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

第2章

我驚:「你們宮裡還有這?」

司米達更神秘地壓低了嗓門:「我們現在的國主是上門女婿,聽說當年就是用這個和王後好上的。別外傳啊,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我震撼點頭,心想一定要找個機會告訴蕭元晟這個道德淪喪的大秘密。

 

臨行前,司米達告訴我翰國使團不日回國,作為好友,他願意友情贊助我一次催眠,療愈我受傷的小心靈。

 

催眠實在是個新鮮玩意。我正思考時,司米達已掏出一塊玉佩在我的眼前晃呀晃。

 

沒一會兒,我便見到了娘親。

 

她笑著喚我,問我過得可好。

 

我繼續講著自己繼承了預知的能力,遇到了蕭元晟,有了謀生的本事,不會被人欺凌。

 

娘親撫摸著我的頭:「那阿旖說說,如今的魏國,往後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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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神,娘親卻變了臉色,轉身離開。

 

我起身去追,卻被人緊緊抱住。

 

「姜旖!」

 

蕭元晟的臉在眼前逐漸清晰,在他旁邊,是被刀架住的司米達。

 

10

 

司米達是使臣,也是翰國的情報探子。

 

好消息是,因為蕭元晟趕來得及時,司米達沒能在我這兒得到什麼有效信息。

 

壞消息是,由於兩國之間不斬來使,司米達最終還是踏上了回翰國的船。

 

上船前的司米達深深看了我們一眼:「對不住,但身為臣子,實在命不由己。」

 

蕭元晟別開眼,我低下頭,踢了腳路邊的石子。

 

「國主很快就會有新的行動了,你們保重。」司米達笑了笑,「姜旖,不論如何,能認識你這個朋友,我很開心。」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遠,又飛快地折返回來,悄悄對我道:「藥記得用嗷,祝你成功!」

 

回城路上,蕭元晟頗為別扭地開了口:「他剛剛……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啊,也就是說希望以後有緣再見啊,再續前緣之類的。」

 

蕭元晟垂了垂眼:「……你很喜歡他?」

 

我抿唇笑笑:「我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最近確實很缺一個暖床的男人,或許誰來給我暖床,我就會喜歡誰了吧。」

 

於是這日夜裡,在我喝藥前夕,蕭元晟抱著被子敲開了我的門。

 

「朕剛巧路過,見到國師府上尚有燈火,便來看看。」

 

我一指他的被:「陛下這是……帶被視察?」

 

蕭元晟目光遊離,隻說是以防萬一。

 

我暗覺好笑,由著他進門,蕭元晟眼尖得很:「你生病了?怎麼喝藥?」

 

我捏著鼻子一飲而盡,苦得龇牙咧嘴:「還是老毛病,失眠。」

 

「上回不是好了?」蕭元晟皺眉,拿出手帕為我擦嘴。

 

我小聲:「那是因為和你一起睡才好,不一起睡就不好了唄。」

 

我本以為蕭元晟不會聽清,可他拿著帕子的手忽然一頓。

 

然後,我看到他的臉紅了又紅:

 

「那你,要不要再和我一起睡?」

 

11

 

我和蕭元晟睡了。

 

彼此躺在一張床上的,牽著手的,蓋著兩床被子的,很真誠地,純潔地,睡了。

 

這一次,我做了一場夢。

 

我看到宮殿樓宇間,無數刀兵相對。

 

我看到身披甲胄的蕭元晟抬手,冷冷道一聲「放箭」。

 

那箭矢,是對著我的方向。

 

我驚醒,天光微明,而我正窩在蕭元晟的頸邊。

 

離開前,我悄悄走到床邊,最後再看蕭元晟一眼。

 

腦海中無端浮現出一句話來:原來夢想成真,也會是一種詛咒。

 

趕了幾日路,終於在這天晚飯前爬上了山。

 

還沒等我叫門,小師妹已從裡間迎了出來:「師姐!你終於到啦!師父一早就知道你要回來,特地給你燉肘子呢!」

 

我抱起小師妹,向著夕陽方向望去,剛好能瞥見行宮高高的飛檐。

 

月升時分,我靠在竹椅上發呆,師父拎著酒,笑對我道:「怎麼樣,果然不出為師所料吧?」

 

師父是真正的得道之人,聽聞她已年逾百歲,卻始終是一副年輕容顏。

 

在我被蕭元晟撿去的第二年,師父親自找上門來,一定要收我為徒。

 

我和蕭元晟彼此不舍,師父便選了這座離行宮不遠的山做洞府,除了傳我預知卜算的法子,還教我強身健體,自由搏擊,荒野逃生。

 

蕭元晟入主東宮前,師父曾勸我留下,還特地叮囑我情之一字最是艱難。

 

很明顯我沒有聽勸。

 

我悶頭喝酒,詢問師父如今狀況可有破局之法。

 

師父神秘一笑:「辦法嘛,明日你就知道了。」

 

12

 

師父給出的解決辦法是相親。

 

「你看哈,你夢到蕭元晟,是因為你總見到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你多思思別人,自然就不會夢到他了!」

 

活了百歲的人,腦回路就是這麼樸素而不失哲理。

 

然而當我看到圍坐了一桌的男人時,還是沒能繃住表情。

 

師父則歡天喜地地介紹起來:「小旖你看,這個,書香門第,去年剛考上的解元!這個,十裡八村有名的鏢頭,會武功身材好!還有這個,雖然長得差點兒意思,但他家是開賭坊錢莊的,據說富可敵國,你把他收了,以後不寵幸就是了!」

 

我盯著他們身上捆得緊緊的繩和嘴裡的白布團,抽了抽嘴角:「可他們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情願啊……」

 

「哪個不情願?」師父仔細看去,「不情願的話,打一頓就情願咯。」

 

我看著抖如篩糠的一群男人,實在不忍心,隻好找借口支開師父,一一替他們松了綁。

 

本想送他們各自回家,豈料這幾位紛紛視我為救命仙女,大有一副要為我溜肥腸暖小床輪流坐莊當新郎的架勢。

 

我被攪得頭疼,隻好下山,他們竟也跟隨。

 

那鏢頭扯下半邊衣裳露出腱子肉來,偏要我聽他的心慌不慌。

 

這解元說如今各處時興翰國藝人排演的新戲,要邀我觀看回村的誘惑大結局。

 

財主家的傻兒子也不甘落後,愣說要送我一尊金塑像,以備萬古流芳。

 

我正要告訴他不必如此麻煩,送金元寶即可時,一轉頭,便看到在不遠處觀望的蕭元晟。

 

他走上前,甚是委屈地拉起我的手:「明明才與人家一夜春宵,轉頭便跑路不認賬,娘子,可真是狠心啊。」

 

13

 

我憋屈,我憤怒,我還真有那麼點兒心虛。

 

我學著話本子裡那些被捉了奸的男人般一走了之,卻忘了蕭元晟也知曉我的師門地址。

 

我逃啊逃,他追啊追,我師父一拍桌子說再不好好坐下說話把你倆腿打飛。

 

因而我們乖巧入座,長話短說。

 

我本以為蕭元晟要問我為什麼逃,卻沒想他道:「最近睡得可好?」

 

其實是很不好的,可我不想回去,就要假模假式地回一聲「很好」。

 

「可是我很不好。」蕭元晟深深望著我,「你不在的每一日,我都很不好。」

 

我有些心軟,可還是固執地回他:「你有江山,有天下,沒有我也會好的,現在不好,以後也會好。」

 

說完,我起身要走,卻聽他道:「江山天下本就是囚籠,如果沒有你,我又如何能挨過?」

 

他小心翼翼地牽住我的手,「姜旖,我心悅你。」

 

我嘆息著,回眸看他:「哪怕我帶給你的會是災禍,也是如此嗎?」

 

「是。」蕭元晟堅定地擁住我,「因為我遠比你想象得更需要你。」

 

然而即便是互通了心意,我卻不能歡歡樂樂地隨著蕭元晟回宮去。

 

我擔憂的不是S亡,而是兵戈背後的黎民百姓,還有男人易變的心。

 

師父看出我的焦慮,她陪著我痛飲了一大壇酒,告訴我人就該活得恣意些。

 

「人的一生總會有躲不開的劫,不論天子百姓,都是如此。」師父笑著望天,「而先知的痛苦,就是不斷思慮著如何改變。」

 

她又忽然嘆氣,「其實變與不變又能如何呢?禍福無門,唯人自召。與其憂心,不如順勢、借勢,有些難題,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思忖著,默默點頭。

 

「其實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師爺更合適。」師父看了我許久,「你娘親,曾是我的學生。」

 

我無比驚訝,又聽她道,「從前我知道她所託非人,幾次想救,卻在冥冥之中錯過,最後見到她,已是在懸崖之下,想來都是天意。

 

「她託我照拂你,所以,盡管去愛吧,小旖。」師父摸了摸我的頭,像是娘親那樣,「若是蕭元晟那小子欺負你,師父親自替你剝他的皮。」

 

14

 

帶著被辜負就剝皮的底氣,我雄赳赳氣昂昂地攜手蕭元晟回京。

 

這一路上,我對翰國文化的傳播速度甚為驚訝,不僅地方上盛傳翰國的話本,京城中更是以能邀請到翰國藝人為榮。

 

我咋舌:「早知道做翰國藝人這麼賺,我就應該和司米達一起回去鍍鍍金啊。」

 

蕭元晟淡淡瞥了我一眼,而後便捉起我的衣領來啃了一通嘴巴。

 

為了對抗夢裡那場未知的危機,蕭元晟甫一回宮便將城防提升了一倍,內宮中的羽林衛更是加班加點,時刻待命。

 

至於我本人,更是「被迫」與蕭元晟同進同出,同食同寢,就差拴在褲腰帶上做個掛件。

 

如此許多時日,不但宮人們對我甚為側目,就連前朝也傳出了些「妖女禍國」的不和諧聲音。

 

我很是苦惱,因而對蕭元晟提出強烈抗議:「雖然我的個人魅力是很強大,但咱們每天這樣待在一起,未免有點太未免了。」

 

誰料這廝竟擺出一副可憐模樣:「你累了?煩了?疲倦了?要冷靜冷靜了?你平心而論,我待你好不好?」

 

我低頭:「好。」

 

「你與我在一起比之平常好不好?」

 

「好。」

 

「那我們成婚好不好?」

 

「好……嗯?!」

 

我回過味來,蕭元晟已然狂喜。

 

同僚們!家人們!不是我禍國呀!是這個陛下禍我呀!

 

天子大婚,各處州府皆要入京賀禮。翰國更是由國主親自前來,以示誠意。

 

蕭元晟忙於接待,整日腳不沾地,我笑他自作自受,反被捉著啃了幾回。

 

翰國使團抵達這日,蕭元晟賜宴共飲,我一向不喜這些醉醺醺的場面,便獨自翻看話本。

 

直到宮人稟報,有一位姓司的使臣約我會面,我想著是司米達前來敘舊,便欣然前往,遂中陷阱。

 

再醒來時,眼前竟是我那久不相見的父親:「阿旖,聽聞你已是國師了?」

 

15

 

我這個爹,最是無利不起早,他想做什麼,我太是清楚了。

 

我瞥見他的衣裳樣式:「難怪你這麼多年都不曾出現,原是去了翰國。」

 

他摸了摸我的頭:「可爹還是記掛你啊,一得到你的消息,便從翰國趕來了。」

 

我沒接話,他又自顧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時常想起咱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你娘還在,你也還小……」

 

我在心中冷笑,打斷他:「你認識司米達?」

 

「當然認識啊。」父親笑了笑,「他可是我最忠誠的臣子,最得力的密探!也是他將你的事情告知於我的。」

 

我皺眉:「你就是那個倒插門的翰國國主?」

 

父親的神色變了變,很快如常:「無論如何,如今翰國由我掌控,你是我的女兒,自該為我所用。」

 

我試探:「你要帶我回翰國?」

 

他笑著離開:「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我對著黑暗密室中的一點燈光,穩下心神。

 

我爹找到我,十有八九是為了我預知的能力,以此圖謀魏國。

 

可他似乎並不想將我帶回翰國,這又是為何?

 

大約過了幾個時辰,有人摸黑前來,竟是司米達。

 

我問他是不是來救我的,司米達摸摸鼻梁:「這個我暫時還辦不到,蕭元晟為了找你就差將整個京城翻個底朝天了,國主下令嚴加看守,我還是花了許多銀子才能來見你一面。」

 

提起蕭元晟,我的心跳忽然一滯,那場夢,似乎與時間的軌跡不斷重疊。

 

「早知如此,我也不該和國主說得那麼細,現在倒害了你。」司米達見我不言,低頭懺悔,「不過你放心,我現在也算國主的近臣狗腿了,若有機會,我一定救你!」

 

我抬手打住:「救不救的暫且不提,你先幫我去做兩件事。」

 

16

 

密室中不見天日,我隻得憑著感覺計算光陰。

 

約莫著又過了一天的光景,忽然來了幾個婢女,她們替我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而這衣飾,全然是翰國的形制。

 

我正要問,又被她們封住嘴,束住手,戴著長長的帷帽送出門去。

 

我被人攙扶牽引著,卻不知目的地,直到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國主說有要事與朕相商,究竟何意?」

 

隔著層層薄紗,我看不清蕭元晟的面色,隻能分辨出他話中的慍怒。

 

父親示意蕭元晟屏退左右才好相談,須臾後,殿中便隻剩下我們三人。

 

「聽聞陛下不日大婚,」父親不緊不慢,「臣鬥膽,請陛下迎娶我翰國翁主為後。」

 

蕭元晟冷漠:「國主莫不是失了神智?朕的皇後,自有人選。」

 

父親笑了:「可我聽說,陛下屬意的皇後失蹤,巧的是,我的女兒,剛好也與陛下相配。」

 

我眼前的帷帽被摘下,蕭元晟的眼神閃了兩閃,很快又回歸鎮定。

 

「我隻是想與陛下做一筆交易,讓姜旖以翰國翁主的身份成為皇後,此後翰國不再為屬國,翰、魏永結秦晉之好。又或者,」父親抬手,將短刀架在我的頸邊,「我親自S了她,從此世上再無此人。」

 

蕭元晟已是怒極:「放開姜旖,朕可以考慮你的條件。」

 

可父親非但沒有放開,反而繼續道:「你還不知道吧,她預知的能力隻能維持到二十五歲,在那之前生下孩子才會被繼承,如今隻剩下不到一年的光景,陛下難道不想用這預知術再統治魏國百年千年嗎?」

 

我盡力對著蕭元晟搖頭,隻見他眉間緊蹙:「魏國如何自有國運,若你再瘋癲言語,我不介意送你歸西。」

 

頃刻間,羽林衛執弓箭而入,其中還押送著諸多翰國兵士。

 

「讓S士裝作藝人入京,的確是條妙計,」蕭元晟看向他,「可如今情形,你還不束手就擒嗎?」

 

父親的笑漸漸猙獰:「你錯了,我還沒有輸!」

 

話音剛落,又有一隊兵馬攻入宮牆,為首的,正是那些被蕭元晟打壓過的世家舊臣。

 

我身後的父親,就在此時揚起了短刀。

 

我看到宮殿樓宇間,無數刀兵相對。

 

我看到身披甲胄的蕭元晟抬手,冷冷道一聲「放箭」。

 

那箭矢,是對著我,和我身後的方向。

 

17

 

千鈞一發,司米達帶著幾個羽林衛用盾牌圍護住我,而我那個禍國殃民的爹,則被重箭穿心,斃命當場。

 

我望著他的屍身好一陣兒,直到蕭元晟替我擦去下颌上的淚珠時才回過神。

 

「對不起。」蕭元晟低聲道,「可他作亂犯上,引來戰事,我必須如此。」

 

我點頭:「我也不會原諒他,更不會替我娘和年幼時的自己原諒。」

 

蕭元晟輕輕抱住我:「所以你讓司米達來傳信,準備好救援,隻怪他瘋魔太久,已經無法回頭了。」

 

刀戟拼S的聲音更近了些,他撫了撫我的發頂,「走吧。」

 

我不解,卻又聽他道,「首惡雖除,但那些權貴世家是不會罷休的,戰已起,就不會輕易停息。」

 

我攥緊他的衣袖:「我也很能打的,我想和你一起。」

 

蕭元晟很是堅定:「這場戰爭是我的考題,但不是你的責任。」他握著我的手,「隻可惜,還沒能娶到你……」

 

我心頭一跳, 生怕他說出什麼不甚吉利的,「你別說話!你一定會活著平平安安地全須全尾地帶著花和聘禮來找我的!我走就是了!」

 

蕭元晟笑著:「你等我, 我一定來。」

 

司米達帶著我,以使團的名義離開宮城,快馬出京。

 

我向著高高的宮牆望了又望, 腦海中回響著一句未說盡的話:

 

蕭元晟,我是個最最沒有耐心的人。

 

你可一定要早些來,帶我歸家。

 

缺什麼補什麼。

 

「作(」深秋一過,便是嚴寒的冬。

 

翰國的冬日時常下雪, 不知從哪家的話本裡流傳出來, 一起看過初雪的人便能白頭偕老。

 

恰逢這幾日陰雲不散, 等著落雪的人仰著脖子從早看到晚,連帶著醫館裡的膏藥都漲了價。

 

師父自從到了翰國便潛心鑽研剝皮術,我和小師妹闲來無事,也端著盤瓜子靠窗瞧個熱鬧。

 

過了半晌, 瓜子盤了見底,雪還是沒個蹤影。

 

「等待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小師妹趴在窗框上, 忽然開口。

 

「什麼磨人的小妖精,」我敲敲她的腦殼, 「下次少和師父一起看霸總文學。」

 

師妹嘟囔:「可是等東等西的, 真的很煩啊, 等下雪是這樣,等那個皇帝哥也是這樣……」

 

我一時無話, 轉頭喝茶,卻又聽得小師妹喊叫:「哎來了來了!人來了!」

 

我急著問是誰, 險叫茶水將肺嗆出來。

 

司米達笑著為我拍背:「又沒人來搶你的,當心些。」

 

小師妹吐吐舌頭,低聲耳語:「來的不是皇帝哥,是國主哥哦。」

 

忘了說, 司米達這廝的人生精彩程度實在遠超想象,表面看是個平平無奇的外交使臣,實際上是翰國老國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我的倒插門老爹S後,司米達順勢攤牌,接管了翰國,又在一片擁戴聲中繼位國主。

 

我在翰國的這段時日, 他處處照顧,更是替我將我將師父和小師妹一並接來做伴, 三不五時地還要來蹭頓飯。

 

我習以為常:「今日來晚了, 我們午飯都吃過了。」

 

司米達笑:「我不是來吃飯,來陪你看初雪不行嗎?」

 

「诶!」我一拍他肩, 「都哥們兒!惡心誰呢!」

 

「好好好。」司米達閃開眼神,「那我換個人來總行了吧。」

 

隻看他擊掌兩下,門外便又走進一道身影。

 

我的意中人,捧著冬日裡最鮮豔的花朵, 帶著厚厚的聘禮單, 一步步走向我。

 

我望著蕭元晟,眼眶微潤,卻又忍不住揚起嘴角:「我已經失眠很久了。」

 

蕭元晟將花遞過,同樣紅了眼:「那不如, 試試看一起睡?」

 

有雪片從頭頂飄落,皎白如春日飛花。

 

從此四時與朝暮,盡是春閨夢裡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