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丁的職責
第3章
「這樣的老師留在學校教書會害了男娃兒，校長啊，你該把那狐狸精趕出學校去。」
校長聽得嘴角直抽抽：「李老師是市裡調來的，縣裡沒權利開除她。」
搞笑，剛剛他這個當校長的還求著人家多留在學校一段時間呢。
「傷風敗俗的女人，還留在學校當老師啊？你這校長不稱職啊，學校都是你開的，你就是想糊弄我。」
校長一向八面玲瓏，見過無數學生家長，也沒見過這麼奇葩的。
「兒子，給校長跪下磕頭，你這學不能不上啊。」
一老一小就要給校長跪下。
校長終於忍無可忍，喊來保安，把兩人架著扔出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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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見著這兩個人，別放進學校來。」
13
沒幾天，一條視頻上了全網熱搜。
【作為貧困生，被女老師逼得退學，不想活了怎麼辦？】
視頻裡，是骯髒逼仄的老屋子，臥床一動不動的老婦人，瘸腿的老漢，還有個哭的捶胸頓足的初中生。
詳細描述了「我」如何不待見他，同學如何霸凌他。
還透露，這個女老師，是市裡來的。
網友們紛紛起了同情心，通過肖宇身上的校服，一層層把我扒了出來。
【沒想到這女老師看著面善，幹的事豬狗不如。】
【初中不是義務教育嗎？學校沒有資格開除學生的，去教育局把學校告上法庭。】
【校園霸凌老師肯定是幫兇，我S都不信被霸凌這麼久，這女的當班主任一點沒發現。】
【毒婦、賤人、去S。】
【這種師德敗壞的不配當老師，學校應該把這女的開除。】
有位懂哥評論道：【你懂什麼，都說了這老師是市裡來的，絕對有背景。出了事隻好讓貧困生頂鍋。】
作者點了個贊。
網友們紛紛嗅到了什麼風頭，提示他道：【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被說對了你就點點贊。】
評論區紛紛試探，作者點贊的評論越來越多，謠言越來越離譜。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網友們自己想要怎樣的真相。
得到肯定和證實，便會沾沾自喜，然後再添油加醋地跟所有人八卦。
營銷號也聞訊而來。
【驚！初中女老師勾引未成年男學生。】
【女老師出軌十四歲男學生。】
【女老師與男學生的不倫戀，男友竟知情。】
……
學校的網總是會慢個一天半天的，事情發酵了上升到學校層面，才被發現。
家長們紛紛來詢問這件事。
學校在官網和公眾號上發布了澄清聲明，也讓學生積極宣傳。
但都收效甚微，網上的謠言越演越烈。
最後，學校開會決定，先讓我停課一周，好好休息，等風波停歇了再回來上課。
而我，在等一隻老鼠鑽進通風管道，自尋S路。
14
這天是星期五，初中生放假了，高中部還需要上晚自習。
我去了男友的辦公室，他今晚負責班上的晚自習紀律。
上一世，他就是在晚自習期間去了廁所，被肖宇砸S拖到女廁所，手機裡換成了偷拍的女廁所的照片。
男友聽聞了我被網暴的事，要去找肖宇理論，和前世一樣被我攔了下來。
他滿臉胡茬眼底烏青，擔憂地把我摟在懷裡：「微微，你別怕。」
我拍了拍他的背，兩個人互相安慰著。
直到，男友起身，抽了幾張紙。刷著抖音戴著耳機往廁所走去。
我叫住他：「哎呀，我好像生理期提前來了。你能去幫我買包衛生巾嗎？我先去廁所看看，到時候給你發消息。」
男友一聽：「都怪我，我這抽屜裡應該給你備著的，我馬上就去。」
見他反方向下了樓，我深吸一口氣，往廁所走去。
教學樓安靜得可怕，我總覺得有雙眼睛注視著我。
我勾起一抹笑。
重生以來，我察覺到肖宇偷拍了我無數次，加上肖宇偷拍的女廁所的照片。
或許他一開始的目標是男友，但看到我出現，這麼好的偷拍機會，我不信他會放過。
我來到蹲坑，關上門，蹲下。
果然沒一會兒，一雙黑乎乎的鞋出現在了門外。
他觀察了兩秒，腳挪動了，準備蹲下。
我腎上腺素狂飆，踢開門，把垃圾桶倒扣在那人的頭上。
然後瘋狂地拳打腳踢，把人SS纏住不讓他跑掉，大聲尖叫道：「啊，流氓，來人啊，有流氓。」
肖宇急了，好不容易忍住我的拳打腳踢把垃圾桶從頭上拔下來，全身掛滿了帶屎的紙巾。
他拔腿想跑，被我拽住，他腳上踩到了一張沾血的姨媽巾，滑了個趔趄。
第一個人衝了進來。
第二個、第三個……
把廁所的門徹底堵S了。
肖宇心一橫，爬起來準備翻另一側的窗。
我先一步抄起了窗邊的拖把，一棒子朝蛤蟆腦袋打了下去。
然後把拖把當馬桶塞，在蛤蟆臉上擠來擠去。
女生們尖叫不已，紛紛效仿。
等打得半S不活了，男老師們才進來，把肖宇帶走。
15
肖宇嘴硬，咬S了不承認自己進女廁所偷窺。
「我來學校收拾東西，來這邊上個廁所，不熟悉才看錯了標志走錯了。」
我冷笑道：「怎麼今天碰巧我在這，你就千裡迢迢跑到這來上廁所。這還是四樓？你到底跟蹤我幹什麼？」
肖宇來來回回還是那句話：「不小心走錯了。」
高中部的幾個老師對視了一眼，打也打過了，這人也被學校開除了，不算本校學生。
證據也沒有。
男友怒不可遏，就要報警處理。
被其他人攔了下來。
學校因為肖宇和我的事現在還在風口浪尖，不能再爆出醜聞了。
男友堅持要報警，大家竟然把肖宇偷窺女廁所的事扔在一邊，把矛頭對準了我們。
「你不為學校想想也要為你女朋友想想啊，傳出去她被男人看了，對她名聲可不好。」
「他們之間的事已經鬧得夠大了，你報警，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呢。他沒成年，頂多被警察說兩句。」
……
肖宇一臉得意。
男友氣不過，就要給肖宇再加一套手腳混合拳。
我掏出一樣東西，笑道：「他的手機在我這呢，到底是走錯了，還是偷窺，看看他手機就知道。」
肖宇的臉色一僵，衝上來就要搶，被男友制住。
手機對準他的臉，鎖屏解開。
打開相冊後，裡面的東西果然不出所料。
廁所偷拍角度的，不下百張照片，甚至有些是視頻。
還有少數的，是肖宇當男主角的視頻。
在眾人目瞪口呆下，我反應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機，加了個好友，一一傳到自己手機裡備份。
同樣保存備份了整個過程的錄音。
16
肖宇偷拍的事極快傳了出去。
照片裡的背景，就是我們學校的廁所。
女學生們和女老師們人心惶惶，雖然沒露臉，但誰能保證變態沒拍過自己呢。
因此紛紛在網上發起討伐，我好心把錄音掐頭去尾也傳了出去。
部分網友的看法開始扭轉：【原來真有天生的壞種啊。小小年紀，怎麼長成這副變態狂的樣子？】
然而也有很多質疑的聲音：【人家男學生才十四歲，情竇初開什麼都不懂。這種事，就算不是女老師蓄意勾引，那她作為成年人，也有責任吧。】
立馬就有人反駁道：【把所有鍋都甩在老師身上，怎麼不說這男的家裡爸媽責任更大呢，養出個偷窺狂危害社會，不如出生就掐S。】
但很快，一則求助視頻上傳到了網上，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視頻裡的女人眼神痴呆、口水直流，像一條S魚從床上被拖起來。
床鋪上到處是幹涸的排泄物，女人背後的褥瘡爛得見骨，傷口裡蛆蟲蠕動。
逼仄的房子裡擺滿了藥盒，鏡頭忽然一轉。
肖宇的父親露出了自己醜陋的斷腿，朝鏡頭單腿跪下磕頭道：「兒子被警察抓進去了，我這輩子也沒啥指望了。婆娘病了，老娘瞎了眼，大家就眼睜睜看著我們全家去S嗎？
「求大家捐點錢，我想給婆娘治病。」
底層人的悽慘生活，加上一個癱瘓妻子臥病十幾年不離不棄的深情人設。
很多網友嘴硬心軟，捐款數額越來越多。
就連肖宇偷拍的事，評論區的人也開始緩和了語氣。
【14 歲還是個孩子，做錯了事也不能全怪他吧。老師、學校、政府就沒責任嗎？不應該多多關照那些特殊家庭的孩子嗎？】
【真是心疼肖宇，生在這樣的地獄開局，父母殘疾管不了，學校和政府為啥不管？】
收到錢後，肖宇父親哭著發了感謝視頻，不少人同情心徹底泛濫。
誰會賣慘誰有理。
評論再次反轉，從討伐偷窺狂，現在變成了追責學校, 為什麼不多關照貧困家庭的學生。
校領導們苦不堪言。
我再次放出了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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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來，我一直利用教師的身份, 探查著肖宇的家庭情況。
意外得知，肖宇的母親，是肖宇父親拐賣來的流浪女子, 生下肖宇之後，才癱瘓在床。
而肖宇的父親，在幹部們去家裡扶貧慰問的時候，曾經對女幹部意圖不軌。
那女幹部有顧慮, 沒有直接曝光這件事, 但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一直保留著證據。
我對她說：「讓我來幫你吧，受害者無罪，生而為女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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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肖宇父親的兩檔子破事被曝光之後, 引起了軒然大波。
學校的知情人士站了出來，紛紛爆料。
【肖宇那個人, 長得有多惡心，心腸就有多汙穢。】
【他小學的時候就被抓到偷看女生洗澡。】
【我還見他書包裡帶著S老鼠, 還用小刀割貓的尾巴。】
……
利用網友們的同情心騙取錢財。
你猜那些鍵盤俠會不會放過一個騙了自己同情心, 又騙了自己錢包的人？
他們紛紛要求平臺把捐款全部退回, 然後不分晝夜地攻擊肖宇的賬號。
很快在「好心人士」的指引下，肖宇的家庭住址暴露得明明白白。
餘怒未消的網友們找上門, 送壽衣、燒紙錢。
還有更加嫉惡如仇的俠士，直接往門口載來了一車養豬場的豬屎。
肖宇被警局教育了兩天剛放出來, 跟小混混狹路相逢，打了一架被捅了十幾刀，S了。
陳陽他們的校園霸凌越來越放肆，在我的縱容下, 被校長親眼看見，直接請家長退學處理。
韓老師教學不合格，被學校多次警告。
隻見教導主任嘴巴一張一合地說道：「李老師，這個是轉學來的學生，家庭情況有些特殊，先安排在你班裡，大家要好好照顧新同學。」
「扼修」這件事後，學校不得不同意讓我提前調回市區。
我再次見到父母時，恍如隔世。
還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學校有對小情侶偷嘗禁果, 女孩兒懷孕了東窗事發。
結果 14 歲的女孩子被學校退學開除學籍，17 歲的男孩子卻隻是記過處分, 換了個學校跟沒事人一樣。
當時我跟小姐妹討論：「為什麼學校對男女處罰力度還不一樣？不應該讓男的開除女的記過才對嗎？男的可以強迫女的, 男的要是不願意，女的還能強迫男的嗎？所以錯的主要是男的, 他還比女的大三歲呢，這太不公平了。」
小姐妹們覺得有道理，但我們都想不出，到底為什麼。
長大後我才知道, 性別的偏見與不公藏在人世間的每個角落。
學校不是象Y塔, 並不完全公平，也不完全純潔。
我和男友依然熱愛著教書育人的工作，這是我們從師範學校畢業的初衷。
但我也知道，老師是園丁, 園丁最重要的職責，除了照顧花園的花朵，還要負責——
修剪腐爛的枝條。
扼S罪惡的萌芽。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