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前不屬於我的，以後也不會是我的。

 

微信彈出消息，是付橙的。

 

「戰況如何？」

 

滿腔的酸楚再也無法抑制住了。

 

我給付橙打了電話。

 

「橙子，我在醫院看到他喜歡的人了。我跟他根本沒有可能了。」

 

我壓抑著哭腔。

 

「什麼！這個狗東西有喜歡的人還來招惹你！小姜子，就算分開，咱也要做那個主動提離婚的人，壓他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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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不了就是離婚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悲痛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

 

「你要和誰離婚？」

 

8

 

我嚇得一激靈摁掉了通話，轉過身看到穿著白大褂的路淮序。

 

他眉頭緊蹙，那雙狹長的鳳眼中似乎蔓延著怒氣。

 

我的臉上還掛著明晃晃的淚痕，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大概也沒料到我是這副模樣，聲音立刻軟了下來。

 

「怎麼哭了，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我也好來接你啊？」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面紙，輕輕地擦去了我的狼狽。

 

「你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哪裡顧得上我！」

 

我甩開他的手，扭頭就要朝樓下走。

 

「我喜歡的人？等等，先去我辦公室說清楚，而且，我餓了。」

 

他拽住我的手腕，看著保溫盒意有所指。

 

說就說！撐S你得了！

 

我氣鼓鼓地跟著他朝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收獲了不少注目禮，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我想從路淮序手中抽開，可他卻握得更緊了。

 

進了辦公室，我把保溫袋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就杵在一邊。

 

路淮序進來後，順手鎖上了門，拉上了窗簾。

 

我被他這架勢整得有些發慌，瞬間就泄氣了。

 

「你，你要幹嘛？飯送到了，我得回去了。」

 

我快步朝門邊走去，卻被路淮序反手拽了回去。

 

他單手摟著我的腰，兩個人緊緊貼著。

 

我被迫抬頭望著他。

 

他的眼神中沾染著些許欲色和佔有。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明白？」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他這句話的含義。

 

他的另一隻手掌就已經撫在我後腦勺上，整個人貼了過來。

 

嘴唇觸碰的那一刻，猶如觸電般。

 

腦海中仿佛有萬千煙花綻放。

 

我們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數清他如小扇般濃密修長睫毛的數量。

 

他的嘴唇很軟，靈活的舌頭細細描摹著嘴唇的輪廓，交換著彼此炙熱的氣息。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腿有些發軟，他的手掌緊緊扣著我的腰。

 

分開時，他的唇上水潤光澤，看著很可人。

 

我暈暈乎乎地被他牽著坐下。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保溫盒。

 

「你剛剛說，我喜歡誰？」

 

我要是再反應不過來，那就真成絕世大傻瓜了。

 

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有些遲疑。

 

「你喜歡我？」

 

「很聰明，獎勵你吃一個蝦。」

 

路淮序夾了一個蝦仁放到我嘴邊。

 

嘴裡吃著東西，我說話有些含糊。

 

「林醫生就是一個新來的同事而已，這世上的八卦多了去了，哪能每句話都當真呢？」

 

我還處在宕機狀態，他已經消滅了大半的飯菜了，收拾好了飯盒。

 

路淮序把我鬢邊的頭發撩到耳後，又捏了捏我的臉。

 

「我去查一下房，在這裡等我一會兒，下班了一起回去。」

 

9

 

等到路淮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才回到狀態。

 

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我這是美夢成真了？！

 

我「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恨不得當場來段霹靂舞。

 

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付橙。

 

「看，姐就說吧，你還不信。」

 

臭橙子是會馬後炮的。

 

路淮序回來的時候，我坐得十分乖巧。

 

「走吧。」

 

他左手拎著保溫袋，右手伸過來牽著我的手。

 

穿過走廊的時候，能隱約聽到一些竊竊私語。

 

「原來這是路醫生的妻子啊！看著很年輕诶！」

 

「之前搞錯了，還以為是林醫生呢！」

 

路淮序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上，忍不住有些傲嬌了。

 

「路淮序，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呀？不會是相親的時候一見鍾情吧？還是後來相處的時候被我慢慢折服的呀？」

 

路淮序咳了兩聲，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都不是，很久之前了，高中的時候。」

 

「什麼？！」

 

我發出惡龍咆哮般的尖叫。

 

「淡定點，快被你嚇出心髒病了。」

 

路淮序探出右手捏了捏我的手指。

 

「那高三畢業的時候，我給你寫的情書，你為什麼沒有回復我？」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什麼情書？我沒收到過啊？」

 

路淮序靠在路邊停了車。

 

望向我的時候也一臉疑惑。

 

我開始意識到事情的戲劇性了。

 

「就畢業那天，我寫了一封情書放在你常看的那本《小王子》裡了，你不會後來再也沒打開過吧？」

 

路淮序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畢業那天心情不太好，我把所有書都放到了閣樓裡，後來確實沒有碰過了。」

 

這個結局讓我覺得有點抓馬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就是有點想哭。

 

既慶幸又遺憾，但更多的還是慶幸。

 

「念念，別哭，都怪我。」

 

路淮序用指腹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語氣顫抖。

 

「我才沒哭呢！那你那天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非得嘴硬。

 

「我在你桌上放了字條，約你去天臺見面。我一直等，等到天黑了，下雨了，也沒等到你。後來我回了教室，看到那張字條被團成一團，扔在了垃圾桶裡面。我自然以為你不喜歡我，而且我還看到你和陳時一起走回去的。」

 

路淮序苦笑著說出了那天的事情。

 

這下輪到我錯愕了。

 

「可是，我根本沒見到什麼紙條啊，更不可能扔到垃圾桶裡去啊。要是我喜歡的人約我，那我肯定馬上就去見他，用飛奔的那種。」

 

我堅定地看著路淮序。

 

所以，這一切都是恰好的意外，讓我們兩個錯過了這麼久。

 

10

 

「念念，讓我們回到一切的起點吧，去看看錯過的曾經。」

 

路淮序釋然一笑。

 

「好。」

 

我們回到了路淮序之前住的地方。

 

為了不吵醒他爸媽，我們悄悄地爬上了閣樓。

 

在堆放雜物、灰塵滿布又悶熱的閣樓裡，翻找曾經錯過的時光。

 

我找到了那封情書。

 

粉色的信封早已褪色，信紙也有些泛黃，是熟悉的字跡。

 

路淮序找到了那張紙條，滿是折痕。

 

我們互相交換，好像時空回溯。

 

十九歲的路淮序和姜知念都知曉了彼此的心意，不再錯過本該屬於對方的那些年。

 

晚上，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就想拉著路淮序說話，彌補錯過的那些年。

 

「所以，那個魔卡少女櫻的立牌是你高中畢業那年買的？！」

 

黑暗中，我再次發出驚呼。

 

「嗯，是的，隻不過當時沒機會送給你了。」

 

路淮序把我摟在懷裡，輕輕梳理著我的頭發。

 

「所以你那天為什麼不給我看手機？」

 

「你說這個呀，喏，給你看。」

 

我把手機扔給路淮序，隨後鑽進了被窩。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寫的一本先婚後愛的小說，隻不過原型是我和路淮序罷了，還有一些醬醬釀釀的情節，當時肯定不能給他看嘍。

 

「寫得不錯，繼續努力。」

 

黑暗中，路淮序輕輕笑了兩聲。

 

「那天聚餐下雨送你回來的是陳時吧，你們到現在還有聯系嗎？」

 

身邊的醋味突然變濃了。

 

「陳時啊，現在是同事，說來也巧，我和他是一個大學的呢，畢業之後也到一個地方工作了。」

 

「真有這麼巧嗎？他不會是喜歡你吧？」

 

「怎麼可能？他也沒和我表白過啊，你別想多了。」

 

「是嘛。」

 

路淮序語氣中帶著些若有所思。

 

「喂，路淮序，你高中為什麼喜歡我呀？」

 

我把手放在他的鎖骨上，細細地描摹著鎖骨的輪廓和走向。

 

「因為你又傻又笨。」

 

他抓住了我作亂的手，翻身而上，嘴巴靠近耳邊，氣若遊絲。

 

「不睡的話，今晚都別想睡了。」

 

我渾身一顫，立馬老老實實躺下不動了。

 

路淮序打算把婚禮提上日程了，說是要昭告天下。

 

我笑他孩子氣。

 

我把婚禮的事情告訴了陳時，看他有沒有空來參加。

 

當我告訴他新郎是路淮序時。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隨即又恢復了平常。

 

「沒想到最後還是他。」

 

「我正打算和你說呢，我準備辭職了，婚禮應該參加不了了，不過份子錢你放心，這麼多年的情誼，肯定隨。」

 

陳時神色淡淡的，和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

 

「這麼突然嗎？」

 

我有些驚訝。

 

「嗯，以後，有緣再見了。」

 

婚禮那天，付橙哭得最兇，這我屬實是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現在居然這麼感性了。

 

她哭卿卿地「威脅」路淮序，要是對我不好就把他大卸八塊，扔河裡喂魚去。

 

晚上，換下了禮服，卸了妝，洗了澡，坐在床上數份子錢的時候，路淮序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十沓百元大鈔。

 

他遞給我的時候，我嘴巴張得老大，都快閉不上了。

 

「這誰給的啊？」

 

「陳時寄的快遞。」

 

「這麼多？不愧是富二代啊！」

 

我打開微信看了看對話框，他也沒發消息。

 

「他隻寄了錢嗎？沒有別的了？」

 

我抬頭看向路淮序。

 

他眼神閃動了一下，隨即搖頭。

 

「沒有，就這個了。」

 

「哎呀，念念，今天累S了，快睡覺吧，明天再數也是一樣的哈。」

 

路淮序迅速把床收拾了一下，摟著我鑽進了被窩。

 

朦朦朧朧間，我感覺身邊的人親吻了我的額頭。

 

「念念，我永遠愛你。」

 

我摟著他的脖子，下意識地把腿纏在了他的腰上。

 

「我也是。」

 

番外：

 

陳時視角（陳時的信）：

 

路淮序寫給姜知念的紙條，是我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