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著迷

第4章

爸爸工作的原因,我們舉家搬遷。

 

我到了新的城市,認識了新的朋友。

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也忘了我曾是他唯一的朋友。

 

18

 

醒來時,是在四周充斥著油漆味的廢棄工廠。

 

我被鐵鏈鎖住,嘴裡塞著布團。

 

面前坐著的是陳小稚。

 

她夾著煙,在我臉上吐了個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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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等沈邺來,送你們一起下地獄。」

 

一個文身大漢走了進來:「來了。」

 

沈邺一進門搜尋的目光將我鎖定,確認我的安全後微微松了一口氣。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沈邺低聲警告。

 

陳小稚冷哼一聲,眸子裡滿是不屑。

 

「當年如果不是你為了救這個賤人。

 

「泄露我爸的逃跑路線,我爸怎麼會S!

 

「還有你媽勾引我爸,利用他報復,這一筆一筆的債我都記著。」

 

沈邺嗤笑,沒什麼表情:

 

「我猜猜,你隱姓埋名跟著穆言是為了躲避你父親的仇人,順便伺機報復?」

 

沈邺的話似乎戳中陳小稚的痛處,她大聲尖叫著:

 

「是又怎樣?你們都該S。

 

「我爸S後,我再也不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大小姐。

 

「連那些下賤坯子也敢欺負我、侮辱我!如果不是為了報仇,我哪裡需要低聲下氣地哄著他,去他媽的替身!」

 

最後一句話,陳小稚幾乎是吼出來的,眼神兇狠又不甘地瞪了我一眼。

 

「辛苦你演了五年。」穆言是在這時進來的,一臉失望,「現在認錯道歉,我可以不計較這一切。」

 

沈邺不經意間朝穆言翻了個白眼,向我走來。

 

陳小稚自嘲一笑,抬手打了一個響指,一群大漢從角落裡湧出,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

 

「穆言,事到如今你還是那麼目中無人。

 

「今天,你要麼S,要麼做我的狗。

 

「把我伺候好了,姑且留你一命。」

 

「你是真的瘋了!」穆言嘆了一口氣。

 

「我是瘋了,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瘋了!」陳小稚上前揪住穆言的衣領,眼角噙淚。

 

「以前,你說那女人對你有恩,所以你娶她。

 

「那現在呢?你每晚都把自己灌醉。跟我親熱,喊的卻是她的名字。情種演上癮了,別把自己給騙了。」

 

穆言臉色鐵青,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明叔,把他們都綁起來,那兩個賣到邊境。」陳小稚看著穆言冷笑,「這個嘛,我玩膩了再丟去喂狗。」

 

沈邺沒有理會黑壓壓的人群,在我旁邊蹲下身來,將我口中的布團扔掉,輕聲問:

 

「疼不疼?」

 

我抿著唇,搖搖頭。

 

沈邺揉了揉我的頭發,示意我別擔心。

 

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這隻是小事一樁。

 

「明叔!你幹什麼!」陳小稚厲聲尖叫著。

 

「兄弟們出獄後都金盆洗手了,現在都跟著沈總。」花臂大漢扣著陳小稚的肩膀,似乎想起了什麼,眉眼逐漸柔和,「我女兒下個月滿周歲,她還在等我回家。小姐,對不起了。」

 

此時,沈邺已經用別針輕松地撬開鐵鏈的鎖扣,將我抱在懷裡,往外走去。

 

陳小稚突然詭異地冷笑起來。

 

「沒有我爸,你們哪來今日的闔家團圓?

 

「他S了,你們合起伙來欺負他唯一的女兒。

 

「既然這樣,那就都下去陪著我爸吧。」

 

沒人想到,陳小稚留了後手,在附近布置了炸藥。

 

在所有人都分神恐慌時,陳小稚趁機掙脫束縛,抱緊了穆言,眼裡浮著癲狂的眷戀:

 

「有你陪著,地獄的路不會孤單。」

 

19

 

新聞播報:

 

京市郊區廢棄工廠發生了特大爆炸案。

 

致使 5 人S亡,3 人重傷,6 人輕傷。

 

嫌疑人曾是「黑道公主」,為父報復,已在爆炸中身亡……

 

20

 

從醫院醒來時。

 

「小稚,你醒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媽紅著眼圈,關切地問我。

 

「媽,沈邺呢?」

 

「他……」我媽哽咽著沒說下去。

 

我攥緊被單,用渴求的眼光看向我爸。

 

我爸嘆了口氣,接著說:

 

「他傷得比較重,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瘋了似的將手上的針頭拔掉,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血珠隨著我的動作灑在地上,我卻感覺不到痛。

 

高級病房內,沈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上半身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呼吸罩下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消毒水的味道湧入鼻腔,胸口一陣猛縮,我衝進廁所,抱著馬桶狂吐,眼淚混著苦澀的嘔吐物。

 

我無力地癱在地上,汗水浸湿了我耳邊的發絲。

 

醫生跟護士趕來,將我扶了起來。

 

「沈邺的家屬?」

 

我點點頭。

 

「如果一直不醒,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多跟他說話吧,或許會有奇跡。」

 

21

 

我大概是看土味偶像劇把眼睛看瞎了,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每個人的臉上都打了馬賽克。

 

我沒有不高興,也沒有很難過。

 

但是耳邊總有憐憫的哭聲與哀嘆。

 

唯一能闖進我視線的,是那個在醫院裡躺著的睡美男。

 

漆黑松軟的頭發隨意散落在額頭上,緊閉的雙眼,濃密的長睫為他增添了幾分陰鬱。鼻梁高挺,硬朗中卻帶著幾分柔和。幹燥的嘴唇透著淺淺的粉色。

 

我連忙用棉籤蘸著糖水掃過他的薄唇,生怕怠慢了他。

 

他現在可是我的金主大寶貝。

 

我爸給我下了任務,不然就停掉我零花錢了。

 

蒼了天,我肯定不是我爸親生的!

 

在醫院陪床的日子很無聊,童話故事我都講膩了,書都快翻爛了,但睡美男卻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我腦瓜一轉,去買了幾本關於阿飄的故事書。

 

中國人對阿飄的害怕是刻在骨子裡的,我就不信他不醒!

 

嗐,不愧是我,真機靈!

 

獎勵自己一個甜筒,草莓味的!

 

第一個故事非常應景,發生在醫院裡。

 

我捏著嗓子在睡美男的耳邊發出詭異的聲音。

 

突然病房裡的燈閃了一下!

 

臥槽?!!

 

我一下子蹦了起來,縮進睡美男的被子裡,確保自己被嚴嚴實實地裹住後,我緊閉雙眼虔誠地默念: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抱住睡美男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火光衝天,到處都是慘叫聲。

 

劇烈的爆鳴直擊耳膜發出刺耳的白噪音。

 

「睡美男」擋在我身前,我們被巨大的衝擊力甩了好幾米遠。

 

意識模糊前,他滿臉是血,嘴唇微張說了些什麼。

 

然後低頭吻上我,鮮血浸入喉嚨,是甜的。

 

——沈邺。

 

一個陌生的名字在腦海裡逐漸清晰,像是要刻進我的骨血裡。

 

腦海裡曾經的一幕幕重復播放著。

 

兩道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我叫楊栀,你也可以叫我小栀哦,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

 

「我,我也可以嗎?」

 

「當然,你叫什麼?」

 

「沈邺。」

 

心髒密密麻麻的痛楚向四肢延展開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我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臉上的涼意,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

 

「做噩夢了嗎?」

 

身旁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我猛地側頭,對上沈邺那雙墨色的瞳眸。

 

我咬著唇,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你又不是鐵做的,逞什麼英雄!」

 

我哭著控訴他的「罪行」,身體下意識地緊緊抱著他。

 

「萬一你S了,我怎麼辦?」我哽咽道。

 

沈邺回抱著我,輕輕撫摸著我的背。

 

在我眉心落下一吻後,輕蹭著我的發絲。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22

 

我和沈邺補辦了一場婚禮。

 

隨著婚禮進行曲,我一步一步走向我的男孩。

 

梁雲舒在臺下哭得一塌糊塗,聲稱沈邺要是對我不好,她就跟他拼命。

 

穆言也來了,坐著輪椅。

 

那次的爆炸案,他及時推開了陳小稚,撿回了半條命,但下半身終身癱瘓。

 

他被助理推著向我靠近,沈邺在我耳邊低語:

 

「需要我離開一會兒嗎?」

 

我勾住了他的手臂,向穆言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

 

穆言苦澀地看著我跟沈邺交纏的手臂。

 

將手中的禮物遞給我。

 

「新婚快樂,楊栀。

 

「今天很漂亮。」

 

「謝謝。」

 

我挽著沈邺的手臂舉著酒杯往前走去。

 

祝福的話響徹耳邊。

 

23

 

回到別墅。

 

剛進門,沈邺便將我抵在門後。

 

狂風驟雨的吻,沒有章法地激烈。

 

「我太用力了嗎?」

 

我點點頭,嗚咽出聲,卻是不可描述的聲線。

 

沈邺似乎是受到了鼓舞,更加賣力。

 

「我忍不住了,抱歉。」

 

沈邺低吼一聲後,是戛然而止的安靜。

 

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關系的。」

 

借著窗外的月色,沈邺的耳尖紅得發燙。

 

漆黑的眸子正SS盯著我,裡面藏著不可澆滅的火苗。

 

「啊!」

 

我尖叫一聲。

 

沈邺單手將我扛在肩上, 昂首闊步地走向房間。

 

「啪!」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

 

「希望你待會兒也有力氣。」

 

沈邺咬著牙根, 吐出幾個字。

 

「說沒關系。」

 

……

 

直到天邊露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

 

沈邺才一臉餍足地抱著我翻了個身,我無力地枕著他起伏的胸膛,任由他擺布。

 

「那天, 你說了什麼?」

 

「說你壞話。」他親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掐了一把他的腰, 他痛哼出聲。

 

……

 

看著懷裡沉沉睡去的人兒。

 

沈邺又捧起那張臉親了個遍。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爆炸那天。

 

他溫柔地伏在她耳邊,跟他的愛人說著生S離別的話。

 

「忘了我。」

 

番外/穆言

 

和陳小稚的認識是一個意外。

 

酒局上我喝醉了,醒來時發現旁邊躺著一個陌生女孩。

 

我完全沒有記憶,但是她哭哭啼啼地, 很煩。

 

助理給她打了一筆錢,她依舊纏著我, 說是報恩。

 

她是孤兒,沒錢上學,是我給了她上大學的機會。

 

她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有胃病, 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便當, 想方設法逗我開心。

 

有一瞬間,她很像楊栀, 大大咧咧的, 沒心沒肺,鬼主意也多。

 

公司的爭權讓我頭痛欲裂, 陳小稚是這時候出現的, 溫柔地揉著我的太陽穴,喂我喝下她親手熬的養神湯。

 

人總在最脆弱時依賴上一個人。

 

但是我心裡還是愛著楊栀的。

 

隻要她康復, 我就娶她。

 

五年不見,少年已經褪去稚氣,多了幾分內斂的沉穩。

 

「(我」反正我跟陳小稚是清白的, 除了第一晚的意外。

 

楊栀也沒有資格生氣。

 

我們被綁架的那天,我拼命逃出來再回去的時候,她昏迷的地方不是山上,而是路邊, 有人將她抱下了山。

 

雖然她穿戴整齊,但是歹徒的人性經不起賭。

 

楊栀回來的那天,小稚鬧脾氣離家出走。

 

我也不慣著她, 直接去了楊栀的接風局。

 

楊栀成熟穩重了很多,臉色紅潤, 很漂亮。

 

好友起哄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滿心都是小稚回家了沒?

 

看著楊栀失落的表情, 我又於心不忍。

 

更何況, 我欠她一條命。

 

我讓助理處理好小稚的事,和楊栀走進婚姻殿堂。

 

穿著婚紗的楊栀很漂亮。

 

很久以前我便幻想過這一天,但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 我心裡卻空落落的。

 

直到聽見小稚打給我的求救電話, 我跟楊栀解釋一番後,便離開了。

 

小稚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我安撫了她一整晚。

 

楊栀會理解我的,畢竟她那麼愛我。

 

也是這一天, 我走錯了一步,滿盤皆輸。

 

許多年後,看著楊栀與沈邺兒孫繞膝的場景。

 

我的心裡還是難以抑制地發苦。

 

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失去了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女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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