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後我一心隻想討好男主

第3章

 

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叫我遇上了一位俠士。

俠士名叫江潮汐,身懷不俗的武藝。

 

在話本子裡,他後來會成為女主的左膀右臂,如今女主還未出現,便被我提前截了和。

 

江潮汐不愧「俠士」之稱。

 

從我口中聽聞,有人暗中貪墨了朝廷撥往江州加固堤壩的銀兩。

 

而且半年之後,黃河會決堤,江州全境都會因為水患而民不聊生的消息之後,便決定跟我聯手,孤身前往江南調查真相。

 

這一切,我都是瞞著爹爹進行的。

 

而陸祁風,自那天撕破臉皮不歡而散後,便再未登門過。

 

再聽見他的消息,是他連中三元,在滿朝文武面前,被聖上欽點為狀元。

 

狀元打馬遊街的時候,被微服出宮遊玩的公主看見了。

 

公主回宮便直接去面見了聖上,金口玉言要嫁給狀元郎。

 

那日爹爹下朝以後,牽著我的手籲嘆了半天。

 

直說當年便看出了陸祁風非池中物,想要做主將我嫁給他,將來也算有個好歸處。

 

聞言,我眉眼不由黯淡下來。

 

爹爹一番苦心,卻被我弄巧成拙了。

 

大約是看出了我的失落,他忙不迭改了口風,安慰道:「我的婉兒值得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子,那陸祁風……罷了罷了,終歸是他沒這個福氣。」

 

明白爹爹是在安慰我,即便我心情實在沉重,卻還是強撐著笑了一笑。

 

等爹爹離開之後,我立刻喚來了鶯兒。

 

「最近幾日,還是沒有從江州飛回來的信鴿嗎?」

 

鶯兒搖頭:「奴婢特地讓人時刻盯著院子裡的鳥籠,的確一直沒有信鴿飛進來。」

 

聞言,我有些失望。

 

站在鳥籠旁看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離發生水患的日子已經很近了,再等兩日,若還是沒有消息……」

 

鶯兒就跟在我身後,也聽見了我的聲音,頓時警覺。

 

「小姐,你是不是想做什麼?」

 

「若信鴿一直沒有回來,我便要親自去一趟江州。」

 

鶯兒瞪眼,連連擺手:「不行,盛京距離江州這麼遠,您一個女子怎可孤身前往,老爺也不會同意的。」

 

「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了,有這個時間,去給我準備趕路的東西吧。」

 

兩日後,信鴿果然沒有出現。

 

我借口想去西山禮佛,為已故的娘親祈福,說服了爹爹放我出府。

 

一出城,我便將身上的衣裙給鶯兒換上,讓她替我去西山禮佛。

 

自己則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男裝,帶著行李悄悄離開了車隊。

 

為了盡快趕到江州,我騎了幾天幾夜的馬。

 

大腿根那一塊皮肉全被馬鞍磨破,又結痂,然後又被磨破。

 

幾次往復,已經醜陋得難以入眼。

 

可這些皮肉之苦,比起將來,我的至親們的命,算不得什麼。

 

到了江州之後,我直接用趕了幾天路的狼狽形象去三教九流混跡的地方打聽消息。

 

這些事,夢裡的我全都做過。

 

如今,現實裡的我也已經熟練了。

 

我默不作聲地從那些闲談中抽絲剝繭,提取有用的信息。

 

這邊沒有更多的信息之後,我又扮作乞丐,在河堤和江州府衙附近打探消息。

 

最後,終於打聽到了江潮汐的下落。

 

可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失蹤了。

 

9

 

夢裡發生的事,始終不夠真實和警醒。

 

以至於我對黃河決堤的具體時間,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在我還因為江潮汐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水患便已經發生了。

 

整個江州境內,大半的村莊和城池都被淹了。

 

百姓S傷無數。

 

從外地逃難來江州城討生活的流民,更是數不勝數。

 

看著街頭巷尾蜷縮著的那些衣衫褴褸,拖家帶口的普通百姓,我隻覺得心口酸脹無比。

 

這一年來,我頻頻做那些荒誕的夢,看著夢裡那些親人一個個S去,便覺得天要塌了。

 

如今,看見血淋淋的現實,才徹底醒悟。

 

那場貪墨,害S的何止是我林氏一族。

 

這江州數十萬的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餓S街頭,哪一個不苦!

 

若說在這之前,我隻是想找到賬本,以便在關鍵時刻,能保住家人的命。

 

可在看了這麼多遭受苦難的黎民百姓之後,我的目標便不能再局限於林氏一族的那幾百人了。

 

這江州被淹S餓S的數萬冤魂,都在等一個真相。

 

這些遭受無妄之災,被迫背井離鄉的百姓,同樣需要一個公道!

 

而我們一直在尋找的真相,就藏在那座江南督查辦的府上。

 

江潮汐最後一次現身的地方,也在那附近。

 

聽說那位劉督辦最是貪好美色。

 

而我,恰好也有這個。

 

我遠遠地在江南督查辦的府邸周圍轉了一圈,大致摸清了地形,便離開了。

 

我在城裡買了女子穿的羅裙和胭脂,匆匆返回了暫住之處,等著天色將晚,才換上這些特意置辦的裝束,戴上帷幕出了門。

 

那位劉督辦好色的傳聞果真不假。

 

我隻是假裝與家人失散,撩開帷幕在附近轉了一圈,便順利被請了進去。

 

劉督辦一見著我,便看直了眼睛。

 

之後,便擺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借著用餐的時機打聽我的身世。

 

看著滿桌山珍海味,我想的卻是府衙門口那鍋清得看不見米的「粥」。

 

城中流民食不果腹。

 

與他們一牆之隔的督查辦府上,卻遍布奇珍,山珍海味樣樣皆有。

 

真是諷刺啊!

 

我心中冷冷地想著,一邊對劉督辦敷衍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一邊故作不勝酒力地趴倒在了桌上。

 

然後,我便感覺自己被人扶了起來,送到了柔軟的床榻上。

 

聞著身下床榻上傳來的那股濃烈的脂粉味,我心中對劉督辦的S意又深了一分。

 

不過多時,那肥頭大耳的劉督辦便撲到了床上。

 

沒給他動作的機會,我便將手裡沾滿了迷藥的帕子堵到了他鼻子上。

 

兩次呼吸的工夫,他便重重地栽倒在了床上。

 

我趁機推開他,隨便搜羅了一件男子的衣服套在身上,便悄悄溜了出去。

 

靠著前幾日設法得來的地形圖,在府中穿行,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溜進了那間防守嚴密的書房。

 

為了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我連火折子都沒敢點,摸黑在裡面尋找疑似賬本的東西。

 

「這邊去一隊人,那邊也去一隊,給我搜!」

 

「那賊人跑不遠,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院中突然多了許多火光,同時還有喧鬧的人聲。

 

我心中一驚。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注意到已經有人朝著這邊走過來,我心中越發慌亂,視線四處搜尋藏身之處時,手腕突然一緊。

 

隨後整個人被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一股熟悉的皂角香撲進我的鼻息之間。

 

我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僵住了。

 

不過他大概還是誤會了,飛速地抬起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隻手掐著我的腰迅速換了幾個位置。

 

隱約間,我隻聽見「嘎吱」一聲,然後周圍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我們好像是進了一處密室?

 

10

 

黑暗逼仄的空間裡,我和男人溫熱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

 

連呼吸都被迫交織纏繞在了一起。

 

密室外的書房裡,動靜漸消。

 

聽到關門聲響起之後,我立刻推搡壓在身上的人。

 

「放開我!」

 

聽見我的聲音,男人僵硬了一瞬。

 

隨後,松開了鉗制著我腰肢的大掌,後退了一步。

 

「林婉,你不是應該在西山的佛寺?怎麼會出現在江州?」

 

「我還想問你呢,你不在盛京城做你的陸大人,跑到江州來做賊了?」

 

反正都已經撕破了臉皮,我索性也沒客氣,張口便諷刺了回去。

 

陸祁風沉默了兩秒,忽地又抓住了我的手腕。

 

「跟我來。」

 

他一邊說,一邊帶我在這密室中繞來繞去。

 

熟悉得像是自家的後花園……

 

等等,我這個「看過」未來的人都不知道這裡有密室,陸祁風是怎麼知道的?

 

還這麼熟悉?

 

記得話本子裡,他這個時候好像沒有來過江州吧?

 

還有之前,我隻是說服自己隻是錯覺,他身上的怪異之處……

 

無數念頭飛速地從我腦海中劃過。

 

我任由他拉著,雙眸SS地瞪著他的背影,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

 

我都能因為一場夢,發現自己深處在一個話本子寫的故事裡。

 

那麼陸祁風,有沒有可能,其實經歷過夢裡的那些事?

 

這樣的話,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我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消解他心中對我的成見。

 

因為那些事早就在他那裡發生過一次了。

 

越來越多的「證據」,正在一點點論證我的猜測。

 

直到餘光瞥見另一個人的身影時,我才強迫自己從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裡抽離出來。

 

「陸大人,你終於來了。」

 

江潮汐朝著陸祁風拱了拱手。

 

視線落到我身上時,臉上明顯沒收住詫異。

 

「林公……咳,好像現在應該叫你林小姐了?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竟然會跑來江州。」

 

江潮汐笑著跟我打招呼。

 

我皺了皺眉,沒錯過他跟陸祁風的眼神交流,心中多了兩分忌憚。

 

「原來你們認識。」

 

江潮汐幹笑了一聲:「也是緣分,沒想到會這麼有緣。」

 

陸祁風聞言,卻主動解釋:「我娘生病那天,我就是去找了他,希望他能替我來江州查一些事,當時他不信我的話,直到你也去找了他……」

 

他的回答,幾乎是確定了先前的猜測。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既然江潮汐跟他是一伙的,那麼我就危險了。

 

我默默後退了一步,看他們兩人的眼神都變得戒備起來。

 

然而我忘了自己的手還被他牽著。

 

這一動,也牽動了他。

 

似是明白我心中的想法一般,他抓著我的手腕力道收緊了兩分,聲音驀地低了下去。

 

「我沒想傷害你。」

 

聞言,我隻是扯了扯嘴角,沒打算相信。

 

「那什麼,要不咱們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江潮汐適時地打破僵局。

 

最後,我還是跟他們一起離開了。

 

江潮汐已經拿到了真正的賬本。

 

而現在,賬本落到了陸祁風手上。

 

我辛苦折騰了半個月,最後連毛都沒撈著。

 

自以為可以信任的幫手,到頭來也是別人的。

 

聞言,我直接推開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院中。

 

「「我」就這樣折騰了近半個月,我才回到盛京。

 

送我回家的時候,他忽然拉著我的手說:「別害怕,這次不會再發生你擔心的那些事了。」

 

我眼睫顫了顫, 沒接他的話, 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幾日之後,宮裡突然傳出帝王盛怒, 九皇子生母和公主妹妹皆被軟禁後宮, 他本人也被打入天牢的消息。

 

緊隨其後, 便是帝王下旨,褫奪了九皇子的皇子身份, 貶為庶人,賜鸩酒一杯。

 

在他自盡而亡的第二日, 他背後的一幹黨羽,皆被清肅。

 

凡是涉及貪墨案的, 要麼砍頭, 要麼被判全家流放。

 

直到這個時候, 我才明白, 怪不得話本裡的自己,用盡了辦法也沒能救出家人。

 

因為貪墨案的元兇, 是當時已經坐上了龍椅的九皇子啊!

 

帝位即便有錯,也是無錯的!

 

那麼,就隻能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去填補他的錯!

 

可犧牲的這些人, 何其無辜啊!

 

話本裡,罪魁禍首登上了帝位,陸祁風成了他手中權力最大的一把刀。

 

而現實中, 陸祁風一樣將自己磨成了刀。

 

一把弑君刀。

 

貪墨案徹底落下帷幕之後, 陸祁風又登了林家的門。

 

這次,他還帶了媒人和聘禮。

 

「林婉,我來娶你了。」

 

「你來娶, 我便要嫁嗎?陸祁風,你未免也太自大了。」

 

陸祁風挑眉, 似乎並不在意我的無禮,漫不經心地問:「老師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父母之命,你也要違抗?」

 

聞言, 我冷冷一笑。

 

「我敢不敢違抗父母之命,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還是那句話,你陸祁風, 配不上我!所以隻要我不願意, 誰也做不了我的主。」

 

陸祁風隻是沉沉地看著我, 眼中並無怒意,反而蕩開了幾縷欣賞。

 

「你行事坦坦蕩蕩,我的確不如你, 不過無妨,我能等到你點頭的那天。」

 

我慢慢湊到了他跟前,笑著挑釁。

 

「那你試試。」

 

本文完