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厲聲呵斥。

「對對對，是老夫越俎代庖了，應該聖女您親自動手。」

 

蘇樂瑤不停地在地上蠕動。

 

我深吸一口氣，抽出佩劍，指向她的眉心。

 

蘇樂瑤不再發出聲音，她直直地盯著我，眼中隻有——哀求。

 

她在哀求我饒了她？

 

不。

 

她在哀求我——S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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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猶豫，將手中的劍向前一送，深深地刺入她的眉心，刺穿她的神魂。

 

蘇樂瑤眼中漸漸失去光彩，直至完全黯淡。

 

蘇樂瑤，我與你仇深似海。

 

卻又同病相憐。

 

「鐺——」

 

我將佩劍摔在地上，背過身去。

 

「明日，重塑封魔大陣。」

 

20

 

得到我的答復後，四大長老狂喜著離去。

 

他們沒有看見我眼中滔天的怒意。

 

第二日辰時，我與修仙界的眾人共同來到封魔大陣邊緣。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古老又殘破的大陣，它已經破爛不堪，很多地方僅僅靠一絲靈線連著，勉強維持運行。

 

聽聞封魔大陣是當初仙界數十萬修仙之人齊力結下的陣法，陣中之人每日都將受到剜心鑿骨之痛。

 

痛到人會逐漸喪失求生欲，直至神形俱滅。

 

所以這位魔主，是在這種折磨下堅持了整整千年，甚至即將突破封印？

 

我伸手輕輕摩挲陣法邊緣，沒由來地對魔主生出一絲欽佩。

 

「南汐聖女，我等已經準備就緒。」

 

「好。」我踏步向前，走至陣法最中央的陣眼處。

 

陣法開始運轉，我將掌心按到陣眼處，緩緩輸送靈力。

 

我的靈力與封魔大陣融為一體，像針線一樣，開始緩慢地縫補。

 

「有用！！有用！！」

 

四周傳來陣陣歡呼。

 

「她真的是天命之女！！隻有她的靈力能與封魔大陣相融！！」

 

四位大長老站外四個方位，欣喜地對視一眼。

 

劍宗長老無聲地衝其他三位長老點了點頭。

 

他們手中結印一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白嶼驚怒的聲音。

 

「住手！！停下！！！沒有我的允許，誰準你們擅自行動！！」

 

但他已經說晚了，隨著四大長老變化印法，突然四周像是有看不見的利刃劃過我的身軀。

 

頓時，我的鮮血滲入了陣法之中。

 

21

 

白嶼被仙界眾人合力攔住了。

 

他境界跌落，又強行出關，此時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一二，根本衝不過來。

 

他衝著這邊聲嘶力竭地喊：「南汐快逃！！快逃離陣法！！！」

 

「晚了！」狂刀宗長老冷笑，「她已被困在陣中，血不放至最後一滴，是不可能出來的。

 

「帝君你實在是太心軟了！好不容易有天命之女降世，隻是重新封印魔主，我等又豈能甘心！

 

「就是！！隻要犧牲她蘇南汐一個！！這封魔大陣的威力便會增強數倍不止！！這是我們徹底SS魔主最好的機會！！怎麼可能放棄！！」

 

劍宗長老惡狠狠地說道：

 

「蘇南汐，你就安心地犧牲吧！！隻要S了魔主，我們會將你世代供奉！！點長明燈！！」

 

他們放肆地仰天大笑，一個個面容扭曲，好似惡鬼。

 

「是嗎。」我低低地笑了起來。

 

盡管聲音很小，但所有人都聽到了。

 

「你笑什麼？！」劍宗長老不解地問。

 

「你們隻聽說，天命之女的血液，可激發陣法威力，你們可知，這句話還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

 

「前提就是——心甘情願啊！」我興奮地顫抖起來。

 

「隻有天命之女心甘情願獻出生命，陣法才可被激發。

 

「若非如此，當天命之女身殒之時！便是陣破之時！！

 

「哈哈哈哈哈哈！！」

 

這次輪到我放聲大笑了。

 

「你……你胡編亂造！！哪有這種說法！！」

 

他們明顯慌了。

 

「有沒有……試試不就知道了？」

 

22

 

我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心窩。

 

「南汐！！南汐你不要做傻事！！」

 

白嶼靈氣暴動，將周圍一群人都掀飛起來。

 

「明明是人心中的惡念滋生出的魔來！！世人卻偏偏都愛倒打一耙！！非說是魔蠱惑世人！

 

「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修仙者，實際上你們比人還自私殘暴！比魔還心腸歹毒！你們將自己放於高臺之上，堂而皇之地給自己每個行為都編造一個正義凜然的借口！！

 

「你們就是不敢承認！！不然承認高高在上的修仙人其實都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其實比誰都卑鄙無恥！！

 

「誰說魔就是魔！！誰說仙就是仙！！

 

「你們根本不配稱為修仙之人！！」

 

白嶼已經到了封魔大陣前，他拼命地想進來，但卻被已經啟動封魔大陣攔在外面。

 

「白嶼。」我淡淡地說，「你空有一身實力，卻從沒想著靠自己打敗魔主，你盲目地相信預言，假裝自己隻是順遂天意，其實無非就是想逃避直面魔主。

 

「你是一個懦夫。

 

「你根本配不上我蘇南汐的愛。」

 

白嶼發瘋一樣攻擊著陣法，我卻不再看他。

 

我雙手舉到胸前，反握匕首。

 

「嗤——」

 

隨著衣物被劃開的聲音，匕首深深地刺入我的心窩裡。

 

大量的鮮血湧入封魔大陣，陣法閃爍出危險的光芒。

 

四個長老口中同時溢出血來。

 

「不可能！！封魔大陣真的在瓦解！！」

 

與此同時，四周傳來震天的聲響。

 

「魔族……魔族攻過來了！！」

 

23

 

「快跑啊！！魔族來了！！」

 

周圍的修仙者驚慌失措地四散逃離，卻被早已埋伏了一圈的魔族全部抓了去。

 

「帝君救我！！！帝君救命啊！！」

 

不停地有人向白嶼求救，但他置若罔聞，依然埋頭攻擊法陣。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抽出匕首，再次狠狠地捅進胸口。

 

「不要！！！南汐！！！」

 

隨著我倒在地上，閉上眼睛，陣法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突然猛地倒吸四個長老的靈力。

 

「怎麼回事！！我的靈力！！」

 

「我為什麼無法切斷與陣法的聯系？！！」

 

「救命啊！！」

 

隨著陣法越來越快地吸取靈氣，四大長老很快就如同泄了氣一般，身子快速地幹癟下去。

 

當他們的靈力完全被陣法吸去以後，四個人同時摔倒在地，沒了生息。

 

「轟！！！」

 

一聲驚天巨響下，封魔大陣徹底破碎。

 

周圍已經被魔族團團包圍。

 

白嶼不管不顧，終於衝到了陣法中央，跪在地上，將我的屍體抱起。

 

「南汐……南汐……」

 

他不停地向我身體裡輸送靈氣，但沒有用處，破爛的口袋怎麼可能裝得了水。

 

「南汐……你不是要與我結為道侶嗎？你不是說你愛我嗎？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24

 

白嶼摟著我的屍體久久不肯離去。

 

四周的魔族也一直默默地守在周圍。

 

近萬魔族同在這一片天地，卻安靜得無一人出聲。

 

「嗒，嗒，嗒。」

 

就在此時，從破裂的陣法中傳出清脆的腳步聲。

 

隻見天魔將軍上前兩步，突然抱拳單膝跪地。

 

「恭迎我主回歸！！」

 

他身後的數萬魔族也一並跪下，低頭抱拳。

 

「恭迎我主回歸！！」

 

震懾天地。

 

「都起來吧，吾的子民們。」

 

低啞的嗓音傳來。

 

出聲之人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還帶著一絲怪異。

 

明明隻是普通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麼多年，辛苦你們了。」

 

天魔將軍激動地抬起頭來。

 

「能為我主獻力，屬下不苦！！」

 

「不苦！！」

 

眾多魔族齊聲附道。

 

「呵呵。」

 

魔主抬腳，走向白嶼。

 

「長仙帝君是吧，你跪在這裡，是在向吾行禮嗎？」

 

白嶼猛地一抬頭。

 

面前之人身著長袍，黑色的兜帽遮住了整張臉。

 

「魔主，明明你被封印之時，我還沒有降生，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諱？！」

 

「呵呵。」

 

長袍下伸出兩隻蒼白的手，緩緩地將兜帽摘下。

 

白嶼盯著魔主，神情崩潰，腦子一片空白。

 

「你，你是誰？！」

 

魔主彎下腰，輕輕地拍了拍白嶼的臉。

 

「你說呢？白嶼。」

 

番外 1

 

我是魔主，是天下惡念凝聚，化形成的第一隻魔。

 

我坐在魔界的食人花園裡，吃著小魔們獻給我的，人間的美食。

 

他們說這是他們從人間一個孩童手裡搶來的，名為糖葫蘆。

 

「墨嶼，你說，吾到底如何才能突破？」

 

墨嶼是我以前撿到的一隻小魔，他已經跟了我萬年，不知不覺，竟成了別的魔口中赫赫有名的天魔將軍。

 

我瞅了他兩眼，也沒看出來什麼特殊的。

 

這不還是當年那個小屁魔嗎。

 

墨嶼恭敬地抱拳。

 

我有些無語，淨和人族學些無用的東西。

 

「我主，您修行已至魔帝圓滿之境，世間已無人可與您比肩，若還想突破天魔，必須歷九劫難。」

 

我吃了一顆糖葫蘆，嚼吧嚼吧，覺得有點兒酸牙。

 

「哪九劫？」

 

「其餘七劫對您來說輕而易舉，不值一提，隻有身劫和情劫有些難過。」

 

「哦？為何？」

 

「身劫是為了塑造更強的魔體和更強意志，需要承受千萬次痛深入骨髓的鍛體，方可度過。

 

「至於情劫……屬下也不清楚，隻大概知道，需要先愛上一個人，再斬斷情絲。

 

「但這世間，能傷到您的人已經少之又少，配得上您的人更是沒有。

 

「所以屬下不知……您到底該如何度過這兩劫。」

 

我吐掉嘴裡的核兒，拍了拍手。

 

「這個簡單，那些勞什子修仙者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消滅吾嗎？吾給他們個機會就是。

 

「你讓那些研究陣法的小魔，快點給吾整出來一個大陣，就讓……就讓陣中之人時時刻刻都要承受剜心挖骨之痛。

 

「等他們研究出來, 讓小魔們找個機會扔到修仙界, 他們自會知道該如何用。

 

「至於情劫……」

 

我逼出一滴精血, 又分了一絲神魂送入進去：

 

「你將吾這滴精血放到天音蓮中蘊養，待花開之時, 便會孕育一個幹淨沒有魔氣的靈體分身。

 

「到那時，你尋個人家，將它塞過去，那些凡人不是最愛那些情啊愛啊的嗎。

 

「吾相信, 它到時候肯定能愛來愛去的。」

 

墨嶼無奈：「屬下遵命, 不過我主，您為何非要突破？」

 

「哪有這麼多為何，活得太久了，太無聊了，突破玩兒玩兒。

 

「還有，那個什麼——糖葫蘆，你讓那些小魔再給吾多搶一點兒。」

 

「……屬下遵命。」

 

番外 2

 

「將軍，我們到底要把小主放在哪一家啊。」

 

墨嶼懷中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雙眼緊閉, 魔識外放。

 

「找到了。

 

「這大唐國的皇後剛剛生出了一個S胎, 正好將小主放在這裡。

 

「小主自然要當這人家最尊貴的公主。」

 

那小魔擔心地問：「將軍，沒了我們照顧, 小主在人間真的能過好嗎？」

 

墨嶼抿了抿唇。

 

「應該能吧。

 

「我主不是一向最愛這人間的美食嗎。

 

「回頭我們悄悄地，多給小主送一點糖葫蘆就行。」

 

番外 3

 

我惡劣地給白嶼渡入魔氣, 看著曾經瓊枝玉樹的長仙帝君如今周身都飄著灰黑色的魔氣, 我滿意地點點頭。

 

「當魔的感覺如何？長仙帝君？」

 

他不說話。

 

我無趣地撇撇嘴。

 

「對了！」我猛地一拍掌。

 

「你還不知道, 為什麼隻有天命之女才能真正地封印吾吧！」

 

白嶼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我。

 

看他上鉤, 我得意地說：「因為那天命之女本就是吾的分身，天地意志下, 她即吾，吾即她。

 

「所以若她心甘情願地封印吾，或是自願獻身斬S吾, 天地意志會默認是吾自願被封印或者尋S。

 

「世間無人能S吾, 除了吾自己。

 

「而若她不願, 她身殒之時, 便是神魂回歸吾本體之時。

 

「現在，你可懂了？」

 

我笑眯眯地看著白嶼。

 

「說到底，吾能這麼快突破, 還要多虧了長仙帝君。

 

「吾那分身每每被情所傷之時，吾都會離突破更進一步。」

 

「帶我去。」

 

「（「」現在想來，那都是他傷了蘇南汐之時。

 

白嶼搖搖欲墜，抬掌擊向自己, 想要尋S。

 

我一揮袖，控制了他的行動。

 

「你S了，可就不好玩兒了。

 

「正好吾最近突破了，沒了樂子。

 

「吾現在就封印你的記憶, 將你丟入修仙界中。

 

「你每S一個修仙之人, 封印便會解除一分。

 

「長仙帝君，吾很期待，當你封印全解, 恢復記憶之時，發現自己手中已染盡修仙者的血，會是個什麼神情。」

 

「南汐……你怎能……如此對我……」白嶼喃喃自語。

 

「因為。

 

「吾是魔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