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大學還沒畢業就被家裡親戚催著相親。

 

果斷拒絕後，大姑竟直接將人領到了家裡。

 

當夜，相親男給我發微信：

 

“你哪裡最敏感？”

 

我放下手中的申論：

 

“政治立場。”

 

1

 

大四我提前回到家專職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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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那一大家子不省心的親戚，尤其是我大姑，我就預感到前途險阻。

 

以防萬一，我特意叮囑爸媽一定要嚴格保密。

 

革命勝利之前，切記半場開香檳！

 

於是整個備考期間，我雖身在自己家，卻整天膽戰心驚，生怕遇到哪位親戚“突擊檢查”。

 

但防不勝防。

 

表姐結婚，我因為面試沒能參加，我爸喝多後還是沒經住親朋好友們的拷打交代了。

 

果不其然，自那之後一向不親切我的大姑突然熱衷起了給我說媒。

 

電話裡大姑又在那兒自詡著為我好，喋喋不休地勸我媽：

 

“依依都二十好幾了吧？還不著急嫁人吶？我給你說女孩子不早點找個好人家嫁了，成了剩女沒人要砸在手裡就完了。”

 

隻能說我姑不愧是我姑，第一句話就炸了我好幾個雷。

 

除開剩女不說，什麼叫“砸”在手裡？！

 

女性是人不是貨物，沒有所謂的食用期限，也不會因為“賣”不出去就失去價值。

 

聞言我媽臉上也不太好看，但礙於情面不好發作，隻得好言好語的回復道：

 

“結婚的事，我們還不著急。”

 

“而且目前這個節骨眼，依依覺得還是找工作最重要。我和他爸也尊重孩子的想法。”

 

大姑也許沒想到平時好說話的我媽這次這麼不識趣，話中明顯帶著不悅陰陽怪氣道：

 

“哎喲，我知道依依在考公務員，可她考公務員不也是為了更好地嫁人嘛。”

 

What？這件事我作為當事人都不知道，她倒是全明白了。

 

我追求職業從來不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嫁人籌碼。

 

但對於一心想釣金龜婿並且如今得償所願的我姑來說，這種思想恐怕早已根深蒂固，多說無益。

 

“還有你也不要嫌我說話難聽，要沒考上呢。還是得提前找個保障。”

 

她也知道自己說話難聽啊？在人關鍵階段唱衰，任誰聽了都不會高興。

 

我奪過我媽手機就想掛電話，不料此時大姑突然話鋒一轉：

 

“要不說依依從小就運氣好呢。”

 

“我這邊剛好有個優質資源，家裡開廠的可有錢了，你哪天讓依依出來和他見個面。”

 

沒等我們說話，大姑就搶先掛了電話。

 

仿佛今天這通電話隻是負責通知。

 

經得住黨考驗的我，此時在我姑的一番操作下險些繃不住。

 

看到我一臉憋屈模樣，我媽連忙過來安慰。

 

“她說是來給你介紹對象，其實啊，多半是看自己女兒嫁得好來炫耀的。”

 

確實，我和表姐年齡相仿，從小就被大姑當作假想敵，事事都要表姐我壓一頭。

 

像這種來攪混水的事比比皆是，早已見慣不慣了。

 

可沒過幾天，大姑居然直接帶著個陌生男人不請自來。

 

2

 

男人約莫四十來歲，挺著個大肚腩，身高和我一般。

 

笑起來滿臉堆肉，一進門就開始上下打量我。

 

視線直勾勾地在我身上遊走，經過重點部位時還刻意停留了幾分，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笑意加深，顯得更加油膩猥瑣了。

 

咦，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惡寒，這人也太沒禮貌了吧。

 

我媽明顯也注意到了他，打探道：“這位是新姐夫？”

 

大姑在表姐剛出生沒多久就和原配離了婚。後來斷斷續續談過幾個對象，但不知為何均是無疾而終。

 

大姑聽了我媽的話連忙擺手，笑著將男人拉到我媽面前：

 

“可別胡說啊，這是陳強。就我之前和你說的，給依依介紹的對象。”

 

我和我媽皆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大姑就徑直將人領進了屋，連鞋都沒換。

 

“依依我今天帶小陳來就是為了讓你們互相了解了解。爭取盡早把婚定了。”

 

大姑開口就是一貫頤指氣使的做派，可對著陳強時又是一臉討好。

 

看得人火冒三丈，好似我多恨嫁一般。

 

努力克制著將人掃地出門的衝動，我盡量維持著禮貌，

 

“大姑，我不著急結婚。而且我和陳‘叔’這年齡也不太合適。”

 

陳強一聽這話明顯不太樂意了，大姑見狀趕忙批評我：

 

“我看你是讀書把眼睛讀壞了！你陳哥才30多正值壯年。而且你信姑，男人嘛，還是年齡稍大點的會疼人。”

 

說著還和陳強意味深長地相視一笑。

 

大姑見我還是一臉抗拒的樣子，像是嫌棄我不懂事般嘁了一聲：

 

“原本你這種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陳強可是看不上的，要不是搭著我這條關系，你哪能遇到這麼優秀的男性！”

 

說完還不忘對我媽揶揄道：“釣到這個金龜婿，你就偷著樂吧。”

 

3

 

一直以來，由於我爸體諒我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我們家對大姑母女都是能幫就幫，能體諒就體諒。

 

所以不管我姑有多過分，我爸都隻會一味的要求我別太計較。

 

有時我稍微反抗兩句，我爸還會反過來指責我不體諒長輩、小心眼。

 

在我們家，就沒有不講道理的長輩，隻有不懂事的晚輩。

 

但這會兒恰好我爸在外出差不在家，我沒了顧慮，直接抄起掃帚將兩人轟了出去。

 

出了口惡氣後我知道，依我姑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脾氣，此事絕對沒完。

 

這次我必須得想一個策略，好好治治我姑，最好能一勞永逸。

 

晚上家族群炸開鍋的時候，我並不驚訝。

 

大姑連著發了好幾段對我的指控，無非是我不懂事、不識好歹雲雲。

 

“你對我不禮貌也就算了，作為長輩我可以原諒你。可小陳他沒做錯什麼吧？更何況禮物你們也收了，這就屬於得了便宜還賣乖！”

 

大姑不提，我還真沒注意到放在角落裡的那點牛奶和水果，估摸著也不超過100塊。

 

於是我給她發了個紅包，裡面塞了200塊，多的算喂狗了。

 

大姑像是就等著我出現般，沒收紅包秒回。

 

“你要還也應該親自還給小陳，並且為你今天的行為道歉。”

 

語罷還補上一句：“真不知道你爸媽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也在此時一條微信驗證消息彈出來了。

 

點進去，頭像是一張女生的半裸照，下意識我便覺得這是陳強。

 

通過後我不欲多言開門見山：“禮物多少錢，我轉你。”

 

“少女S手：聊這個多生分。我們孤男寡女大晚上的應該聊些成年人該聊的。”

 

還配上了一個色眯眯的表情包。

 

完了，我的微信髒了。

 

族譜問候語言剛到嘴邊，突然想到家族群裡不明真相跟風附和的親戚們。我意識到如若不拿出點切實證據來反駁我姑，就算我解釋破嘴皮，怕是往後餘生都免不了被他們指指點點。

 

於是我打字回復陳強。

 

4

 

“聊什麼？”

 

“少女S手：你哪裡最敏感？”

 

“我：政治立場吧。”

 

“少女S手：我不是問這個！我說你身上哪裡最敏感。”

 

“我：大腦吧。畢竟我對智障過敏。”

 

短暫的沉默之後，陳強不S心。

 

“少女S手：你想知道今天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這炸裂的言論，我差點沒把晚飯吐出來。

 

“少女S手：不過我看你屁股太小應該不好生養，幸好胸還算大以後孩子不至於餓著。”

 

完了，我整個人都髒了。

 

我立即截圖轉發去了家族群。再給陳強轉了200塊錢，刪除拉黑一條龍。

 

家族群裡瞬間安靜如雞，短暫沉默之後，還是有不少親戚出來說話。

 

但不是為我主持公道，而是和稀泥。

 

大伯：“這小陳話說的確實不中聽。可依依你作為女孩子未免有點過於強硬了吧。好歹也是讀過大學的人，怎麼能罵人呢。”

 

二姨：“對啊，女孩子還是得淑女一點。不然哪個男人敢要。”

 

這手轉換焦點，不得不說一聲：6。

 

漸漸地，也有不少人開始指責起我姑來。

 

但他們之中隻有極少數人是真的在為我伸張正義。

 

主要還是於，我姑平時可沒少得罪人。

 

尤其是找了個好女婿後，不知道在這幫親戚面前多耀武揚威，大多人都是借我這事報私怨的。

 

眼看大家越吵越激烈，一直沒說話的表姐出來打圓場了。

 

“我媽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才好心辦了壞事。在這，我替我媽給依依道歉。”

 

“都是一家人，別因為不相幹的人傷了和氣。”

 

表姐這話說的真高明，不僅把大姑的責任撇得幹淨，還將大姑定義成受蒙騙的受害者，讓人不好繼續苛責。

 

事已至此，其實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就算我不給表姐面子，也得顧及我爸。

 

畢竟遇上不講道理的長輩，你較真就是罪過。

 

但想讓我強行咽下了這口氣包餃子，絕對不可能。

 

我為什麼想考公，除了是為了想給人民做貢獻，也是因為從小到大我都缺乏安全感。

 

面對外人的欺壓，我爸的不袒護不作為，或是我媽的有心無力，常常讓我覺得沒有依靠。

 

我就像是雨中的小草，不僅無人遮擋風雨，還能輕易被所有人踩兩腳。

 

所以安穩，一直是我心中堅定的追求。

 

5

 

自從家族群一鬧之後，大姑安分了幾天，但我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這期間我除了體檢等公示外，也請人去調查了陳強。

 

他家裡經營了個小廠，原本效益不錯，但他接手後由於經營不善，目前工廠已經倒閉，自己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可大姑卻將這種人介紹給我，還揚言這是什麼金龜婿，讓我們對她感恩戴德。

 

真是其心可誅。

 

但讓我最苦惱的一點是，即便將這些事告訴大家，大姑也可以用不知道來搪塞。

 

想要對付他們，我還得想想別的辦法。

 

這時，許久沒聯系的表姐突然聯系了我。

 

“依依，我媽這件事確實做得不地道。前段時間我比較忙，這周末我請你吃飯向你賠罪。”

 

自從表姐高考失利去了另一座城市上學後，我們就鮮少見面了。

 

想著可以趁此機會探一下表姐知不知道陳強的真實情況，我應下了邀約。

 

其實對表姐，我一直以來都很矛盾復雜。

 

表姐林南長得溫婉可人，笑起來時和煦中帶著一絲嫵媚，是很受男生歡迎的長相。

 

從小學到高中我都是表姐的跟屁蟲，她聰明漂亮，最重要的是在她身邊我永遠有吃不完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