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會吧不會吧。

我趕緊翻閱天書。

 

果然，他們也是我弄錯的情侶之一。

 

我憤怒，我無助，我擺出爾康手，最終問道：“啥時候在一起的？”

 

閨蜜想了想，說道：“在你S後的第二年，我和你弟一起去哭墳，看對眼了就在一起了。對了，我們可沒瞞著你啊，給你燒紙來著。”

 

我咬牙切齒。

 

那個時候我剛弄錯姻緣線，正焦慮自己的KPI呢，哪有空管自己的墳啊？

 

果然，八卦是人最好的良藥。

 

林妹妹也不哭了，女學生也不哄了，就連老板娘也搬著凳子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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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著頭皮說道：“你們，不能，在一起啊，這是——孽緣啊！”

 

閨蜜說道：“你以前不是說過嗎？良緣孽緣，終歸是自己的緣，得自己說了才算。”

 

我一愣，我以前說過這種話嗎？

 

模糊間，我想起天庭事務所上的幾個大字“有情人終成眷屬”。

 

關鍵在於“有情人”啊。

 

與此同時，審訊猴哥的警察崩潰地從審訊室裡跑出來，揪著我弟說道：

 

“我受不了了，那小子一直說自己是孫悟空，因為要和林黛玉在一起，所以被月老鎖起來，看到了一個家暴男，然後自己伸張正義，才會被帶到這裡。你聽聽，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說著，警察看向我，問道：“就比如，我問你你是誰，正常人肯定說——”

 

我回答道：“我是月老啊。”

 

警察不可思議地看向林妹妹，妹妹聲音柔和，行禮：“姑蘇林黛玉。”

 

警察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我弟弟，我弟弟說道：“他們說的沒錯啊。”

 

警察嗷了一聲便走了，那聲音中帶著三分悽涼和九十七分的“你們都是神經病”的那種怨念。

 

最後，等十幾個警察崩潰後，才拼湊完前因後果。

 

猴哥是防衛過當，情節較輕，就不拘留了，隻是有精神病的風險，還是建議家屬帶去精神病院。

 

6

 

臨走前，幾個人依依不舍地看著我。

 

雖然我一對也沒拆散，但我還是體面地說道：“有緣再會。”

 

老板娘拍著我的手，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們神仙能不能談戀愛，但姐是過來人，還得勸你一句，別老想著正緣孽緣，自己喜歡才最要緊。”

 

這句話，直到我回到天庭，還飄蕩在我的耳邊。

 

我決定為她做點什麼。

 

我來到姻緣閣，決定盜取斷塵刀。

 

每一對被稱為是“正緣”的夫妻，雙方手腕上都會系著一條紅線。

 

這條紅線作用很大，會將正緣夫妻時時刻刻綁定在一起。

 

哪怕倆人感情破裂，也會強行給二人制造機會，將二人綁在一起。

 

什麼事後道歉，周圍人以及月老的勸阻，都是因為老板和老板娘手上有紅線，緣不能斷而已。

 

隻要我拿斷塵刀把這破紅線砍斷了，老板娘便能重獲自由了，天庭也無法阻止。

 

看著已經生灰的斷塵刀，我一個大手就要拿過來。

 

“你們天庭的月老都這麼愛偷東西嗎？”

 

一個拿著鐮刀，身穿黑色鬥篷的帥哥朝我走過來。

 

不，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居然是警察局裡那個被我調戲的警察！

 

啪嗒一下，我的心碎了。

 

身為月老，那麼大一個帥哥警察，竟然是我最痛恨的S神。

 

上個星期，我剛撮合一對情侶，男方就出車禍S了。

 

上個月，我剛撮合一對情侶，女方就得癌症S了。

 

上上個月，我剛剛撮合一堆情侶，兩人就殉情了。

 

唉，我和這S神也是孽緣啊。

 

“你，你不是警察嗎？”我問道。

 

他倚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西方S神，被借調到天庭。上次你看到我，那是我去下邊工作勾魂呢。偽裝成警察隻是為了工作調研寫報告，好在年末評個先進獎。”

 

我說呢，他一個警察，怎麼知道我是月老的，合著是S神下凡啊！

 

S神朝我走過啦，說道：“所以，你偷斷塵刀幹什麼？”

 

我想耍酷，當著他的面拿起刀，卻S活都拿不起來，隻好假裝撫摸刀，說道：“當然是為了斬斷老板娘和老板的紅線。”

 

S神也知道這件事，他問我：“你們月老不是最注重KPI嗎，怎麼還要主動斬正緣？而且，這可是神器，你偷了，不會被懲罰嗎？”

 

我故作輕松：“我就用一下，用完我肯定就還回來，不會被發現的。”

 

S神沉默著不說話。

 

我慌了，說道：“你別告發我，我是看老板娘太可憐了，我實在看不過去，所以才——”

 

“給。”S神把斷塵刀給我，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7

 

我抱著斷塵刀來到凡間，先是解開猴哥的手銬，讓猴哥帶著林妹妹跑了。

 

後碰到了那個女學生，見她開心地跟我打招呼，我決定幫她完成一件事——幫她跨越次元，和愛人對話。

 

我穿越到戀與深空，把祁煜跟女學生說的話都跟她復述了一遍。

 

女生說特別感謝我，要把我供起來。

 

我看著她用手機放了一個月老像，供了三瓶哇哈哈，蜜雪冰城和螺蛳粉。

 

我杵著桌子問她：“你是給我供起來呢，還是供給給你自己吃呢？

 

她收起手機，把三根百醇從香爐裡拿出來，自己開吃：“心意到了就好，就像我和小魚，管他是不是真的呢，心裡覺得是開心不就得了。對了，你來凡間幹什麼？”

 

見女生這麼開心，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無比堅定地說道：“我要去斬緣！”

 

來到老板娘家，已是半夜一點多。

 

她正在收拾燒烤攤，旁邊的老公喝的爛醉，她的臉上還掛著傷。

 

不用猜，都知道是她那個老公打的。

 

我走到她的身邊，見是我，她還很熱情地打著招呼：“是你啊，要不要吃點燒烤？”

 

我一邊口頭拒絕，一邊拿過她手裡的羊肉串，嚼嚼嚼，說道：“你想不想離開你老公啊？”

 

我變出斷緣刀，說道：“這刀可斬斷你與你老公的緣分，從此天高海闊，任你翱翔。”

 

她卻猶豫了：“說實話，之前與你們說我想離開他，但現在真的要我和他離婚不再見面，我還真的有些猶豫。”

 

“為什麼，你不是不愛他嗎？”我問道。

 

老板娘苦笑道：“我是不愛他，可我有了孩子，為了孩子著想。”

 

“媽媽。”一個小女孩從屋子裡跑出來，抱住老板娘，說道，“你離婚吧，什麼姻緣都得你自己高興才算數。”

 

小女孩說，她睡著的時候，夢見了猴哥和林妹妹，與她講了今天的事。

 

我摸摸鼻子，那約莫不是夢，是猴哥真的跑人家夢裡邊了。

 

老板娘含淚點點頭，讓我斬斷了紅線。

 

從此，她自由了。

 

8

 

我回到天庭，看見S神被關起來了，罪名是私自偷盜神器。

 

我很著急，明明是我的罪過，怎麼能讓其他人替我受過呢？

 

我拍拍胸脯：“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偷盜的神器，要關就關我。”

 

然後——S神被釋放了，我就這麼水靈靈地被關起來了。

 

天帝來找我，問我可知罪。

 

我顫顫巍巍地問道：“私自偷盜神器，小仙罪該萬S，隻是那段孽緣實在該斬。”

 

天帝問道：“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我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猴哥和林妹妹，老板和老板娘，女學生和祁煜，還有我的弟弟和閨蜜。

 

我脖子一梗，問道：“敢問天帝，月老職責為何？”

 

“自是幫助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說道：“有情人當有一個情字，需得雙方心生歡喜，認定彼此，而非我們月老或者天道三言兩語就能斷定他們的姻緣。小仙此舉也是為自己的工作負責，成全有緣人，斬斷孽緣，我——”

 

天帝氣壞了：“何須如此麻煩，牽條紅線，記上天書，佳偶天成便好，你管他們是不是有情！”

 

我愣住：“若是如此，那小仙給你和母蟑螂牽紅線登天書後，你和母蟑螂也是極好的姻緣。”

 

天帝被我氣S了，下令讓我去投誅仙臺。

 

唉。

 

我被關在天牢裡，自言自語道：“第一萬三千二百五十一隻羊，好無聊啊……”

 

“小月老。”我看見一個幽靈晃晃蕩蕩地飄進天牢，顫顫巍巍地落在我的手心裡。

 

我問道：“你是S神？”

 

S神點點頭，說道：“這幾天累S我了，一直再給你找釋放方案。”

 

我問：“你找到了嗎？”

 

“沒有。”他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實在不行，還有一個終極方案，就是……”

 

我打斷他：“算了算了，誅仙就誅仙吧，大不了重新投胎，給我爸媽當三胎去。”

 

S神是剛來的，不了解我們這裡的修煉體系。其實誅仙誅的是靈魂，S了就是S了，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為了讓S神安心，我隻能這麼說了。

 

我問道：“他們呢，怎麼樣了？”

 

S神說道：“孫悟空找了仙丹給林妹妹吃，現如今二人生活在花果山，生了堆——人猿？那個女學生天天和祁煜互動，我看比真情侶還要親密些。至於你弟和你閨蜜，他們結婚辦席了，還單獨給你留了一桌，上面放著新娘的捧花，說等你休假時再回去看看他們。”

 

我心中酸澀難忍，不會再有下次了。

 

但我還是勉強地笑，說道：“好啊，沒準下次我們家辦席就是我成我爸媽三胎，辦滿月酒了，不知道是我先出生，還是我那個不知道在哪的外甥外甥女先出生。”

 

S神說道：“行了，先不說了，我有空再來看你。”

 

一連半個月，S神幾乎天天來看我。

 

一會說天規腐朽，一會說自己吵不過那些律師飛升的神仙。

 

安慰S神之餘，我的心也漸漸暗淡下來，看來自己離S不遠了。

 

某天，S神還沒來，天兵來了，把我架到誅仙臺。

 

天帝冷漠無情地看著我：“月老1378號，你偷盜神器，罪惡難恕，今讓你跳誅仙臺，以示警戒。”

 

我蔫蔫地點點頭，希望跳的時候別太疼。

 

9

 

忽然間，地動山搖，地！震！了！

 

我掐指一算，這事不對勁。

 

天庭又不在地震帶上，難道是天庭那幫廢物降錯災難了？

 

真是的，上學的時候不好好學地理，當神仙了也不好好當。

 

忽然，一個披著黑色鬥篷遮住臉露出全部腹肌的人突然出現，用叉子叉走我身邊的天兵，將我帶走。

 

我無語：“就算你遮住臉，別人也能一眼看出你就是S神。再說了，就憑咱倆，逃得出去嗎？”

 

他露出一雙眼睛，說道：“誰說隻有咱們倆？”

 

順著他的目光，天庭突然了一推人。

 

孫悟空一手抱著林妹妹，一手拿著金箍棒，對面是十萬天兵天將。

 

旁邊的唐僧想勸勸這個，勸勸那個，最終也隻是白忙活一場，哪個也沒能勸了。

 

乙遊男主飛出來找自己的主控了，黑魔仙小月和魔尊在一起了。

 

邪門CP大亂燉，都是——

 

都是傳說中的“孽緣CP”！

 

7

 

孫悟空眼睛金光閃閃，說道：“你們個老不S的，俺老孫就是喜歡林妹妹，有本事你們打S我啊？哼，欺負小月老算什麼本事！”

 

黛玉也美目圓睜：“呸，我當是什麼東西，左一個天規，右一個天命，卻隻知道欺負姑娘家，算什麼英雄好漢？“

 

天帝雙目無神地盯著這些邪門CP，看來看去，隻盯著我，說道：“她辦了錯事，我身為天帝，難道還不能懲罰她嗎？天兵天將，不用把她扔下誅仙臺了，給我扔到地獄油鍋裡炸！”

 

我求饒道：“補藥啊，我補藥去地獄啊。”

 

我不怕S，但我怕疼啊！

 

猴哥還是仗義的，替我說話：“老泥鰍，就會找小神仙頂罪，我看你是陽痿吃了壯陽藥——沒用啊。俺老孫不知道什麼大道理，隻知你辦事不力，不能讓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卻要懲罰這麼一個盡心為我們服務的好月老，糊塗！”

 

旁邊的CP們紛紛點頭，他們也很贊成猴哥的話。

 

天帝氣得面色發紅，忽然，天上下起了搖庫。

 

原來是天兵天將踩著雲彩聚集，凡間以為可以人工降雨了，就開啟狂風暴雨模式。

 

天帝扔掉掉在臉上的搖褲，臉比天空還陰沉，他說道：“反正今天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得罰她！”

 

說著，天帝就向我伸出了爪子。

 

隻見猴哥拿出金箍棒，踩著從哪吒那借來的風火輪，祁煜和主控用海神之力，還有黑魔仙小月，喊著“古塔那黑暗之神”，什麼紅的藍的金的紫的光，什麼法術魔法eVol，全部衝向天帝，嘴裡都喊著：“去他爹的天定姻緣！”

 

8

 

之後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了。

 

隻知道孫悟空以及其他的邪門CP揍了天帝一頓，逼得天帝修改天規：

 

隻要真心相愛，不論男女老少，可自行談戀愛。

 

但是我這個倒霉的小月老，雖然S罪可免，活罪難逃。

 

由於黑白雙煞結婚生娃休產假了，我就被趕到地府裡繼續幹活——鬼差。

 

中秋節，我正在勤勤懇懇地勾魂魄，就看見我爸，我媽，我弟，我閨蜜整整齊齊地出現在地府。

 

我問：“你們咋來了？”

 

我爸指了指額頭上的傷，說道：“出去旅遊，倒車的時候，車撞在樹上了，失血過多，S了。”

 

我問媽：“你呢？”

 

我媽：“我坐在你爸車上，也S了。”

 

我問老弟：“你不會也是——”

 

“那沒有，我沒在車上，等爸媽把車停好——”

 

我松口氣。

 

緊接著老弟說道：“我在旁邊等爸媽停車時候抓魚，一不下心掉進河裡，淹S了。”

 

我最後面如S灰地看向閨蜜：“你呢？你不會也S了吧？”

 

閨蜜也面如S灰地拿出工作證：“S倒是沒S，在醫院工作，功德加滿，飛升了。現在在做孟婆，每天一睜眼就是做不完的孟婆湯。”

 

嗯，這怎麼不算團團圓圓呢？

 

“小月老，看看誰來看你了？”

 

我一回頭，看見S神後邊跟著一堆人。

 

抱著孩子的孫大聖，甜甜蜜蜜的小魚和主控，一路走一路吵送禮應該送魔法秘籍還是仙法秘籍的黑魔仙和魔尊——

 

我弟弟跑得比豬都快，就想研究還是屬於什麼物種。

 

閨蜜捏了捏黛玉的臉，好奇：“我去，活的活的活的！”

 

老爸老媽仔細研究自己面前的一些人，老夫妻竊竊私語：“這些人怎麼好像在電視上見過……”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地府福利，發月餅了，大家就湧向發放處。

 

看著他們甜甜蜜蜜的樣子，我酸溜溜道：“好啊，都成雙成對的，就我沒CP。”

 

“咳咳。”S神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調任了，從此以後就留在這裡跟你一起勾魂了。”

 

我不明所以，隻是隨意說著恭喜恭喜。

 

忽然，我的臉忽然被S神捧在手裡。

 

他跟我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臉瞬間變紅了，紅唇輕啟，說道：“那，先看看腹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