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時候真想把他的腦袋摘下來放進馬桶衝掉。

不出所料的。

 

我又是全公司最後一個走的。

 

噢，還有在辦公室的小狗老板。

 

隻是這次，我好像破記錄了。

 

一隻小狗爪把辦公室門推開。

 

露出一顆小狗頭。

 

“又是你？”

 

我面無表情。

Advertisement

 

現在即使是看到這顆狗頭露出疑問的表情，我也不覺得好笑了。

 

這該S的方案已經是我改的第18次了。

 

組長早就跑了。

 

但我一遍遍改好發給他，那邊隻回復兩句話。

 

收到，重改不合格。

 

“林默默你每天都加班嗎？”

 

小土狗的腦袋歪了歪。

 

我嘆口氣，如果是別人我倒是可以拉著大吐苦水。

 

但讓我對著老板，還是一隻狗。

 

我要怎麼說？

 

小狗抬起狗爪子看了看手腕。

 

“太晚了，走吧。”

 

老板發話，我眼睛瞬間迸發出興奮的光。

 

“你住哪裡？”

 

我和一隻狗在電梯裡。

 

我也不知道以他的身高是怎麼按到電梯的。

 

“啊，碧桂園。”

 

小狗側頭看了我一眼，抬手取消了我按的一樓。

 

“我也住那裡，我送你。”

 

9

 

知道加班有出行補貼後，我其實是不想坐老板的車。

 

但我實在好奇，一隻狗怎麼開車。

 

看著方向盤抡的飛起的小狗爪。

 

我默默收回視線。

 

我頻頻側目看著身側的小狗。

 

終於，他忍不住了。

 

“我也住這棟。”

 

然後在我震驚的目光中，我那層的按鈕亮了。

 

我鄰居居然是狗老板？

 

他見我半天沒動。

 

狗頭有些疑惑地看過來。

 

像是在問我為什麼不按電梯。

 

我清清嗓子，盡量裝作不在意地說。

 

“我也住這一層。”

 

空氣安靜下來，他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還有人……還有狗在電梯。

 

我都忍不住把頭撞牆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嘛？

 

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可能。

 

當時為了方便我上班。

 

爸媽特意買的離公司最近的在售高檔小區。

 

如果是狗老板，那麼整天早出晚歸也能解釋的通了。

 

相繼無言，電梯很快就到了我們的樓層。

 

我剛想邁出去，突然看到旁邊。

 

於是腦子一抽，彎腰做了一個您先請的動作。

 

小狗怔愣一瞬，走了出去。

 

“老板早點休息。”

 

幾乎是逃一樣的，我說出這句話就進了家。

 

自從知道鄰居是老板以後。

 

我更覺得我的病好不了了，醫生說讓我遠離應激源頭。

 

但本來就白天不見低頭見的。

 

現在做了鄰居，更完犢子了。

 

我開始刻意躲著老板，避免不必要的對視和接觸。

 

一些資料更是讓同事代交。

 

但是明顯被發現了。

 

開完會後，我正準備開溜，老板把我留下了。

 

同事遞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跑了。

 

小土狗坐在老板椅上，穿的西裝筆挺。

 

兩條小狗腿直晃蕩。

 

“林默默，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我怎麼感覺你在躲著我。”

 

我嚇得連忙搖頭，小土狗沉思半晌，也沒再說什麼。

 

10

 

我跟閨蜜吐槽狗老板到半夜。

 

好在第二天休息。

 

狗老板平時雖然壓榨員工，但正常的雙休還是有的。

 

我是被我家狗刨醒的。

 

毛色發亮的黝黑小狗把頭塞進我懷中直哼唧。

 

我一手撫摸著狗頭，一手去摸手機。

 

“啊，這麼早。”

 

養狗人的痛誰能懂。

 

好好的休息天還要起個大早帶它出去拉粑粑。

 

我困的眼淚都下來了牽著它下了樓。

 

下一秒，我打哈欠的動作頓住。

 

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刺激的畫面。

 

一隻中華田園犬。

 

狗爪子裡握著一根牽引繩。

 

牽引繩的對面是一隻頭看起來都比它大的白狗。

 

我覺得我一定是沒睡醒。

 

下一秒，猛然覺得那隻小土狗有些面熟。

 

噢。是我老板。

 

他換了一身衣服，今天穿的休闲服。

 

我一時沒認出來。

 

顯然，他也看到我了。

 

狗嘴裡吐出低沉性感的聲音。

 

“你也來遛狗？”

 

我點點頭，被剛剛的場面震顫的還有些說不上話。

 

然後我就看到我家小黑狗。

 

色膽包天。

 

直直地衝著我老板的屁股聞。

 

小狗打招呼，通常都是小狗聞小狗屁股。

 

養過狗的應該都知道。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慌忙把它往回拉。

 

“哮天犬，回來。”

 

我生怕它下一秒就爬我老板身上了。

 

那我一定會戳瞎自己。

 

老板抬起自己的狗爪子摸了摸小黑狗的狗頭。

 

“你叫它什麼？”

 

我把哮天犬抱回懷裡，一臉警惕。

 

“哮天犬，它的名字。”

 

可能是我的錯覺，老板似乎笑了一下。

 

“像是你會取出來的。”

 

聽著不像誇人的話。

 

看著我SS的抱著狗，他有些無語。

 

抬起爪子指了指自己的狗。

 

“我也有狗，沒打算搶你的。”

 

我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怕你搶我的狗。

 

我怕我的狗強你。

 

11

 

帶著哮天犬匆匆解決完，我打了聲招呼就跑。

 

第二天遛狗的時候我特意避開那個時間點。

 

果然沒有再見到田園犬和他的薩摩耶。

 

周一剛邁進辦公室。

 

便發現同事衝我使眼色。

 

一抬眼，組長坐在我的工位上。

 

他看我進來，推開椅子把文件夾摔進我懷裡。

 

“林默默，那天不是跟你說了沒改到我滿意不準下班嗎？”

 

周一上班本來就煩，迎面碰上個蒼蠅更煩。

 

但我主打的就是一個窩囊，打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我讓她回去的。”

 

我驚訝地回眸。

 

霸道小土狗迎著光走來。

 

“我倒是不知道公司什麼時候有這種規定，不讓員工下班。”

 

“誰給你的權利？”

 

“即日起，員工一律不加班，特殊情況加班不得超過晚八。”

 

辦公室裡歡騰一片。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一直以來的加班。

 

原來不過是兩個組長之間的內卷。

 

組長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有把矛頭指向讓他丟臉的老板。

 

反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

 

人生最爽的事莫過於照常下班。

 

我興致衝衝地和閨蜜約了一頓飯。

 

回小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提著一個打包袋蹦蹦跳跳地朝電梯走。

 

每次出去約飯都要被閨蜜吐槽。

 

“你真是放屁蹦出來個豆子都得種起來。”

 

她又沒養狗，她懂什麼。

 

一抬眼，我愣住。

 

最近幾天都沒見老板是人形了。

 

一時之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站在電梯裡看著我，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扒住電梯門。

 

“不進來嗎？”

 

12

 

我忙不迭地跑進去。

 

“老板，你加班到這會啊？”

 

老板其實挺高的，目測得有185左右。

 

他是人的時候我就得微微抬起頭跟他說話了。

 

“嗯。”

 

電梯裡有些安靜。

 

我正苦思冥想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聲“咕嚕嚕”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上次他肚子響的時候是小狗形態，我當時沒覺得有什麼。

 

但我訝異的抬眸，發現他錯開我的目光，耳朵有些紅了。

 

有點可愛。

 

我正想問問它吃沒吃的時候，一眨眼，老板怎麼又變成小土狗了。

 

實在是摸不清規律，我看著它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手裡的打包袋。

 

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突然出現。

 

嘴比腦子快系列，我脫口而出。

 

“我打包了點吃的你要吃嗎？”

 

然後，我就看到那隻小狗尾巴搖了起來。

 

隨著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我也聽到了他的回答。

 

“好。”

 

我實在是不忍看我打包的剩飯是怎麼進他肚子裡的。

 

扔給他後，我就匆匆離開了。

 

剛打開家門，哮天犬就興奮地衝過來，對著我一陣猛嗅。

 

我心虛地去給它拿零食。

 

“媽媽給你拿罐罐，寶寶是好孩子，把剩飯留給叔叔吃好不好？”

 

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13

 

第二天一早遛哮天犬的時候碰巧又遇到了老板。

 

他今天是人。

 

可能還沒到上班時間，穿著一身淺灰色家居服。

 

有一種拍寫真的感覺。

 

他心情好像還不錯，淺笑著跟我打招呼。

 

“你也來遛狗。”

 

這還是我第一次臉他笑。

 

可能是上班使人變醜。

 

我對老板的印象除了第一次面試的時候覺得好看。

 

往後都覺得他整天就會冷著臉罵人。

 

清晨鳥語花香，我們倆牽著狗一起走在公園。

 

真好，仿佛又回到了我不是毒婦，他不是超雄的時候。

 

可是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我去上班以後，看到老板又變成了一隻狗。

 

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上班就會變成狗。

 

但是觀察很久依然沒有發現規律。

 

顯然我的推測是錯的。

 

比如這天下班，我難得地在大白天就見到老板也下班了。

 

他淡笑著跟我打招呼。

 

“你也來取快遞？”

 

現在我們的關系已經成了堅固的遛狗革命友誼。

 

我抱著一個箱子，舉了舉，沒抬動。

 

我有些尷尬。

 

“是啊……你先拿。”

 

老板指了指自己的小推車。

 

“放進來一起拿吧。”

 

我欣然答應。

 

等電梯的時候，他手機突然響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估計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的臉色有些沉了下來。

 

下一秒，電梯門打開。

 

我眨了一下眼睛便看到小狗一隻狗爪子握住電話放在耳邊。

 

一隻狗爪子拉著比它大三四倍的小推車進了電梯。

 

還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像是在問我怎麼不進去。

 

我心跳如擂鼓。

 

我仿佛知道規律了。

 

14

 

看著面前站起來也隻有半米高的小狗。

 

託舉著比一個大大的包裹幫我送進屋。

 

我說我從一隻狗的胳膊上看到了肌肉暴起，你信嗎？

 

千恩萬謝送走了老板。

 

我拆開快遞，看著之前半夜腦子一熱買的槓鈴。

 

我對不起他。

 

……

 

今天早上意外地沒有看到老板遛狗。

 

我以為時間岔開了，便沒有多想。

 

來到辦公室我驚奇地發現他今天沒來上班。

 

很不對勁，老板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超級卷。

 

可能是家裡有事吧，我這樣想。

 

但心裡終究是有些不安。

 

午休時間我打了個車便回去了。

 

剛出電梯我就意識到不對。

 

老板家一陣一陣傳來小狗刨門的聲音。

 

我急忙去按門鈴卻始終無人應允。

 

在我已經打算轉身去找物業的時候，門開了。

 

一隻小狗瞬間跌倒在眼前。

 

我來不及多想急忙張開懷抱去接。

 

但他隻是看起來像個小狗，實際上是個成年男性的體重啊。

 

下一刻我就被整個壓倒在地。

 

顧不得旁邊已經快被屎憋瘋了的薩摩耶。

 

我費了一番力氣把老板拖回床上。

 

中途居然還抽空去想我是應該帶他去醫院還是去寵物醫院。

 

最終還是打了120。

 

看著病床上躺著的老板，小狗爪子可憐兮兮地插著一個吊針。

 

我萬般慶幸我回來看了一眼。

 

醫生說是過敏性休克。

 

我繳費回來就見到病床上的可憐小狗，已經變成了一個清冷的男人。

 

他面色比平時蒼白了些。

 

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抱歉啊，嚇到你了。”

 

我搖搖頭。

 

“你昨天吃了什麼啊？”

 

“我朋友上次送的一盒巧克力，我以為吃一口沒事……”

 

“……”

 

我有些無語。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剛按下接聽，那邊就傳來咆哮。

 

“林默默！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請假條都不批！話都沒說就跑了！”

 

“讓老板抓到你等著被開除吧！”

 

病床上的男人挑挑眉，在我訝異的目光中突然開了口。

 

“她跟我在一起，記出差吧。”

 

手機那頭瞬間安靜的詭異。

 

我試探著開口。

 

“組長？”

 

“嘟嘟嘟嘟……”

 

掛斷了。

 

接著，我收到一條消息。

 

“默默啊，你安心出差，方案已經交給李霞做了。”

 

後面還加了個可愛微笑的表情包。

 

總感覺他誤會了什麼。

 

15

 

好在並無大礙，打了幾瓶吊針就讓我們回去了。

 

我們是坐著救護車來的，隻能打車一起回小區。

 

此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我和老板並排坐在出租車後排。

 

他的腿實在有些長，後排有些擁擠。

 

我偷偷忍不住去看他，沒有變成狗的老板確實帥的有點過分。

 

“你等下有事嗎？”

 

意識到他是在跟我說話，我立馬收回視線。

 

“嗯……沒有。”

 

“今天麻煩你了，我請你吃個晚飯吧。”

 

我連連擺手。

 

“不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