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被他倆的連聲追問吵得頭疼，旁邊還有一個一直再叫嚷要讓我付出代價的家伙，我都想眼睛一閉去裝暈了。

11

 

妹妹很高興見到我，但我心中沒有一絲開心的情緒。

 

我不明白，在家裡我是一個多餘的人，有我沒我又有什麼區別呢？他們已經是和諧美滿的三口之家了，就非要我這個觀眾去圍觀嗎？

 

但秦依愣是賴在了顧宴家：「你不跟我回家，那我就住在這裡！」

 

我不禁想顧宴原來是最大受益者，他終於可以和秦依日日相守了。我側頭看向顧宴，相比我的不滿，他應該是最開心的。

 

誰知他隻是給我揉著有些發紅的指骨，一邊淡淡說道：「我跟你姐要睡一起，不太方便招待外人。」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秦依聽到這話的反應，解釋說道：「不是一張床，不是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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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隻是眉毛一挑，說道：「前天我們就睡在一張床上。」

 

我終於也體會到被噎到是什麼感受了。

 

雖然都是事實，但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不對勁？

 

而秦依一反往日的嬌柔，此刻竟然拍案而起：「殘廢！你竟然拿我姐當替身！你不要臉！」

 

看她就要對顧宴動手，我隻能迅速擋在兩人中間，拿出特護的架勢，沉聲說道：「他下個月做手術！」

 

秦依萬分委屈：「姐，他和以前那些人一樣，都不是好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那些因為追不到秦依，於是拿我當秦依替代品的人。

 

但顧宴還是不同的，盡管他僱用我的動機是一樣，但他對我沒有任何越軌的地方，甚至還在我照顧他的第一年，動不動就對我又罵又叫如同S父仇人。

 

要不是他的白月光也是秦依，我都要懷疑他僱用我隻是一個意外了。

 

顧宴聽到秦依的話，從我身後探出一點頭：「……什麼替身？」

 

「你現在裝什麼不明白！你以前還……我……」秦依氣得話都說不明白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找我姐？」

 

啊，看吧，果然沒人信我和顧宴是單純的僱佣關系。?

 

無意中說出的話才是最傷人的，所有人都默認了，隻要對我好，那麼一定是他喜歡秦依，想要把我當替身。

 

什麼時候起，連我都有這種下意識的思維了呢。

 

我突然就煩了，推著秦依離開了顧家，不管她在外面如何敲門，我隻告訴管家保姆，絕不讓她進來一步。

 

顧宴見我生氣了，但還是舔著臉過來問：「你今天怎麼回事，從來沒見你這麼生氣，還有秦依，你真是她姐姐？那你又為什麼要離家出走？替身又是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讓我非常煩躁：「為什麼為什麼，全都是為什麼，你他媽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你為了追她斷了腿，又僱用了我，難道不就是為了我這張臉嗎？」

 

我按著他的腿的力道都比平時重，但是他默認了，隻是突然打斷我：「……等等，我這條腿不是為了追依依。」

 

聽他這麼說，我頓了一下才繼續：「你腿怎麼斷的關我什麼事。」

 

他輕柔地和我說：「我是喜歡過依依，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天我也是同一個航班，要去 M 國開會，結果遇到了意外。」

 

「別人都可以誤會，但是你不行。」

 

「我已經有了真心喜歡的人，難道你感受不到嗎？」

 

我呼吸一滯，喜歡的人……

 

他喜歡的人，是誰？

 

我茫然地回想這兩年來他身邊出現過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符合啊……

 

他抓著我的手：「你就非要裝傻嗎？」

 

跟在他身邊最久的人，他最在乎的人，難道……是我嗎？

 

一些被我忽視的過往如同走馬燈一樣閃回，那些曖昧的動作，假裝情侶的把戲，絕對的縱容……似乎，是真的？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我前面的二十五年，隻在一段近乎於戀愛的過往中，得到了白開水的評價，誰會喜歡白開水呢？

 

在一次次的傷害中，我早就不相信有人喜歡我了，我想要逃避，卻心亂如麻，終於，作曲家的電話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逃命一般地躲回了書房。

 

12

 

逃避出來，接通電話，我突然松口氣。

 

她電話中幾乎就是在尖叫：「天啊寶寶，你的新歌爆了！天啊天啊！」

 

我順手打開了短視頻平臺，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首《檸檬精》竟然已經三百萬播放了，甚至還給我吸了一萬粉，數十萬的點贊，數千條的評論。

 

「小姐姐聲音好好聽，好有氣質哦！」

 

「手指好漂亮哦，舔舔舔！」

 

「嗚嗚嗚，我也是檸檬精，姐姐這首歌真的唱到我心裡了。」

 

這真的是對我能力的肯定吧！

 

我的信心前所未有地高漲。

 

所以，有沒有可能，顧宴的告白，也是真的？

 

但我不敢賭，我害怕聽到同樣的答案，我就這樣躲著他，一直躲到了手術前夕。

 

在顧宴手術前夕，我已經開始打包我的行李了，他媽媽進到我的房間，說道：「我以為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會站到他身邊，那你是你說過的。」

 

我揪著手指，他母親隻是說道：「這場手術對顧宴很重要，我希望，哪怕是裝，你也到現場見他一面。」

 

13

 

到了醫院，重新回到顧宴面前，他原本低落的情緒，在見到我後瞬間高漲，他眼睛明亮，明明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這一刻卻像是個十幾歲的高中生：「你想通了？」

 

心跳如雷，心亂如麻，我前所未有的慌亂，我沒有立刻回答顧宴的問題，太多人傷害過我了，從來沒有人不第一時間喜歡我妹妹，而是選擇喜歡我……

 

雖然某種程度上，顧宴也是第一次喜歡的秦依，才喜歡的我……

 

但這是不一樣的，他愛的，不是和秦依相似一張臉的人，而是我，就算不是這張臉，他也會喜歡的人。

 

見我遲遲沒有回答，他推著輪椅走到我面前：「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你，從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一開始，我甚至以為你是別人故意來惡心我的，因為我的確喜歡過秦依，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所以，你一開始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是很惡心的，我對你很兇，想讓你走。」

 

「但是你從未離開過我，我想，我就是那時候愛上你的，我不著急聽到你的回答，我也希望你的答復是你深思熟慮之後的答案。」

 

聽到他這麼長的一段話，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說不出什麼話來，隻能握住他的手指，跟他十指相扣。

 

他會明白的吧？

 

會吧？

 

顧宴帶著我們十指相扣的手指，按在了我的心口，和我一起感受他心跳的跳動，他看著我，眼睛中全然都是我的倒影：「等我好了，絕對要把你這個膽小鬼關起來。」

 

他親了親我，被護士推向了病房。

 

看著他的背影，我跑過去，他現在一定緊張極了，我必須要給他一些勇氣。

 

我跑上前，在他驚訝的目光中，狠狠地親了上去。

 

一直到顧宴的父親重重咳嗽幾聲，他母親完全別過臉擺出她不認識我們的樣子，連秦依都來了，也隻是和顧宴的弟弟站在一起，看著我倆笑。

 

護士又催促了，顧宴又在我嘴角親了幾次，我們才難舍難分地分開。

 

我緊緊握著他的手，看著手術室的大門關上。

 

手術持續了十幾個小時，我吃不下，也喝不下，隻能祈禱懇求手術成功。

 

他的家人勸我休息，但我不願意，我想要他第一眼就看到我。

 

這時候，秦依突然過來和我說：「我在想，還真是有緣分。」

 

他不悅皺眉：「你怎麼這麼愛錢。」

 

「-「」「今天你又和他在我面前接吻，但好在這次我找到你了。」

 

「姐姐，回家吧，爸爸媽媽真的很想你。」

 

看著手術中的紅燈，短視頻平臺上數百萬的播放, 秦依被人寵愛卻被未婚夫在訂婚宴上鬧出那樣大的烏龍，我突然就釋懷了：「你說得對, 我就是我，他們不喜歡我, 是他們眼瞎，我現在可有個愛我要生要S的人呢。」

 

秦依撲哧一笑, 抱住我：「是呀, 我的姐姐值得最好的！姐姐, 我好想你。」

 

「我也是。」

 

14

 

手術成功了，我撲到他病床前等著他麻藥過去, 他醒來時，瞳孔還是渙散的，我抓著他的手：「渴不渴？餓不餓？」

 

他卻一臉的迷茫：「你……是誰？」

 

我驚呆了,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但是稍加思索, 我就想明白了, 這個騙子！腿部手術, 跟記憶有什麼關系, 我立刻攬住他弟弟的胳膊：「呵呵, 我是你弟媳。」

 

他弟也反應超快：「寶寶，別怕, 我哥哥不咬人。」

 

我也頗戲精地依偎在他懷裡：「可是這個人真的好兇哦，人家怕怕啦。」

 

「寶寶, 別怕,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看著顧宴的臭臉, 我真是高興萬分，太值了，讓這個騙子用這種謊話騙人！

 

顧宴的手術非常成功，但是恢復期很長, 不過我不在乎，他能走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不祈求他立刻就能跑起來。

 

當天晚上，我依舊睡在他床邊的護工小床上，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深邃的眼中全是情意, 我心跳都加速了。

 

他讓我過去，抓著我的手，放在他心口：

 

「我一直認為, 做比說重要, 但是今天, 我才發現，有些話還是需要說出來。」

 

「我希望你能記住, 你永遠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檸檬。」

 

他的目光似乎有溫度, 我的臉全紅了, 手背上的溫度, 就像是一團火，他繼續說：

 

「如果你還想聽更多，就快點向我求婚。」

 

「我可非常記仇, 你當時沒有答應我，現在，你可要哄我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