟人技術,我開闢了月嫂新賽道,讓僱主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產後護理。
隻因我在面試時,遇見僱主婆婆陰陽怪氣,說自己當年生完第二天就下地幹活了,哪像你們這麼嬌貴啊?
瞥見產婦苦笑的臉,我脫口而出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命不好啊?」
下一秒,產婦已經熱淚盈眶地握住了我的手。
「要不說古代的時候要有個嬤嬤跟著呢。
「月薪三萬,明天就來上班,有信心勝任這份工作嗎?我姓文,你叫我文姐就可以了。」
我感動地回握住文姐的手。
「您放心,我各大遊戲常年禁言,讀書時連續四屆最佳辯手,一定讓您見識下什麼是真正的產後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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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場面,文姐婆婆立馬拉下了一張老臉。
「哼,三萬塊請個月嫂,有錢也不知道孝敬孝敬長輩!」
我一臉真誠:「文姐,你婆婆說得真好,不如你趕緊給你媽轉一萬,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
1
我是文姐面試的第二批月嫂,那時文姐被她婆婆氣得早產,加上剛生完女兒,身體虛弱得不行。
她婆婆美其名曰為了更好地照顧她,把自己在老家的老閨密請來當月嫂。
結果兩個老登氣得文姐回了奶,隻能奶粉喂養孩子。
這就算了,直到文姐發現文姐婆婆請來的月嫂嫌棄孩子晚上哭鬧,不樂意喂奶粉,在奶粉裡面放了安眠藥。
文姐直接當著她老公跟婆婆的面撕破臉,大鬧了一場。
文姐婆婆自認理虧,也不想兒子夾在中間為難,這才松口給文姐正兒八經請個月嫂。
在我來面試之前,文姐就給我打了預防針。
「我婆婆可能有點難纏,我請你來也是想請個幫手,工資好說,多的就算是你的精神補償費了。」
「方便問問嗎?您婆婆有沒有什麼心髒病之類的?」
文姐愣了愣。
「倒是沒有,咋了?」
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您可能不知道,我一張小嘴就跟抹了毒似的,我怕我一開口,把她給氣出問題來。」
文姐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保養的,臉皮特別厚。」
2
晚上文姐老公張浩回來時,文姐婆婆就開始了作妖。
吃飯的時候,文姐給他夾了根太肥了吃不下的排骨。
她婆婆立馬酸溜溜地說:「哎,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長這麼大你都沒有吃過我吃剩下的呢!」
一句話說得文姐老公張浩,看著碗裡的排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眼瞅著氣氛不對,我眼疾手快夾起一根排骨嗦了一口塞到她嘴裡,笑嘻嘻道:「不用羨慕別人,你也有剩菜吃啊~」
她想發潑,嘴裡卻含著排骨,發不出聲來,一張臉氣得紅一陣白一陣的。
滑稽的模樣,惹得我跟文姐相視一笑。
文姐婆婆指著我面色不虞:「浩啊,你媳婦花三萬塊請了這麼個丫頭片子當月嫂啊!真是敗家!」
還沒等我發揮,張浩便不耐煩道:「行了,人家文麗自己的存款,她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文姐婆婆氣得站起來,叉著腰就開懟:「什麼叫她自己的存款,她現在多花一分,以後我孫子不就少花一分?
「當初讓你娶隔壁翠花你不聽,現在好了,娶了個公主回來。」
我點頭稱是:「啊對對對,您應該是丫鬟命,看誰都像公主。」
文姐婆婆氣急了,隔著桌子揚起巴掌就想打我。
我一個閃躲,文姐婆婆的手落在了凳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文姐見狀開始維護我:「媽,我跟小欣可是籤了勞動合同的,你這巴掌要是打下去了可得賠人家不少錢!」
此話一出,文姐婆婆有所收斂。
吃完飯,張浩拿起手機便上樓了。
走的時候還對著手機屏幕笑個不停。
我朝著張浩的背影若有所思。
文姐似乎猜出我在想什麼,感慨道:「其實張浩也不算媽寶男,不然我早就跟他離婚了。」
我想了想,委婉地提醒了下文姐:「他經常這樣撒手不管,讓你跟你婆婆帶孩子嗎?」
文姐愣了愣,眼神有些迷離:「不然呢?他們男人粗手粗腳的,我哪放心讓他帶孩子啊?」
男人就是慣的。
我嗤笑一聲:「沒有誰天生就會帶孩子和做家務,男人力氣大精力足,絕對是帶孩子的一把好手。」
她有些猶豫:「可是他每次不是說自己工作了一天太累,就是說自己粗心大意。」
我掏出我的心理師資格證:「放心,我除了會懟人,也略懂 PUA!
「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把你老公調教成一個好爸爸。」
3
第二天,張浩下班回家時,我和文姐對視一眼,開始了我們的表演。
我給文姐演示了幾遍怎麼正確地抱孩子,但隻要文姐一上手,我就立馬板著臉說姿勢不對。
反復了幾遍以後,張浩放下手機走了過來,抱起文姐的女兒甜甜,滿臉不耐道:「不就是怎麼抱孩子嗎!我在旁邊都看會了。」
文姐會心一笑,嘴角壓都壓不住。
我眨了眨眼,提示該她繼續表演了。
文姐立馬星星眼看著張浩,滿臉崇拜:「老公,你真聰明!」
我唱起了反調:「文姐,你真是一孕傻三年,看來孩子喂奶、洗澡也指望不上你了。」
張浩看了看懷裡粉雕玉琢的女兒,突然感覺心裡有什麼地方柔軟了下來。
於是他聽見自己說:「多大個事,你教我就行了,讓你姐躺著好好休息休息。」
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張浩不再是那個隻會當甩手掌櫃、想孩子時逗弄幾分鍾就擺爛的爸爸。
在我和文姐的雙重 PUA 下,張浩很快學會了給孩子做排氣操、洗澡、喂奶粉,甚至孩子嗆奶時的緊急處理辦法他也學了個地地道道。
早上,文姐婆婆逼她喝油膩的肉湯時,張浩也會反駁幾句:「湯裡都是嘌呤,越喝越堵奶。」
文姐婆婆委屈道:「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熬的,累S我了都,你們倒好,都不領情!」
張浩一臉不解:「媽,早上四點你就起來熬湯,累不也是你自找的嗎?」
張浩幾句話說得我跟文姐神清氣爽,這可真是,直男也有直男的好啊。
眼看著文姐的氣色越來越好,張浩也越來越懂事。
我以為總算能過幾天消停日子了,趁張浩不在,文姐婆婆又開始了陰陽怪氣。
「一個丫頭帶那麼精細幹什麼,文麗,你調養好身體,抓緊時間再生一個,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帶。
「你生了個丫頭片子,周圍的親戚們都在說三道四,我回到村裡頭都抬不起來咯!」
我反問道:「您說的『他們』,除了您還有誰啊?
「一套房也是買,兩套房也是買?您給您孫子準備好兩套房了嗎?」
文姐婆婆臉一僵,對著文姐繼續輸出:「我在你這個年紀,都給老張家生了個大胖小子了,我可是張家的大功臣。」
我直抓重點:「可不嘛,在您那個年代,您不生個兒子,脊梁骨都要被戳斷吧?」
等張浩抱著孩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文姐靠在沙發上,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老媽,眼睛裡隱隱約約帶著眼淚。
張浩急忙上前安慰道:「老婆,別哭啊,甜甜被我帶得可好了。」
文姐婆婆氣不打一處來:「哪有男人帶孩子的喲!」
聞言,張浩迫不及待地炫耀起來:「我可會帶孩子了,她們都一個勁地誇我呢!」
文姐婆婆癟了嘴:「浩啊,我給你媳婦帶孩子都這麼久了,也沒見她感謝我啊!」
張浩也聽出來些不對:「你這話就不對了,如果這個孩子是文麗跟別的男人生的,你還會幫她帶孩子嗎?」
文姐婆婆嗫嚅著說道:「肯定不會啊!」
「那不就得了,孩子又不是文麗一個人生的,所以你是在幫我帶娃,不是幫文麗帶。」
我在心裡暗暗給張浩豎了個大拇指,一把將文姐婆婆拉了出去。
「別在這當電燈泡了,跟我出去漱漱嘴。」
4
眼看文姐和張浩又進入了甜蜜期,文姐婆婆隻能將矛頭轉向我。
我剛哄完孩子睡覺,文姐婆婆便把我拉到一邊。
「小欣啊,你看你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終歸還是要嫁人的吧。」
我皺了皺眉:「你今天牙上沾屎了嗎?說話怎麼這麼臭?」
文姐婆婆剛想發怒,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是這樣的,我是想給你介紹一個小伙子,我兒子的老同學,今年 30,剛離婚,可會疼人了!」
我好奇道:「咋地,你跟他處過啊?你咋知道他會疼人啊?」
「那小伙子可好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既然這麼好那你離婚嫁給他吧。」
「你這丫頭片子怎麼不聽勸呢?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我能害你嗎?」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大糞車從門口路過你都得拿個勺去嘗嘗鹹淡吧?」
文姐婆婆甩了臉,自以為是道:「我可跟你說,女孩過了三十歲以後,在婚育市場上可就沒有價值了啊。」
「沒事,不勞您費心,等我到了三十歲,我就退出婚育市場。」
「你這孩子,跟你溝通怎麼這麼費勁呢?」
我擺了擺手,轉頭拿起手機看起了狗語教程,然後恍然大悟:「我現在知道怎麼跟畜生溝通了,我們繼續聊天吧!」
文姐婆婆氣得又要來打我。
我衝進廁所拿起拖把在馬桶裡蘸了一圈,抵到文姐婆婆面前,裝作無辜的樣子:「我小時候被狗咬過,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文姐婆婆氣得直跳腳,在掃把衝擊下,被迫來了段霹靂舞。
嘴裡卻還在不幹不淨地罵道:「你不結婚生孩子,你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我沒有耐心再陪她玩鬧,將拖把塞進她嘴裡。
「屁股出氣也就圖一樂,真放屁還是得看你。」
當天,文姐婆婆氣得就收拾東西去了鄉下。
我跟文姐很是過了幾天安逸的生活。
沒過幾天,文姐婆婆便拎著大包小包從鄉下趕了回來,身後還跟了個姑娘。
5
我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卻被文姐不動聲色地攔了下來。
那邊,文姐婆婆已經興致勃勃地放下了行李,催促著那個女孩找個房間住下了。
不巧,文姐體諒我,讓我住的客房,這裡隻剩下了一間保姆房。
女孩環視一周後,拿手指向我,毫不客氣地開了口:「那個誰,你去住保姆房,你的房間我看中了。」
文姐剛剛還維持著體面的笑容,一下也哽住了。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張浩又跟 NPC 似的準時下班回家了。
張浩一進家門就欣喜地說道:「翠花,你咋來了?」
翠花抹了抹並不存在的淚,嬌滴滴地開了口:「浩浩哥哥,聽阿姨說你又要上班又要帶孩子,我心疼得不行,這不,我立馬辭職來幫你了!」
我皺起眉頭疑惑道:「你們有沒有聞見什麼味道?」
見眾人都是一頭霧水,我捂嘴笑道,「我還以為翠花妹妹家裡是賣茶的呢,一開口就是一股 82 年老綠茶的清香了。」
翠花突然紅了眼,嘟起小嘴,小心翼翼地扯了下張浩的衣角:「浩哥,我是不是不該來呀?姐姐她們好像都不喜歡我。」
張浩一改往日的和稀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看就是文麗對你太好了,你有點搞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似乎是張浩這麼多天來頭一次幫著自己人說話,文姐婆婆立馬哭哭啼啼了起來。
「浩啊,你看見了吧,這丫頭沒素質吶!平時也沒少罵我啊!」
我挑了挑眉:「罵人確實是我不對,但退一萬步來說,你挨罵的時候真的就一點也不享受嗎?」
文姐婆婆紅了臉:「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尊老愛幼你還有道理了?」
「是是是,你是老,可你在公交車上搶座時健步如飛,在超市搶雞蛋搶得滿頭大汗,怎麼一到你兒子面前,你就化身老綠茶裝柔弱了?」
文姐婆婆和翠花說不過我,齊齊看向了張浩,期待張浩能繼續為她們撐撐腰。
我跟文姐暗暗看著,甜甜卻突然毫無徵兆地大哭了起來。
聽見女兒的哭聲,張浩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就走,嘴裡還嘟囔著:「沒一個會帶孩子的,還得是我。」
跟翠花的第一次交鋒就此作罷。
當晚,翠花還是在保姆房住下了。
文姐心有戚戚:「看見張浩今天維護她的樣子了嗎?或許在他心裡,青梅竹馬就是比我重要的吧。」
我想起翠花裝哭時,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恨意,還有那副頤指氣使的嘴臉。
確實不是什麼善茬。
我朝文姐擠了擠眼,拉住了她的手:「別氣,你隻管好好休養,對付惡毒婆婆和綠茶妹妹是我的任務。」
文姐心情也平復了下來:「小欣,工資再給你加兩萬,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我剛想拒絕,文姐便搖了搖頭,「你可別推辭,當初說好的替我對付我婆婆,現在她又找了個麻煩來,可不得給你加工資?」
我不禁鼻子一酸:「姐,你放心,你婆婆本來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正愁我的技術發揮不到極致呢。」
6
第二天,吃過晚飯後,文姐婆婆一反常態拉著我和文姐看起了狗血電視劇。
看得我跟文姐哈欠一個接一個。
不對,我突然警醒過來,今天沒看見翠花出來耀武揚威。
說時遲那時快,我餘光瞥見二樓有一道影子鬼鬼祟祟閃過,定睛一看,正是翠花,拿著浴巾進了二樓的洗手間。
我暗叫不好,樓上那個衛生間是文姐和張浩專用的衛生間,連文姐婆婆都不會上去。
我朝文姐使了個眼神,借口看孩子離開了客廳。
我直上二樓,果然衛生間沒關門,微微敞開的門縫,讓裡面的風景正好一覽無餘。
氤氲的水汽中,我踮起腳走了進去,輕輕摸了下她的肩膀。
嗯……挺粗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