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告假，就告了兩個月。

期間林青瑤也會派人來請沈霆軒，他待著沒事，我也會放他過去，然後過一段時間精神萎靡地被送回來。

 

堂堂將軍，就這麼在兩處受著不同的折磨。

 

到了後面，一米八的大漢已經被慢慢馴服。

 

我給他夾個菜他都會很感動。

 

效果差不多時，我給他解了穴。

 

兩個月未說話，再開口時他嗓音明顯有些沙啞。

 

“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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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多懂事。

 

被困在後宅，每天隻能與這幾個人交流，我逐漸成為了沈霆軒的精神支柱。

 

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會忘記，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我這個每天陪伴他的女人。

 

他重新去上朝，隻是被我們“無用論”的思想洗禮了兩個月，他的業務能力都有些不熟練了。

 

他回來後甚至會和我分享今天朝中發生的事情，詢問我該如何。

 

這個效果，是我意料之外的。

 

早知道這麼容易套情報，早就該綁了他。

 

12

 

日子一天天冷了起來，府裡開始籌備年貨，紅燈籠也掛了起來。

 

府裡喜慶了幾分，我的房間裡卻氛圍嚴肅。

 

“後日宮宴，朱櫻，你想辦法扮作丫鬟和我同去。”

 

“是。”林青瑤應。

 

“我們的人到哪了？”我又問。

 

“大軍駐扎在了城外，是少爺親自帶隊。”

 

大軍花費了一年時間，才陸陸續續集結在楚國境內。

 

楚國的關卡實在是太松了，今後改革起來也是一個大工程。

 

我這天生的操心命啊，要改。

 

“哥哥也來了？那我放心了。”我嘀咕：“他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朱櫻笑：“少爺想給小姐個驚喜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哥哥啊，說起來，我確實好久不見家人了。

 

太陽落了兩輪後，我在腿間綁了匕首，又在裡衣袖子裡藏了不少藥丸，才套上繁復的宮裝。

 

松散的檢查後，我們順利進了宮。

 

沈霆軒級別高，因此我也能跟著坐得離皇帝更近些。

 

我悄悄打量著楚國皇帝，才不惑之年，就已滿鬢花白。

 

他很瘦，甚至有些皮包骨，朝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有些空蕩。

 

他臉頰凹陷，眼窩深陷，瞳孔覆著一層灰霾。

 

一眼看過去就是縱欲過度的模樣。

 

我收回視線，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即便衰敗的帝王，也不容小覷。

 

13

 

宴會開始，絲竹管樂聲起，皇帝在上首讓大家放松吃喝。

 

大殿寬敞明亮，樂音柔和婉轉，舞女輕歌曼舞。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祥和。

 

我環顧四周，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

 

應付走來敬酒的人，我餘光不經意瞥見房梁上的陰影。

 

宮殿的修繕都嚴格得很，怎麼會出現彎曲的影子！

 

我的手摸向大腿，剛觸碰到刀柄，觥籌交錯的大廳上方倏地落下一批黑衣人。

 

在女眷的尖叫聲和侍衛的“護駕！”聲中，我迅速閃身隱到一根柱子後。

 

這不是我們的人。

 

看手法，像魏國的。

 

我就知道！這麼大塊肥肉誰不想來咬一口！

 

愈發覺得我明智了。

 

沈霆軒這個沒有武力的莽夫也上去揮了兩拳，被人打飛落在我腳邊。

 

我手起刀落，解決了一個追過來的黑衣人，順手將沈霆軒拽回來些。

 

“消停待著，少給我找麻煩。”

 

沈霆軒也清楚自己現在是個累贅，安靜地偷看皇帝那邊的情況。

 

我視線掃過全場，不見秦國的人，朱櫻也不在。

 

我苦笑，看來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

 

從剛才的屍體身上搶過長劍，我慢慢挪動。

 

魏國這次帶隊的人，大概率也在殿內，是誰？

 

方才沒看見熟人面孔，那人要麼是戴了人皮面具，要麼是新起之秀。

 

轉變思路，我開始尋找生面孔。

 

確認兩輪後，我鎖定了四個人。

 

其中一個長相平平的男人被侍衛圍在中間，看起來略微驚慌。

 

但他的驚慌，更像是裝的。

 

14

 

正當我思考，這個距離出手有多大把握一擊斃命時，殿外傳來盔甲撞擊的聲音，配合著”S！”的叫喊。

 

我蹙眉轉頭看去，這不是御林軍，也不是秦國人。

 

這是完完全全的魏國盔甲。

 

他們這次這麼大動作嗎？

 

還特意分了兩撥。

 

哥哥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還沒來？

 

要不我幹脆把皇帝和那個魏國的一起解決了得了。

 

我看向楚國皇帝，他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威嚴濃厚。

 

可是……我眯了眯眼，看到皇帝的手無力的垂下。

 

我大驚，皇帝S了？誰幹的？

 

都不給我反應的機會嗎？

 

魏國那男人似乎也發現了，饒有興致地笑了笑。

 

好，不是他幹的是吧，要是還有第三方，那可亂S了。

 

我又撿了把劍，趁亂摸到男人身後，兩把長劍同時射出。

 

劍被他身邊的侍衛敏捷地拔刀打掉了，但有什麼用呢？

 

我真正的S招，是毒針啊。

 

無視身後叫喊“世子”的聲音，我彎腰溜走。

 

事到如今，隻能解決一個是一個，然後等著哥哥來。

 

打了半晌，黑衣人終於露出破綻，在全是魏國的招式中，摻雜了不少楚國的招式。

 

喲，今天真熱鬧。

 

內讧造反和兩國攻打同時進行，這皇帝S得也值了。

 

暗S了不少人，我的裙擺都被血跡汙染了。

 

怎麼兩邊的人都S不完一樣啊？

 

我苦惱時，朱櫻終於出現了。

 

“對不起小姐，屬下來遲。”

 

我來不及聽別的，急急拉著她問：“哥哥呢？軍隊呢？”

 

“已經來了。”

 

朱櫻話音落下，又一波更響亮的吶喊聲傳來：“S！”

 

我隨著聲源看去，見到領頭廝S的哥哥和緊隨其後的秦國盔甲，一顆心才落下。

 

還好，險些給別人做了嫁衣。

 

朱櫻很快也加入戰場，我還是偷偷搞暗S。

 

二皇子好像要跑，我又撿了把劍丟出去，劍尖擦過他的鼻梁和衣袍，插在他兩腳之間。

 

二皇子嚇得當場坐下。

 

我把玩著匕首走過去抓住人。

 

15

 

楚國的戰力本就不多，估計能打的全都在這兒了，現在S的S傷的傷。

 

魏國兵力不少，但被兩撥人先後消耗，也支撐不了多久，何況領頭世子都S了，軍心大亂，仗打得也沒有章法起來。

 

倒是我秦國，韜光養晦養精蓄銳，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貫徹了個徹底。

 

這一仗除了我孤軍奮戰半晌，總體秦國贏得漂亮。

 

那邊戰場打掃完之後，我這邊審問得也差不多了。

 

託老皇帝的福，楚國確實沒有什麼戰力。

 

二皇子這個蠢貨居然勾結了周邊一個小國，許了三座城池為好處向他們借了兵，加上御林軍才能和魏軍打了那麼久。

 

這下不僅兵沒了，他們家的皇位都沒了，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我一劍下去，二皇子再沒了聲響。

 

說完了，可以S了。

 

……

 

一夜之間，楚國百姓經歷了陛下駕崩，國家易主的大事。

 

火光和喊S聲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但魏軍和秦軍都沒有對百姓出手，因此我們在百姓心中形象尚可。

 

其實他們哪會真的在意君主是誰呢？

 

他們隻想要平靜的生活罷了。

 

這些，我們都會努力滿足。

 

太子來時，我正在施粥。

 

他很自然地接過我的勺子，和我闲話家常。

 

“什麼時候回秦國？丫丫都快把你忘了。”

 

“少胡說八道，丫丫和我最好了。”

 

丫丫是我們一起在宮裡養的狸奴，雪白的毛發甚是好看。

 

他攤攤手：“你說是就是吧。”

 

我錘了他一拳。

 

他鄭重地看向我：“棲月，多謝你。秦國和楚國的百姓，都會記得你。”

 

我歪頭笑了：“別把我說得那麼偉大，我也有自己的私心的。我這也算推動歷史了吧？”

 

他也笑了：“當然。”

 

我能有什麼大志向呢？

 

我隻是想給每個百姓一個家。

 

16

 

回秦國看望家人之後，我踏上了遊歷的旅程。

 

我那個好哥哥，改變計劃不提前通知我一聲，他為了向我道歉也跟著我四處鬼混。

 

直到太子忙得實在抽不開身，派人將哥哥綁了回去。

 

我笑靨如花地朝他揮手告別，忽略他逐漸失去光彩的雙眸。

 

那麼些折子，你倆自己看去吧。

 

我可是要去當江湖俠女了！

 

遊歷途中，我撿了一個四歲的小男孩。

 

冬日的雪地裡，他衣衫褴褸地蜷縮在城郊的破廟中。

 

我原本隻想帶他進城，送到城中收留流浪兒的地方。

 

可他實在聰慧，聽話又懂事，長得也還不錯。

 

我就將他留了下來，允他喚我一聲“娘親。”

 

我為他取名“梁晏禮”，海晏河清，彬彬有禮。

 

希望我教出的孩子，有治世之能，也有尊重敬畏之心。

 

帶著晏禮路過從前的楚國，如今的秦國地盤，我為他講述這裡的歷史。

 

小家伙聽得津津有味，沒留神被路人撞了一下。

 

那人被推著四輪車轉過身，我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抱歉。”

 

沈霆軒在那日傷了腿，落下終身殘疾。曾經自大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也終於學會了收斂。

 

他看到我時還挺鎮定的，隻是在晏禮叫我“娘親”時，眸中有著深深的震驚。

 

也不怪他懷疑，如今距離戰爭三年，四年前，他恰好外出剿匪。

 

“這就是你之前拒絕我的原因嗎？”他一臉被背叛的痛恨。

 

我一臉驕傲：“呀，被你發現了？我兒子基因就是好，可比你們這些頭腦簡單的優秀多了。”

 

氣嗎？氣不S你！

 

“棲月說得時。”身後太子帶笑的聲音傳來。

 

我無奈，他可真能湊熱鬧。

 

太子攬著我肩膀把我往懷裡帶，我略顯僵硬地靠過去。

 

沈霆軒明顯要炸了，整個人胸膛不斷起伏，還配合著深呼吸。

 

我倒不怕他S，我怕他訛上我，因此留了一句“永別！”，拉著太子和晏禮就走。

 

走過拐角，太子在我的視線下松開了手。

 

“嘖，用完就扔啊？”

 

“那不然我還給你供起來？”

 

“倒也不是不行。”

 

“想得美。”

 

“丫丫在我宮裡呢，去看看啊？”

 

“勉強接受了你的邀請吧。”

 

嬉笑的聲音遠去，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

 

如今，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福暖四季，風禾盡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